返回目录
关灯 护眼
加入书架

术女有毒:将军,请自控 185、东林(一)

纪子期一下子傻眼了,眼泪还挂在脸上,嘴还张着,手还保持着要捶人的姿势。

她咽咽口水,迅速擦掉脸上的泪,试探着唤了声,“杜峰”

床上的杜峰大力喘了两口气,缓缓道“你相公还没死呢,你想都别想”

纪子期顾不上他说的话,喜极而泣,扑到他胸膛用力搂住他,欢喜叫道“杜峰你醒了你没事,太好了”

胸前的伤口处被纪子期用力一撞,痛得他闷哼一声,却不出声。

好久没同媳妇儿柔软的身子接触了,杜峰心里高兴,痛也不想出声阻止。

倒是纪子期想起他先前是伤在胸口,忙松开他,四处摸索,担心道“杜峰,撞到你伤口没痛不痛”

杜峰呶呶嘴,眨眨眼,“媳妇儿,来,亲一个就不痛了。”

纪子期娇嗔白他一眼,如他的意俯身在他唇上狠狠亲了一口。

久未尝肉的男子自是无法满足,声音低沉,“期期,帮我松绑。”

“他们为何会绑住你”纪子期有些迟疑。

一想起这事杜峰就咬牙切齿,“杜府暗卫前来送信,说你消失了,杜康几人不许我去找你,趁我有伤在身,悄悄将我打晕,然后绑在床上,每日里还喂些迷药给我吃。

你刚来的时候,正是喂了迷药没多久,昏睡了过去。”

竟是如此纪子期慌忙帮他解开了绳索。

杜峰活动活动手腕,恨声道“晚些时候,定要重罚那几人”

纪子期忙搂住他腰,“杜康做得对如果是我,要奖他们,不许罚”

一个要罚,一个要奖,自是无法达成共识。

杜峰眼珠子一转,搂着她的手臂一紧,嘿嘿笑道“媳妇儿,也成,如果你将为夫侍候爽快了”

纪子期心中呵了一声,想得倒是挺美,可惜了

她故意用已略有些突起的小腹蹭他一下,娇声道“相公,这么久没见,有没有发现我变了”

“没啊,”杜峰被她一蹭,身上顿时火起,亲她一口,调笑道“还是那么让相公我稀罕。”

臭男人纪子期心中翻个白眼,语调微扬“没发现我胖了点”

好像是不过杜峰自成婚后,知道有些实话是不能实说的,“媳妇儿没胖,就算真胖了相公我也喜欢”

睁眼说瞎话纪子期心里吐槽,面上却是笑开花。

她站起身,用手抚着小腹,侧身站着,扭头笑眯眯道“杜峰,胖了没”

杜峰看着她微微隆起的小腹发呆。

这是什么情况才几个月,就胖成这样了

纪子期见他傻样,忍不住扑哧一声笑出声。

她重新坐回他怀里,在他耳边吐着气,带着柔情轻声道“相公,你快要当阿爹了。”

久未尝肉的杜峰哪经得起如此撩拨,身子迅速僵硬起来。

可“你快要当阿爹了”几个字,又像惊雷一样在他耳边炸响。

他要当阿爹了杜峰的眼光傻呼呼地落在纪子期的肚子上。

“而且是两个”纪子期继续呼着气,“御医说是双生,相公,你好厉害”

双生一次生两个杜峰终于缓过神来。

面上惊愕神色立刻被狂喜代替,他想搂又不敢搂,小心翼翼到不如如何是好的模样,让纪子期愈发笑开怀。

杜峰双眼冒着光,不住问道“是真的吗期期是真的吗”

纪子期含笑点点头,她拉着他的手,放在她小腹上,“杜峰,你摸摸看,现在还不怎么动,不过很快你就可以跟他们一起玩耍了。”

衣衫穿得多,隔着衣衫,杜峰不敢用力,只轻轻搭在那上面,动也不敢动。

“杜峰,晚上的时候,脱了衣衫让你摸好不好”纪子期靠在他胸膛柔声道。

本来说的是摸肚子,可这话又充满了歧义。

杜峰满心的欢喜突然就散了不少。

他已经当了四个月和尚了,现在期期怀孕了,加上孕期加上坐月子,最少得有七个月不能碰

啊啊杜峰在心中狂呐喊,这日子还让人怎么过

可是,这能怪得了他媳妇儿吗这是他自己造的孽

纪子期看不到自家相公面上的神情,听不到他心里的哀叹。

她紧紧搂着他,感受着他的心跳,满意地闭上眼。

心里的担忧一散去,睡意便袭上来了。

杜峰见怀中人儿久久不动,轻轻晃动她,“期期,期期。”

纪子期顺着他的臂弯往下滑,好似昏过去了一般,吓得杜峰大叫“杜康,杜康”

听到呼唤的杜康和杜乐齐齐奔了进来。

“怎么啦少爷”杜康急道。

“快去传军医期期昏过去了”杜峰大声道。

杜乐上前看了两眼,淡定道“少爷,少夫人只是睡着了。”

“你确定”杜峰狐疑。

杜乐肯定地点点头,“少夫人自从有了身孕后,就一直十分嗜睡。这些日子因为担心少爷您的伤势,又经常赶路,一直睡得不是太好。

如今见到少爷您平安无事,放下心来,便睡着了。”

“真的”杜峰仍有些不相信。

“真的少爷,估计睡到晚上就会醒了。”杜乐肯定点点头,“不过少爷您要是实在不放心,小的去唤御医过来。”

从纪子期知道有孕开始,陪在她身边的就是杜乐,所以杜乐倒是学到了不少孕爸知道的消息。

杜峰松口气的时候,又忍不住心里有些不是滋味,看来他得去恶补一下有了身子的妇人的一些注意事项了。

只是隔了这么久才见面,他不舍得这么快就与她分开。

将杜乐杜康赶出去后,他将纪子期放平,拥着她躺到了床上。

杜峰身上的迷药未散,刚才本就是强撑着。

如今纪子期平安在他身边,心头大定,不一会也进入了梦乡。

好久未曾安心睡个好觉的,除了纪子期,还有杜峰。

他自从知道纪子期消失的消息后,亦未曾好好休息过。

两人这一睡,均睡到了天黑才醒过来。

醒来后的二人,肚子同时发出咕咕地叫声,看着心中想念了许久的熟悉的脸,相视一笑。

怀孕后的纪子期,饭量大得惊人,如今心情放松下来,更是吃得巨多。

杜峰在一旁看得笑眯眯。

能吃好,吃得多,肚里的孩子才长得快

晚上洗漱完后,纪子期打了几个哈欠,催促杜峰快点歇息,杜峰却磨磨蹭蹭不愿上床。

他实在怕自己不小心化身成狼,伤了纪子期和她肚子里的孩子。

纪子期强忍着睡意,“杜峰,你不想摸摸吗”

她说的是摸她肚子,感受一下肚子里的孩子,杜峰也知道,可这心思,总忍不住想到别处。

他咽咽口水,艰难道“期期,你先睡,我还有点公务要忙。”

纪子期不解地眨眨眼,看他发着光的眼,不断滑动的喉咙,嘴里说要走,脚却似钉在地上般迈不开,哪有不明白的

她噗嗤一笑,扭动着身子,娇声道“相公,过来嘛我有话跟你说”

声音又酥又媚,本就火起的杜峰愈发难捺,他暗哑着声音,“期期,有什么话就这么说。”

纪子期顾不得天冷,故意掀开被子一角,将赤裸的白嫩手臂伸出来,隐约可见半个浑圆。

然后伸出食指,朝杜峰轻轻勾动,抛个媚眼,“相公,快过来”

杜峰的理智告诉他不要过去,可他的双腿却不由自主的,被床上的小妖精给勾了过去。

纪子期半坐起身,被褥滑到腰间,露出水红色的肚兜,衬得肌肤莹白似雪。

她勾住杜峰的脖子,吐气如兰,娇艳小嘴儿一开一合,“相公,御医说,三个月后,只要轻点,是可以的。”

她说的并不明显,杜峰却一瞬间便明白过来“可以的”意思。

“真的”杜峰紧盯着她唇,喘着粗气。

“嗯。”纪子期轻声娇哼,“要是相公不想的话,那我先睡了。”

说完作势松开搂着他脖子的手,作势就要钻进被窝里。

杜峰已快速地将她压在了床上,对着那嫣红的小嘴儿,狠狠吻了下去。

怀孕的身子有些敏感,在杜峰刻意地挑逗下,纪子期很快就投降了。

她紧咬着唇,不让自己发出羞人的声音。

身上的男子很迫切,顾忌着肚中的孩子,始终很温柔。

这温柔却让她更难受,像吊在半空中不上不下那般难受。

她心里有些羞怯地想,她好像有些变坏了,但,她的相公杜峰肯定会更喜欢

许久后,两人终于得到了满足。

对于身边的男子来说,一次远远不够,可,谁叫他的媳妇儿现在是个孕妇呢

偶尔能让他开开荤,吃吃肉,已经很不错了。

纪子期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已快午时,床上除了她一人之外,边上还放着盘子,里面装着几大碗饭菜,正冒着热气。

看来是同杜乐打听过她的作息了,否则时间怎么会掐得这么准

纪子期满心欢喜,起身洗漱后,几大碗饭菜哗哗地便下了肚。

那速度,那份量,即便是军中最大饭量的汉子也会被吓到。

用完膳,纪子期准备外出走动走动消消食,杜峰已掀开帐,走了进来。

“期期,醒了”杜峰快步走向她,看到一旁干干净净的饭碗,越发笑得明朗,“吃饱了”

“嗯,”纪子期向着他走去,然后挽住他臂弯,“杜峰,陪我出去消消食。”

杜峰抽出手臂,小心翼翼扶着她,“好。”

军营里,到处都是刀光剑影,杜峰担心纪子期受到惊吓,对胎儿不好,便专往一些人少的地方走动。

然而纪子期还是感觉到了军营里非同一般的气氛。

看来又要打伏仗了,她心里想。

然后又忍不住叹了口气。

即使是在现代,各国对于海湾以及水域之争都日益严重,何况在这资源缺乏的古代。

不是为了战而战,是为了领土完整而战。

两人一路行走,说着些家常话。

却见迎面跑来的杜康突然站立不动了。

“杜康”纪子期道“有事吗”

杜康看了一眼杜峰。

纪子期眉一皱,“可是有军务要找杜峰相商”

杜康点点头,“几位将军还在那等着”

原来是偷溜出来陪她的纪子期拍拍他的手,道“杜峰,正事要紧,你先去吧。让杜康陪我回去。”

杜峰松开她,转身朝杜康刚来的方向走去。

回营帐的时候,纪子期突然道“杜康,近来可是有什么紧要事”

杜康道“探子回报,弥星军这几日准备发动进攻了,今日将军和几位将军便是在商议对策。”

“可是有什么难处”

杜康看了她一眼,低着头“将军交代了,说少夫人您怀着身子,不想让您操心,谁要是敢在您面前多嘴,一律军法处置”

看来是有些严重了纪子期若有所思,换了话题,“那你可以说说先前的战绩如何。”

“输多赢少”

“为何会如此”纪子期奇道,就算投石机派不上用场,但黎国军队的射箭准确率已大大增强,且后方供给充足,为何会输得如此惨

杜康闭着嘴不出声。

看来这个不允许回答了纪子期又道“弥星军擅长什么”

“凫水。”

“凫水”纪子期又好奇了,“这跟打胜仗有什么关系东林军长期生活在水边,也会凫水,为何会输”

杜康又不出声了。

看来是跟打仗有关系了纪子期道“杜康,你家将军吩咐你不可以多嘴,有没有说不可以多手”

“什么意思”这下到杜康不解了。

“意思就是,”纪子期突然对着他灿烂一笑,笑得他心里直发毛,“不可以说,可以写啊”

“少夫人”杜康哭丧着脸,“要是将军知道了,小的会被打死的”

“怕什么不是还有少夫人我吗”纪子期一挺胸膛,“你先前打晕了你家少爷,他可有跟你算账”

“没,只是狠狠瞪了小的几眼”

纪子期笑眯眯道“那就是了。因为少夫人我说你有功,不应该罚,而应该要奖才对

所以,放心吧,有少夫人我帮你顶着,不会有事的。”

“真的”杜康半信半疑。

纪子期摆出一副正经的面孔道“杜康,我的能力别人不知晓,难道你还不知晓在天凉时的那些事情,难道你都忘了”

杜康道“少夫人的能力,小的自是清楚只是您现在有了身子,小的也不敢让您过多操劳,万一伤了两位小少爷,小的一万个脑袋也赔不起啊”

“这是我的孩子,我自是比任何人都看重。”纪子期保证道“只要稍有不舒服,我便会停下来。这点你放心

如果你不放心,可以去问问杜乐。当初坚持从苍月过来东林时,我也是如此跟他说的。现在不是好好的”

杜康想了想,点点头,“少夫人,若是将军真怪罪下来,您可得帮小的扛着啊”

“没问题。”

在杜康的描述中,纪子期知道了东林军之所以落败的原因。

原来弥星军暗中花了几年的时间,培养了一群水军。不是在船上作战的水军,而是专门在水里作战的水军。

这群水军被称为蛙军,他们穿上了一种特制的贴身凫水衣,在水里来去自如,速度非常之快,经常潜入东林军船只底下破坏船只,或从水中放冷箭,杜峰便是因此而受的伤。

东林军的箭术虽准,对付船上的弥星水军绰绰有余,然而对水里的蛙军却束手无策。

一来那些蛙军速度非常快,二来即使瞄准了,趁蛙军不备偷偷放箭,也总是失了准头,反而惊动到对方,让对方跑掉了。

杜峰未来东林之前,原东林主帅也想过训练一批水底的蛙军,在水中与之抗衡。

但是那身特制的衣衫,成了摆在他们面前的第一个难题。

凫水衣一般是用大鱼鱼皮制成,东林军尝试了数种,仍是找不到能与弥星蛙军所着之凫水衣相媲美的材质。

因而大部分本地东林军,即使本身擅长凫水,但跟穿了特制凫水衣的弥星蛙军一比,差距实在太大。

第一批精心挑选出来的东林蛙军共三百人,训练了半年后,第一次出战便全军覆没,被星宿蛙军尽数斩杀于水底。

而后,原东林主帅便放弃了与弥星蛙军,在水底直接对上作战的想法。

在船上对战时,东林军基本能占优势,但一旦星宿蛙军出动,局势瞬间扭转。

东林船只遭到破坏,其将领及一些好手频频受到突袭,原东林主帅便是受到偷袭而丧命。

杜康还未说完,纪子期已明白了问题所在,因为光影折射的关系,用在陆地的射箭方式向水中目标射箭,自是不行。

“弥星的凫水衣是用何材质制成的”纪子期问道。

杜康道“听东林本地人说,是一种特别大的鱼的鱼皮制成的。这种鱼东林没有,只有弥星那边另一块水域才有。”

那难怪了凫水衣没有对方的先进,射箭准确率又不高,难怪会输多赢少。

她没办法改进凫水衣,但她可以提高射箭准确率,“杜康,你去帮我准备两样东西。”

纪子期轻声地说出了她需要的东西。

“少夫人,您是肚子饿了吗”杜康听完后有些不解,“要不小的让火头给您煮熟了再送过来”

纪子期笑骂道“乱想什么快去给你一个时辰准备”

“是”杜康不明所以,只好应了下来,转身欲走时,纪子期叫住了他。

道“找个隐蔽点的地方,先瞒着你家少爷我先回营帐里等着,准备好了让人唤我过去”

“是”杜康领命而去。

纪子期回营帐休息了小半个时辰后,杜康来了,“少夫人,按您的吩咐,一切已经准备好了”

“好”她点点头,出了营帐,一手扶着腰,跟着杜康去了一处略偏僻的地方。

杜康不知从哪找个块布,然后用两根棍子一搭,完全阻隔了外面的视线。

并派了两个新兵在不远处守着,防止有人过来。

纪子期到的时候,四个士兵拿着长弓背着箭壶,看着大木盆里游来游去的鱼发愣。

这杜前锋唤他们几人来,就是为了让他们看,鱼

军中军令如山,官大一级压死人,几人满心不解,看到前来的杜康,也只是恭敬的道了一声“杜前锋”

不只是他们不解,杜康也不知这少夫人葫芦里卖什么药,硬着头皮嗯了一声。

然后往边上一闪,露出在他身后的纪子期身形,对着几人道“这位是将军夫人”

“见过将军夫人”纪子期昨日才到,军中许多人并不知情,如今乍见一娇滴滴的美娘子,又是将军夫人,那几人一下子慌了手脚。

“几位兵大哥不必多礼”纪子期见那几个士兵面红耳赤,微笑道“今日让杜前锋请几位来,是想让几位兵大哥帮点小忙。”

“将军夫人请吩咐小的万死不辞”几人急急表态。

纪子期赞许地点点头,“几位兵大哥,请试试用箭,射这木盆里的鱼。”

木盆很大,里面只有一条不大不小的鱼,时而游得欢畅,时而静止不动。

几位士兵面面相觑,面露不解,但军人天生对命令不问对错,只管执行,因而虽不解,还是拿起手中的弓箭走到了木盆边。

一位士兵按命令行动了,举弓,瞄准,放

就在他放手的那一刹那,盆中原本静止不动的鱼,好似感应到了什么似的,突然一动。

鱼动的速度远没有箭射出的速度快,然而那箭还是没有射中,从鱼身划过,惊得那鱼四处乱窜。

当鱼在木桶里快速游动时,更难射中目标。

当第二个士兵举起弓欲箭射向那鱼时,纪子期伸手阻止了他。

慢慢地鱼游得累了,开始缓慢停下来,直到完全不动,纪子期才放下了手,示意他可以了。

同样的结果,仍是没有射中。

同先前一样,被惊到的鱼又开始飞窜。

在鱼停止后,第三个士兵放箭前,纪子期突然伸手,将他的手臂往下压了几公分。

倘若那水里的鱼是射箭场的箭靶,此箭出去,必然脱靶。

那位士兵有些惊讶,却见纪子期点点头,示意他放箭。

他虽不懂,还是依言松开了手。

在另外四双眼睛的注视下,扑的一声,箭从鱼肚处穿过,那条鱼挣扎了两下,慢慢浮了上来,水色开始是粉红,慢慢变得鲜红。

纪子期忙捂着嘴扭向了一边。

只是那血腥味却还是不断飘到她鼻子里,令她的胃里翻江倒海似的难受。

杜康此时,已经明白纪子期的用意了。

当初在天凉战场,她可以利用风速风向来提高命中率,这一次,想必是用她的计算方法,来提高水中射箭的命中率。

如此一来,那些弥星蛙军,便可来一个杀一个,来两个杀一双

这胜利,指日可待了

杜康兴奋不已,看到面色有些苍白的纪子期,忙命人将木盆搬远点。

他知道刚刚那一箭之所以能射中,是纪子期的功劳。

那四个士兵却以为是纪子期纯粹是运气好而已。

纪子期胸中翻滚一阵后,舒服了些,便让杜康唤人多拿几个木盆过来,并单独拿两个桶来,一个装活鱼,一个用来装射中的鱼。

杜康很快地就让人准备好了这一切,空气中充满了鱼腥味。

纪子期的胃,又开始折腾她了。

不得已,她只好拿出手绢,覆住半边脸。

手绢上有股淡淡的清香,暂时阻隔了那股腥味,这才好了些。

四个木盆,四个士兵,拿着弓箭,蓄势待发。

纪子期逐一帮其调整姿势,咻咻咻,木盆里水花飞溅,不一会便变成了血红。

闻不到腥味,却看得到那血红,纪子期很自然的,便在脑海里想像到了那红色的血丝的味道。

她终于忍不住,小跑到一旁,大吐特吐。

几个士兵莫名其妙,杜康乐呵呵道“少夫人肚子里有两个小少爷”

原来如此几个士兵装出恍然大悟的样子。

只是几个小光棍,哪里知道肚子里有两个小少爷,跟将军夫人呕吐有什么关系

不过是为了不让别人看扁,故意装出懂了的样子而已

这样下去不行纪子期皱皱眉,得另外想个法子才行。

她闭上眼,边平复胸口的不舒适,边想新的办法。

片刻后,她唤道“杜康”

杜康小跑着来到了她身边。

纪子期吩咐道“去拿几个木桶过来,然后找几根一米左右竹条过来,记住,长点或短点都没关系,关键一定要直”

一时半会,竹条不好找,杜康灵机一动,找来了几根长棍,“少夫人,这个可以吗”

“可以”纪子期点点头,“将木桶里装满深浅不一的水。”

杜康依言照办。

一切就绪后,纪子期让那几个士兵围到了木桶边,然后将长棍放入深浅不一的水中,“几位兵大哥,这水底下的长棍,能看出有什么不同吗”

几人仔细逐一观看,终于有一人开声道“水底下的棍好像是折断了的一般。”

“如果不是有木桶水位线对比,好像水深水浅根本看不出来,只是弯得更厉害些。”

“不错几位兵大哥的观察力都非常强。”纪子期点点头,“几位是看着这几根木棍放进去的,在放进去前都是直的。

至于为何放到水里后,好像变弯了或者是折断过,这个问题比较复杂,我就不同大家细说了。

我给大家看这个的用意,是想告诉大家本应是直的木棍进了水后,看上去变成弯曲。

也就是说,我们看到的水底下物体,它所在的实际位置,并不是我们眼睛看到的位置,就像现在大家看到的木棍一样。

刚才在用箭射鱼时,我有意调整了各位的射击角度,相信几位心里都很清楚,如果是在正常射击训练中,如果那条鱼是靶,是无论如何也无法射中的。

但刚刚,大家都射中了。如果按照我的方法训练,如果这几条鱼,是那些弥星蛙军”

纪子期没有将话说完,因为她这话一说,那几位士兵的呼吸明显急促了起来。

或许他们并不明白将某物放入水中后,为何物体实际位置与眼睛看到的不一致。

但对他们来说,这根本不重要重要的是,如果将军夫人说的是对的,那么弥星蛙军,很快就会成为他们的箭下亡魂。

而他们,则会成为东林军中的英雄

“将军夫人”几人激动大声道“小的一定按将军夫人方法进行训练”

纪子期满意点点头,微笑道“这是第一步几位先将木盆中射鱼的准确度提高。第二步,咱们要到水里去亲自验证。”

盆里的水深有限,而水深却会影响物体实际位置的判断。

她需要对不同的深度,计算不同的结果,调整相应的射箭角度。

趁着杜峰还未回营帐,纪子期先回营帐躺下休息,装作一直都在帐中。

弥星军不日便要发动进攻,杜峰这几日早出晚归,并未发现纪子期的异常。

射鱼练得差不多了,这日,纪子期和杜康等人来到了水边。

几人乘了一艘小船。

船上准备了几根麻绳,还有,一大堆的萝卜。

这将军夫人行事有些出人意表

除了杜康隐约明白纪子期的目的外,另四人完全摸不着头脑,却聪明的一致保持沉默。

麻绳每一米便打了一个小结。

纪子期让杜康在绳一端绑了一个大萝卜,然后扔到了水里,麻绳的另一端仍拽在杜康手里。

按照要求,杜康扔下去了大约半米的麻绳。

纪子期让一个士兵来到船头,示意他射向水里的大萝卜。

士兵瞄了瞄,然后运气开弓,瞄准,调整角度,放

没中

士兵有些不相信要知道这几日,他射鱼的准确度可是最高的。

他转过身看了一眼纪子期,眼里全是疑惑。

纪子期道“这是由于水深浅不同造成的,先前在木盆里,水深有限。你再试一试。”

士兵从箭囊里重新抽出一支箭,搭上弦,纪子期伸手调了一下角度,“可以了”

咻箭直射入水中,只带起细微水花,然后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插在了萝卜上。

中了

几个士兵忍不住惊呼出声

纪子期示意杜康将麻绳又往下放了半米。

再拉弓,再调整,又中了

几人猛地站起身,船身一阵摇晃,差点摔下去。

杜康大惊,生怕几人不小心将船弄翻了。

现在冬天,几个大男人掉下水,身子强健没啥事。

可他家少夫人怀着两个小少爷,万一掉到水里出了事,谁担得起

先前想着马上就可以解决弥星蛙军,杜康一直很亢奋。

直到此时遇到此险景,杜康回过神来,才真正地开始后怕起来。

要是少夫人少了一根头发,少爷定不会轻饶他

杜康急忙大声喝止了几人的行为,然后命人将船划到了岸边。

纪子期不解道“杜康,才刚开始,为何这么快就回去了”

“少夫人”杜康心有余悸,仍怦怦跳个不停,“您现在身子贵重,万一出了好歹,小的我可担当不起啊

要不您像以前一样,将法子写下来,小的带他们训练即可,有问题再向少夫人您当面讨教”

纪子期刚刚被船上那一晃动也吓了一大跳,虽说那几人并不是有意,但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万一哪个缺心眼的,一个激动真将船给弄翻了怎么办

她不敢也不愿冒这个险。

杜康如今一提出这个方法,纪子期略想了一阵便点头同意了。

倒是那四个士兵反应过来后,个个缩着个头,像鹌鹑似地动也不敢动。

纪子期将昨日画好的图,拿出来给了杜康,里面每水深一米画了一张小图,并注明了调整的角度。

略略给几人讲解后,便坐在岸边看几人训练。

不远处的船上不时传来各种声音,有惊呼声,有惋惜声,更多的是兴奋地叫声。

没了纪子期在船上,刚开始心里还有些愧疚的几人,还能勉强控制一下激动的情绪。

慢慢的,个个都放开来了。

在船上萝卜一个个被箭射中后,几人开始兴奋地手足舞蹈。

然后纪子期听到杜康惊慌大叫“小心点”

结果,果然是乐极生悲,船终于受不住几人无所顾忌地晃动,翻了。

看来这船上缺心眼的不只一人

纪子期张大嘴,看着几人扑通扑通跌落水。

她不知是该大笑,还是该喊人来。

然后,一个一个的脑袋从水里钻了出来,互相大骂起来。

杜康伸手一人给了一个爆栗,吼道“你们这群小兔崽子提醒过多少次了不要乱蹦这下好了,终于还是翻船了冷死老子了”

一阵风吹过,杜康忍不住打了个喷嚏,继续骂道“少夫人和两位小少爷还在岸边坐着说话给老子注意点”

那几人被训了几句,敢怒不敢言,暗中腹诽两位小少爷,影都还没呢

五人灰溜溜爬上岸,上岸后有风吹过,越发冷得厉害,一个个哈瞅哈瞅个不停。

纪子期哭笑不得,无奈摇摇头,“都快回去吧,别着了凉。”

几人道了声是,兔子似地飞快朝营地跑去了。

纪子期回到营帐的时候,意外碰到今日早回的杜峰。

他的神情严峻,眉头紧锁,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纪子期心里一咯噔,“杜峰,今儿个怎么这么早回来可是事情都忙完了”

杜峰上前扶她到床边坐下,轻轻搂住她,闷闷的声音从胸腔里发出,“期期,我怕是不能同你一起回京城了。”

“什么意思”纪子期抬头问道。

“这次的进攻,怕是年前弥星的最后一击,必会是全军出动。”杜峰的表情是前所未有的严肃,“我怕是不能分心照顾你了。”

纪子期道“你要让杜乐提前送我回京城”

杜峰点点头,“此次如若败了,大军怕是要后退”

纪子期冷哼一声,猛地推开他,厉声道“杜峰,你当我是傻瓜吗这里又不是天凉,全是平地,说往后撤就后撤

这里是水域,是海,除了死守,或战死,如何能退退到哪去”

“期期,你别生气对孩子不好”杜峰被她动作吓得一惊,转而无奈苦笑道“果然还是瞒不住你。”

他将她拉近,轻轻吻她面颊,“期期,正因为如此,所以我更没有时间分心来照顾你,我让杜乐送你回京城,明天就走。”

纪子期并不应他的话,反而问道“杜峰,你跟我说实话,这次到底会有多严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