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术女有毒:将军,请自控 160、我未婚妻,明年四月成婚的未婚妻

“公主”纪子期忍不住道“请恕民女直言,民女认为,上位者最忌一件事轻易听信他人言

这世上所发生的事情,即使你亲眼见亲耳听都有可能是片面的,何况还是经过数人口口相传的事情

三人成虎的故事想必公主早已听过,还请公主三思”

掌珠的怒气散了些,“那你对此事有何看法”

“公主,民女非衙门中人,自是无法插手衙门中事,关于这件事情本身,民女无能为力。”

纪子期道“但通过这件事,民女刚刚想的不是如何解决眼前的这件事,而是如何杜绝此事的发生”

“杜绝此事的发生”掌珠秀眉轻锁,“这是衙门的事,你刚说无法插手衙门中事,现又说想杜绝,听得我都有些糊涂了。”

纪子期微笑道“因为民女的方法,并不是通过衙门来杜绝此事,而是从商人本身出发,来杜绝此事

当初订立术师协会新制度时,民女曾对夫子说过不要将这一切的根基建立在人性基础上。

同样的,民女也不会将这一切的希望,放在衙门中人从上至下清正廉明一丝不苟的期望上。

毕竟事情是人做的,只要是人做事,便会有出差错的时候。

而且人性是易变的,容易受到诱惑的,所以是有心失误还是无心的差错,有时候太难断定。

衙门当然需要更多的约束,但民女还希望从另外一个角度出发,即从商人角度出发,来杜绝此类事件的发生。”

“如何做”掌珠略带激动问道。

纪子期道“那对夫妇之所以受骗,如牙行田叔所说,是因为缺乏对从商行业规则的了解。

不管是因差阳错下导致的失误,还是被人有心谋算,所有的矛头都指向了对规则的不了解这一根源问题。

倘若他二人知道这规则,还会出现现在这种情况吗

所以民女的想法很简单,三个字透明化

将所有从商中需要注意的事项,写下来印成册子广而发之。

这样一来,所有人都知道,若想从商,该如何防止不必要的损失或被骗了。

而这租赁铺子该注意的事项,便是第一步。”

“透明化”掌珠喃喃默念了几遍。

父皇对贪污之事一向打击甚严,然最大的贪污案却一直在他眼皮子底下发生。

直到前两月,才由纪子期发现问题,揪出了幕后主指人范铭意等人。

说明想杜绝贪污,单靠朝廷如何严管也不可能杜绝

现在这租赁铺子一事,相信也是同理。

若按纪子期的法子,如果想要从商的人,都掌握了这其中规则,懂得自我保护,还会被有心人谋算吗

掌珠的心慢慢平静了下来,“子期,你说的对从朝廷入手,只能抓得了一时,从商人入手,才能真正永远杜绝

这件事,朝廷方面交由我,我亲自去同父皇说,商人方面,你刚说的将注意事项写下来,这件事就由你负责。

这双管齐下之下,我就不信以后还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

“是公主”纪子期拱手道“不这过注意事项,恐需晚些时候写,待公主和民女将整个开铺子的流程走完后,再将所有注意事项一一写下来。”

“子期,”掌珠有些怔怔,“为何我觉得,你好似早就知衙门里存在这些弊端似的”

纪子期微笑道“公主,若权力无人监管,自会容易发生腐败没有一个地方会例外。民女只是明白这个道理而已”

掌珠面上神色奇特中带着迷惑,“你到底是在哪习得这些古怪又新奇,偏又一针见血的想法的”

现代人经过研究中国古代上下五千年的历史总结出来的,怎能不一针见血

纪子期笑而不答。

掌珠也只是有感而发,并未曾想过要听到确切的回答,“子期,今日到此为止,明日再见”

纪子期不知道掌珠用了什么法子,第二日在牙行付了订之后,掌珠悄声告诉她,那间铺子的事已经办妥了。

纪子期笑笑,并未继续追问。

反而是掌珠奇道“你一点都不好奇吗”

“公主,您身份尊贵,亲自交待下来,下面的人自是不敢不快速办理。”纪子期道。

掌珠有些悻悻,“昨日你说对了一件事。”

“什么事”

“那衙门里办那件事的人,还真是个不懂规矩的新人。

原本负责契约之事的文书家中有事回去了,临至年关衙门事多,那新人便被临时派去办理契约之事。

因为不懂规矩,而造成了疏漏。偏那人胆子小,不敢将此事告之上官,便开了个五十两的价。

希望那夫妇二人吃个哑巴闷亏,就此揭过,谁知那夫妇二人不依不饶。

昨日一审之下,很快就交待了。”掌珠冷笑一声,“那人确实是失误,但昨日还真是查出有人与商铺老板合谋坑骗不懂规则的良民之事。”

两人小声交谈间,老田已带着几人到了衙门处,商铺的老板也在那等着。

老田在这一行做了十几年,与衙门中人有些交情,很顺利地便办好了租赁手续。

纪子期也掏出银子付了押金以及下个月的租金,还有老田的佣金。

佣金是一个月的月租钱,同市场上行情相差无己,说明老田并未因她二人是外地人无经验,而故意坑她们。

看在这份心性上,纪子期便没在同他讲价还价,很爽快地付了钱。

老田难得遇到如此爽利的客人,喜笑颜开,临分开前乐呵呵道“公子若是在这接下来的办证过程中,遇到什么困难,可以来找老田。

老田在这行混了十几年,多少了解些情况,也有几分薄面”

纪子期原本就打着扮成外行人去探探深浅的念头,自是不会去找老田,但面上还是装出感激的神情道“谢谢田叔,在下若有不明之处,一定登门请教”

在黎国,找了铺子,签了契约只是第一步。

接下来便是要到衙门办理从商资格证,类似于现代的经营许可证或营业执照之类。

办理从商资格证的部门是在衙门另一处,等纪子期等人终于找到时,已至午时用膳时间,大门已关上,几人只得退了出来。

纪子期倒无所谓,反正在现代公务员都是这样,谁会免费给你加班干活。

掌珠身为公主,心里多少有些不平衡,居然还有敢让公主吃闭门羹的衙门

办理各项契约的地方人多,这里的人倒不是太多。

只等了一小会,便轮到了纪子期和掌珠。

负责接待她们的是一四十多岁略胖的中年人,姓罗,留着撮小胡子,眼睛鼓鼓的,很有几分喜感。

纪子期道“罗大人,在下刚找了间铺子,想做绸缎生意。不知办这从商资格证,需要什么手续,需要多长时间”

那人鼓鼓的眼睛将纪子期和掌珠上下打量了一番,又看看了二人身后的杜乐和阿玉,漫不经心道“第一次从商”

“是的,罗大人。”纪子期舔着笑脸,“在下和表兄家在乡下,只有田产,想到这京中置些铺子,做点生意。

因无经验,牙行中人建议先从小铺子做起,所以我二人便选了现时这铺子,做绸缎生意。”

“这样啊,”罗大人拉长语调,带着官腔,“那你先将这契约放这,过两日办好了证一起来取。”

“谢罗大人”纪子期装出开心的样子,起身告别,刚走了两步,似想起什么一般,嗫嚅道“罗大人,这个契约放这,

需不需要写什么收条之类的”

罗大人面一沉,摆出官威,“你这是何意,是信不过本官衙门文书处有你的契约在,本官即使拿了有何用”

“不是,不是”纪子期一摆手,赔笑道“在下在乡下收租收习惯了,收了别人的东西必定写下收条。

押了东西给别人,也习惯了要索要收条,并不是怀疑罗大人的意思

在下一时失言,请罗大人莫怪在下这就走了,过两日再来打扰大人”

说完生怕得罪人似的,拉着掌珠快速离开了。

“那个罗大人,不会是故意的吧”出来后,掌珠问道。

纪子期道“我也有此怀疑,但暂时不好断定,后日过来瞧瞧便知了。”

因从商资格证需等多一日,纪子期与掌珠便约了后日再见,自己乖乖留在蒋府帮着蒋灵准备嫁妆。

杜夫人已亲自上门告知了蒋灵,两家儿女的婚期,找了城中几位高人看过,四月二十那日,是个好日子。

也就是说,纪子期与杜峰的婚事,尘埃落定,一切只等时间慢慢过去。

“这该置办的物件,娘列了清单让你外祖母看过了,少的该添加的,都补上了,只等一一采购下订即可。”

蒋灵道“至于你的嫁衣,娘也没指望你亲自动手,请了城中最好的绣娘,完工之前,你自己缝上两针意思一下就是了。

阿娘原本还担心这样会不会被婆家轻看你外祖母说,现在大家小姐都这样,谁舍得让自家女儿为了绣嫁衣熬坏眼睛

都是在外请的绣娘动手,新娘子只是绣一小片,象征一下就行了。

但有一样,新郎倌的里衣,你得自己亲手做。这个你熬夜也好,抽时间出来也好,这个娘是无论如何也不会帮你的。

你外祖母也是这个意思嫁衣毕竟只穿一次,对的是外人,里衣却是一辈子的事,对的是自己未来的相公。

女儿家暗含的心意都在这里衣里体现出来。”

于是纪子期便乖乖留在自己园子里,想着如何给杜峰做件特别的里衣。

里衣一般都选舒服贴身的细软棉布或锦缎,造型简单,素色为主,缝制起来也很简单,只需针脚细密即可。

因为贴身穿着,也不会绣上花花草草之类的。

最多就是在襟口处袖口处或脚边某处,绣上女儿家的小名在上面,代表着亲近甜蜜之意,基本上千篇一律。

可是身为现代人的纪子期,怎能同古代女子一样,如此毫无创意呢

以前在现代的时候,曾听说古代不管男女,里裤都是开档,当时她还想着那也太那个了吧

不过这个黎国,倒没有这种恶趣味,规规矩矩的现代式的简单长裤。

“要不,给那厮做条开档裤”纪子期自言自语道,然后脑补了一下某物在她眼前晃来晃去的情形,一阵恶寒,打消了这个念头。

开档裤不行,那就来个现代式方便小解的男式睡裤,还有大裤钗,夏天穿着凉爽。

好在原主会缝制,里衣裤对裁剪的要求也不太高,大半天下来,也剪裁得七七八八,只剩最后的缝合了。

纪子期在拿起针准备动手的一刹那,突然觉得好似这样也太简单了。

她寻思着,“怎么的也得绣点特别的东西上去才行”

纪子期盯着那里裤开档口,眼珠子一转,嘴角浮起恶作剧的笑容,来了主意。

她并不知道自己这一时的恶作剧,让婚后的她吃尽了苦头。

被那厮往死里折腾不说,最后还将矛头归到了她自己身上。

杜峰的里衣有了主意,纪子期又开始想着,是不是该给自己来几套类似现代版的情趣内衣,好让那厮高兴高兴

想着那厮到时候目瞪口呆,鼻血直喷的场面,纪子期忍不住得意哈哈大笑起来。

心动不如行动,主意一定,便开始动手画起稿子,再找个时间去找齐所要的布料,比如,纱

一夜北风,早上起来,温度又冷了不和。

纪子期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地出了门。

先前纪子期和掌珠在客栈里订了四间上房,是预备着万一衙门来查。

于是每次见面,都是先约在客栈里,然后再一起出门。

许是天气冷的关系,衙门里的人,也感觉懒懒散散的,答起人来有气无力。

好比眼前的罗大人。

“莫公子,你那个从商资格证啊,有些麻烦,怕是要等多些日子喽。”罗大人手捧热茶,眼微垂,只看得到被眼皮包住的鼓鼓的眼珠子的形状。

轻轻酌了一小口,许是热茶下肚后,全身都暖了起来,眼微眯,一副十分享受的模样。

看得纪子期嫉妒不已。

她拱手道“罗大人,不知哪里有麻烦,还请罗大人指点一二。”

罗大人一手抚着茶盏边缘取暖,一手轻敲桌面,整个人重心向后,舒服地靠在太师椅上。

那椅上铺了厚厚一层毯子,看着都觉得暖和。

“这个事情嘛,本官也不好说。”随着那手指敲击的节奏,罗大人的头不由自主地轻轻晃动,“毕竟上官事忙,咱做小的,只能帮其分忧,哪能置喙”

这话滴水不漏,又好似说了也白说。

“那不知还要等上多久”纪子期赔笑道“罗大人您也知道,在下这契约已签下,又近年关。

在下本想着在年关前进上一些货,小赚它一笔。

但眼看着这日子很快一天一天就过去了,还没有着落。

在下与表兄二人心里着急,请大人您帮帮忙,通融通融”

对面的罗大人看着纪子期急切真诚的脸,忍不住轻轻阖上眼,那眼里的不屑与嘲讽一闪而过。

他心里轻哼一声,两个楞头青

只一瞬,睁开眼后,那眼里的情绪便消失不见,复又变回那不紧不慢的样子,“这事嘛,大家都急。

先办谁后的办谁的,都是上官的事,本官也说不清。不过莫公子既然这么急,本官就趁上官心情好时,提上一提。

至于成与不成,端看莫公子造化了。”

“谢谢罗大人”纪子期感激道“那不知在下何时再来打听消息比较好”

“过两日吧”罗大人低头轻轻抿了一口茶,头也不抬。

“那在下先告辞,不阻罗大人您办公了”纪子期告辞完离开了罗大人的办公所。

没见到他们推开门的那刹那,罗大人翻了个白眼,从鼻腔里重重哼了一声。

然后从一堆准备送上官盖章的公文里,将纪子期两人的那份从商资格证抽了出来。

“表弟,那罗大人什么意思”掌珠皱眉问道。

“可能是等着咱们送银子吧”纪子期平常道。

“什么”掌珠却大吃一惊,“这本该就是他份内之事,为何还要送银子”

纪子期想说,这世间事本就如此,可想到掌珠身份,谁敢在公主面前暗示,要有银子才肯办事

这一想觉得掌珠的出身和经历,怕是难以理解这世俗之事,便闭上了嘴。

掌珠低头想了一会,了然道“看来这同皇宫中各妃嫔,不断偷偷给父皇身边能说得上话的宫人送礼是一样的。

即使母后再公正,那些妃嫔们,还是想多得到些父皇的宠爱。”

呵呵,纪子期心中轻笑,忘了掌珠虽无社会经历,但皇宫本就是个大染缸,怎么无知至此

“公主说得对”纪子期道“那罗大人现在就是如此,若咱们送礼,应该会很快办下来”

“那你为何不送”掌珠不解。

“我本是想试试,若不用礼,这从商资格证能否顺利或者说要用多长时间才能办下来”

纪子期道“但现在看来,恐怕时间比我所想的要长。”

两人此时还在往衙门外的方向走去,杜乐和阿玉一左一右护着。

突然左边有个人急匆匆跑过来,杜乐伸手一拦,两相冲撞之下,那人一时立不住,哎哟一声倒在了地上。

“公子,您没事吧”纪子期急忙走到那人身边,“对不住,公子,我家侍从一时用力过度,伤了您在下送您去医馆瞧瞧可好”

那人忙摆手,“不用不用,在下还有急事”

说完便想从地上爬起来,紧接着又轻呼一声痛,坐回了地上,手伸向脚踝处。

纪子期朝杜乐使了个眼色,杜乐蹲下身,在那人脚踝处轻轻按了几下。

“还好,跑得急,轻微扭了下,回家休息两天就成了。”杜乐道“这位公子,对不住了,刚才是在下没收住力,在下找人送您回家”

“不成不成”那人急得直摆手,“这眼看年关了,我家新开的铺子,还等着拿从商资格证,定了税率后开业”

那人约二十四五年岁,略有些黑瘦,听口音像南秦那边的人。

纪子期问道“公子,您这从商资格证已经办好了,还是未办好”

“已经办好了”那人道“在下今日是过来拿证,再去另一处核税率。”

“那这样吧,公子。”纪子期道“在下先让侍从送您去拿证,再送您去核税处,然后等您完事后,再送您去就医如何”

“不用麻烦了,”那人动动脚踝,似乎有些痛,倒吸一口气,“我家仆人在外面等着,请帮在下去唤他进来即可

就说安掌柜的车夫”

“杜乐,你去找人”纪子期道。

杜乐应了声是,去了没多久,很快就领回一个四十左右高大的汉子。

纪子期坚持要赔些银子,那人道“刚刚也在下走得急,你家侍从也是怕在下会冲撞到二位公子,才出手拦了一下。

这脚刚才是有些痛,现在已经好了许多了。而且公子帮在下唤了仆人进来,已经感激不尽,再谈银子就伤感情了。”

纪子期无法,只得收回银子,拱手道“若有缘再见,定要请公子喝上一杯”

那人大笑,“好若有缘再见,咱们再聚”

纪子期和掌珠在外面用了顿膳后,决定折回衙门,付银子将那从商资格证办下来再说。

去到衙门的时候,罗大人正在闭目小憩中。

若只纪子期一人,她定会等到罗大人休息够了才会出声打扰。

但掌珠在一旁,扮成她的表兄也还是公主的身份,怎能让她久等

便轻声唤道“罗大人”

罗大人眼珠子好似动了一下,纪子期以为他要张开眼的时候,那眼珠子又恢得了平常。

“罗大人”纪子期提高音量又唤了一声。

不细看之下还真以为他睡着了,只是那鼻孔在她再次出声唤过后,明显的翕动了一下,好似从鼻腔里发出不耐烦的冷哼一样。

“罗大人”纪子期轻声道“在下刚与表兄出去用膳的时候想了想,这各位大人事忙,想必十分辛苦。

在下觉得不表示一下心里过意不去,特意折回,来表示一下在下的诚敬之心,还请大人您务必要收下”

纪子期说完此话后,停顿了数息,终于见那罗大人懒洋洋地睁开了眼。

好似刚醒来般,看到站在他面前的四人,惊讶道“莫公子这么快就来了,可是有要事你也真是的,有事叫醒本官嘛。

大家这么熟,本官份内之事,能帮的本官一定相帮”

纪子期从怀中掏出十两银子,笑嘻嘻凑过去往罗大人手中塞去,“罗大人,刚刚在下在外面用膳的时候想啊,各位大人日夜为了咱们这些小商人操劳,怕是连顿暖饭热茶都顾不上喝一口。

在下这一想,心里实在是过意不去,便又转顺来,想表达一个在下的心意。小小意思,还望大人不要嫌弃。”

罗大人微眯着眼轻轻哼了一声,算你小子识相

轻轻掂了掂手中银两的重量,就这么点,几人分了之后连塞牙缝都不够。

罗大人眉头微皱,嘴里推托,“本官食君之禄,自该分君之忧,为百姓做实事是本官的本份什么心意不心意的,本官就心领了”

纪子期见他神情,知他嫌少,又拿出十两,塞到他手里,“应当的,应当的不过是喝口茶而已”

罗大人又掂了掂,略微满意了点,又摇头晃脑道“不行不行,这样可不行”

看样子还是嫌不够,纪子期又拿了十两,“应当应当”

然后站直身子,拱手道“罗大人辛苦了,在下过两日再过来打扰”

罗大人此时面上方喜笑颜开,“莫公子既然如此着急,本官便帮着催上一催。你明早过来吧”

纪子期装出兴奋的表情,“谢大人体恤”

出了衙门,掌珠重哼一声,“想不到一个小小吏书随便一开口,居然就要三十两

若每日里都有几个急着开铺子的人,这吏书该贪多少”

纪子期道“官府中下面的人受贿自是不可能一人独吞,绝大部分都是用在孝敬上官上面了。

而且我觉得这贿银的多少,跟开铺子的人的身家和关系有关。

好比咱们现在,外地人,家财多,无经验,无关系,自是要多些。

倘若是京中一些贵人家眷族人、或有关系的商行开铺子,还不是得老老实实照办最多拿到对方赏的一点小小辛苦费。

另一些用全部身家来开一间铺的,也不敢开这么大口,这不把人都吓跑了

或碰到哪个楞头青告了上去,查下来也是麻烦事一桩。

这些与三流九教打交道的吏官,最是能把握这其中的尺度”

纪子期顿了顿,叹道“但,这还只是其中一项还有后面的核税,还有开铺后的保护费等。

这七七八八算下来,开个铺子还真是不容易”

行贿了罗大人三十两银之后,果然从商资格证办得特别顺利。

纪子期和掌珠第二天一早去衙门,很快就拿到了。

罗大人见到二人,不似前两天的漫不经心,笑得鼓鼓的眼睛都成了缝,“莫公子,祝你生意兴隆

明年便立马开第二间第三间的铺子,到时候来找本官,本官必定最快帮莫公子办下这资格证”

这银子的魅力果真是无穷大

纪子期感叹一声,笑吟吟道“多谢罗大人吉言”

去到税率核算处,人也不多,很快就到了纪子期二人。

负责核算的是个五十左右的瘦小老头,表情一丝不苟,看也不看二人,“每月十两。”

“十两”纪子期吓一跳,“这么多”

“嫌多就别开铺子”老头不阴不阳道。

纪子期赔笑道“大人,在下不是这个意思,在下是想着这铺子月铺就三十两,加上人工成本等,每月能余下十两已非常不错了。

若这税率就十两,岂不是每月都白做工”

老头翻了个白眼,“废话少说办不办”

纪子期呵呵笑道“大人,这京城税率是按一间铺子十两起吗”

这个问题老头倒是很认真地回答了,“看铺子大小位置面积,一两至二十两不止。”

果然如此纪子期正想掏银子再试试,门外来了一个人,却是昨日被杜乐撞到的安掌柜。

这人看来与这官衙里的人有些熟,未经通传便径直走了进来。

他看到几人,似也有些惊奇,却并未打招呼,只轻轻点了点头。

纪子期轻轻点头回礼,转向那老头呵呵道“那大人有事先忙,在下晚些再来打搅”

几人并未走远,而是出了门站在不远处,等着那安掌柜。

安掌柜很快就出来了,看到几人,微楞一下,便上前主动打招呼“两位公子,好巧”

“好巧,安掌柜”纪子期拱手笑道“安掌柜等会可有急事要忙”

安掌柜知她提的是昨日约定之事,微笑道“这税率之事已办妥,在下可略缓口气。

今日既与几位相遇,说明有缘,不如由在下作东,去清香阁一聚如何”

清香阁是衙门附近的一家素食铺,纪子期含笑点点头,“安掌柜,在下有事想请教安掌柜,还是由在下作东”

“哈哈,”安掌柜似是明白她想问何事,也不推托,只笑了两声,“如此,便一起前去。”

进入清香阁,点了几份清淡小食,纪子期进入了正题,“实不相瞒,安掌柜

在下与表兄二人从无开铺经验,今日去核税时便遇到了点麻烦,那位大人说要十两银子一月。

在下一合计,若是每月光交税就要十两,这铺子真是不开也罢。

可我二人大好男儿,总该有所追求才是,若不开铺子,又想不出其他营生的行当

所以这一见安掌柜,便想请教一番。”

“莫公子二人开的是什么铺子位置在哪月租多少”安掌柜问道。

“绸缎行,城东集市,三十两。”纪子期毫不隐瞒。

安掌柜低头思索一会,“这十两一月的税,确实重了些。”

纪子期满脸期盼,“那安掌柜可有法子,让在下这税能略少些”

安掌柜抬眸看向她,似笑非笑,“刚在下没进去前,莫公子不正是在想办法降低税率吗”

看来他进去时看到了她掏银子的动作纪子期呵呵一笑,也不觉尴尬。

“当时在下确实是打算送点小礼,看看能不能通融恰好安掌柜进来了,又恰好安掌柜的事办得又顺。

在下就想,这家中的财产也是祖辈辛苦挣下的,能省一点就省一点”

“莫公子这话实在甚合安某心意”安掌柜面上浮起笑容,道“世人都道商人小气,可这商人的银子也是辛辛苦苦凭自己劳动挣下的。

谁也不是从天而降的财产,自是不能随意挥霍”

“自是如此”纪子期给安掌柜续上一杯茶,“安掌柜办这税也花了不少钱子吧”

安掌柜叹道“不过虽说财产不是从天而降,可确实是有钱人越来越有钱,穷人越来越穷

好比这税率,你若无银送礼,只能缴高税,你若有银送礼,便可享受相对合理的低税

安某也是这两年才想明白了这个道理舍不得孩子套不了狼,所以安某现在新开的几家铺子税率都还算合理”

这就是不想明说了但这其中的辛酸与感概却能听得明明白白。

“如此,在下明白了”纪子期笑着道谢。

穷的更穷,富的更富始终仍是钱和权在中间作怪。

时近年关,正是商行最忙的时候,纪子期与掌珠同安掌柜食用了些小食又闲聊几句后,便分开了。

两人去往衙门的路上,突然见到一个熟悉的身影。

纪子期还未出声,不远处原本表情庄凝的男子一转眼看到她,突然唇角上扬,满面温柔与笑意,眼里流光四溢。

周边的一切人与声音突然沦为了背景,于千万人之中,我一眼就看到了你。

“期期”隔得有些远,纪子期并未听到他的声音,却从他微微翕动的唇,判断出他在唤她。

明明听不到声音,偏感觉那声音在耳边响起,绵绵密密,全是深情。

她不由抬起脚,迎向他走过来的方向。

杜峰腿长,纪子期还没走几步远,他三两下就到了她的面前。

几日未见,杜峰努力克制住想将她拥入怀中亲吻的冲动,只双眼灼灼地盯着她,“期期,你怎么在这”

纪子期突然想起自二人订亲后,似乎从未在外面人多的地方待过。

她好似也有些不大适应,可心里却又欢喜得紧,仰着头笑眼弯弯看着他,“有事要去衙门,你呢”

“天水前来受封的将士过两日离京,今日为他们饯行”杜峰近乎饥渴地盯着她的脸,不放过一丝一毫。

当眼光下移到那在冬日阳光下仍泛着水润光泽的红唇时,双眼立时变得幽深,喉头不可抑制地滑动。

两人情定已久,纪子期自是明白他的眼神和动作代表了什么意思,众目睽睽之下,忍不住全身发热,红了脸。

杜峰艰难咽了咽口水,觉得在这样下去,怕是会忍不住拉了她就跑,然后找个无人之地好好恩爱一番。

他低下头,俯到她耳边,轻声道“今晚我去找你”

纪子期双目轻颤,咬着唇,微不可闻地嗯了一声。

“将军,这位是”那边见杜峰久未过来,一位四十左右的高大男子走了过来。

见到两人动作表情有些奇怪,心中腹诽这将军在营中无论如何也不肯去红帐,莫非是因为他好的是男色

军中人性子直,心中如此想,便直接问了。

“我未婚妻,明年四月成婚的未婚妻。”

“未,未婚妻”那男子有些傻眼了,这明明是一俊俏少年郎啊

纪子期大方行礼,用了本来清脆嗓音“见过大叔今日小女有事出来,扮男装方便行事”

原来竟是个巾帼不让须眉的小娘子

那男子很是高兴,“叫大叔可不敢当我与将军称兄道弟,弟妹就叫一声大哥吧”

“大哥”纪子期毫不扭捏,脆生生唤道。

“弟妹好样的甚合大哥心意”那男子爽朗大笑,“大哥与将军正同天水将士饯行,要不弟妹一起”

“不了。”纪子期笑着拒绝,“你们男人相聚,自有许多男人间的话要谈。

小妹虽扮作男子,却使终不是男子,多少会阻了大伙兴致

大哥要是不嫌弃,下次小妹作东,专门请大哥畅饮一番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