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术女有毒:将军,请自控 73、杜康的陷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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娇jio娘灼灼又略带嘲意的目光,令纪子期越发不自在,她从怀中掏出银子放下,“那个,娇jio娘,时候不早了,你早些歇息,在下先告退了”

娇jio娘见她真要走,红唇微启,眼中有些不相信的神情qg。

然后她坐直身shēn,捋捋头发,眼光却不离纪子期身shēn形。

纪子期刚走到帐门口,娇jio娘的声音幽幽响起,“官人要是现在就走了,恐怕明日ri里,有关官人一柱香的流言,就会传开了”

纪子期欲yu掀帐的手定住。

娇jio娘掩嘴轻笑,“这男人那方面的名声可大过天,官人可要想清楚了官人若是不愿的话,奴家也不能勉强是不官人不如坐下来,奴家陪您聊聊天,可好”

纪子期囧住,这,不管时间长短,她都好尴尬的好不好

想到自己现在身shēn为男子,她心中叹一口气,还是回转身shēn,在离床chuáng边一处不远的桌旁坐下。

娇jio娘吃吃笑了,眼中波光流转,半埋怨半娇jio嗔,“官人真是的,还怕奴家吃了您不成官人既然不喜在床chuáng上聊天,那奴家就陪您坐着聊聊吧”

“不,不,娇jio娘误会了”纪子期连摆手,“是娇jio娘太过美丽,在下怕把持不住,对不住心仪之人,才不敢靠近”

娇jio娘心气终于平了一些,面上有丝得色。这军中有哪个男人,能摆脱得了她的诱you惑眼前这个弱冠少年也是一样

只是情qg窦初开时,难免有几分坚贞,暂且还挡得住诱you惑时间久了,还不是天下乌鸦一般黑

娇jio娘想起那人,心底一阵冷笑。面上却仍带着媚笑,“那就依官人所言,您在那,奴家在这,陪您聊聊”

娇jio娘侧躺床chuáng上,一手撑住脸颊,一手把玩着发丝,曲线优美迷人,露出的雪白长腿在油灯下更显细腻,而胸xiong前波澜更加壮观。

纪子期心道若她是个货真价实的男人,肯定抵受不住这等诱you惑。只可惜娇jio娘这般卖弄风情qg,无异于给瞎子做戏了。

娇jio娘见她嘴上说不敢,眼睛却不停往她身shēn上瞟,唇边笑容更加妩媚,“不知官人心仪的女子,样貌如何比之娇jio娘如何”

“就是大眼睛、高鼻子、小嘴巴的普通女子。比之娇jio娘自是不如”

娇jio娘掩嘴娇jio笑,“这般也叫普通女子官人眼光可真高”

“呵呵,”纪子期附和地笑两声,话题转到娇jio娘身shēn上,“不如说说娇jio娘你”

“我”娇jio娘似楞了一下,神色满不在乎,“奴家有何好说的”

“娇jio娘见识多,定有遇到些有趣的人和事”

娇jio娘似冷笑了两声,“官人是在讽刺娇jio娘一双玉臂千人枕、半点朱唇万人尝吗”

纪子期有些冒汗了,这娇jio娘看来也不是个好惹的性xg子,说话稍有不慎,就会被她刺上一刺,“不,不是,在下不是这个意思”

“瞧把官人吓的,”娇jio娘扑哧一声,软语娇jio媚,“奴家跟您开玩笑呢”

她眸中一暗,声音便带上了几分虚无,“难得有人想听一介妓jiji女讲故事,那娇jio娘就给官人讲个故事吧。

只是娇jio娘身shēn为妓jiji女,来找娇jio娘的,都是冲着娇jio娘的身shēn子来的,全是些粗鲁的汉子,没什么好说的,娇jio娘就给您讲讲娇jio娘自己的故事

娇jio娘出身shēn不算大贵,也算小富,从小爹娘娇jio养着长大。

因容貌出众,十四岁起媒婆都快踏破了家门槛。可娇jio娘心性xg高,一人都瞧不上。

十六岁那年外出游玩,遇到了命中的冤家。他一袭青衫,风度翩翩,拈着一朵桃花站在树下对着娇jio娘笑。

娇jio娘很快就陷进去了,于是非卿不嫁。

婚后两人很是恩爱ài了一段日ri子。

那段时日ri,他对娇jio娘是真的好,真的疼可正因为如此,半年后他的背叛便让娇jio娘更是痛”

娇jio娘声音幽幽,似是陷入了回忆,“婚后半年有一日ri,他随同窗好友出去游玩。

同窗好友知他一向洁身shēn自好,便打赌何人能让他破戒

于是有一人出高价,请来一美艳青楼女子。在那女子有意的挑逗下,他受不住诱you惑,和那女子一夜。

事后他向娇jio娘跪地认错,说是着了道才会做错事,恳求娇jio娘的原谅。

娇jio娘虽自小闺阁内长大,也知青楼中会用一些药来迷惑心智虽痛心,也接受了他的解释,原谅了他

可一个月后,他旧态复萌,又去了青楼找那女子

而后一而再,再而三,娇jio娘终于承受不住,带着娘家人,与他闹了起来。

他当着外家人,廉不知耻道娇jio娘,你虽名为娇jio娘,可在床chuáng上一点也不娇jio,比起那些青楼女子来,实在太过寡淡无味了

原来,他不仅是找先前那名青楼女子,到后来还经常光顾其他青楼女子

娇jio娘家人当场脸都躁红了,拉着娇jio娘便要离去。

可娇jio娘不甘心娇jio娘留了下来娇jio娘要报复他

既然你喜欢青楼女子,好,娇jio娘就去做个青楼女子

然后,娇jio娘就成了现在的娇jio娘”

一出老土的痴情qg女遇到负心汉的戏码只是娇jio娘,你这性xg子也太激了点,为了个渣男就这样糟蹋自己纪子期一时也不知道说啥好。

娇jio娘见纪子期愕然的神色,咯咯大笑,花枝乱颤,“官人莫不是当真了奴家不过是看官人一介读书人,为了迎合官人,随口编的故事而已”

纪子期额头冒下三根黑线。

“不管这故事是真是假,这天下男儿皆薄性xg,却是真的”娇jio娘笑声中,带着三分感叹,“所以能快活得一日ri是一日ri”

纪子期似有所感,也叹道“娇jio娘这话倒也有几分道理人生苦短,何苦同自己过不去不过都是区区数十载罢了”

娇jio娘咦道“倒看不出官人小小年纪,就能如此通透”

纪子期苦笑道“只不过有感而发而已在下不过一俗人,自然也逃不过这世间的七情qg六欲yu”

娇jio娘此时面上终于不再是戏弄的神色,“官人真性xg情qg,之前是娇jio娘浅薄了官人莫怪”

纪子期忙道“不敢,不敢”

正经起来的娇jio娘,却好似没有之前那般放得开了。

或许是终日ri做戏,早已忘了自己本来的面目

这边帐内安静下来后,隔壁帐男女的喘息声,便清晰地传了过来。

娇jio娘心中自嘲,再正经又如何,终归不过是已沦落风尘的妓jiji女还当自己是以前那藏在深闺的小姐吗

她重新带上职业的媚笑,软语娇jio声道“官人,刚刚和官人聊得太开怀,奴家差点害了官人了”

纪子期不解,“娇jio娘何意”

娇jio娘暧昧道“官人在奴家帐内待了这么久,却一点响动也没有,被别人知晓,怕是误会官人那个不行了”

纪子期大囧。

娇jio娘咯咯笑道“官人不必担心,奴家既收了官人的银子,这戏自然要做足”

纪子期还想着,要问她如何做戏。

娇jio娘已躺在床chuáng上哼哼唧唧起来,还用手掌拍着床chuáng沿,制造令人怀疑的声响。

纪子期的耳根都红透了。

娇jio娘看着她脸红的模样,边哼边笑。

等到终于离开娇jio娘的红帐时,纪子期长长吁出一口气。

她擦擦额头的冷汗,朝自己小帐的方向,飞奔而去。

还没来得及进帐,便被杜峰叫了去。

纪子期喘定气,走进杜峰的帐里。

一进去,便觉得气氛有些不对劲。

杜峰的脸色阴y沉得吓人,浑身shēn散发着冷气,整个帐内的温度都冷了几分。

杜康在一旁,神色不知是喜还是忧。

纪子期想起刚刚在娇jio娘帐内的尴尬,瞪了杜康一眼

心想,杜康,今日ri这账迟早要跟你算清楚

只是她刚小跑过来,面上飞红,气息微喘,衣衫不整的狼狈样,落在有心人眼里,可就不是那么一回事了。

杜峰心中五味杂陈,听到杜康说纪子期去了红帐时,他实在无法形容自己心中当时的感受,似愤怒,似不甘

如今看到纪子期这幅模,心中更是大恨,几乎是咬牙道“听说你去了红帐”

纪子期又瞪了杜康一眼,贼喊捉贼的家伙“将军,是杜康哥带子期过去的”

杜康插嘴道“少爷,小的只是有些好奇,便拉着子期一起过去了。

不过小的知道少爷不喜,便偷偷回来了。

至于子期,”

纪子期恨得牙痒痒,好你个杜康“将军,小的也只是好奇,多待了一会”

杜峰鼻尖闻到一丝脂粉味,更是愤怒难平,尖刻冷笑道“只是多待了一会,身shēn上就这么重的脂粉味若是再多待一会,怕你是骨头都没得剩了”

纪子期也不知如何解释,当下便低头不语。

这样子落入杜峰眼中,就好似是心虚默认一般。

杜峰更加火大,拿起桌上的一盏冷茶,想也不想,朝着纪子期,便扔了过去。

纪子期躲避不及,茶盏正中胸xiong口,整个胸xiong前被茶水浸湿。她又痛又惊,连用双手将自己环抱起来。

杜峰也呆了一息,随即又凶狠吼道“你怎么这么笨躲都不会躲吗”

纪子期咬牙不理他。

杜峰见她面上带着一丝倔强,双手环胸xiong的防备样,愤怒之余又有丝悔意,当下放缓声音道“过来,让本将军瞧瞧可伤着哪里了”

纪子期捂紧胸xiong口,还未出声,杜康已抢先一步惊呼,“少爷让小的来吧”

杜峰斜眼冷冷扫过他,杜康立马噤声退后。

“过来”

纪子期还是不动。心道自己不过是去个红帐而已,为何要受到这般对待这军中多的是偷偷摸摸去的人了,干么就针对我

要真是干了啥事被罚也就算了,问题是老娘根本啥事也干不出

这一想越想越气,胸xiong口又痛,又担心被人发现,忍不住眼眶中就含上了泪。

杜峰走近她,越发觉得那股脂粉味,像针一样刺进他心里。

他一把扯开纪子期抱胸xiong的手臂,另一手就欲yu扯开她的衣裳。

纪子期大惊,当下也不顾及什么,抬脚就朝杜峰踢去,尖声叫道“你放手,不要你管”

她个子小,腿不够长,杜峰往边一闪,她便踢不着了。

但杜峰还是被纪子期发泼的样子给震住了

她眼中含着泪,小脸涨得通红,似受了天大的委屈一般。

杜峰不由松开了手。

纪子期连忙退到一边,双手重新抱回胸xiong前,警惕地看着杜峰

杜峰被她眼中警惕的神色,搞得心头更加烦躁

他厌恶地挥挥手,“既然如此,快滚回你自己的帐去把自己从头到脚洗个干净不要让本将军再闻到一丝异味”

还好今晚阿夜不在。

纪子期解开裹胸xiong的布条,低头一看,胸xiong口一片青紫,用手摸上去生疼

她忍着痛,用力揉了揉,心里将杜峰与杜康主仆二人,轮流咒骂了上千遍

纪子期肚子里憋了一整夜的火。

早上掀开帘帐,碰到倒夜香回来的杜康。

正好纪子期暗中咬牙。

杜康一见她,有些心虚地扭头就走。

小样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你往哪里走

纪子期双手叉腰,大吼道“杜康”

杜康的身shēn形瑟缩了一下。

“杜康,过来”纪子期又吼一声。

杜康心想,昨日ri那事,迟早得她一个说法才行便转过身shēn,朝着纪子期走了过来。

只是这事始终是他瞒着纪子期在先,又告状在后,他再觉得理直气壮,对着纪子期,也不自觉矮了三分。

纪子期忍着火气,“说,怎么回事”

杜康脚尖蹭地,低着头,嚅嚅道“子期,昨天的事,是我不对”

“为什么这么做”纪子期知道她与杜康一向相处融洽,若不是有什么隐情qg,他断不会如此对自己的

关键是,他这样做,也得不到任何好处纪子期想不明白,越发想要弄个清楚

“这个,这个”话到嘴边,杜康又有些犹豫了。

“杜康”纪子期拔高声量。

杜康被她的气势慑住,脖子一缩,老实交待了,“我这都是为了我家少爷”

“你为你家少爷,跟你带我去红帐有何干系”

杜康支吾道“我总觉得少爷对你有些不一般杜家五代单传,断不能在少爷这断了香火”

纪子期楞住,立马反应过来,又气又好笑,“你家少爷不喜女色,是喜欢男人,还是另有问题,你怎么知道

你若想知道,就该带你家少爷去红帐,你带我去干什么”

“我家少爷怎会有问题”护主心切的杜康大声反驳,然后在纪子期冒火的双眸下蔫了下来,“我也劝过少爷,可少爷不愿意,我也没办法啊”

杜康耸耸肩,又偷瞄一眼纪子期,“所以我就想着带你去,若少爷知道你喜欢的是女人,就算万一有那不该有的心思,也会断了念想”

纪子期跳起,一巴掌拍向杜康的头,“所以你就拿我开刀”

杜康吃痛,又不敢回手,摸着头,赔笑道“反正你也不亏,是不是”

纪子期瞪他,“你有没有想过,我才十四岁而已”

杜康干笑两声,“这个,我还真是一时忘记了看你平日ri表现,我一直当你跟我差不多大”

“好了,别生气了”杜康见她神色略缓和,撞撞她的肩,“我给你赔个不是以后有用得着我的地方,我一定当仁不让”

纪子期白他一眼,“就怕你为了你家少爷,随时一转身shēn就把我给卖了”

“呵呵,不会的,我发誓”

纪子期想起杜康刚刚的话,又想杜峰平时欺负她的情qg形,忍不住恶作剧道“杜康,你家少爷搞不准是欲yu求不满,心中火大所以喜欢欺负我、戏弄我。

我建议你,尽快找个女人,给你家少爷去去火才是上策”

杜康呵呵不说话,他可没这个胆子不过,说不定杜喜敢他在心中思量起这个方法的可行性xg来。

纪子期见他考虑的样子,知道将这话听了进去,心中偷笑,面上却不显,“好了,我先走了”

杜康拉住她,压低声音,“子期,我还有一事想问你”

“什么事”

“昨晚感觉如何”

“什么感觉”

杜康暧昧撞她一下,“听大伙说娇jio娘功夫不错,你认为如何”

纪子期抬起脚用力踢向杜康,怒道“你还敢提”

杜康抱着脚,哇哇大叫。

纪子期觉得这一早上,遇到的每一个人,看到她的神情qg都有些不对劲。

要么偷笑,要么指指点点,被她撞见了,就暧昧地眨眨眼。

连曹云清看见她,都不自在地轻咳两声。

纪子期心中嘀咕,今天这些个人,都是怎么啦

最后是兵器库主事花秋山揭露了谜底。

他拍着纪子期的肩膀,“纪文书,看不出你小小年纪,身shēn板又这么瘦弱,竟有这般能耐”

纪子期茫然,“花主事指的是”

花秋山挤挤眼,纪子期抖了抖。

他大笑道“听闻昨日ri纪文书去了红帐娇jio娘处,有好事的,一大早便跑去问娇jio娘,纪文书如何

娇jio娘道纪文书性xg情qg中人,娇jio娘佩服这能让军妓jiji佩服的本事,除了那个,还有哪个这不,军中一下子都传开了”

纪子期

她脸瞬间涨红,直想爆粗口奶nǎi奶nǎi的老子是女人哪有那本事

曹云清见她羞红的脸,以为她被人说破害羞,帮着解围道“老花,你那新分类进销存,整理得如何了”

花秋山立马噤声,“曹巡官,快了,快了,老花这就去整理”说完便溜了。

曹云清又转向纪子期,清清喉咙,语重心长道“子期啊,你年岁还小,有些事急不得的这男子过早房事的话,于子嗣不利你要切记日ri后,咳咳,若是,咳咳,也要自行克制”

纪子期面上越发躁热rè,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

老天,请赐我一堵墙,我要撞晕过去

杜康纪子期牙齿咬得咯嘣咯嘣响。

因为红帐的事,纪子期这两日ri出门都遮遮掩掩,像做贼似的

不知情qg的阿夜见到纪子期奇怪的举动,问她怎么了,却被纪子期凶了一顿。

莫名其妙的阿夜,便跑去问杜康,杜康奇怪地奸jin笑两声,也不肯告诉他。

阿夜郁闷了,感觉像是被抛弃的孩子似的

纪子期将自己关在小帐里两天,将那些抄录回来的数据,重新整理,做成了一份大数预测表,并详细写上方法。

她这次要教的对象,主要是杜峰与曹云清。

一想到杜峰,纪子期就觉得胸xiong口隐隐作痛。

她闷闷想道,四个月的时间怎么才过了一半

纪子期将手中的数据及表格,誊抄了两份,杜峰与曹云清一份,自己一份。

“将军,大人,这份就是子期整理出来的数据预测表。

这些数据,是从粮草署各库房,近五年来的数据中誊抄出来的。

按分类,记录了每年每次战役时,领取的数量、退回的数量,并计算了大约的损耗率。

然后根据这些大数据,对各类物资的未来需求进行了预测。

以铠甲为例,这五年来每年领取数量平均三万,每年新兵数量约一万,说明约有两万是在战斗中破损消耗掉。

目前库房存量约五千,铠甲制造耗时,子期建议先向户部补充一万二。

再看这药库,每年三四月和九十月领取伤寒药最多,平均每年药丸是两万粒,主药材是一千斤,每年战役后的刀伤药粉约一千瓶,主药材约二千斤。

按目前库存量,伤寒药丸约五千,可在七月初补充;主药材八百斤,暂时不需要补充,但需要留意其期限。

刀伤药粉约三百瓶,需急补,主药材约五百斤,也需要向户部补充了。

其他各物资,子期均在后附有建议补充数量,或建议何时补充,以及补充多少。

不过,子期对各样物资的制造时长了解不多,对于从何处供货、运输时间多久也不甚了解。

所以以上建议,将军和大人,需根据实际情qg况进行调整,特别是战役次数和时间。

这预测的方法并不太难,相信将军和大人,从这张表上已清楚知道如何进行预测

子期能做的,是整理清晰的数据预测,供二位参考”

曹云清一边听纪子期讲解,一边看她的数据和表格。

很快,面上便露出了笑容“子期,你实在太谦虚了你这份预测表,如若推广开来,绝对又是一件天大的奇功

若所有向户部申请物资、银两的,能列出如此清晰的数据,尚书林大人心中有底,就不会每天都为了不知哪里,又突发急事要银子,而提心吊胆了”

他放下手中的数据和表格,赞许道“子期,别的不说,单单能整理出如此清晰的数据,你就功不可没

而能利用这些数据,分析这些数据,从而得出结论的,这世上怕也没人为兄自叹不如”

“为兄”被表扬的纪子期露出笑容正想回应,杜峰略带嘲讽的声音抢在了前头,“本将军倒不知你二人何时结拜了兄弟”

曹云清的面色有些僵硬,“下官敬佩子期人品和学识,年龄又略长,便自称为兄”

“多谢曹大人厚爱ài”纪子期才懒得理杜峰的冷言冷语,笑着对曹云清道“子期一介平民,能得曹大人以兄长相称,是子期的福气”

曹云清微笑回礼,“以子期才能,将来前途不可限量,是为兄高攀了”

见他二人你一言我一语的相互吹捧,杜峰只觉得太阳穴xué突突地跳,胸xiong口有一处憋得厉害,他不自觉地握紧拳头,全身shēn僵硬。

看着笑意盈盈相互对望的二人,更觉得刺眼得厉害。

杜峰猛地站起身shēn,也不知是对谁道“说完了吗”

纪子期和曹云清不明所以,齐齐看向他。

“说完了就散本将军还有要事在身shēn”杜峰冷冷道“纪文书,跟本将军回营”

说完转身shēn就出了元帅帐。

纪子期在他身shēn后做了个鬼脸。惹得曹云清大笑。

在外听到他愉快笑声的杜峰,面上戾色更重。

元帅帐与杜峰的营帐相距并不是太远,杜峰来回一向是走路。

纪子期眼看杜峰越走越急,距她越来越远,怕他等会见不到她人无故发飙,只得小跑追了上去。

前面的杜峰突然就停了下来,回头看到远远的正在小跑的纪子期,不高兴地蹙眉。

纪子期跑到他身shēn侧时,已开始有些喘气。

她望着立定定的杜峰,不知道他突然停下来是何意

杜峰面带郁色狠狠盯着她,眼中的情qg绪复杂,让纪子期的心跳得更厉害。

这又是哪里惹这位爷不高兴了

纪子期正准备主动发问,杜峰突然开口了,“以后离曹云清远点”

“为什么”纪子期有些不解。

“你不是知道他已经成婚生子了吗”杜峰的声音带了几分严厉。

纪子期越发不明白,“知道,但这有什么关系”

“是没什么关系但本将军高兴,本将军不允许”杜峰在说出这句话后,突然觉得心情qg好转了。

纪子期瞠目。

杜峰笑了,面上郁色一扫而空,“你是本将军的小厮本将军的命令,你必须得听从”

你是小孩子吗这么幼稚,比阿夜还不如纪子期在心里鄙视他。

然后灵光一闪,难道,这大胡子与曹大人之间,真有什么夺妻之恨吗

这么一想,心中又有几分兴灾乐祸就你这性xg情qg,活该娶不到老婆

纪子期暗中撇撇嘴。

这边曹云清将数据,立马飞鸽传书京城。有了这份表格,他非常有信心,这次的军需物资,会以最快的速度发到天凉来

绝不会影响即将到来的大战。

这次粮草署彻底解决了供需问题,立了奇功,一向鹌鹑似的粮草署众人个个抬高了头,那身shēn板挺tg得比枪还直。各营将军卯足了劲,想要在下次与苍月国的对战中立下战功。

一来振奋一下军中士气,二来若能一鼓作气打得苍月国求饶投降,他们也好趁机回家,与几年未见的老婆孩子相聚。

阿夜也察觉到了一些异常,以往那些爱ài逗弄他的士兵,最近总是很难碰到。

即使偶尔碰到,也都行色匆匆。

一向爱ài带着他玩的杜康,也几日ri不见踪影,阿夜只得询问纪子期,“子期,最近发生什么事了”

纪子期也被最近军中的严肃氛围吓到,平时能不出帐就不出帐,“应该是快要打仗了”

阿夜的面色瞬间煞白。

纪子期见状有些自责,阿夜还是个小孩子,怎么能直接告诉他

“阿夜,别怕我们不用上战场的而且这次,杜家军肯定会赢的”

阿夜的面色更加惨白。

纪子期慌忙搂住他,感觉怀中的他身shēn体微微颤抖,心中更是自责。

她轻拍阿夜的背,柔声道“阿夜,别怕,有我在,我会保护你的乖,不怕不怕”

没过几日ri,苍月国果然来犯,纪子期经历了她前世加今生两辈子的第一场战事。杜家军准备充足,约在三日ri后便取得了首次胜利。

同以往相比,伤亡的人数,结束战事的时间,提升了接近一倍多,对于整个杜家军来说,都是值得鼓舞庆贺的事。

可身shēn在后方的纪子期,却是完全不一样的感受。

杜家军中规定,一旦战事爆发,杜康和纪子期这些将军的随从们,便要到后方充当护理人员,协助军医护理伤患。

纪子期刚到伤患营的时候,被眼前的景象吓呆了。

到处都是血肉rou模糊、四肢不全的躯体,痛苦扭曲的面容,箭被拔出时横飞乱溅的鲜血。

铺位不够,原来只能待两个的床chuáng基本都挤上了四五人,却仍还有很多人没有位置,只能坐在地上,一不小心就会被来往的人踩上一脚。

纪子期突然觉得,她以往所认为的苦难生活,在眼前这一幕真实现场的对比下,根本不值得一提。

她以往面对的那些兵器药材的领取数,不再是冷冰冰的数字,而是眼前这些痛苦呻吟的人。

这样的营帐据说有三十多个帐。

“愣着干什么还不快点过来帮忙”满手鲜血的军医厉声呵斥。

纪子期回过神,压下心中悲悯的情qg绪,走了过去。

“帮我按住他的双手”军医指着她面前的一个伤患,“他中了箭,必须立马拔出来按紧他,别让他乱动”

纪子期连忙按住他的双手。

“没吃饭吗这么一点力气怎么够”军医怒吼道“整个人趴上去压住他”

此情qg此景,纪子期已顾不得会被人发现,她整人个紧紧的压住那人的两只手。

军医利索地拔出了他胸xiong前的箭,那位士兵一声惨叫,全身shēn的力量在箭被拔出的那一刹迸发出来,纪子期差点被掀翻在地。

然后那位士兵就晕了过去。

“帮他上点止血药,然后包扎伤口”军医吩咐完,又走向下一个患者。

纪子期看着那不断冒出鲜血的胸xiong膛,胃中一阵翻腾。

她别开眼,咬牙强忍住。第一次帮人上药,有些手忙脚乱。

许是药粉的刺激,那士兵在昏迷中也忍不住痛呼出声。

纪子期胆颤心惊等她使出吃奶nǎi的力气,小心翼翼地帮士兵包扎好胸xiong口时,她的内衣已经湿透了。

她吁出一口气,坐在床chuáng边休息。

“这么慢才包扎完一个按你这速度,这营里其他的患者,都要流血而亡了”军医见她还坐下休息,更是不满,“你是哪个将军的手下手脚又慢,还不勤快”

纪子期忙站起身shēn。

“快去那边,速度快点还有好多患者等着”

纪子期顺着他手指的方向飞奔过去。

这次她不再顾忌是否过于大力,令患者呼痛了毕竟比起这点疼痛,下一个因流血过多,生命正在慢慢消逝的人更重要

军医见她手脚俐落了许多,面上神色好转了一些。

纪子期几乎是麻木的在伤患营待了一天,她觉得她要是有感觉的话,那倒药递剪刀拿针的手,一定会颤抖的伸不下去。

半夜回营的时候,桌上放着一碗红烧肉rou饭,纪子期饿扁的胃,再次翻腾起来,她蓦地冲出营帐,蹲在地上吐了起来。

远远的,杜康手中端着一个木碗走了过来。

他看到蹲在地上的纪子期,心中了然,一手扶起她往小帐内走去。

碰到因担心纪子期正要出来的阿夜,他将手中的粥递给他。然后扶着纪子期走了进去。

杜康一入帐,便看到桌边上醒目的红烧肉rou,立马让阿夜端开。

阿夜不明所以,还是乖乖照做。

“子期,你第一天去伤患营帮忙,我猜想你肯定不习惯,便让厨房熬了点粥,你先垫垫肚子。等会我再去拿几个馒头过来”

纪子期有气无力地道“谢谢杜康哥我吃点粥就够了”

杜康怜悯道“这仗不知打到何时咱们每天都要在伤患营从早忙到晚,只吃粥哪够你就算不想吃,也得多吃点才有力气

这种时候要是病了,真没人有时间理你”

纪子期点点头,接受了他的建议。

阿夜看着喝粥的纪子期,嘴张了又合,犹豫半响后,终于问道“子期,这仗打得如何”

纪子期以为他担心,安慰道“没事,阿夜,我们会赢的”

“那是赢了还是没赢”阿夜似乎对这个问题很执着。

“这个,具体我也说不上听说暂时是赢了”

阿夜的嘴唇顿时失去血色,纪子期觉得他神色有些不对劲,“阿夜,你怎么了”

“没什么。”阿夜神色蔫蔫,爬上床chuáng缩到最里面,背对着纪子期不说话了。

纪子期觉得有些莫名,但今日ri实在太累,她已没心思再管阿夜,便将疑惑压了下来。

休息了一晚上的纪子期浑身shēn酸痛。

她一大早来到伤患营,那些患者大部分还在睡眠中。

军医正在问一些已醒过来的患者的伤势,见到她这么一大早就过来,有些意外。

纪子期笑着同他打招呼,“张军医,早今日ri要做些什么”

张军医今日ri面色比昨日ri不知好了多少,不知是因为那些重伤患者都已处理完毕,还是别的。

他的声音有一丝干涸,“嗯,先帮昨日ri那些伤患换药,换完药后,到隔壁营找我”

“是”

纪子期今日ri手脚更是俐落,也不管那些伤患是清醒还是昏迷,快速地帮他们换完药。

等忙完的时候,已到午时。她匆忙啃了两个馒头,来到了隔壁伤患营。

这间营里都是些轻伤患者,比隔壁重伤患者营,气氛不知好了多少倍

很多汉子还开着玩笑。

看到纪子期进来,有几个认识他的,打起了招呼。

“纪文书好”

纪子期笑着回礼,“你好”

旁边有人发问了,“这位便是传说中的纪文书”

“是”跟她打招呼的人笑嘻嘻道。

另一人迷惑了,“纪文书是谁我怎么没听过”

先前那人一巴掌拍向他的头,“小徐,你个笨脑瓜那个连娇jio娘都称赞的纪文书,你没听过你小子上次还发狠,说要去会一会呢”

被打的小徐瞬间恍然大悟,看向纪子期的眼神充满了妒意,“原来是你”

纪子期哭笑不得。想不到她在军中立了这么多功,竟比不上娇jio娘一句话让人印象深刻

小徐见她不理睬,不满意了,“我说小子我不管你什么来头,总之谁跟我抢娇jio娘,谁就跟我小徐过不去你划个道,咱们找天比划比划”

斜斜里,一个大手掌拍向他的头,发出清脆的响声。

小徐怒了,摸着脑袋瓜,“谁谁偷袭老子”

他四下张望,见到怒目而视举着手掌的百夫长,瞬间怂了,“百夫长好”

百夫长瞪他一眼,放下手,冷笑道“好啊,小徐,你小子长胆子了连纪文书也敢挑战若是被邱将军知道了,看他如何处置你”

原来这小徐是骑兵营的人,之前知道纪子期大名的,多数是神弓营和步兵营的人

当然,那是在娇jio娘之事之前娇jio娘之后,几乎全营都知道纪子期大名了

“别说邱将军会放不放过你,我神弓营的人第一个不放过你”右边另一浓眉大汉插嘴了。

“就是,就是,我步兵营也不会放过你的”帐里大部分的人都跟着附和起来。

小徐心中很是委屈,不过是下个口头战书而已,怎么搞到好像犯了众怒似的

张军医也未料到这个之前被他批评,手脚慢还偷懒的瘦弱小子,竟是军中大名鼎鼎的纪文书

他抹一把冷汗。幸好他还没上报上官,否则挨批的那个人,肯定是他了。

又想到昨日ri对纪文书的态度,顿觉得背心有些湿了。

纪子期谢过那些为她说话的士兵,走到张军医身shēn边,“张军医,子期现在要做什么”

张军医一时踌躇,不知安排她做什么比较合适

纪子期心中明白他这是有所顾忌了,微笑道“张军医请尽管吩咐,伤患面前,只有伤患最大张军医莫嫌弃子期笨手笨脚就好”

张军医也不是那等扭捏之人,见纪子期是个明白人,当下便安排她替伤患清理伤口。

其实这些伤者都是受伤较轻的士兵,照理说早已自行清理了伤口。

可有时候伤疤对于男人来说,不是遗憾,反而是种荣耀。

所以这些人在清理时,大多漫不经心,有些干脆不理,以显示自己的男子气概。

张军医在军中已久,自是知道这些人的想法。

不过现在天气开始炎热rè,若不小心造成伤口感染,因此而丢了一条命就不划算了。

士兵们不知道严重性xg,他是知道的。所以他吩咐纪子期务必一定要清理干净。

好在身shēn为现代人的纪子期也明白,伤口被感染后的严重后果。

她拿起热rè毛巾,毫不手软地清洗伤口。

有些个士兵痛得脸都皱起来了,却死忍着不吭声,生怕被人家看扁。

还有些个不怕死的,趁纪子期清洗伤口时,偷偷问道“纪文书,娇jio娘功夫真的那么厉害吗”

纪子期不理他,只手下越发用力,那人忍不住轻呼出声,惹来旁边人轻蔑的目光。

他悻悻闭上嘴。

当然也有碰到不那么配合的,“纪文书,不用清理了,老子就想留个大疤作纪念,以后回去后还可以显摆显摆”

纪子期也不勉强,只幽幽道“我以前在家乡的时候,有个人胳膊被刀不小心划了道口子,那人也觉得留个疤很威武,便没理会

过了没几日ri,伤口处开始腐烂,人开始发烧有些不清醒他还硬撑着

又过了几日ri,他家人发现他晕过去了,便将他送去看丈夫

大夫掀起他的衣袖一看,立马转身shēn吐了”

纪子期双眼冷飕飕盯向那人,声音怪异,“你猜怎么着”

那人被纪子期的眼神看得心中发凉,“怎,怎么着”

其余人也伸长耳朵,等着听最后的答案。

“原来那整条手臂,全爬满了白蛆”

纪子期变调的话音刚落,营帐里顿时响起了阵阵干呕声。

那人也恶心得不行,他立马将衣袖卷起,“快,快清洗干净点”

其他还未包扎伤口的人,大部分都飞速下床chuáng,自行清理伤口去了。

也有些胆大的,忍着恶心问张军医,“张军医,纪文书说的是真的吗不会是骗我们的吧”

张军医淡淡道“你自己试试,不就知道了”

那人想起白蛆爬满手臂的情qg景,不由寒毛直竖,二话不说,朝外飞奔而去。

张军医看着空无几人的营帐,心中感慨万千

以往他不知费了多少唇舌,让那些轻伤的士兵们,先将伤口清理干净,再等他过来查看,可就是没用

他不停强调伤口感染后的严重性xg,那些士兵嘴上说好,却还是吊儿郎当。

不得已,他只得自己动手帮他们清洗。

可今天,纪文书一个夸大的故事,就让那些人个个主动清洗伤口

张军医看向纪子期的眼神多了一丝赞赏,眼前这少年,倒真是名不虚传

晚上回帐的时候,阿夜照例问她战况如何。

纪子期想起这几日ri,阿夜的不对劲,便追问他发生了何事

阿夜照例不答她,只是整个人无精打采,脸色更加苍白。

纪子期心中隐约有种不太妙的感觉。

隔日ri一大早,纪子期的第一个患者已经醒了过来。

那是个年轻的小兵,今年刚十六,同杜康年岁相当,脸上还有一稚嫩的倔强,鼻尖微翘,又带了几分可爱ài。

他刚参军半年,第一次上战场便中了一箭。

纪子期低声询问他,可有哪里不舒服

他表情qg淡漠,也不出声,好似未听到一般。

纪子期只得道“那我帮你换药了”

那小兵依然沉默不语,不过倒是很配合地坐起身shēn来。

经过这两日ri,帐里的大部分将士与纪子期便熟了。

帮他们换药时,都友好地跟她打招呼。

有些伤势不太严重的,张军医看过伤口没有感染,已经开始愈合,便让他们去了隔壁营帐。

用张军医的话说,隔壁营帐都是些受轻伤的,氛围很好这些人过去那边,心情qg受到影响后,伤势会好得更快。

纪子期深切认同。

因为铺位有限,隔壁营那些将士包扎好伤口后,便让他们回了自己营地。隔一两日ri过来复查即可。

由于之前纪子期讲的故事的影响,再后来进去的士兵,都非常自觉主动的清洗伤口,倒给张军医和纪子期省下了不少时间。

不断有新受伤的士兵被送了进来,哀嚎声不断,令到气氛更加低迷。

但此时无人顾及这些。

这次士兵的伤势更加严重,有些送进来不一会就断了气。

还有些未来时就早已断了气的。

送他进来的战友紧紧搂住他,不愿松手,也不愿离去

他跪在地上,不顾自己受伤的身shēn体,苦苦哀求张军医“军医,求求你了我给你磕头了,我的兄弟没有死,求您再多看一眼就多看一眼就好”

张军医无法,只得让其他将士将二人分开,将尸体拖了出去。

那汉子哭声震天,惹得营中那些粗壮的士兵们纷纷扭过头,偷偷抹泪。

纪子期心中大恸,边帮其他将士包扎伤口,边掉眼泪。

苍月国的第一场进攻失败了。双方暂时休养生息。

纪子期心情qg暂时放松了下来。

她已连续几日ri吃不饱,睡不好,噩梦连连,人迅速消瘦下去。

不止阿夜和杜康,张军医也十分担心她吃不吃得消

伤患营终于不再有新伤者进来了。

经过几日ri的休养,有许多人已逐渐好转,帐里的气氛慢慢好了起来。

纪子期掩饰住自己的情qg绪,陪帐里的患者聊天,给他们解闷。

小兵花二虎还是如之前一般沉默寡言。

无论纪子期怎么逗他说话,他也就简单附和两句。

但只要他肯开口,纪子期已经非常高兴了。

作为纪子期人生中的第一个患者,在心理上,她难免对他多有在意。

伤口一开始好转,这些士兵们身shēn上的老毛病便开始发作了,讲起了荤段子

纪子期面上发热rè,花二虎更是躁得满脸通红。

二人对望一眼,看到了彼此眼中的无奈和尴尬

就这一眼,让二人无形中产生了一种惺惺相惜和亲近之感

之后的花二虎,仅管仍很少说话,对纪子期却依赖了不少

于是纪子期断断续续知道了他的一些基本情qg况,比如,他来自天顺石头镇花家村

难得碰到老乡,纪子期难掩兴奋,“你来自天顺我也是来自天顺不过我在天顺待的时间不久,石头镇离天顺有多远”

花二虎也难得在北地碰到南方人,心中激动,不自觉中,话也多了起来,“不远坐马车半日ri就到了我以前每隔两个月都要去一趟”

“那你吃过张记的肉rou包子和李记的馄饨没”纪子期甫一说完,眼睛发亮,感觉口里的分泌物多了不少,不禁j咽咽口水。

花二虎点点头,面露笑容,“吃过我爹说那是老字号,用的都是上好的五花肉rou,配上香葱,咬上一口,肉rou香四溢,吃起来特别够味”

“啊别说了别说了”纪子期猛地捂住耳朵,几日ri未好好进食的胃,发出了抗议,咕咕地响,“越说越想吃”

花二虎被她孩子气的样子逗笑了。

眼前的少年比他年岁还小,却总是一副小大人的模样,表情qg正经,偏又想方设法逗他开心。

见她终于露出了与她年龄相仿的表情qg,花二虎不觉笑容更甚。

纪子期见他终于开怀,心中也很高兴,又捡了些无关紧要的话题与他继续聊下去。

前日ri纪子期有一次问他为何参军时,花二虎面色立马变得很不好,一整天都不说一句。

于是纪子期也不敢再问了。

只是不知为何,花二虎的伤势好得特别慢。

当日ri与他同时进来,伤势严重过他的,好多已好得七七八八了。

第二次的战事又开始了,伤患营里又新加了好多新的受伤严重的将士。

纪子期便无瑕顾及花二虎了。

这次的战事只打了三天便结束了。

这一日ri,持续到凌晨的第二次战争刚刚结束,胜利的消息传到了伤患营,营中所有的人都精神振奋。

花二虎受到感染,脸上也露出一丝笑容。

只脸色有些不自然的潮红。

纪子期忙伸手探探他的额头,发现烫的吓人。

解开布条一看,伤口已经发白腐烂,她知道这是细菌感染的症状,连忙唤来张军医。

张军医皱着眉头,神情qg严肃,半晌摇了摇头。

这表情qg和动作纪子期已见过几次,她明白这代表的是他已无能为力,只能听天由命了。

她看向那一脸羞涩笑容的花二虎,面上全是对未来的无限向往。

那么年轻稚嫩的容颜,还未说亲成亲生儿育女,还未来及得享受这世间的美好

她的眼泪刷的掉了下来,转身shēn冲出了伤患营。

对战又胜利了,军中上下一片欢腾。

晚上的时候所有人都在庆祝,纪子期坐在小帐外发呆。她双手抱膝下巴靠在膝盖上,呆呆地坐在那,脑海里一片空白。

营地里的欢庆声不时传来,似远非远,似近非近。

她感觉好像隔了一层纱似的不真实,就像两个不同的世界一般。

两日ri未休息的杜峰,正准备回帐时,一到帐门口,就看到了这样一副景象。

六月晚上的风还有些凉意,许是觉得冷,那个瘦小的少年紧紧抱着自己,在凄冷清幽的月光笼罩下,全身shēn像发着寒光一般,透着苍苍悲凉,遗世而独立。

冥冥中好似有股力量在推动他,杜峰不自觉地抬脚走了过去。

“你在这干什么”

纪子期正沉浸在哀伤中,低沉的嗓音突然响起,她受惊似地抬起头。

那一刹,杜峰觉得十来日ri未见的她,整个人好像含苞的花朵忽然间盛开了一般。

面上消瘦了许多,婴儿肥也已褪去,精致的轮廓在朦胧月光下,竟清晰无比。

秀眉似雾,双眸如深泉,圆润小巧的鼻,柔和的嘴唇,散发着淡淡粉粉的光。

睫毛上垂挂着的泪珠,如六月的荷花在清晨盛开时,流动其中的晶莹露珠。

杜峰觉得自己的心脏猛地抽动了两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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