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良配 第十九章 娇哆尔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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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尔布古,阿尔布古——”阿勒坦重新走进敖包的时候,见中原小子不见了,此时他才发现自己上了阿尔布古的当。

“阿勒坦,你冷静点,听我把话说完,中原小子反正已经死了,我们干脆把他埋了。”

“这样不行,万一头领怪罪下来怎么办,我看我们还是告诉头领吧。”

阿尔布古沉思了会儿,点着头,说:

“这样也好。你去告诉头领,我把这小子的尸体抗回去。”

“是。”阿勒坦跑回去把中原小子的死讯告诉娇哆桒孖。

此时娇哆桒孖的敖包里多了一名蒙古女子,显然她是婢女身份,只见她跪在地下,被娇哆桒孖问话。

“央吉,娥珠阏氏是否曾让你给那个中原小子送过信?”娇哆桒孖一脸威严的说。

央吉低垂着头,不敢正视娇哆桒孖,娥珠阏氏吩咐过,送信的事对谁都不能说,否则就杀了她。

娇哆桒孖见央吉不肯开口,火气一下子涌了上来,他本来就是一个勇武的草原盟主,他没有耐心跟一个小婢女磨叽。

“来人呢!”

“头领!”守卫在敖包外面的武士听见头领的喊声跑了进来。

央吉知道头领的脾气,吓得簌簌发抖,她知道如果自己替娥珠阏氏死守着秘密不肯说,就会触怒头领,而触怒头领的下场只有一个,那就是被武士拖出去毒打。

“央吉不肯对我说实话,把她拖出去,用皮鞭狠狠的抽,直到她肯开口说话为止。”

“是,头领。”两名武士一左一右架起央吉的胳膊,把已经吓得瘫软在地上的央吉拖了出去。

当央吉用惊恐的眼神朝娇哆桒孖看去的时候,娇哆桒孖正用鹰隼一样可怕的眼神注视她。此时的央吉已经到了穷途末路,不知是出于求生的本能,还是被娇哆桒孖的样子吓坏了,在快要被两名武士架出敖包的时候,央吉忽然叫了起来:

“求头领放了央吉,央吉什么都说。”

“慢着,放了她。”娇哆桒孖一声令下,两名武士又重新把央吉带了进来。

央吉吓得额头上的汗都出来了,她匍匐在地,像一只受了惊吓的小兔子似的,颤抖着声音说:

“几天前,娥珠阏氏的确让我给那个从中原来的小子送过一封信,娥珠阏氏让我谁都不要告诉,她说万一我说出去的话,就——,就杀了我。央吉不敢在头领面前撒谎,说的句句属实,头领如果不信,可以去问那个中原小子,娥珠阏氏是不是曾经写过信给他。”

娇哆桒孖现在终于敢肯定娥珠背着他都干了些什么。

“你先下去。”

“是,头领。”央吉如蒙大赦,弓着身子退了下去。

娇哆桒孖背着手在敖包里来回走动,他没有想到娥珠会背叛他,娥珠的背叛对这位高傲的草原盟主来说造成的伤害比打了一场大败仗还要沉重。一个男人可以背叛良心、道义,但却无法忍受被女人背叛,特别是还是被自己信赖的女人背叛。

“娥珠,你太令我失望了。”娇哆桒孖长叹了起来。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阿勒坦跑了进来。

“头领,那个中原小子死了。”

娇哆桒孖听到星遥的死讯,似乎显得有点惊讶,他带着讥讽的语气对阿勒坦说:

“不堪一击的中原小子,刚才还在我面前耀武扬威,没想到这么快就死了,看来中原之人全都是没用的的羊羔,在我们草原民族面前,他们就是一群任人宰割的绵羊,哈哈哈——”

笑过之后,娇哆桒孖沉静了下来,只见他说:

“念在中原小子是一条汉子的份上,把他葬了。”

“是,头领。”阿勒坦领命走出敖包。

娥珠的背叛令娇哆桒孖心烦意乱,他喊来一群武士,要去草原上赛马,英勇的武士有他自己排解郁闷的方法,一场酣畅淋漓的赛马就能治愈他那颗饱受伤害的心。

其实真正把娇哆桒孖从苦闷中解脱出来的还不是一场激烈的赛马,而是一位来自中原的女子。婧姝的画像一直放在娇哆桒孖的皮革里随身携带,这位美丽的中原女子令娇哆桒孖魂牵梦绕,他曾不止一次在夜晚拿出婧姝的画像温柔的注视,静静的凝望。连妹妹娇哆尔佳都从来没有见过勇猛的兄长居然还有这么温柔的一面。

赛马回来之后,娇哆桒孖的不快一扫而空,他面前放着一只烤全羊,碗里盛着的是醇香的青稞酒,今天晚上他要痛痛快快的喝几杯。从个个部落选来的美女正在表演歌舞,这些美女个个苗条健美,红扑扑的脸上带着草原民族特有的憨厚与纯朴。

酒至半酣,娇哆桒孖觉得有点累了,他半坐半躺在铺着博斯坦的矮榻上,伸手朝上一挥,优美的舞曲戛然而止,跳舞的美女们低着头,哈着腰小声但又迅速的退了下去。娇哆桒孖忽然觉得烦乱起来,他日思夜想的那名中原女子不知是何方人士,如果知道她是什么地方的人,他会派最英勇的武士把她虏来。可转念一想,又觉得掳掠似乎粗鲁了点,一看画像上女子的样子就知道她弱不禁风,他只有温柔的对待她,她才会喜欢自己。

“阿哈。”就在这个时候娇哆桒孖的妹妹娇哆尔佳走了进来。

“尔佳,你来了。”

“阿哈叫我来有什么事?”就在刚才娇哆桒孖吩咐手下把妹妹尔佳叫来。

此时敖包里只剩下兄妹两,因为娇哆桒孖有非常重要的事情让妹妹尔佳替他去办。

“明天你去一趟中原,给阿哈查一下那个中原小子的背景。”

娇哆尔佳是一个漂亮的蒙古姑娘,古铜色的肌肤,一双大眼睛扑闪扑闪的,光滑饱满的额头说明这是一个聪明的姑娘。

“阿哈怀疑那个中原小子的身份?”尔佳用奇怪的眼神看向自己的兄长。

娇哆桒孖皱起了眉头,用低沉的声音说:

“艾姑娘始终不肯说她跟那个中原小子是什么关系,但令人奇怪的是,艾姑娘对中原小子既爱又恨,起先想杀了他,后来又救他。我已经问过齐纳和德格彻,在客栈的时候艾姑娘曾经把短刀刺入中原小子腹部,中原小子差点命丧黄泉。但结果艾姑娘又救了他,不远千里用马车把他带到草原,还请最好的大夫给他医治,这几天我想了又想,总觉得什么地方有些奇怪,但又实在想不出来到底奇怪在哪里。你替阿哈跑一趟中原,查清楚中原小子的底细,你的行踪将十分保密,只有我知道你去了那里,其他人一概不知。”

娇哆尔佳是一个激灵的姑娘,虽然她才只有十八岁,但却已经是娇哆桒孖最得力的助手。她不但激灵聪明,而且还有一副好身手,特别是骑术,她能像男人一样在草原上纵马驰骋。除了这些,尔佳还有一个本事,那就是她是神箭手齐纳最得意的徒弟,几乎没有人知道尔佳跟齐纳学射箭,齐纳曾当面夸奖尔佳的箭法比他的安达阿尔布古都要精准。

这次娇哆桒孖派尔佳到中原去查中原小子的底细,还有另外一个目的。娇哆桒孖此人疑心病十分严重,尽管艾菊在他身边多年,他本身也十分依仗艾菊,然而生性多疑的桒孖一直怀疑艾菊是朝廷派来的奸细。

中原小子的出现让娇哆桒孖的疑心病更重了,艾菊对中原小子忽冷忽热的态度着实让桒孖觉得奇怪,既然在客栈的时候艾菊曾经对中原小子下过杀手,但在把中原小子杀了之后又历经千辛万苦救下他,这到底是为什么?一连串问题困扰着这位孔武有力的草原盟主,他觉得中原之人狡猾而又阴险,他们通常杀人于无形,不像草原民族那样明刀明抢,他们喜欢暗箭伤人。

为了弄清楚事实的真相,桒孖派出自己最倚重和信赖的妹妹尔佳到中原去查清楚中原小子的底细。

草原的清晨总是来的特别早,当月亮刚从西边落下,尔佳就骑了一匹快马出发了。此时的尔佳脱下蒙古服,穿了一身汉服。为了方便行路,她作男人打扮。乌黑的头发高高束起,在顶上挽了一个髻,穿一身靛色长衣,斜背一个包袱,脚下是一双羊皮长靴,靴筒里放着一柄临走的时候阿哈送的削铁如泥的匕首。骑在马上的尔佳英姿飒爽,完全看不出是女扮男装,还以为是一个英俊的公子。她从小学习马术,在还不会走路的时候就已经会骑马了,因此骑马对于尔佳来说简直驾轻就熟。宽阔的草原给了她疾驰的灵感,只见一个漂亮的腾跃,尔佳委身马腹之下,两条长腿倒钩在马脖子上,双手紧紧抓住马镫。这个倒挂金钩的动作尔佳从小玩到大,可谓游刃有余。

此时只见马腹下面的尔佳又是一个漂亮的腾跃,她已经翻身上马,稳稳当当坐在马鞍上,一手持长鞭,一手按马缰,喊一声“驾”,胯下之马像一支离弦的箭朝前飞奔而去。

束府,松园。

丽珠自从回了娘家之后整天无所事事,经过一段时间的调理,丽珠不像一开始那样面黄肌瘦,脸色红润了许多。尽管在家里吃的好,睡的好,也没有什么心事,但就是觉得太无聊了。莲蓉见姑娘唉声叹气,以为她有什么心事,问她:

“姑娘你干嘛长吁短叹,是不是大少奶奶那个没脸的又促狭你了?让我去她窗下骂她几句。”说完,莲蓉一副气咻咻的样子,她也是仗着有丽珠给她撑腰,又有大太太给她做主,所以以一个丫鬟的身份尽管辱骂大少奶奶这个主子。

“你回来,谁要你去骂她了,你不骂她,她整天还像缩头乌龟似的躲在屋里不敢出来见人呢。我只是觉得无聊,所以才这样。”丽珠道。

莲蓉见自己表错了情,讪然的笑了笑,道:

“原来姑娘不是恼大少奶奶,是觉得无聊,不如我陪姑娘到园子里去逛逛吧。”

“已经逛了不知道多少遍园子了,还有什么好逛的。这几天都没有见到四少奶奶,不知道她在忙些什么,不如我们到她屋里去,看看她在干嘛。”

“昨天我从那边过去,正好遇见冰玉,问冰玉,这几天怎么没有见你们家四少奶奶,是病了还是怎么着,冰玉说没有病,只不过年关将近,要张罗的事太多,每天从早忙到晚,一刻都不得闲——”

“哼。”

莲蓉说到这里,丽珠从鼻子里哼了一句,带着不屑的口吻说:

“她能主持中馈,还不是娘抬举她的,她又有什么,只不过是一个痨病鬼罢了,好不容易怀了一个孩子又掉了,不是痨病鬼是什么。我看四弟离家出走,八成是因为她有隐疾。”

别人有没有隐疾,不是这么好说的,莲蓉见姑娘这样,自己到不好意思接过她的话头,不过莲蓉觉得姑娘这样说四少奶奶似乎有点过了。但四少奶奶身子骨弱这又是不争的事实,连大太太都说四少奶奶是病西施,吹一阵风也会倒下。

当丽珠和莲蓉来到婧姝屋里的时候,婧姝正在跟几个管事的女人商议事情。

“我们家金陵那边有几个老亲,虽然都是老太太那边的亲眷,但一直都没有断过,重要的几个节日双方都会走动,这一项是不能免的。”谷大娘子说。

婧姝这是第一次张罗过年的事,所以显得特别小心谨慎,她生怕出了纰漏贻笑大方。

听了谷大娘子的话,婧姝点了点头,说:

“既然是老亲,往来肯定有账目可寻,往年送什么过去,今年还送什么。除了这一项之外,我听说几位太太和奶奶的娘家每年也总要送些年礼过去,反正一年只送这么一次,这一项我看也不能免。”

谷大娘子笑道:

“四少奶奶说的是,这一项若免了岂不委屈了四少奶奶的爹和娘。”

“我是没有什么,只是想着太太们的娘家,有些境况不是很好,就拿我们家三太太来说,虽然娘家父母都已经死了,但还有二个哥哥,一个弟弟守着祖上传下来的几亩薄田过活,加上侄子侄孙,一大家子也有三四十口人,一亩地的租金一年只有八两,就算能租个十亩出去,一年也才不过八十两,八十两养活一大家子几十口人着实艰难。他们每年盼着的就是我们这里送过去的东西,虽然那些东西也不值几个钱,但至少能让他们像像样样过个年。”

“四少奶奶真是菩萨心肠,处处为别人着想。”

“三太太那样对四少奶奶,四少奶奶居然还想着她的娘家人,可见四少奶奶是一个心胸宽阔之人。”

站在底下的婆子丫鬟们见机拍起了婧姝的马屁。

婧姝淡淡的说了句:

“我只不过拿着官中的东西充好人罢了,况且给太太奶奶们的娘家送年礼是从老太太手里开始的,说起来老太太才是大善人,我只不过依葫芦画瓢,根本不值一提。”

“四少奶奶又谦虚了,我们底下的人可都是叫你活菩萨的。”

“是啊,这里除了大太太之外,就属四少奶奶的心肠最好。”

……

下人们的马屁一浪高过一浪,婧姝全都是一只耳朵进一只耳朵出。

原来丽珠已经在门口站了会儿,她见底下那些人这么奉承婧姝,气的鼻子都歪了,对莲蓉说:

“真是一群狗奴才,顺着竿子就往上爬,若哪一天四少奶奶不当家了,她们又该下死劲往下踩。”

“姑娘别气,没的跟这些没脸的奴才们怄气。”莲蓉知道丽珠的脾气,她性子急,又好嫉妒,见屋里那些奴才捧四少奶奶,她就来气,虽说这在莲蓉的意料之中,但莲蓉也不想丽珠气出病来,何况她的病才刚好。

就在婧姝跟女人们说话的时候,厚重的门帘呼啦一下掀了起来,丽珠气冲冲跑了进来,一进来就对婧姝说:

“别人给不给不关我事,大少奶奶不能给!”

面对这句没头没尾的话,别说那些丫鬟婆子们,连婧姝都懵了。

“二姐姐坐。”婧姝把自己的椅子让给丽珠坐。

丽珠没兴趣坐,她转着圈,对底下的丫鬟婆子们说:

“你们全都给我听清楚了,年礼唯独不能给大少奶奶的娘家送去,把她的那份年礼拿去喂狗。”

丫鬟婆子们噤若寒蝉,丽珠是小姐,她要这么做,她们这些做奴才的哪里敢驳。

“你们都下去吧。”婧姝让她们先下去,有丽珠在这里,即使有事也不能相商。

“四少奶奶,二姑娘,奴婢退下了。”谷大娘子带领一班奴才退了下去。

“二姐姐这几天身上可好?我见二姐姐的气色比先前好了很多,想必过不了多久二姐姐就会完全康复。”婧姝见丽珠在气头上,只能说客气话安抚她。

丽珠在椅子上坐了下来,一坐下就让莲蓉开窗:

“四少奶奶不觉得那些婆子身上的味道难闻吗,我一走进你的屋子就闻到一股酸臭味,不开窗通通风实在待不下去。”丽珠说话连珠炮似的,此时更是语速飞快。

“绵绵,点几支熏香,把屋子好好熏一熏。”

“是,姑娘。”绵绵答应着去了。

此时只见丽珠对婧姝一本正经的说:

“把大少奶奶娘家的年礼免了,四少奶奶记下了吗,如果记下了的话就赶紧跟底下的人说,免得她们忘记,又给大少奶奶的娘家送去。”

“这——”婧姝为难的吞吐了起来。

丽珠见婧姝这样,冷道:“四少奶奶是不肯吗,你难道想跟我作对,我让你这样,你偏那样,四少奶奶怎么也不想想,你能坐上当家人的位置是谁抬举你的,只要我在娘耳边一句话,立即就能让娘削去你的当家之职。”丽珠以为婧姝像某些人一样巴不得做当家人,哪知婧姝根本不稀罕当不当家,所以丽珠的威胁对婧姝根本构不成威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