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权臣的宠妻(穿书) 权臣的宠妻(穿书) 第6节

“哎哎……这怎么好意思呢。”沈氏嘴里说着推辞,脚步却是随着杜秋蔓一道往酒楼走去,“大小姐真是心善啊,今儿大小姐能与我们这样的下人一道吃饭,等我回到庄子上,不知道有多少人羡慕呢。”

第九章 酒楼

知味轩的陶掌柜是个精明人儿,虽不曾见过杜秋蔓的模样,但早就在江氏等人刚入城后便都打听清楚了。如今见着眼前的一行人,顿时便明白那个年纪最小的小姑娘才是东家。满脸堆笑,用着不符合他那肥胖身形的速度小跑过来。

“见过小东家。老小儿是知味轩的掌柜陶如也,不知小东家要用些什么?”

杜秋蔓被他这唱作俱佳的姿态逗乐了。穿来这么久,听了那么多声“大小姐”,还真不如这声“小东家”来的顺耳。陶掌柜这简简单单的一句话,便将她视作知味轩的主人,而不是一个后宅小姐。如此知情识趣,难怪米氏上台后,陶掌柜还能保住知味轩掌柜的位置。杜秋蔓也不摆什么架子,便道:“知味轩的菜色在昌平也都是有名的,陶掌柜看着上吧。”

“如今香椿长得正好,不如上一道拌香椿嫩芽,开胃又爽口。咱们灶上师傅们红案手艺不错,来一道春笋红烧肉,一道炒腊肠,一道荠菜炒鸡蛋,湖里鱼虾也正是鲜美,再上一道盐水虾,一道萝卜丝虾丸汤,您看如何?”

荤素搭配,时令季节都一一照看到了,杜秋蔓满意的点头:“陶掌柜果然心细。”

“不敢不敢,那老小儿这就先下去安排了。”

沈婆氏见陶掌柜弓着腰退出,心里咯噔一下,那可是陶掌柜啊,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见着大小姐这般毕恭毕敬,她是不是太放肆了?

沈氏突然间变得小心翼翼的态度,杜秋蔓并未在意。

不多会儿,菜便上齐了。沈氏想要给杜秋蔓盛碗汤,杨明昭已经将汤给她盛好了。一旁的江氏眉眼慈祥:“昭哥儿越来越有当哥哥的样子了。”

沈氏惴惴不安,想给杜秋蔓夹菜,又怕主人家嫌她粗鄙。早知道这样,刚才就不该跟着大小姐进来,真是昏了头了,她这种身份的人怎么能和大小姐在一个桌子上吃饭!

就在她脑子里乱糟糟一片时,红烧肉的香味不住的往鼻子里窜。定定神,大小姐一双漂亮的大眼睛像月牙般带着笑意:“大娘还没吃饭吧,愣着做什么,快吃呀。”

“哎,这怎么使得!!”沈氏没想到杜秋蔓竟然亲自给她夹了菜,赶紧拿碗接着,又将那红烧肉塞进嘴里,那肉香顿时霸道的充斥着满口。

沈氏因嫁了个庄头儿,家里虽过得去,但也不至于顿顿吃肉。上一餐吃肉还是十天前,找村里的屠夫要了大骨回家熬了汤,将骨头上的肉剃下,包了顿饺子,算是一餐肉对付过去,平日里也就是用鸡蛋充当荤腥。

知味轩的大厨们知道是东家来了,用料比平日里还要足。用的是上好的五花肉,肥瘦均匀,用酱油,葱段,八角,桂皮用旺火煮沸,这一口下去的滋味,丝毫不觉得肥腻,只觉得无比的松软,那股霸道的肉香让鼻子忍不住狠吸几口香气,再吃一口蘸了汤底的春笋,这滋味……啧啧,再用卤汁泡在饭里,沈氏觉得自己可以就着这道菜吃下三碗饭!

她还记得自己这是在和大小姐一起吃饭,正要拿出不知是从哪个戏台子上看到的礼仪,一抬头,见着主家们已经开始吃了,虽然仪态很优美,跟他们这些乡下泥腿子完全不同,但沈氏觉得大小姐用的也很香。

沈氏安心了,大小姐虽高高在上,但她一点儿也没有嫌弃咱们庄户人家啊。一顿饭吃完,沈氏没了之前的紧张,整个人颇为放松。

杜秋蔓捧着一杯茶,似拉家常一般:“知味轩的菜色果然不错,大师傅们的手艺比起府里来也是不差的,改明儿让玲珑她们也来学一手。”

江氏就没有反对的,正要点头,杜秋蔓自个儿又改了主意:“算了,这是人家吃饭的手艺,若是玲玲她们拿着主家的名义将绝活学去了,倒是不美。”

沈氏听到这话更觉得大小姐体贴下人,连从未见过的厨子都想的这么周到,更别提他们这些庄户人家了。

杜秋蔓见她这模样,便知道她肯定有事,十分和气:“大娘可是遇到了什么难事?不妨与我说说?”

沈氏咬咬牙,如大小姐虽然年幼,好歹也是主家,为人也大气和善,一股脑的将心里话都倒了出来。

“我们这样的庄户人家,只要能有地种,有粮食吃,还有什么好求的呢。先夫人让咱们这几户人家照顾那五十亩地,是先夫人给咱们的福气,咱们一点儿都不敢怠慢。我就想问问,您能让王大成家的回来继续种不?他是个老实人,除了种地外啥都不会,如今把他的地收走了,他那一家子怕是也要过不下去准备把家里的小闺女小儿子给卖了换口饭吃。”

杜秋蔓微楞:“蒋叔不是说他还在庄子上,上次是陪婆娘回娘家了吗?”

“大小姐有所不知,是姚管事觉得五十亩地让五家人来种太浪费,给了王大成一两银子让他走了。我家那个也是个老实头,他哪里敢和姚管事对着来。可这一两银子连好一点的地都买不着,没了地,他们家一家子吃喝要怎么办?旁的人家听说王大成是被姚管事赶走的,也不敢用他。大小姐,不是我这个乡下婆娘不懂事,夫人留下的地都是上好的良田,咱们田里拢共也就一头牛,剩下的全得靠汉子们去拉犁,一户人家管着十亩地绝对不会有人偷懒的!”

杜秋蔓看向江氏,江氏微咳一声,附耳道:“我记得两个月前夫人曾派了姚管事来这边清点田地铺子,说是帮您的照看下嫁妆。”

得,这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叶氏留下的产业大多在昌平,米氏人在京城,但对这里也不会不管不问。那姚管事是米氏身边的心腹,这次来田里换走王大成一家是一个试探,若无人管,之后肯定是将这五十亩良田全部侵占,换成米氏的人。

“除了王大成一家,姚管事还在庄子上做了什么调动?”杜秋蔓问道。

沈氏赶紧道:“先夫人留下的五十亩田原本都是上好的水田,姚管事来了后说要种果树,他说把果子做成果脯运到北方比粮食的价格要高多,便做主将十亩水田换成了十亩沙地。”

江氏听着脸都气白了。可又能怎么办呢。姚管事背后站着米氏,这理由听起来也挺能糊弄人的,京里的老爷老夫人也不可能就为了区区十亩地去怪罪米氏,就算追究,米氏大可将事情全部推在一个管事身上。她现在只能劝杜秋蔓不要生气,为了这些小事与米氏对上不值得。

杜秋蔓平静道:“那十亩田你与蒋叔不必担心,既然是夫人换的,自然不会怪罪到你们身上。只是姚管事来这里也是夫人的意思,我身为晚辈,也不好违背长辈的决定。”

江氏顿时舒口气,还好蔓姐儿稳得住。沈氏觉得很难过,果然大小姐也没有办法。

杜秋蔓又说:“七日后我会在南城施粥,你让蒋叔给我准备十石米,让王大成与他婆娘一道来帮忙。一人一天二十文的工钱,你问他们是否愿意来。”

沈氏顿时大喜,柳暗花明,脸上的笑怎么也掩不住,忙不迭的点头:“诶!诶!我就知道大小姐心善!没有再比您更心善的人!王大成绝对能干这活儿,他和他婆娘我都知道,手脚麻利的很,您一百个放心!”

沈氏得了准信儿,带着好消息连忙往庄子上赶。

江氏担忧道:“若是让夫人知道了……”

杜秋蔓知道她是对米氏怕到了骨子里,宽慰道:“姨娘不用担心,夫人她每日事也多,怎么可能会注意到一个小小的农户。我只是将王大成一家调来帮忙施粥,这是行善积德的好事。难道我在这里住着,连个下人都调不得了?更何况七日后新县令要来,云州周氏是积善之家,咱们也给新县令留个好印象。”

“我不是那个意思。”江氏连忙摆手,“蔓姐儿说的有理,就这么做吧。当初夫人在的时候,也是如你这样照顾贫苦人家,夫人若是知道,肯定很高兴。”江氏决定回家对着叶氏的牌位多念几遍经。

杜秋蔓知道自己这样做不过是个障眼法,那十亩田她已经开始盘算要如何弄回来了。想了想,顺道:“施粥之事我一人忙不过来,到时候昭哥儿跟我一起吧。”

江氏自然同意,杨明昭知道忙不迭的应下,隐约还有些激动——蔓姐儿吩咐他做事了呢,他也是有用的人!

杜秋蔓见他这活泼的样子,脸上乐呵呵的。

那些阴谋复仇,就由她来做吧,小正太就该多做些慈善活动,肯定越长越阳光。

作者有话要说:  想多了

*

2019年的最后一天,留言掉落红包雨~大家跨年愉快哟。

第十章 施粥

回到府中,杜秋蔓就以要给叶氏祈福以表孝心的名义到城门施粥,范氏虽不喜,但也挑不出错,只好暂时随她去了。杜秋蔓与杨明昭形影不离,范氏也乐得杜秋蔓与这来路不明的小乞丐混在一起,压根也不管,还行了诸多方便。

珍珠悄悄找来,汇报杜秋蔓一天的行程:“今儿大小姐又带着那人去庄子上了,说是为了施粥在清点一遍粮食。玲珑也跟去了,这几日都是玲珑在大小姐身边伺候。”

范氏随手将瓜子皮仍在地上,喝了一杯热茶,悠哉道:“大小姐是主子,咱们做奴婢的只需要将大小姐伺候好便是。至于玲珑……呵,她既然这样选,以后结了什么果子就都该她受着!”

“可那到底是个来路不明的小子,万一……”

范氏淡淡扫了她一眼:“只要大小姐喜欢就行,难道你还做了大小姐的主?”

珍珠打了个激灵,范妈妈这是要从根上坏了大小姐的名誉。杜家乃官宦之家,杜秋蔓身为嫡长女,以后自然要嫁个门当户对的人家,可如果大小姐的名声坏了,那她的婚事不仅连二小姐比不过,怕是连府中的庶妹们都不如。

“你要记住,那小子是大小姐亲自带回来的,还三令五申嘱咐咱们要好好伺候,咱们自然是要听大小姐的吩咐。”

范氏说的意味深长,珍珠默默闭上嘴。她与玲珑不一样,后者只是因与杜秋蔓毫无瓜葛方便被米氏洗脑才被提拔上来的普通丫头,但她与范氏本就有亲,依靠范氏过活,当时那药是她下在大小姐的饭食里,只有大小姐不好了,她们才能过的好。

田庄里,杜秋蔓正带着杨明昭清点粮食。一个黑瘦的汉子跟在旁边跑前跑后,丝毫不觉得累。杜秋蔓见他忙了一个上午,忍不住喊他过来喝口茶。

王大成擦了把汗,憨厚笑道:“小的不累,今天把粮食,炊具都准备好,后天就能去城南了。”

“那我累了,过来一起坐着,我有些话要问你。”

王大成忙不迭跑过去,顺势被杨明昭塞了一碗水过来,一仰头咕噜咕噜喝了下去,总算是歇了会。

杜秋蔓问:“两个月前,姚管事来这里为何独将你一户调走了?”

王大成苦笑:“庄上五户人家,旁的家里至少都有两个壮劳力,我家就我一个,我那大儿子今年也有十岁,虽然也能下地干活,但姚管事看不上。家里还有个小儿子小闺女,一个六岁一个四岁。若不是蒋叔这段日子给口饭吃,这一大家子真的过不下去。十年前我是从北边逃难来的这里,幸好得主家收留,租了田才活下去,如今大小姐大恩,小的无以为报,只期盼把大小姐吩咐的差事都办好!”

难怪姚管事选的王大成作为突破口,家里没劳力,又不是本地人,就算闹起来也无关痛痒。杜秋蔓看了看杨明昭,小正太坐的笔直,目光清澈,听到王大成的遭遇后微微蹙眉,显然动了恻隐之心。

她的主要任务就是养好小正太,以免出现梦中书那样可怕的未来。如今小正太善良正直,杜秋蔓颇感欣慰。

杜秋蔓转成去了一趟王大成家里。这一家子如今住在田庄旁边的茅屋里。里屋的房间紧锁,但依稀能听到小孩子的声音。王大成的婆娘有些慌乱走来,见到杜秋蔓噗通跪在地上,磕了一个头:“谢谢大小姐!谢谢大小姐!”

“你家孩子呢,也带出来吧。”杜秋蔓柔声道。

婆娘却有些迟疑,尴尬的捏着围裙,声音极小:“他们不懂规矩,怕,怕污了大小姐的眼……”

王大成也很局促,他口舌笨,不知要如何解释。

杜秋蔓正要再问,杨明昭冲她摇了摇头。杜秋蔓便没有坚持,说道:“后天一大早你们跟着蒋叔一起将粮食运到城南,我还请了清泉寺的两位大师一并帮忙,午时咱们便开始施粥,申时结束,一共连施三天。此次施粥乃是为了我娘积福,切忌不许有砂石掺杂在里面,若是让我发现了,严惩不贷。”

王大成和婆娘忙不迭的点头:“小的不敢,肯定按照大小姐的吩咐来。”

杜秋蔓说完事,又道:“到时候你们两个都去,一人一天二十文钱,若不想要钱,也可以去找蒋叔兑粮食。”

二人听完又磕了头。比起钱,庄户人家自然更想要粮食,而从蒋叔那里兑,比市价会便宜许多,二人心道再也找不到比大小姐更好的主人家了,这昌平的大小地主们,从来没有人像大小姐这样替佃户着想,不拖欠种子粮食便是顶好的了。

离开田庄,杜秋蔓问道:“方才你是不是察觉到了什么?”

杨明昭沉默了一会儿,缓缓道:“以前我在的那个村,有些人家里小孩子只能换着穿衣,谁出门,那套衣服就谁穿。进门时,我见到院子里正晾着一套小孩儿的衣裳,那时候他家的孩子八成都躺在床上,没法出来。”

杜秋蔓有些无法想象。她生活的时代科技已十分发达,人类发明了各种工业布料,再贫穷的人也不至于没有衣服穿。

“你认为此人可信吗?”杜秋蔓对自己要做的事从不瞒着杨明昭。

“他的小闺女是个药罐子,为了给闺女看病,才无甚积蓄。我听沈大娘说有人劝他将小儿子卖了,将闺女扔到山里,但他却没有这么做,这样的人,值得信任。”

杨明昭说完,有些忐忑的看向杜秋蔓。见她露出一个无比灿烂的笑容,顿时浑身都暖洋洋的。

昌平成大户人家施粥是有成例,杜秋蔓虽第一次弄,但也有条不紊。头一天,蒋叔和王大成将粥棚搭起,挂上了城北杜府的标记,第二日便用驴车先拉了四石粮食来。杨明昭一大早就在这里等着了,见到人来笑着打招呼:“大家可都用了早饭?家里带了些馒头过来,先用些吧,等会儿还有的忙。”

几人也不瞎客气,一人吃了两个馒头后便开始忙活。

王大成的婆娘负责熬粥,清泉寺的两位僧人也带着些常用的药材来了,杨明昭蒋叔王大成三人负责维持流民秩序。

昌平城南住的都些贫民,从外面逃难来的流民也都被衙役们赶到了城南,见到有人施粥,争先恐后的赶过来。

“公子,咱们好好地为什么要从南门入城,来的路上驿丞不是特地嘱咐这昌平城的北门才是太平的,县衙也在北城,您何苦要绕远路。”小厮墨书垂头叹气。

周达伸手拍向他脑袋,墨书捂着头颇为委屈,喃喃道:“出门前老爷特地嘱咐您赶紧去换了公文,不要在路上耽搁。”

“我有耽搁吗?”周达不住挑眉,“我这不是还提前了一天么?”

“那您还在这儿乱晃……”

“你这小子越发唠叨了,你再唠叨我就把你送到你娘那里,让你娶你娘看中的那家小娘子!”

墨书赶紧闭上了嘴。他娘看中了屠户家的闺女,那姑娘一拳能揍三个他,他可不敢招惹!

“小爷我这叫体察民情懂不懂!”周达背着手,振振有词,“若是这些人知道小爷我是县太爷,他们肯定不敢跟小爷透露真实的消息!你没看老夫人过年点的那出钦差记,若非他乔装打扮,哪里会知晓底下人早已是欺下瞒上之辈。”

墨书默默翻了个白眼。这里是昌平好不好!一个小的不能再小的县城了,能出什么大案子!再说了,老爷特地给您调到这里来当县令,就是看中这地方地小事少雨水充足没有饥荒,只要平平安安渡过三年,就是政绩。

眼看着越来越多的人往城南的一处涌,周达拉了一把墨书:“走,我们也去看看。”

墨书有气无力道:“少爷,小的刚才打听了,那边是有人在施粥。老夫人每年都会施粥,您还是先去换了文书再来看也不迟。”

老夫人每年施粥都是吩咐一声就完事,周达哪里见过现场版。当即兴奋的搓了搓手:“小爷未来是本地父母官,自然要关心民生,城中有富户肯在青黄交接之时施粥,是好事,待小爷……哦不,待本官去看看是何人在做善事。”说完,直接跟着人群跑了,急的墨书在后面一溜烟的追。

主仆二人赶到了现场,周达气喘吁吁:“刚才入城的时候没发现有这么多人啊,这些人都是哪里冒出来的。”

见到前面人群里不少女人孩子被推了出去,周达面色一沉,正要过去理论,被墨书死命拉住:“我的少爷哟,那些都是没吃东西的亡命徒,您过去理论,他们也是不不会听的。施粥就是这样,谁能排到就归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