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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你时夏了年华 第三十九章 无言的好聚好散(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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仿佛是在无形之中,有什么东西悄悄发生了改变。

“为什么这样看着我?”她不解的问。

伊妈在房门外唤他们出来吃饭,阮江月慢慢坐起来,瞅着伊西茫然的脸,忽然俯首主动迎上来,吻住她的嘴角,辗转厮磨了一小会儿,他松开她,嗓音有点喑哑,伴随着细微的喘气:“没什么,只是感觉好看而已。”

有些话,他永远不会说。有些事,一辈子会成为秘密。

一家人吃完晚饭,伊西把带来的一大堆礼物全交给了伊妈,伊妈戴起她的老花镜,拉着伊爸坐在沙发上,两人专注地研究起这堆东西来。

这堆东西全是阮江月派人准备的,偶尔伊妈伊爸琢磨半天后忍不住问伊西,她也是一问三不知。

“你这孩子,怎么什么都不知道啊?”

伊妈又开始数落她了。

伊西耳朵都快结成茧子了,余晖褪却,外面的天色也渐渐暗下来,她心念一动,立马就把阮江月从家里拉出来一起散步。

放学后,学校操场上只有几个家属楼里的孩子跑跑闹闹,一名中年妇女拖来音响箱放在跑道中间的水泥球场上,阮江月不由自主地停下脚步打量起中年妇女和她的音响箱,脸上露出微惑的表情。

“怎么了?”伊西循着他的目光望过去,一下子恍然大悟,“你不会是不知道那边的阿姨接下来要干什么吧?”

英俊的脸孔上闪过一丝尴尬,阮江月远远看着某处,没有说话。

伊西憋住胸中的笑意,慢条斯理的解释:“过会儿还有其他人过来的,学校里每天都有一些中老年人在这些空地上跳舞锻炼身体。”

阮江月撇头看了看她,眉头微微蹙起来,淡淡的嗓音有点低哑:“我知道的。”

伊西的眉头也竖起来,一本正经的问他:“那你在看什么?”

阮江月指了指中年妇女的音响箱,沉吟了一会儿说:“那个音响箱好像是立天集团的新产品。”

隔了一段距离,伊西眼神好也看不到音响箱的牌子,不由好奇:“你怎么知道的?”

“这款音响箱利用了电动车蓄电池的原理,只要电池充满,使用时就可以不接电源。”阮江月淡淡地解释,停了一停,声音也抽冷了些,“官少然在电子产业这块还是做得很好的。”

伊西没想到他对立天集团的情况如此了如指掌,内心一阵反覆不安,知己知彼才能百战不殆,如果他不是有心要对付这个人,为什么要花如此大的精力去关注熟悉一个和他不同行业的人?

他们继续往校道上走,音响箱里的歌声也渐渐飘出耳外,伊西犹豫了很久,还是忍不住开口想问他:“你很憎恨官少然这个人吗?”

两排的白桦树被太阳晒得蔫了,枯黄的叶子落了一两片下来,恰好掉在伊西的肩头。

阮江月脚下微顿,侧身拿掉了那片大叶子,和伊西面对面站着,这个世界仿佛在那个瞬间停止了几秒钟。

只有他们两两相望,伊西眼里看到的只是阮江月,而阮江月眼里看到的也只是她。

阮江月低头看着那片叶子落在脚下,终究还是归于尘土。

他淡淡嗯了一下。

“为什么恨他?”伴随着这个问题,伊西的心没来由的紧紧缩在一起。

只是阮江月没有回答她。

“是不是因为曼妮?”

伊西心如火烤,她没法控制住自己不去追问,他和官少然之间的惟一联系,只有赵曼妮。所以她想不出,如果不是因为赵曼妮,还能是其他什么?

阮江月俊脸微沉,冰潭一样的眸子闪过阴翳,连说话的语气也变得压抑起来:“你为什么老是针对她?就算是这次流产的事,她也没有怪过你。”

伊西心里咯噔了一下,她苦涩的笑了笑,声音堵在嗓子眼儿,一句话也迸不出来。

几分钟过后,她突然对他说:“对不起……”

“伊西——”他突然唤她的全名,让伊西浑身一震,站在白桦树的枝叶下久久无法动弹。

“不管你做过什么,我可以当作任何事都没发生过。”阮江月轻叹了一口气,攫住她的双肩,手上却渐渐加大了力度,“但是你必须答应我,从今以后不能再伤害赵曼妮了。”

如刺扎在心上,明明鲜血淋漓,却无法喊疼,连呼吸都是彻骨的心疼。

原来一直在他心里,她享受的自由,她被温柔对待,全部都可以作为让赵曼妮幸福生活的交换砝码。

结束了一场散步,两人不欢而散。

伊西转身往学校大门口的方向走,小城有很多种让人缓解痛苦的方法。

以前只要一遇到难过伤心的事,伊西就会跑到文化宫旁边的粉店里吃伤心粉,辣是最强烈的感官刺激,一颗颗眼泪止都止不住的掉下来。

很久没过来这边,没想到粉店老板娘还是一下子认出她了。

伊西选了一个偏僻的角落位置,到了晚上文化宫已经下班了,店子里客人不多,她刚落座,背后就有人叫老板结账。

声音有些耳熟,伊西整个人懒洋洋的,连扭头证实一下的力气也省了,她需要的是一个人安安静静待着。

一碗伤心粉吃下来,伊西脸上全是汗水和泪水,大半卷卫生纸被她消灭得干干净净。

从粉店出来,她长长呼出一口气,胸口似乎也没有之前那么窒闷。

刚走下台阶,伊西就听见有人唤她的名字,她一扭头,马路边一个高大的黑影倚身斜靠着车子,昏暗的天色虽然看不清那个人的脸,但是对方身后那辆车子的轮廓很好辨识。

她也不知道最近撞了哪门子邪,伊西在心里暗忖,好像走到哪儿都能碰到钟牧迟这个人?

伊西慢慢走过去,对方目光如夜炬盯住她,眼睛里有淡淡笑意,“这里的伤心粉很不错,就是有点辣。”

他说话的时候似乎还没有缓过这股辣劲儿,倒抽了几口凉气。

伊西扑哧一笑,笑完才察觉到对方直勾勾瞅着她,专注的眼神让她心头如擂鼓咚咚乱跳:“你对小城倒是挺熟悉的啊?”

钟牧迟似笑非笑,夜色融在他的眼睛里,像抹忧伤浓稠得化不开,“谈不上熟悉,以前恰好认识一个女孩,她向我推荐了这个。”

“你女朋友?”伊西似懂非懂,脑海里有什么模糊影像快速闪过,却一个也没有抓住。

钟牧迟撇过头来打量她,挑起漂亮的眼角,透着一股难以捉摸的神秘感:“你真的不记得了?”

伊西满脸错愕,支支吾吾问:“你说我吗?”

她的表情要多么无辜,就有多么无辜,钟牧迟这下可以确定,她是真的忘记了。

是啊,又有谁会记得一个陌生人?

只是,他仍然没法排遣心底涌上来的一丝丝失落,为什么只有她不记得呢,明明第二次见到她,他一眼就认出她了。

她的勇气不停往上冒,白白的纯洁,又脆弱易折,很像一种叫水仙的植物,

他拉开车门,对她说:“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伊西有些迟疑,就听见他掏出手机给110打电话,“嗯,城市花园25栋天台有人跳楼,麻烦你们尽快派人过来。”

挂掉电话,他朝伊西无奈地摊了摊手,眼里闪过一丝调侃的笑意:“现在可以去找回你的记忆了?”

坐在副驾驶座上,伊西很担忧地撇头问他:“你打算怎么和110解释?”

钟牧迟目视前方,笑得不动声色:“到了你不就知道了?”

伊西努了努嘴,很不屑地白了他一眼,又扭头继续坐好。

好,她就去看看,这人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

二十五层楼高的天台,夜风很大,伊西刚从楼道门口走出来,两腿就开始有点不受控制的抖起来。

她眯着眼,不敢再往前面多走几步路。

钟牧迟走到天台边上,放眼朝四周望去,视线十分开阔,万家灯火都在他的脚下。

两年前,这栋楼也是小城最高的建筑。

后面传来伊西一声歇斯底里的叫声:“喂,你别站在那里,很危险的!你听到没有啊?”接着楼梯口的白炽灯,她看到站在天台边缘的钟牧迟,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儿。

哪知对方不断不听她的劝告,反而回来把她给拽过去。

伊西腿抖得厉害,还不到天台边上,整个人就直接瘫软成泥,坐在地上死活不肯再动了。

钟牧迟蹲在她身边,满脸都是揶揄之色:“你不是要克服恐高吗?”

伊西擦掉眼角的泪珠,摇头,她只在这里试过一次,那天没有风,她不敢看别处,眼睛就始终盯着西边那顶渐渐下沉的夕阳。

“比赛后来如何了?”

伊西有点囧,再次摇摇头,因为太害怕了,所以她只能退出那次的排舞。

“记起来了?”

伊西很不情愿地点头。

她的确忘记了,两年前,她在这个天台见过钟牧迟的。

那个时候夏天才刚刚开始热起来,这个楼盘才竣工没几天,伊西是趁着下班后这里没什么人偷偷溜上来的,当时连电梯都没有,她爬到二十五楼,两条腿已经开始有点发软了。

一推开天台的门,西边漫天烧红的霞云就如同波涛万顷冲进她的视野,而惟一的遗憾是有个长长的黑影如同一条笔直的裂口割开眼中的夕阳。

那个人好像站在悬崖边上,下一秒随时可能掉下来。

伊西的心猛地紧缩成一团,她掏出电话,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拨打110,一接通她反而哑口了。

黑影已经转过身来,是个神色飘渺的男人,他看到她惊恐的表情,似乎猜到了什么。

他推了推鼻梁上的玻璃镜片,叹了一口气:“我不是跳楼。”

过了好一会儿,伊西听到话筒里“喂喂喂”了几声后变成忙音,埋着头沉默地把手机收回包包里。

她坐在门口的台阶上,似乎没有往前再走一步的意思。

男人眯起眼打量着她,态度不怎么客气:“这个禁止闲人进入,你是怎么上来的?”

伊西努起嘴角,指了指正在捶打的两条腿,“走上来的啊,要不是为了克服恐高,我才不会上这儿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