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凶杀法则 第三章 一根尼龙绳,两人上吊

难不成闹鬼?

当这念头冒出来,我赶紧压了下去。

我是个坚定的无神论者,只相信科学,从来不信什么鬼魂之说。这罪证带的失而复得,我觉得唯一的解释,就是别人给我放进来的。

我迅速检查了一遍屋子。我都足够细心的人了,可发现门窗紧闭,和我回家的时候,一模一样。没有溜门撬锁,或者攀爬的迹象。奇怪,那这罪证带,是怎么再度出现在我兜里的呢?

我百思不得其解。几乎一晚没睡,抓破了脑袋,也没有琢磨出个所以然。到七点的时候,简单的洗漱一番,顶着两个熊猫眼就坐公交车去了市局,把装有黄色花瓣的带子交给了鉴证科,让他们帮忙化验下这是什么植物。

自从出现昨晚的根茎失而复得事件之后,我心中更加确定,这植物很关键,或许是破案的罪证,有人想要阻碍我继续深入调查,而且还要混淆视听,这根茎带子我都不确定是否还是原来的版本,我需要仔细研究下。

而且,貌似除了老刘和芳芳之外,其他人对我调查这案子都嗤之以鼻。尽管那鉴证科的同事表面上应承下来,但当时看我的眼神挺恶毒的,好像我怀疑了他们局里查的案子,就是天大的错误。我前脚走就看见他后脚打电话跟谁报告,感觉做我们这行,想要真正干一件正事儿,比登天还难。

回到组里。老刘也是黑眼圈,估摸着昨晚打麻将通宵,而且脸色不太好看,怕是输钱了。而孙芳芳则是在忙乎着接电话,我去跟老刘打招呼,本来想要继续提昨晚根茎、以及被跟踪的事儿,结果来人了。

就是负责这起案件的督办,孙副局。与他一起来的,除了两名重案组警官外,还有三个人。一个哭得稀里哗啦的老太太,一个稚气未脱,也就十三四岁的小姑娘,还有一个三十多岁的中年人,不知为何,我第一眼看过去,就觉得那中年男子有古怪。

虽然面色忧愁,可并没有老太太表现的伤心,也没有小女孩儿那种震惊之余的麻木,反而还多增加了一丝诡异的喜感。不断舔着嘴唇,说明他有些紧张,走路的时候,手脚都是同用,很拘谨,尤其是眼神飘忽不定,来到警局这种庄严的地方,他表现得明显底气不足。

“老刘,在啊…”孙副局的笑声传来。

听见这声儿,老刘赶忙上前,还招呼着我和芳芳迎上去,总之就是官场上那一套的毕恭毕敬。闲聊的介绍几句,我得知,这三人原来是沈崇文的家人。妈妈死活不相信小儿子会自杀,哭得悲怆伤心,妹妹则是不断安抚着妈妈,唯有哥哥,心安理得的接受了弟弟的死,还说人死如灯灭,我弟弟一直以来都有着很大的工作和生活压力,好几次跟我沟通都哭得泣不成声,不是一次两次的想要寻死觅活了,本来我寻思着搬到城里来和他一块儿住,也能照看着点,但没想到,还没来得及搬,他就,他就……

哭是哭了,但却没有泪滴,声音都很做作。

我以为大家都是跟我一样的看法,但结果芳芳和老刘,都是在极力的宽慰着几人,还说什么,节哀顺变吧几位,人死不能复生,看开点,毕竟日子还是得过下去的。

这时候,孙副局跟老刘说,老刘,是这样的。你们看,这尸体已经放了十几天了,他们今天来,是想要把尸体领走,让死者入土为安。你们复查组职责所在,这我能理解,但你们昨天都调查过一次了,大部分的程序都走遍了,我看差不多就行了,往上报吧。

听见这话我就不乐意了,什么叫程序都走完了,尸检报告里明显有疑点,老刘不说让法医再确认下的吗?而且死者家里被人挪动过的薰衣草,透视镜里出现的奇怪眼睛,还有那莫名被掉包的半截植物,这些都是线索和疑点,怎么能说案件已经水落石出,可以结案了呢?

我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觉着虽然孙副局高高在上,我只是个没背景的小警员,但他一把年纪了,经验丰富,见惯生死,应该挺大度,所以就将我的怀疑说了出来,可刚没说几句,结果这孙副局脸色就跟吃了死苍蝇似的非常难看,也不知道是因为我当场扫了他面子,还是别的什么原因。

老刘当时就火了的憋着脸吼我,滚一边儿去,这里没你说话的份儿,连芳芳都凑过来冷嘲热讽,你小子胆儿真大,敢当众跟孙副局唱对台戏,死定了你。

至于三个家人,听说我的疑点,妈妈和妹妹俩人都很激动的抓着我,问东问西。就剩下哥哥,脸色阴沉的比孙副局都夸张,本来他就是面黄肌瘦,而且是属于那种老实巴交的农民,颧骨高,眼睛凹陷得很进去,目光就跟死神一样,磨着牙的瞪我:

“你这小兄弟会不会说话,警方不是告诉我们说,崇文是自杀的吗?但听你这意思,我弟弟是被人害死的?我们沈家祖祖辈辈都是安分守己的老实人,谁也不得罪,谁会来杀我们?而且你说他是被杀的,那证据呢?你拿出证据来啊。我妈妈好不容易才接受了弟弟自杀的事实,现在你又来说这种话,你到底安的是什么心?是不是要看着我们沈家家破人亡了才高兴?”

他越说越激动。竟然还要拿手指来戳我,我赶紧让开。但是他这样的举动,让我发现了个细节,就是他的手腕。戴着表,绝对价值不菲,从盖子到针,尤其是边带,我记得以前在网上看见过,好像售价得要一万多,奇怪,他一老实农民,怎么会戴这么好的表?

尤其是,我之前就看过沈崇文的社会背景档案。他虽然有钱,但为人小气,抠门儿,哥哥妹妹没有享他多少福,就连妈妈每年的赡养费都只出了一千,更别说要提携这老哥老妹了,从人情世故来讲,哥哥肯定是有怨念的。

那这就让人怀疑了,哥哥的手表,哪儿来的?

见到我死死的盯着他的手腕,他赶紧收手,背在了身后,深吸了口气,没跟我指指点点,而是对孙副局说,孙局长,你们警方到底谁说的才是准确的,您不是告诉我们崇文是自杀的吗?怎么现在又冒出疑点来了?

“实在抱歉,这事情是我们内部没有协调好。放心吧,我们警方经过缜密勘测后,认准的,就是死者是自杀的,这警官初来乍到,可能还存在学校的理念,不用理会,不用理会。来,小王,你们先让伯母一家出去休息下,具体的接尸事宜,我过会儿再来讨论。”

“是。”

听闻,左边那名好像是重案组组长的警官,则是迅速将三人引领了出去。

接着,孙副局就吼老刘,你搞什么名堂。怎么,从我手底下出去,这才几个月就翻脸不认人了?我老孙干刑侦几十年了,还从来没出过差错,你这样搞,是不想让我退休了吗?你是不是自己不好跟我两个对干,就找这么个愣头青当众戳我的脊梁骨?

老刘听见就冤枉死了,赶紧道歉说,小孩子,说话不知道天高地厚,您可千万别生气。这案子,我们昨天查过尸检、也跑过现场,发现的都是一些小细节,算不上是什么疑点,您可千万别多想,这案子,我们还有几个小程序没走完,您放心,等走完之后,我立马通知您,让死者家属将尸体领走,成么?

孙副局哼了一声,给我们三天时间,赶紧结了这案子,别拖拖拉拉的。

同时,他在要走之前,还瞪我,好像威胁我的说,年轻人,出风头是可以的,但当心锋芒毕露。

我呆愣在原地。并不是在害怕孙副局的事后报复,而是在仔细琢磨,死者哥哥,和妈妈、妹妹的反应全都不同,这人肯定有问题。而且一个劲儿的想要警方确定自杀性质之后,将尸体领走,他这么做,到底出于什么原因?

尤其是,手腕上带着的手表,这是一个很大的疑点。

等到孙副局等人都走之后,我心说完了,老刘肯定想要掐死我。他掌管着我的生杀大权,其实我现在算是实习的,如果表现不好,他往上头一捅,到时候别说下调到市局,恐怕交警都没得做,就纯粹打酱油的了。

我心里还是有些忐忑,但结果他转身回来,非但没有骂我,结果还叹了口气。孙芳芳自认为领会了他的意思,过来吼我,你知道你刚做了什么蠢事儿吗?孙副局的资格比老刘都老,他那可是火眼金睛,到底是自杀还是他杀,他会看不出来?你小子完了,孙副局要想整你,比捏死一只蚂蚁还容易,我要是你的话……

“行了芳芳,少说两句。”但结果。孙芳芳还没说完,老刘忽然吼她,给她搞得不知所措,就要开口的时候,老刘点了一支烟,深吸了口,说,这案子,看来的确有问题,而且是大问题。

语惊四座。

本来以为我要受罚了,但结果,老刘突然冒出这话来,可把我激动得快哭了,赶紧问他,刘哥,您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您有所发现吗?可我刚看您……

“刚是孙局在,我不好多说。而且,芳芳也说了,他比我资历还老,我要当众驳了他,这还是叫老部下吗?”然后他猛抽了几口,半天,他才说:“昨晚和市局那几个法医打麻将,磨蹭了半天,才同意帮咱再做一个尸检。这不,刚来就拿到了初步报告,小李,你昨天怀疑的两个疑点,白牙缺口还不好判定,但是勒痕…法医们在死者吊丝的尼龙绳上找到了至少两个人磨蹭的痕迹。

意思是说,可能在死者上吊之前,就有人吊过那绳子,所以才有了你所说的泪痕有重叠的迹象,并且在他肺部里,好像被吸入了少量的漳气,具体是什么物质形成,还不清楚,但我已经跟他们说好了,继续查验,有结果就告诉我。现在,我觉得这起案件,并非单纯的自杀,从疑点转为线索,尤其刚看见沈崇文的哥哥,我就更加笃定了,案件背后,肯定另有隐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