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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还不是白月光咋滴 5.男神缺心眼

到了睡觉的时间,薛峤将毕禾送到客房门口,两人道了晚安。

“明天我一早就要出门,你安心睡吧,不用管我。”薛峤叮嘱道,又重复了一遍,“找工作有什么难题随时联系我。”

毕禾微微笑着点了点头,又说了一句“晚安”。

“晚安。”薛峤目光柔和,看着毕禾进了房间关上门,才转身回了自己的卧室。

毕禾耳朵贴着房门听了一会儿,确认听见了薛峤关门的声音,蹑手蹑脚地躺回床上。

薛峤咋这么善良呢?

其实算一算,他们也有七八年未见了,别说薛峤还是明星了,就算是普通人,也不会这么爽快地收留一个多年不见的旧友吧?

难怪薛峤的粉丝总说“我们大峤是世上最善良的人”。

这哪是善良,这明明是缺心眼。

毕禾闭着眼睛想了一会儿,想着想着便又睡着了。

薛峤家的枕头被子软绵绵的,让毕禾做的梦都难得软软蒙蒙起来。

没有黄毛毕禾了,黑发的毕禾抱着一大摞五年高考三年模拟走得像只年迈的蜗牛。

但梦里他感觉不到沉甸甸的重量,只是不明白身体为什么走得这么慢,就好像是故意在等那道从楼梯转角传来的声音。

“同学,要帮忙吗?”

薛峤出门的时候毕禾睡得迷迷糊糊的,几乎没有听见任何响动,只是隐隐好像有不属于薛峤的声音在说话。

他没有听清那声音在说什么,薛峤压低了的声音也听得断断续续,夹杂着“朋友”“没关系”之类的字眼。

毕禾在梦里咂吧咂吧了嘴,翻了个身继续睡了。

再醒来已经又是日上三竿。

毕禾直挺挺地躺在床上仰望了一会儿天花板,直到肚子里传来咕噜咕噜的叫声,才爬起来出了卧室。

走出房门几步他又顿了顿,咻地一下转身跑回去,将睡成一团的被子好好叠好,连枕头和床单的褶皱都小心地抹平了,才又踩着拖鞋进了客厅。

薛峤这么缺心眼,还是对他的屋子好点吧。

毕禾嘀咕着,顺便狠狠夸了一番自己,真是个善良的人。

客厅里很安静,厨房冰箱门上贴着一张便利贴,毕禾虚着眼睛看了看。

“牛奶过期了,别喝,料理台上有豆浆。”

薛峤的字遒劲有力,可真好看。

毕禾转身去了料理台,新鲜的豆浆和包子一看就是早上刚买的,也没人动过,只是到了中午自然已经凉了。旁边就是微波炉,毕禾却看也没看,端起凉掉的豆浆喝了一口,又三两下把包子吞了。

包子味道挺好的,就是冷了,有点硬。

不过男人么,就是要这么不拘小节。

吃了东西胃里令人难受的饥饿感才消去一点,毕禾在屋子里又转了一圈,洗漱的时候看到镜子里自己的头发翘得很有个性。

发梢已经悄悄褪去了一点颜色,不仔细看倒也看不出来,这20快钱的染发膏质量还挺好嘿。

无聊地来回走了好几圈,打开电视按了一轮台,也没什么好看的节目,眼看时间就要到下午,毕禾觉得该回去看看麻杆。

他跟薛峤说他要出门找工作,怎么着也该有出过门的样子吧。

毕禾觉得薛峤有点傻,明明长得稳重可靠的精明样,却连他这么蹩脚的谎话都信了。

不过傻点好,毕竟这么好的房子,毕禾自己可买不起。可不就是看中了薛峤这点,来找个免费饭票么。

毕禾吹了声口哨,换身衣服出门了。

在电梯里又遇到了昨天那个年轻人,依然戴着大墨镜,身后跟着两个提包的人。

他显然也还记得毕禾,一瞬间就朝他瞪了过来。

毕禾被猛然转过来的两个大黑圆片吓了一跳,一脸莫名地看了看他,往旁边让了让。

电梯“叮”的一声开了门,墨镜男昂着头出去了,走之前又用大墨镜瞪了毕禾一眼。

毕禾莫名其妙地看着他的背影,不解地揉了揉头。

可能当明星的……都有点病吧。

王婆婆晾的旧花衬衫又掉到楼下乱搭的顶棚上了,正撅着老腰颤巍巍地拿晾衣杆去戳。

毕禾一上楼吓了一跳,一把扑过去抱住她:“我的婆啊!”

非常情真意切,荡气回肠。

“要死啊!”王婆婆被他拖回来,也吓得假牙都快掉了。

毕禾三两下爬上围栏,整个人身子都在护栏外,轻车熟路地用晾衣杆将花衬衫戳了回来。

他跳进阳台,大咧咧道:“跟您说了我不在就叫麻杆嘛,也不怕闪了腰。”

“哎哟要死嘞。”王婆婆中气十足,“他是大爷哦,睡得像死猪,楼炸了都喊不醒!”

毕禾哈哈笑了两声,跑回自己家里看死猪去了。

一开门一股酒味,毕禾嫌弃地在空气里挥了挥手,开了窗户散气,然后一脚踹醒了呼呼大睡的麻杆。

“要死啊。”麻杆猛地弹起来,看清是毕禾又趴了回去。

“你才要死,垃圾又扔我床上。”毕禾嫌弃地拎起扔在他床头的薯片袋子,扔到了麻杆脸上。

麻杆胡乱撸开自己床上一堆东西,坐起来打了个呵欠:“你小子这两天干啥呢?夜不归宿的。”

“找饭票啊。”毕禾随口答道。

“啥?”麻杆一脸莫名,毕禾没理他,跑出去抄水表了。

麻杆原本就有事要等毕禾回来与他说,坐在床上抽了根烟,等毕禾回来了,他盯着他黑色的头发看了半晌,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这个月水费我放这儿,晚上叶哥来了你记得给。”毕禾将钱和纸压在烟灰缸下。

“你晚上又不回啊?”麻杆意外地看着他。

毕禾勾着唇笑了笑,漫不经心道:“我找到饭票了啊。”

“不是。”麻杆见他不像开玩笑,连忙问,“你到底在干啥呢?”

毕禾于是将去找薛峤的事简单说了,只是顾及到薛峤到底是明星,隐了名字没说。

“你同学这么好啊?”麻杆听完张大了嘴,“你说啥他信啥,有你的啊,还装海归。你这小样儿哪像海归,就一海豚。”

“你不知道。”毕禾撇了撇嘴,“他这人特热心,就爱帮助人。”

“那也不至于是个人都帮吧。”麻杆不信。

“当年我们关系很好的好吗。”毕禾见他不信有些不悦,往后一仰靠着床头得意道,“小爷我高中的时候可是远近闻名地一株校草。”

麻杆“切”了一声:“你就吹吧,反正我也不知道。”

说完他又看了看毕禾,改口道:“不过你长得是还挺帅的,读过书的和我们就是不一样。”

毕禾不屑地笑了笑:“高中都没读完算什么读书。”

“那也不比我好么。”麻杆大字不识一个,毕禾在他眼中也算文化人了,“不过读书也没啥用,你那同学读书了,不还是被你耍么。”

毕禾正色道:“什么耍,我这是最大程度利用人际资源为自己带来便利。”

麻杆不吃他神叨叨的那一套,叼着烟又看了他半晌:“你这事靠谱不?别住几天就被赶出来了。”

“不知道。”毕禾道,“不过他不会赶我走的,他这人缺心眼。”

见麻杆不信,他又道:“你放心吧,住好房子还不用给房租,我还不多想些方法留下来么。”

麻杆道:“也是,反正你聪明。”

他沉默了一会儿,又道:“这样我也就放心了,禾子啊,我跟你说个事哈。”

距离筒子楼一个多小时车程的城西有一间酒吧,毕禾这辈子只去过两次。

第一次是麻杆带着他来找活做,投靠一位叫龙哥的大佬。

第二次就是今天,还是见这位大佬。

“这是禾子,龙哥您贵人多忘事可能不记得了,就是我昨天跟您说的那个。”麻杆哈着腰将毕禾推到大佬面前,“以后就麻烦您了。”

大佬从香烟里抬起眼皮打量了毕禾几眼,毕禾吞了吞口水,默默地将袖子挽起来,露出还没洗掉的纹身贴。

大佬“嗤”地笑了一声,也许是觉得他有意思,转头对麻杆道:“我跟老袁十几年的交情了,你跟着他去南方好好干,这边不用担心。”

麻杆连忙又点头哈腰地道谢,大佬看了看毕禾:“人看着还机灵,以后有活不会忘了你。”

毕禾低下头:“谢谢龙哥。”

包间里弥漫着烟酒的味道,毕禾被熏得眼泪都要出来了。他悄悄抬头看了看满屋子站着的纹身光头男人们,内心有点小惆怅。

麻杆要走了,d市道上瘦子势力又少了一个人了。

想到自己可能也要变成手臂纹老虎脖子上戴大金链子的光头胖子,毕禾有点想哭。

他突然想念薛峤的家了。

放他回美男的世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