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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渣过这世界[快穿] 81.故都引10

故都引10   宠妃系统10:死生已勘破, 身世如遗忘

如梨立即召来一黑衣人, 交予他一个药包, 此乃剧毒之物,抹在刀剑之上,几滴血就能夺人性命。

那人立即点头离去,如梨的脸上浮现晦明之色。

五天后,在穆黎返回京都的路上, 遭到一股刺客势力的伏击,在刺伤穆黎之后, 所有人立即咬舌自尽。

子期当即封闭消息, 带穆黎快速返回京都。

而东周国宫里,深深的帷幕下, 如梨发出猖狂的笑声, 笑的眼中冒出泪水。一切都按照着她的计划进展着,穆黎终于走进了她设下的陷讲, 终于该他品尝下死亡的感觉。

穆黎死了, 前世那不可一世,猖獗无比的帝王就如此死了。

自重生之后, 如梨在培养间谍和刺客身上花费了无数心血, 这一次,因刺死穆黎这个冒险的想法,她耗费了九成的势力, 成败在此一举, 而她赌赢了。

如梨心中涌上了万般心思。

逆天改命, 不外如此。

这个好的消息,如梨却并没有分享给住在弥央书舍正商量着复国的贵族们,她涌上了更疯狂的想法。

前世穆黎能灭五国而一统天下,而她现在已经把天命之子弄死,理所当然的,也能接收穆黎的命运。

如梨的脸上露出令人不寒而栗的神色,一股兴奋的颤栗瞬间传遍全身。

几道命令从内宫发了出去。

几天后,几道骇人听闻的消息传遍天下,东周国的太子围猎坠马而受伤,据御医说,从此都要只能卧床,并且不能人道。据说残暴的东周国太子将三千侍妾全部遣散之后,闭宫不出。

而东周国颁布了新了命令,已经灭国的贵族如果进入都城必须全部检查之后入国。而所谓的检查则是把家产的二分之一收缴。

更可怖的是,贵族的家仆和卫兵不得进入都城,只有贵族们才被允许在弥央书舍,而家仆则在王城外驻扎。

而之前已经入住弥央书舍的贵族们,则被搜拣,被自愿捐献三分之一的家产。

一时间,大人国和西弋国、北嘉国、南雍国、沣国的贵族们纷纷攘攘,有愤而离开,却出了王城之后,就被“山贼”全部打劫,灭口了事。

这些暂居在东周国的贵族几乎闻而色变,不敢轻易动弹。

五国泰半财产落入如梨手中。

东周国风云变幻,风声鹤唳。

而此时的冀里书社的一间小舍,则是一片宁静。

回到京都之后,子期并未把穆黎送回寝宫,而是送到这间小舍。

“不要离开我。”昔日里凤目生辉,英气勃勃的帝王,现在却虚弱的躺在榻上,不仅清减许多,嘴唇泛白,而脸上更无丝毫光彩,毫无生气。

一天内,连眼睛睁开的时间都不超过两个时辰。

子期伏在他身侧,紧紧地握住他的手,十分真挚的嗯了一声。

穆黎回握住子期,他嘴角极力地扯出一个微笑,然而他闭上的双眼,颤抖的睫毛,却透露出他心中久久未能散去的忐忑和不安。

子期拍拍他,待他入睡之后,才起身坐在灯下写回信。

日前,子期收到一封从佘下学宫送来的书信,子期展信看完,上面将东周国的种种变故和亓可为与如梨交谈的事情告知。

子期回的信里,让亓可为将计就计,在东周国再待三日,便即刻返回佘下学宫。而更为重要的是,子期让老师召回佘下学宫所有的弟子,闭宫不出。

子期封上信,把油墨未干的一叠纸吹干,放在一起,一并递交给来送信的人之后,凝视了穆黎片刻之后,并排和穆黎躺在榻上。

子期转动玉镯,久未出声的万人迷系统打开结界,问了起来。

万人迷系统:你准备好了吗?

子期沉吟片刻,过了许久,才低声嗯了一下,方才闭上眼睛。

和穆黎的相处的各种日子如走马灯一般在他脑海里闪现,直到出现穆黎倒入血泊的画面。

当时刺客是在他面前把穆黎刺伤,而他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无能无力。

御医说,致命之毒,无药可医。

唯独玉镯的万人迷系统出声,才不让子期失却理智。

子期眉头紧锁,手不由得握紧。

穆黎痛苦地轻呼一声,惊动了深思的子期,子期握住穆黎的手,两人慢慢的轻轻的陷入酣睡之中。

睡梦初醒,在屋檐下雨声滴答。于朦朦胧胧中子期睁开了眼睛,从榻上起身,朝窗外望了出去,一览无尽的开阔视野,可以远远地望到环绕都城的护城河。

几乎还能看到护城河里雨水滴落在护城河中心,护城河整个闪闪发光。

几乎还能眺望到大鱼追逐浪花的样子。

子期的嘴角弯起,眼睛再看过去,只见河面一片平静,仿若之前的皆是幻觉。

子期陷入了茫然若失的神思之中,直到背后出来的声音才令他回神。

“子期,子期。”躺在榻上的穆黎睁开了眼睛低声轻轻的呼喊着。

“下雨了。”子期说道,他把手伸出窗外接了一点雨水,蹲在穆黎的身边捧着水,润湿了穆黎的手掌心。

穆黎的脸上放出了光彩。

“记不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穆黎轻笑着说道,“雨下得很大,我在街上被淋成了落汤鸡。”

“嗯,记得。”子期轻轻地迎合着。

“来,我为你的系发。”

子期轻柔地把他扶到镜子前坐下,取来物件为他修容,为他束发。

穆黎不去管镜子里映出的那个形销骨立,满脸病容的人,只是闭着眼睛感受着子期的手温柔的拂过他的脸面。

外面下着雨,纷纷雨落。

门外的台阶上,在雨水上冒出头的青草被厚重的脚狠狠踩过,很快的走到了门前,却迟疑了起来。

子期朝外撇了一眼,说道:“王楚,你来了,进来吧。”

王楚点点头,把雨披放在一侧,他恭恭敬敬地行礼后,就端正的坐在一侧,注视着自己效忠的帝王和他的爱人。

想起子期的嘱托,王楚这个见惯了生死,征伐战场的将军却忍不住鼻塞,他缩了缩身子,视线却挪了一边。

“好了。”子期笑着在穆黎的耳边说道。

穆黎睁开了眼睛。

镜子里映出一个清瘦却俊雅的男子,虽然有几丝病容,却显得人愈发的沉静。

穆黎不由得睁开了眼睛,又仔细的看了几眼。

“我们走吧。”

“去哪里?”穆黎问道。

“去我们第一次见面的地方,好吗?”子期伏在他的肩上,在他的脸腮上偷吻了一下。

穆黎苍白的脸上顿时显出一片绯红,精神有些昂奋,他点点头答应了下来。

子期扶着穆黎上了轿子,雨水仍未停歇,滴落在轿檐上,顺着流到地上。

等二人到了护城河的时候,雨水骤歇。

子期把纸伞收了起来。

子期扶着穆黎坐在护城河边,王楚远远地站在身后注视着,鼻子微酸。

日光收起,天色渐渐转黑。

夜晚下的护城河悠长而寥廓,两个人坐在一边,浑然变成了人世间的一粒微尘。

光辉的护城河在子期眼中却越发的幽深。

穆黎靠在子期肩膀,虽然身体似是万蚁啃噬,但他的脸色却愈发平淡。

两人凝视着面前的那片河域,久久,风声渐起。

穆黎开口轻轻地说道:“子期,等我走了,帮我治理这个国家吧。”

他怕子期情深,自他离去,再无留恋。

子期没有回答。

穆黎转头看着他,以郑重的姿态拜托他。

这一次,子期看着他,没有点头答应,却回应他了。

子期开口道:“这个国家的子民,黎庶,土地……不能没有你。”

“不说这些了,来,把药吃了吧。”

那药平平无奇,和往常吃下去的并无多大差别。

然而穆黎吃下之后,却昏睡过去。

子期朝王楚招了招手。“扶你们的君主回宫。”

王楚见子期并无跟着一起离开,微愣了一下,开口问道:“子期大人,您呢?”

子期给王楚留下一封信,“按照我之前所言,你们依计行事。”

子期转身,上了一苇扁舟,冲王楚微微一笑,似乎一切都释然了一般,“从此之后,天涯无我。”

他遥遥而去。

王楚目送子期缥缈远离,不见踪影。他怀疑地揉了揉眼睛,没有出错,远处并无有人。

王楚打开信,赫然大惊。

在陛下昏迷的这几天,子期除了照顾穆黎之外,就是为穆国征伐的策略和立国之后建立的各项规章制度的制定,而他手上的这封信却让王楚从此不再提他的名字。

直到王楚读完,方才知道,陛下服下了救命药物,后遗症则是遗忘子期。

王楚心中茫然,又生出一丝庆幸。

然而这丝被他发觉的庆幸又让他无比的自惭。

穆国,寝宫。王楚一动不动的守在穆黎身边,眼神眨都不眨一下,直勾勾地盯着一层层帘幕,至天明。

一声细微的声音传来,王楚立即小跑过去。

只见榻上的穆黎醒了过来,他打量着寝宫里的一切,有些茫然。

王楚眼睛瞪了极大,十分吃惊。陛下居然可以坐起来了,精神,嗯,也是很好的。

穆黎的下一句话就是,“你怎么在宫里?”

王楚的表情更加吃惊,陛下开口的第一句话居然不是找子期大人,难道陛下真的忘记子期大人。

天了噜。

王楚无法管理表情。

幸亏子期大人已经给他安排了种种说辞,王楚按照子期指点答话之后,说起攻打东周国的种种布置。

穆黎却蹙眉,朝他摆了摆手,“行了,你们一起写个奏议,先退下吧。”

王楚愣了一下,不敢多留,恭敬地退下。

待“碍眼”的王楚离开之后,穆黎走了下来,他环视寝宫,不知为何,他的手会不由自主的去触碰一个地方,看过去,才是一片空白。

穆黎在寝宫里走走停停,手会在书架上的某个位置上停留。

穆黎蹙眉,他走遍了寝宫的每个角落,突然有一种怅然若失的感觉。

明明奏折的摆放、书桌上散落的书籍都是他习惯了,为何会如此呢。

一种疲倦从身体里升腾出来,他支起困倦的身子,重新躺在榻上,把脑袋靠在枕头上,闭上了眼睛。整个人混混沌沌,脑海里却时不时的闪现一些片段,等他努力去想的时候,却变成了一些断片,又坠入空白。

穆黎睁开眼睛,哪些零星的记忆瞬间消失。寝宫里本是通透的,却充斥着阴暗的气氛。

一种不安的感觉在他的心里越来越扩大了。

似乎是丢失了什么。

这本是他最适意的所在,然而现在他却十分心焦,连眼睛都不愿阖上。

一种蓦然的不安的预感,向潮水一般涌上了他的心头。然而他却怎么都抓不住。

————

东周国,后宫。

如梨成了东周国的幕后掌权人,离名正言顺走向台前只差一步。

于她眼前展现的应该是这样的宏图,然而,她不仅止步于此,当她收到密信说穆国的王御驾亲征,带兵攻打东周国的时候,她以为这只是

直到穆黎兵临东周国都城城门之外。

如梨所有的“筹谋”,或者更直白的说是阴谋算计就如同是建立在细沙之上的庞然大物的建筑,轰然倒塌。

如此迅速,如此出乎意料,所有筹谋骤然崩溃,让如梨怒火憋在心中,无处宣泄。

“去,给我把亓可为找来!”

宫女却惶恐的跪在地上,“禀公主,亓可为不见了……”

如梨骤然暴怒,“什么时候跑的?”

“今天早上发现的,还没来得及禀告。”宫女更加瑟瑟。

如梨把她一脚踢开,迈步走了出去,脸上的怒火更加炽烈。

她被骗了,被佘下学宫这群整天搞权谋的人给彻彻底底的骗了。

然而再多的追悔莫及都比不上功亏一篑让她更加崩溃。

不等她走到弥央书舍,宫变了。

纵然穆黎有千军万马,然而来得如此迅猛,迅速进了都城,攻占了王宫,都是多亏了哪些天天叫嚷着说要复国的五国贵族们。

基于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的信条,贵族们理所当然的让卫兵助阵,让家仆把城门给抢占,穆黎刚兵临城下,那边城门就大开了。

穆黎身骑战马,剑指如梨。

“把她押解送佘下学宫。”

“你是个魔鬼!”如梨委顿在地,怔怔地看着穆黎。

如梨有如魔怔,她突然大叫:“谢子期在哪?让我见他一面!”

穆黎牵马逆转过来,长剑划过她的脸颊,血汩汩而流。“你再说一遍?你找谁?”

如梨癫狂的笑着。

“哈哈哈哈哈……”

她知道了,原来她的消息是错误的,死的是谢子期,而不是穆黎。

如梨再无任何期待,她立时咬破舌头,自尽了事。

如梨凝视着残破的夕阳,脸上浮现晦明的神色,再无来世。

又一年。

穆黎一扫六合,安定天下,登基为皇。昔日都城皆为郡县,唯独东周国覆灭,却被保留东周国国号。

又三年。

穆黎向天下施政,创立无数新制度。

又五年。

穆黎开始巡视天下。

又十年。

穆黎上穷碧落下黄泉,遍寻不到,只为梦中那朦朦胧胧的身影,铭记心里的名字。

又二十年。

穆黎寻天下方士,不求长生,只为见子期一面。

直到佘下学宫的一封书信才制止了穆黎的疯狂行径,至此,穆黎解散天下方士,开始修建地下宫殿。

直至穆黎垂垂老矣,地下宫殿方才建成,只是那时,穆黎已经人事不知,唯独口中念着一个人名而已。

穆黎走了。

他身边环绕着头发花白的旧臣们,唯独王楚捶手顿足,呜咽着,惊起无数乌鸦。

自此后,王楚除了三食之外,不出书房,埋头写了惊世文章,只有文末写着感慨:向来缘浅,奈何情深?

若干年后,后人发觉了地下陵墓,随之发现了早已经名垂千古的惊世文章的原版。

也破解了考古界一个千古谜题,穆国第一任皇帝一生无后妃,只因为他有一个早死的爱人。

深情如此,古往今来,概莫能比。

无数人都在颂扬这段帝王深情,唯独一人,垂眸不语。

子期转动玉镯,眼睛低垂,在落寞夕阳的余晖下,于热闹的人群里,显得愈发孤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