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郎情妾怯 第72章 囚她一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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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卿卿贴着壁角,弱弱地问了一声谁呀,眯着眼从窗子缝望过去,见到两个面容不熟的侍卫立在门口。方才打开屋门,其中一个侍卫道了一声失礼了,便是一左一右架起她的胳膊腾空而起,飞檐走壁。

沈卿卿只来得及惊呼一声,不过显然这两人根本不担心惊动其他人,甚至都不给她蒙面捂嘴,架着惊慌失措的女子来到村外不远的一片小树林中。

此时夜寂星亮月皎洁,小树林因为瘟疫的传播砍伐了一些树木,女子双手被反绑在一颗只有半树高的秃木上,乌发散在莹洁如月的脸颊边,纤细的腰身晃动挣扎,楚楚着脸色哀求:“两位官爷,为何绑了我来此?”若是一般男子,定舍不得在这么美的月色下无视美人勾人的腰身与脸蛋,可是两人始终目不斜视,即便在重复“得罪”两个字时也未曾直视她。

两人迅速离去,沈卿卿对着他们越去越远的身影惊叫:“喂,等等,快放开我。”不知何处传来一个男子沉沉的声音:“别叫了,没有我的命令,他们是不会回来的。”

“谁?”沈卿卿瞪大了眼睛,环顾四处,虽然隔得极远极深,但是那双黑亮的眼睛从层层树木透过来还是叫她浑身一颤,顾不得粗绳绕着白嫩的小手,挣扎出了一丝血色,冲着远处叫道:“霍亚夫,我知道是你,你别装神弄鬼,快放开我。”

“我也想放开你,可是直至今日,我始终无法做到。”男人的声音很沉,即便隔了这么远的距离,还是能清晰地透到沈卿卿的耳朵里头,“错便错在你不该来招惹我,我与你的结很久便结下了。这辈子解不开,下辈子你也别想逃。”

什么这辈子下辈子的,沈卿卿哼道:“你都有两个妾室了,还不肯放过我,霍亚夫,你究竟想怎么样?”

“我不肯放过你?”他从来都没有得到她一分真心,他能如何,霍亚夫笑起来,笑得地动山摇,传入耳中沈卿卿只觉得毛骨悚然,抖着声音道:“霍亚夫,这一世我是欠了你的,我骗了你家祖传之宝,害死了你的父母,可是我也悔了,我真的是无心的。”说着,眼泪便婆娑地滴下来。

两世了,她受了两世的罪过,千错万错,她若是能预知那宝物系着他父母的性命,给她一百个胆子也是不敢用美色去引诱他的。沈卿卿哭得伤心,没有发觉远处的男人好一阵的沉寂。

待再次抬起头来,发现那男人正向着她走来,沈卿卿立刻惊恐了娇颜。男人距离她百米的地方站定了,眸子一瞬不瞬地盯着她,似乎要把她的容貌刻入脑子里头,其中有恨、有痛、有不舍、有倾诉:“沈卿卿,你害死了我的父母,便用一生来偿还我吧。”

沈卿卿吓得连哭都忘了:“你休想,霍亚夫,即便我是杀害你父母的仇人,我也救过你一回的,那次在谷原,你受了重伤,是我……”

霍亚夫打断道:“你巴不得我死,几番相见都躲得远远的,岂会来救我。”沈卿卿想到无凭无据的,自己百口莫辩,又直着脖子道:“不信也罢,你三番四次欺负我,也算偿还了吧?”他把她困在牢子里头戏弄,害得她丧失了清誉与好姻缘,这对女子来说可是顶顶重要的,若是平常女子,为了名誉便是死也是有的,所以沈卿卿才会这般说。

“父母之仇不共戴天,想这般容易就叫我罢手了,除非我死。不,死也会纠缠你一生一世。”沉毅的声音叫人不容置疑。霍亚夫又向着她走了两步,沈卿卿的美眸瞪大着,无奈双手被反绑,逃也逃不开,惊吓地闭起了双眸,脑子里头只有男人冷厉沉痛看着她的面孔,一直在脑海里挥之不去。

很久很久,她才眯着一条缝看去,猛然发觉男子已经不在了。她试着唤了两声没有动静,又等了一会儿,两个侍卫飞身而来,架着她送回了屋子,走的时候还留了一瓶伤药给她,说是大人吩咐的。沈卿卿瘫倒在床上,只觉得做了一场有惊无险的噩梦。

静谧的夜,山坡上燃起了火把,星火点点,焚烧之后夜晚能见到猩红的光芒,村庄里头早就没有人走动了,一双黑亮的眼睛遥望着那片火光,高大的身躯在空落的地面印下一片沉寂寥落的影子。

“姚御医。”还在挑灯翻看书册的男子听到抬起了头,揉揉依旧猩红的双眼,他闪过一丝失望之色:“还是未有解除之法?”

姚景天摇摇头,见他凝重异常的神色道:“我用了一些温性的药方,可是收效甚微,能吊住人的性命,可是熬不过一月。”清眸中充满了歉疚,这夜煞大人对夫人情深意重,他是晓得的。只是,夫人曾经中过箭伤,身体本就不堪虚弱,若非一直有红参续着命,恐怕早就去了地府。想到他一生峥嵘,也是这般痴情,不惧瘟疫前来相伴,这种勇气便是常人不能相比。

“温性的药方?那是说还有其他的法子?”霍亚夫问道。

“不敢说,”姚景天深思道:“瘟疫可以说是一种毒,医典中有以毒攻毒之说,可是一朝用错了,身中双毒,便再无力回天了,可能顷刻间就能毙命。我虽有以毒攻毒的想法,但是始终不敢尝试,或许是找不到合适的病患。”

“便是死马当活马医,每日焚烧之人如此之多,姚御医怎么找不到合适的人?”

“瘟疫之毒倾入了五肺,而我施予的毒从口中而入,即便用金针刺入,也需要时日才能两毒相遇,所以并不适合重症之人。”这便是纠结之处,方才得了瘟疫的,若是用错药就可能当场毙命,没有人愿意冒这个险。

霍亚夫向他走去,撩开袖子露出手臂,上头斑驳着爬满了一些红疹,那是瘟疫的初兆,迎上他吃惊的眼神,霍亚夫郑重道:“便要我来做这个尝试吧。”

因为患者增多,而始终没有治愈出来的,村庄里头根本没有多余的屋子,姚景天把他与夫人安排在了一起。可是,令人奇怪的是,他执意要了两个床榻,各置一头。

夜了,他喂了宛翩然汤药之后合衣躺下,半夜里,嘤嘤的哭泣声在寂静的晚上放大了数倍。

“如何哭了?你身体不好,不能过于伤心。”男子翻了个身,黑亮的眸子看向另一头床榻上的女人,压低着声音道。

“霍大哥,是我连累了你,你也得了瘟疫,这可如何是好。”女子得知这个消息是忧喜参半,喜的是能够与心爱男子相守着死去,忧的是男子这一番成就得之不易,她晓得的,男人的梦想无非功成名就,何况是用性命搏来的,他是英雄,他是夜煞,他是战将,却为了自己染了瘟疫,与她躺在一个屋檐下,那种心境真的无法琢磨,她便只能用哭泣代替了千言万语。之后再之后的很远很远年后,若要问她最开心的,竟然就是这段与他同屋异榻的时日。死亡,在这个时候,一点都不可怕。

“别胡话了,生死由命,我从不惧死。”霍亚夫转眼看向窗外的另一头,墙头很低,能一直望到村头,深嗅之下,他似乎能闻到女子身上淡淡的玉兰香气,眷着眷着,三年圈成了一个牢笼,叫他都对死亡生了一丝畏惧,不过仍旧是心虚地说道。

“霍大哥,你可有心愿未了?”女子见他回身看着窗外,神色琢磨不透,不由问道。他曾说过有个求而不得的未婚妻子,这么多年他都未再提过,她心里是不甘心的,曾经为他挡过一支冷箭,他却从来未跟自己表明心迹,如今他生死相随,可是再也不惦念那女子了。

“我亏欠了你。”男子沉默之后道,这种愧疚,要了他的命便当是补偿吧。就如同他要用父母之死的影子囚住那个无情狠心的女子,便是要她痛,要她怨,要她怕,要她伤,也比他在她心中一文不值来的好。

“别这么说,”女子急切着道:“这些都是我心甘情愿的,你知道的,你一直都是知道的,对不对,霍大哥?”为什么,为什么,他都不愿直面她的感情,难道她做得还不够多么。他在南关杀敌,她便守在附近的村庄夜夜煎熬,****祈祷。好不容易盼一次他出来,他也只是看她一眼,都说不上几句话。

若非她一再苦苦相求,以曾经救他之命牵扯着他,估计他早就把自己遣送了。后来为了他中了一支暗箭,才被其他士兵认为是他的夫人,可是他每次听到都显露着不悦。

“霍大哥,翩然有一个心愿,就是能够在死前与霍大哥成为……”

霍亚夫猝然打断了:“早些睡吧。”便是再也没有声音,女子叹了一声,等了一会儿便睡去了。待她平稳的呼吸声传来,男子突然睁开眼眸,又朝着那村头望去,黑亮的眸子中映满了冷月的沉寂。次他出来,他也只是看她一眼,都说不上几句话。

若非她一再苦苦相求,以曾经救他之命牵扯着他,估计他早就把自己遣送了。后来为了他中了一支暗箭,才被其他士兵认为是他的夫人,可是他每次听到都显露着不悦。

“霍大哥,翩然有一个心愿,就是能够在死前与霍大哥成为……”

霍亚夫猝然打断了:“早些睡吧。”便是再也没有声音,女子叹了一声,等了一会儿便睡去了。待她平稳的呼吸声传来,男子突然睁开眼眸,又朝着那村头望去,黑亮的眸子中映满了冷月的沉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