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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新世界 第十四章 不等价谈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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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6小时后,“鹦鹉螺”号如预定中抵达“希望”号同步轨道,对接将在几分钟后进行。

舰员们都留意着“鹦鹉螺”号逐渐接近的舰影,与在之前的探测器传输回来的影像其实并无差别,只是近看之下发现“鹦鹉螺”号的表面结构比想象中还要简单,看不出什么特殊之处,想必其复杂结构都隐藏在外壳之下。

而在3个小时以前,ngto执行官陈瀚已经在玫柳茜娅通知下登陆了“希望”号,这里有不少舰员曾经是陈瀚的部下,对他自然是尊敬有加。而陈星帆和陈瀚在见面后只是例行公事的简单交谈了这次突发事态的细节,父子俩人未谈及任何私事。

现在,对接的舱门正在缓缓打开,陈星帆、陈瀚、玫柳茜娅以及随同的两名配备有xpd步枪的舰员正在等待对方的出现。

&nbo的工作服——至少他们还是人类,陈星帆心想,稍稍放下了戒心。

三名“鹦鹉螺”号的舰员中有两名是男xing,外观体格非常健硕,目测身高都达到一米九以上。另外一名则是女xing,眼珠与头发都是深邃的乌黑se,虽然不及另外两名男xing高大,但目测身高也达到一米八。

“你们好,欢迎登临‘希望’号。我是舰长陈星帆。”陈星帆上前,机械xing地伸手过去示意握手。看似应该是领导者的人倒也礼貌xing地与陈星帆握手。

“你们好,我是‘希望’号前任舰长,现在是天源星地表改造计划负责人。”陈瀚简单地自我介绍道。他突出了自己是前任舰长的身份,因为他知道ngto这个由新人类成立的组织对于这些来自地球的人类来说没有意义。

正在他们谈话之际,玫柳茜娅留意到那名为北原千和的女特派员别在腰间的手枪,便上前说道:“对不起,作为外来人员你们不能携带武器登舰。”

“从自卫原则考虑,我们配备防身武器是有必要的。”对方却理所当然的回答。

“那就不要怪我动手了!”玫柳茜娅二话不说伸出右手要夺走北原千和的佩枪,不想对方的反应却也迅捷,她一把别过玫柳茜娅的手,并想拔枪反击。但玫柳茜娅再度抽出左手夺抢,对方用力想推开玫柳茜娅。

北原千和的力量超乎玫柳茜娅想象,但玫柳茜娅来了一个完美的后空翻以抵消推力,并在翻滚的过程中拔出随身的佩枪。就在这时北原千和也拔出手枪,最后以两人枪口相互对峙结束了这场格斗。

这毫无征兆的格斗让陈星帆一时不知所措,好在他留意到另外两位uc特派员一直冷静观战,使得这小冲突没有引发成全面冲突。冷静了点后,陈星帆对玫柳茜娅说道:“没关系了,玫柳茜娅。就让这位北原小姐带着佩枪吧。”随后他对着穆尔说道,“但也请你们理解,我们为了‘希望’号的安全,也必须保证全程有武装人员陪同你们。”

“非常公平,舰长。”穆尔冷冷地回答,“北原,请你注意冷静。”

言毕,玫柳茜娅和北原千和才缓缓收起武器,拉开距离。玫柳茜娅随后凑到陈星帆耳边说:“我不喜欢那个女人。”

“他们一个我都不喜欢呢。”陈星帆也小声地说着,“但那个叫北原千和的健硕女人好歹长得还不赖。”

玫柳茜娅没再说什么,只是狠狠用鞋根戳了一下陈星帆右脚,陈星帆自当忍痛不语。

随后,他们带领着这三位傲慢的不速之客来到了a生活舱。a生活舱有一座漂亮的小庭院,这个庭院栽培数种名贵花朵,同时还有人工水池配以柔和的人工模拟阳光,是个非常惬意的地方。以前这里是供人游逛的小公园,如今用来作为会议中心倒是很合适。

庭院处准备了会议用桌椅,他们邀请三人来到这里会谈。

所有人就坐后,陈星帆首先起身问道:

“首先,感谢各位数十万亿里迢迢来到我们这里。但不管如何,我还是想在这里确认:诸位如何证明自己是uc的特派员?在此之前,我除了你过来没有收到过来自地球的任何信息表示你们的到来。”

&n fu对此次任务是绝对保密的,即没有像地球公众公开,所以更不会向你们公开。这是暂时xing的,不过公开时间我们并不确定,但即使后来公开了,因为光速极限的原因你们现在也肯定不会收到相关信息。至于证明,我们这里有地球与外层空间人类共同体州牧委员会常务委员会主席的授权书。”一直默不作声的霍布森将一个信封交给了陈星帆。

陈星帆拆开信封,里面有一张jing致的纸质信函,所有文字均为手写,并且具有地共体的印章以及最高领导签字。除此之外,还发现有一枚小型芯片。

陈瀚似乎对那枚芯片有点印象,他从身上掏出一枚细小的圆柱形物体,递给了陈星帆,言简意赅地说:“试试用它读取这枚芯片。”

“嗯。”陈星帆接过读取器,读取器上有一个凹槽,正好能容纳这枚芯片。当芯片放入凹槽内,他眼前立刻出现了“希望”号计算机系统的全息运作界面。

“量子加密信息确认。持有者为本计算机载体合法授权人。是否需要读取授权内容?”声音来自“希望”号zhong yang计算机的人工电子音。陈星帆点击着全息画面中的“是”按钮。随即出现的同样是一份地共体授权书,比纸质版内容更多,同时包含了部分立体影像内容——都是一些看似高层的谈话记录。

“顺带一提,这块芯片是为石器时代的量子计算机系统设计的,现在我们的计算机系统早已经不兼容了。”穆尔补充着,言语中似乎透着一丝优越感。

“能完美拼对‘希望’号的量子素数对加密组的,只有该计算机系统的设计人才会知道。”陈星帆喃喃地说,“想要破解这种加密体系,即使用‘希望’号的计算机系统也需要数百万年的时间。即使是比我们先进三百年的计算机系统,也不可能用这枚小小的芯片完成破解。”

“你们明白就好。”穆尔点点头,说道。

陈星帆又粗略看了看显示出来的电子授权书,说道:“这里多次提到了‘新世界探索后期计划委员会’。但我不太了解你们和这个委员会的关系。”

“这样说吧,”穆尔耸耸肩,“如果你们还有关系过地球情况的话,那你们应该知道在‘希望’号出发时其所属的地球联合zheng fu后面已经被地球与外层空间人类共同体,即uc所取代了。”

“这个我们当然知道。”陈星帆不耐烦得回答。

“很好,那么实情就是uc现在全权接管了‘新世界探索计划’的所有事务。同时成立了后期计划委员会,就是为了应对这个计划造成的突发事变。”

“也就是说,你们对我们毫无信任感。”玫柳茜娅忍不住插嘴。

“我们了解到‘希望’号上曾经发生过流血冲突,差点让计划破产。如今你们成功来到了这里,建立起许多城市,并且自立管理,完全脱离了 fu。谈及信任感?那当然是不可能的。”穆尔淡淡地说道。

“请你保持冷静!”穆尔用更高的声调压过了陈星帆的声音,“不管你们有何种借口,于法于理你们都应该听命于 fu的权威。而技术问题正是我们要解决的问题。况且,我们这次过来不就是寻求解决之道的?”

“好,那我们谈判吧。”陈星帆坐在了椅子上,翘起了二郎腿。

“那也就是你对我们的身份没有疑问了?”

“如果有问题我们自然会揭穿你们。你们所乘坐的‘鹦鹉螺’号速度远超我们所知人类的技术力,就从这点来看,你们背后的组织必定实力雄厚,即使不是uc,也肯定不是什么弱小的诈骗组织。但这也说明了,如果你们技术实力超群,伪造一份电子授权书也不是完全没可能。”

“很好,非常公平。我也不希望我们要和一群傻子谈判。”穆尔的话语依旧是带着优越感。

“那么,你们是直接乘坐‘鹦鹉螺’号跨越11.9光年的距离来到这里的?”

“‘鹦鹉螺’号的一切技术细节都属于最高机密,我们无可奉告。不过这个问题不涉及技术细节,我可以回答你:是的。”

陈星帆若有所思地说:“凡尔纳的小说《海底两万里》里有艘潜艇就叫这个名字,人类第一艘核动力舰艇也较这个名字。真有意思。”

“你猜的没错,这是‘鹦鹉螺’号名称的由来。它是人类第一艘能达到二分之一光速的飞行器,意义不亚于人类对火、对于核能技术的掌握。”

“二分之一光速!”陈星帆差点没叫出来,“也就是说,我们探测到‘鹦鹉螺’号为五分之一光速的时候,你们已经减速许多了。如果我猜的没错,‘鹦鹉螺’号采用的是反物质推进技术吧。”

穆尔皎洁地说:“我说了,技术细节无可奉告。但我个人可以给你一个小提示:那就是你猜得很接近了。”说道这,穆尔的口气突然严肃了许多,“我觉得我们已经让你问了足够多问题了,现在是我发问的时间。作为uc的代表特派员,我需要你们提供你们在天仓五星系的社会、生态、军事等一切相关的详细报告。这个我之前已经提醒过你们准备了。”

陈星帆将一个小型芯片随手扔给了坐在对桌的穆尔。“如果你不嫌弃我们这些老旧的设备,这里有我们准备的报告。另外,地球联合zheng fu当时给予了我们对新ri系所有天体的命名权,希望你们尊重我们的命名方式。”< fu没有关于你们命名权的规定,所以我可不能承认你们的命名权。但是我可以做出让步,用你们习惯的命名方式称呼,但不代表我们同意。”穆尔机敏地回答,“现在,容我们花一点时间阅读你们的报告。”言罢,穆尔打开了全息影像报告仔细阅读起来。

陈星帆留意到,只有穆尔在阅读报告,同行的霍布森与千和则从始至终挺直腰板坐在座椅上,不曾动过纹丝。因此他猜想:穆尔是这些特派人的智囊首领,而其他人很可能都是实力超凡的准军人,这点从玫柳茜娅刚才与北原千和的交手中既可以看出。

他们静待穆尔阅读,约莫十多分钟后,穆尔终于准备开口了。他皱着眉头说道:“看来你们已经建立了数个太空城,人口也远超过当初。可是我对里面提到的ngto和ddt两个机构的xing质颇为困惑。他们是具有对太空城领地管辖权力的行政机构吗?”

沉默许久的陈瀚这时终于开口:“如果穆尔阁下不介意,暂任ngto执行官的我,愿意作答。”陈瀚特别强调了“暂任”二字,实际上他在向这些特派员弱化自己作为ngto领导人的身份,有意在拉拢他们的信任感。

“请你继续。”穆尔礼貌xing地说。

“ngto是我们抵达天源星,即天仓五e星后成立的组织。因为并未获得地球zheng fu的合法认可,这也只是暂时xing的过渡机构。但ngto的宗旨:让天源星成为适宜人类居住,并且成为未来地球人类的潜在殖民地,是完全符合当时地球联合 fu的认可需要再等24年,为了不拖延这个为了全宇宙人类福祉的工程,我们才成立了ngto机构,以尽快完成天源星的改造工程。”

陈瀚这一番话更是有意在博得穆尔的认可,陈星帆忍不住小声在陈瀚耳边说道:“执行官,您这番话也太阿谀奉承了吧?”玫柳茜娅则拍了拍陈星帆肩膀,示意他暂时保持沉默。

& fu的利益。前提是这所谓的ngto不打算成为一个du lizheng fu。”

陈瀚微笑着说:“我对搞地方du li的这种政治游戏不敢兴趣,阁下。ngto的存在即是为了全人类的福祉,而非某人的一己之利。”

“那么,您如何评价ddt这个机构?”穆尔托着侧脸,看似漫不经心地问道。

“ddt是一个主导开发源卫一的机构,可以说是与ngto对立的机构。他们反对将资源集中用于改造天源星,而是在源卫一上建议庞大的太空城。源卫一表层的高价值原料确实比天源星地表更丰富、更易于开采。同时ddt的政权意识非常明了,他们对源卫一地表的巴纳德城形成越来越强的行政管辖权。”陈瀚顿了顿,毫不忌讳地说道,“不得不说,从我们这一小撮人的利益来看,直接开发源卫一符合既得利益原则。但从全人类的角度来看,ddt无疑是自私的。”

穆尔听完后沉默了片刻,才缓缓开口道:“想必这里没有ddt的成员吧?”穆尔露出深不可测的笑容,继续说道:“发生在这里的事情确实很有趣。您毫不掩饰地想告诉我,ngto是符合全人类利益所成立的机构,ddt则是一个只顾眼前利益忽略全人类利益的机构。这不明摆着是要我们表态站在你们ngto这一边么?要是我猜的没错,我们的到来这个所谓的ddt机构还不知道吧?你们这如意算盘打得真够jing妙的。”

“实不相瞒正如您所说,我们打算这次会议结束后才通告天源星系统的所有居住地。我确实想让 fu以及太阳系全人类的利益而来,我想不到你们支持ddt的理由。”

穆尔原先并没有特别关注陈瀚,但现在他对陈瀚的态度严肃得多。穆尔将脸凑近陈瀚,郑重其事地说道:“你认为我们别无选择,只有扶持你们ngto吗?”

“我恐怕正是如此。”陈瀚平静地回答。

<,然后我替代地共体在这里建立起新的秩序——符合全人类利益的秩序。”

“恐怕你做不到。”陈瀚回答,“诚然,也许你们驾驶的‘鹦鹉螺’号就如古人第一次看到核动力推进的舰艇那般引人惊叹,也许你的部下装备着人类开发最新式最致命的武器可以做到以一敌百。但你们也断然不敢与新ri系内已经扩大至一万多人口的全体新人类为敌。更何况这其中皆为菁英后代,都不是省油的灯。当然,如果我再猜得没错,假如‘鹦鹉螺’号里还剩余部分反物质燃料,只要一点点反物质燃料做成的炸弹确实足够毁灭现在天源星系统内的数个城市,与此同时你们所剩余的燃料也不足够你们返回太阳系,等于就是与我们同归于尽了。但我的直觉告诉我,穆尔阁下您不是一个如此丧心病狂灭绝人xing的反人类者,不然您也不会来到这个谈判桌上来了。”

一直占据上风的穆尔终于浮现出难堪的神情,他咬咬牙,说道:“执行官,我很佩服你的判断力,佩服你的正直。如此正直的你,是否会违背uc地共体的命令?”

“不会,我是一名军人。法理上我受命于地球合法zheng& fu命令你解除现有一切控制权并移交给我,你会答应吗?”

“会。”陈瀚斩钉截铁地回答,让陈星帆和玫柳茜娅都吃了一惊。“但是”当然了,这种时候总会跟着“但是”两个字,“你即使现在向zheng fu提出解除在下控制权的提议,也要24年后才能收到正式通知。”

“哈哈哈哈哈!”穆尔大笑起来,“你们还真是食古不化,还活在两百多年前的时代里!我们的飞船一惊可以达到二分之一光速,你凭什么知道我们没有实时通讯技术?”

陈瀚依然不为所动:“因为我坚信光速极限是宇宙的真理。任何信息或物质传输速度不可能超过光速,即使是量子通讯技术也不可能具备超距作用,我不相信人类区区两百多年的技术进步能够突破宇宙的终极屏障。当然,这只是我的主观臆测。但从你们的反应来看我就更加肯定了:显然你们在阅读了我们的报告之前并没有清楚了解到ngto和ddt组织的存在,对天源星系统的许多情况也并不知情。而这些,我们都已经在或多或少传输给了地球——地球在两年前就应该知道这些情况,如果你们真的具备超越光速的超距通信技术,你们早就知道这些情况了,还需要如此迫切的需要我们提供的报告么?”

穆尔突然站起身,并鼓起掌来:“漂亮!我早该猜到这里会出现些不简单的角se。我很明确我不想与你为敌,但我们的任务仍然是最高宗旨。”穆尔双眼直视着陈瀚,“你敢对我发誓,你所做得一切都是为了全人类的利益?为了这个目标,你会万死不辞?我仍然有足够的理由相信你可能在利用我们对付你的敌对机构。”

陈瀚的神情没有一丝迟疑。“我敢发誓,穆尔阁下。退一万步说,如果你能让ddt也全力投身于天源星的改造上来,我愿意让你在我的额头上开枪。”

穆尔不禁暗自想到:陈瀚绝对是个可敬可谓的角se。

&nbs fu认可ngto这个临时机构,也对新世界探索阶段成果初步认可。但我们还需更深入的调查。你作为ngto的执行官,有义务带领我们考察天源星地表。”

“这是我的荣耀,先生。”陈瀚行礼回答。

会后,穆尔一行特派员与陈瀚离开了“希望”号,而陈星帆可以说又看了一出他父亲炮制的好戏。

“老头子真是有城府的家伙。”用于会议的庭院现在只剩下陈星帆和玫柳茜娅了,“他从一开始就打算吃定这些傲慢的来客,而且他做到了。到了后面我完全成了配角了。”

“执行官确实很懂揣测他人的心理。但我觉得……”玫柳茜娅眼中泛出崇拜的光彩,“执行官他是通过自己诚恳的态度说服了那帮人。打一开始,他就义无反顾的投入改造地表的工作,这是我们有目共睹的。”

“哼,如果他愿意多花点私心在家人身上就好了。”陈星帆撇撇手,“算了,不提这事了。接下来我们还有好多事情要做,首先要给全体新人类通报地球的大老爷们驾到这事儿了。”

“这事情执行官离开之前也吩咐给我了。我得找些新闻行业的人帮我录制一段视频才行。当然了,会议内容肯定要经过剪切,不然得气死ddt那些人。”玫柳茜娅坏笑着说。

“嗯,我也很期待。至少这些大老爷们愿意站在我们这边。”陈星帆耸耸肩,“菲斯尔梅家族那些人听到这个消息会是什么表情,想想都很期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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