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竹马守寡的第七年(女尊) 竹马守寡的第七年(女尊) 第10节

宋云修顿了顿,有些舍不下这些个瓶瓶罐罐,问:“母亲找我何事?”

素日里王大娘时常做些好吃的点心给宋家三个兄妹吃,眼里已将她们当作了自己的孩儿,她憨厚地笑道:“好像是说亲的事,今日孙府的孙大人过来了,言语间暗示想要见公子一面。”

“母亲同意了?”宋云修皱起眉。

王大娘悻悻道:“孙大人十分热情,大人便只说是见见,请公子过去一趟倒也无妨。”

既是客来,他有意避着却是失了礼数。再者平时上朝时又不是没有见过。

宋云修眸色略暗,道:“我去一见便是。”

王大娘便高高兴兴地领着宋云修前去。

客室之中,孙月槐正与宋飞雪闲谈吃茶,眼睛却不住瞄着门口。她那二女儿是自幼给娇宠惯了的,不知在何处相中了宋府的公子,非要她来说亲,孙月槐招架不住,便腆着张脸来了。

等了半晌,门边传来脚步声,孙月槐立刻坐起身子。

她以往都不曾好好看过这位太傅,今日为给女儿留着心,她便仔细端详起来。

发如浓云、肤如凝脂、唇如花瓣,一映入眼帘便让人觉得品貌不俗、俊美如谪仙。

他生得并非婉转妩媚,而是骨相大气,温雅天成,好似生来就是要抬去做正夫的,周身气度不落凡俗。

孙月槐越瞧越满意,全然没注意身侧的宋飞雪脸色黑了黑,她起身热情道:“太傅大人好,今日我来,也是问问陛下情况如何?这一连罢朝多日,我等也是忧心不已。”

宋云修略一回礼,平淡道:“孙大人放心,陛下已无大碍。”

孙月槐笑着再度坐下,看着窗外的景色,忧心道:“傍晚怕是要起风,我急着探问陛下病情,着急来了,才想起连件披风也没带。”

“小月,你赶紧回府替我拿一件过来。”

她话说得自然,宋飞雪与宋云修母子二人对看一眼却是心知肚明。

这怕便是寻个由头,让孙家的二姑娘来府上一观了。

?

第11章

▍朕脾气不好是天生的

院子里种着一棵枇杷树,所生的翠叶黑漆漆的,上面盖满了雪。

宋云棠清理完荷塘,百无聊赖地拉着妹妹闲转,不知想到什么,愤愤地踩了枇杷树一脚,树上落雪纷纷,全都堆到了宋云寄的小脑袋上。

宋云寄睁眼看着她,宋云棠嘿嘿地替妹妹扫雪,一边扫一边说:“今日孙月槐是来府上说亲的,你知不知道?”

宋云寄眨了眨眼,问:“她替谁说亲呀?她家有儿郎吗?”

“笨!”宋云棠敲了下她的脑袋瓜,“自然是看上咱哥了!”

“那怎么行?”宋云寄委委屈屈地摸了摸自己发痛的脑壳,软着声气道,“她都那么大年纪了,身体怕是不中用了罢?”

宋云棠没好气地看了宋云寄一眼,道:“她是为她二女儿孙芹说亲。”

“孙芹?”宋云寄偏着脑袋想,想了半天,终于在脑海中拼凑出个人模样来。

她是见过的,大约去年秋天,她在街上看见孙芹爬上枝头,穿着白色短襟褐色长裤,拿着杆子打柿子。

宋云寄从没见过人打柿子,觉得有趣,站在树下看了一会儿。

谁知孙芹瞧见了她,笑着摆摆手,将一个柿子丢了过来,声音清脆:“小女郎,自家种的,尝一个试试。”

宋云寄道了谢,拿着柿子回家给哥哥吃了。

“啊......”她回忆得真真切切,高兴起来,“她们之前就是有缘分在的,孙芹看上哥哥,也不奇怪!”

这段往事宋云棠并不知情,只皱眉看了宋云寄一眼,“我听说她性子软弱,又比咱哥小一岁。”

宋云寄认认真真想了一会儿,道:“道听途说来的东西,怎能轻信?找个机会试她一试便知。”

二人蹲在树下,认认真真地商量起来。

客室中的孙月槐还在等人,她十分热情地与宋飞雪交谈,扯了不少八竿子打不着的闲题,气氛倒也不算冷落,只是宋云修的双手有些发凉。

他好几次想开口向孙月槐说明,即便是嫁人,他也绝不会闲在家中绣花,照样日日都去上朝。

可每次他刚想说时,就被孙月槐适时出声打断,又接起一个话题来。

这似乎是宋云修等得最漫长的半个时辰,他如坐针毡,偷偷望了母亲好几眼,希望母亲能领会他的意思。

半个时辰后,被孙月槐支去取衣服的小月着急忙慌地跑进来,紧着附耳对孙月槐说了几句话。

“什么!?”孙月槐大惊失色震喊一声,随后急忙看了眼宋飞雪和宋云修,赔了声笑,才压低声音又说了几句,然后匆匆辞别。

临走时不忘对宋云修笑着点了下头,让宋云修觉得浑身不适。

“孙大人怎么走了?”宋云修问。

宋飞雪默了默,道:“我刚刚隐约听见,她问了一句伤得重吗,可染了风寒。”

如此说来,大约是她的哪个女儿出了事。

宋云修暗松了口气,这才有机会说:“母亲,下次再有人说亲,直接拒绝便可。”

宋飞雪自然也如此作想,她看不上孙家,但对宋云修的态度却不肯苟同,沉下声道:“什么拒绝!你难道要一辈子做官,不成亲了吗?”

宋云修不说话了,只拿水润的眸子静静看着她。

宋飞雪被看得又生出万般无奈,重重叹了声气。

她语重心长道:“云修,人是要为自己活着的。”

“我知道了,母亲。”他答得很快,却只说知道了,旁的一字不提。

宋飞雪皱紧了眉,摇着头回房中去了。

夜晚房中,宋云修默声给自己腕上上药。

他受伤的事并未告诉母亲,那一下划得极深,几可见骨,没有十天半个月怕是难以痊愈。

腕上的细布已经渗出血迹,止血药又多有刺痛之感,宋云修咬牙上完了药,一圈圈自己缠着布条。

今日,又有了一事不同。

前世他与孙家姑娘见了一面,那次的见面好似让孙家姑娘觉得她们的关系成了理所当然一般,经常不顾她人眼光,在宫外等他下朝。

虽然宋云修已极力拒绝并从未和她同处一车,但还是惹出不少风言风语。

今日却未再相见,中途发生了什么意外。

宋云修想,难道重生一回,也不是事事都一样的吗?是不是只有必然发生之事才会一一如前,而像见不见面这种事自有机缘,成或不成全在天意。

那陛下的病呢?宋云修想起鸣鸾宫内她面无人色、气息微弱躺着的画面就心口一阵阵发闷,他想,这病是一定要治好的,否则这样的事再来一次如何是好?

宋云修睡意全无,起身便出了屋子,转而去向厨房。

翌日早朝,魏堇歆面色如常地出现在诸位大臣面前,俱无异样,可算让提心吊胆的众人松了口气。

不过她们今日都摸不透陛下心情如何,一个个只好安静如鸡,等着魏堇歆自己看完奏折发问。

魏堇歆丢下一本奏折,看了眼队列中的孙月槐,勾唇道:“朕听说孙大人的爱女身体抱恙,可有大碍?”

孙月槐受宠若惊地出列,伏礼拜道:“多谢陛下挂怀,小女若知,必能速速痊愈!”

她话虽如此,眉间却隐有忧色。

她那二女儿孙芹,昨夜意外失足落水,掉进了护城河的冰窟窿里,打捞了半天才捞上来,等送回家已是气息奄奄,昨夜又是连夜高烧,今晨她出府时病情还未好转。

魏堇歆轻轻笑了一声,道:“一会儿朕让文莺送了山参过去,你们孙家家荫不错,朕还是很看重的。”

“多谢陛下!”孙月槐心道原来陛下对她孙氏看重至此,感激涕零无以言表,又是对着魏堇歆拜了三拜。

寒暄之后,这才又转谈正事,有人上言钦差大臣古莲已至沥阳,正在体察民情,具体事例会一一写在信中,不日抵达京城。

详谈过程中,魏堇歆余光看见宋云修身形似乎有几分晃动,她皱了下眉,耐着性子又听一位大臣禀完事宜,顿时拉了脸道:“朕乏了,退朝。”

大臣们对陛下突如其来的脾气已经司空见惯,干脆地跪地拜别。

魏堇歆不走,这些人是不会抬头的,她刚起身,发现身边的宋云修却仍然站着,她见宋云修脸色不佳,昏昏沉沉,低声道:“要睡便回家去。”

她说完,宋云修如梦初醒,立即清醒过来,才发现早朝不知什么时候结束了,所有人都跪送陛下。

他面露羞愧,魏堇歆却不听他解释,率先一步走出朝露殿,宋云修即刻紧随其后。

等群臣起身时,只看见凤椅上是空的,太傅大人也不见了。

魏堇歆朱红的身影大步走在白玉阶梯上,她一言不发,文莺也只低头跟在身后,快步走着。

许是被寒风吹了吹,宋云修头脑愈发昏沉起来,他只顾着跟上陛下的步伐,眼中的景物却渐渐模糊起来。

“太傅!”文莺走在这二人身后,见宋云修摇摇欲坠,忍不住出声提醒一句,宋云修一怔,再度抬头,便正对上魏堇歆乌黑阴沉的凤目。

“去承光殿。”魏堇歆掠了他一眼,心想这人今日是怎么了,倒也没有多问,宋云修如何是宋家的事,与她有何干系。

待魏堇歆和宋云修迈入承光殿,文莺便止住了脚步,给身后随行的宫人也使了个眼色,一队人便立足在殿外听候吩咐。

这次踏入承光殿时,宋云修特地留意,他发现那块多出来的木头真的不见了,被修补得好似从未出现过一般。

他心怀一股莫名,悄悄地看了陛下一眼。

昨夜魏堇歆看折子熬到后半夜,此时只觉得太阳穴突突跳着,想是不久便要开始头疼,心中升起一股烦躁。

她乃一朝天子,难道要永远为这等小病左右吗?

然在她阖目养神片刻后,晕眩之症竟减轻些许。

魏堇歆颇感意外,她看了眼沉默不语的宋云修,索性不再与他接话,专心致志批着自己的折子。

可她控制得住自己不说话,却控制不住自己不去看他。

不到半个时辰,她发觉宋云修身形又有些晃动,面色更加苍白。

“里间有一张榻。”魏堇歆忍不住开口。

宋云修愣了一下,反应过来陛下是在同他说话,赶忙起身道:“微臣无事。”

很好。

魏堇歆扫了他一眼,随手抓起几本奏折扔给他,那几本都是绿色封皮,不会有什么要事在内。

“既无事,便将这些处理了。”

宋云修弯身拾起那十数本奏折,自然也知这些奏折中的都是坊间小事,默默坐着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