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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儿娘子 _分节阅读_20

>   酒儿吓得不轻,动也不敢动,更遑论说话了,南宫霖赶紧在她腰上掐了一把,酒儿这才颤抖着出声:“诶……诶,我来了。”

酒儿裹了裹身上的绒巾,撅着嘴抬手轻轻搡了南宫霖一下,意思叫他放开。南宫霖后退一步把人放开,同时威胁的眼神看了酒儿一眼。

要是打发不走人,你就死定了!

“咯吱”一声,柴房的门开了一个缝,酒儿躲在门后,轻轻探出半张脸来。

“袁大娘。”酒儿一手死死抓住门框,紧张得有些发抖。

“我还以为你泡晕过去了呢!吓我一跳!”袁大娘一手拍拍胸口,一手托着衣裳道:“都拿来了,我进去给你放下。”

“不用了!”

酒儿高呼一声,赶紧阻止袁大娘的动作,叫过之后方觉失态,于是她从门缝伸出一只光溜溜的胳膊,一把抓过衣裳揽进怀里。

“那个……袁大娘,我方才洗澡溅了好些水在地上,滑得很,您当心进来摔跤。衣裳我拿进去自己穿上便是,辛苦您了,您去忙活罢,不用管我。”

袁大娘闻言先是一愣,看着酒儿有些躲闪的目光,以为她是害羞,不好意思让别人瞧见身子,于是答允道:“行,那我去前边看看,你慢些收拾,不急。”

好不容易打发走了人,酒儿赶紧从里面把门闩插上,紧绷的肩头松懈下来,松了一口气。

“走了?”

南宫霖的声音骤然响起,酒儿顿时吓了一跳,这才想起刚才送走的只是一个小神,真正大佛还在屋里呢!

酒儿赶紧抓住衣裳遮在胸前,理直气壮地说道:“走了走了,你快出去!”

南宫霖脸颊有些发烫,闻言他先是一怔,随即面色浮起一丝恼怒,用一种鄙夷的目光把酒儿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

“门板儿似的,谁稀得看!”

说罢南宫霖抽掉门闩,拉开门就冲了出去,屋外雨势依然猛烈,可他却一头栽进了雨里,头也不回地大步走掉。只是酒儿未曾察觉,那故作镇定的步伐中,却透出些许狼狈仓促。

想起南宫霖临走时撂下的那句话,酒儿气得跺了跺脚,随即低头看了眼自己的身材,还顺便捏了捏胸口的两只玉兔。

明明就很……大!谁说像门板了?!讨厌的公子,咒你长针眼!

傍晚的时候雨停了,而南宫霖也有些不舒服。倒不是真应了酒儿的诅咒长了针眼,而是他受凉以后有些咳嗽。

曹管家来厨院吩咐酒儿煮碗祛寒的姜汤端过去。酒儿切了几片姜加水熬了,又去院子里墙角的小土槽里扯了把葱,只留葱白,放进水里一起煮,煮好放了勺红糖在里面。

去南宫霖寝房的路上遇到夜泽,只见他抱了一大团湿嗒嗒的东西,是公子换下来的衣裳。

酒儿主动打招呼:“夜大哥,这是去哪儿啊?”

夜泽举了举手里的衣服:“喏,我把这些抱去给人洗。不知道公子怎么回事儿,早上回来才换了衣裳,可下午我去看,又换了一堆,而且还湿透了,连内衫都滴着水。我可觉得奇了,在家怎么能淋得这么湿?”

酒儿也觉得有些蹊跷,不过她现在算是明了南宫霖为何感染风寒了,湿衣裹体那么久,不病才怪呢!

寒暄两句之后,酒儿端着碗去了南宫霖寝房,在门口轻轻叩了几下门。

“公子,我给您送姜汤来了。”

半晌,一个懒洋洋地声音响起,还带着点鼻音:“进来罢。”

酒儿推门走进,看见南宫霖斜靠在软榻之上,身上搭了条绒毯,腿上有一本翻开的书。他神色慵懒,满头墨发披散着,几缕发丝垂落下来遮住侧脸,更显整个人清雅俊秀,风华无双。

“公子,姜汤我搁这里了。”酒儿放下碗,看也不多看南宫霖一眼,转身就想走。

“慢着。”南宫霖出声叫住她,“给我端过来。”

酒儿悄悄努了努嘴,然后重新端起碗,走到榻旁递给南宫霖。南宫霖接过碗就喝了起来,咕噜噜几口就把姜汤喝了个底朝天。

“好了。”南宫霖把空碗又塞回酒儿的手里,忽然抬眸看着她,冷不丁冒出一句话。

“你现在肯定在心里骂我吧?”

公子真是太有自知之明了!

酒儿差点就要脱口而出说“是”,不过她想起南宫霖一向诡异的脾气,急忙否认道:“哪儿有!好端端地我为什么要骂您?”

叫你偷看大姑娘的身子!咒你长针眼!咒你娶不到老婆!

“哼,你少给我装蒜,我还不知道你那点鬼心眼儿?”南宫霖不满地哼了一声,又有些不自在地说道:“虽然我确实是看……反正我不是故意的,所以你就别放在心上了。”

酒儿闻言心头窜出一股火气,什么叫别放在心上?敢情公子您还委屈得很,好像是被逼着看的!摆明就是占了便宜还卖乖!

生气以后酒儿说话也冲了几分:“是啊是啊,您不是故意的!是我不好,不该用这‘门板儿似的’身材污了您金贵的眼!”

“嘁!本来就是门板儿,有什么好看的?”南宫霖不以为然,反而顺着酒儿的话往下说,表情不屑。

“你!”

酒儿被气得急了,一瞬眼眶泛红,委委屈屈咬着嘴唇,眼看就要落下泪来。南宫霖见她这表情,一下从榻上坐了起来,有些紧张。

“唉唉唉,我说你可别哭鼻子呐!这才多大点事儿嘛……”

酒儿深吸一口气,压下即将喷涌而出的泪水,眼神冷然地看着南宫霖说道:“是啊,对公子您来说不算什么大事儿,可我是女儿家,平白无故被别人看了身子,若是传出去怎么办?你说街坊们会怎么看我?定会觉得我勾三搭四,比那青楼里的花姐还不如。我清清白白做人,怎能任人在背后嚼这样舌根?!”

这么久以来,南宫霖头一次见到酒儿这样冷冰冰的神情,不觉一怔。其实他原本也是想说声抱歉的,可总是拉不下脸来,含糊表达了一番自己的意思,结果却是让酒儿误解更深,真是弄巧成拙了。

你以为只有你委屈呢?他今天为了压下身体里的躁动,还专门去淋了小半个时辰的冷雨……

想了想,只见南宫霖站起身来,绒毯滑落,他只着一身中衣,然后朝着酒儿走了过去。

“瞧你这样儿……罢了,我也不会让你吃亏的。”

话音一落,只见南宫霖立马就脱了衣服,露出精壮的上半身来。他撇了撇嘴角:“让你看回来,这总行了吧?”

说完,南宫霖又作势要脱裤子,看样子是打算彻彻底底让酒儿看个够,还了欠下的债。

“啊——!”

酒儿尖叫一声,顺手把瓷碗砸向南宫霖,然后捂着眼睛就跑出门去。

谁说要看回来了?!公子你个臭流氓!!!

第二十一章 画中人

最近一段日子,酒儿有空就在厨院里收拾。

把墙角一溜窄窄的地利用起来,栽上葱和芫荽,再倚着墙用竹竿搭了架子,在下面点上瓜豆的种子。待到夏季到来,丝瓜黄瓜豇豆四季豆的藤蔓便会缠绕上竿子,绿油油的惹人喜欢。

“清明断雪,谷雨断霜。种瓜点豆,下田插秧……”

曹管家来到厨院,看到的便是酒儿一边刨土,一边念着民谣的样子,她一张俏生生的白脸被晒得有些泛红,倒是显得特别甜美可爱。

“酒儿。”

酒儿回头看见曹管家,笑着招呼:“曹大叔您来啦!”

曹管家走近蹲下,顺手拢了拢散落的泥土,酒儿瞧他的手掌,虎口和掌心有很厚的老茧,看样子是经常握什么东西才造成的。

“我年轻的时候也种过庄稼,种的时候辛苦,可丰收的时候那叫一个高兴呐!”曹管家回忆当年,有些感慨,“只是多年不事生产,还是生疏了……”

酒儿笑笑:“您现在衣食无忧,自然不用再辛苦操劳了呀!”

“呵呵,是啊,说起来好多年没回家乡看看了……对了酒儿,过两日便是清明,我同你说一说,南宫老爷的坟不在这里,可是公子在后山立了座衣冠冢,按照惯例还是要去祭拜一番的。明儿是个合适的日子,你做些酒食备着,公子要去上坟。”

“好嘞!”

酒儿爽快答应,不过却觉得有些疑惑:“那南宫老爷葬在了哪里?都说落叶归根,应该把坟迁回来才是,一个人孤零零在外面,那多寂寞呀!”

“在京城呢!南宫老爷他……”曹管家想说什么,却是一下打住了,岔开了话题:“你待会儿去街上买两坛子桃花酿,老爷生前喜爱桃花,每年公子上坟都要带这种酒。”

酒儿把院子里打扫干净,之后便揣了钱出门。据说东街吴家卖的酒最醇最香,她想着去那里酒,顺便还能绕到南街看看十八妹,听说这两日孟大婶老毛病又犯了,十八妹不敢扔下她娘一人,于是向府里告了假,好几日都没来了。

买好了桃花酿,酒儿提着两个酒坛子走去南街,半路上顺道买了些鸡蛋红糖,之后才拿着大包小包到了孟家。

孟家卖豆腐的摊子还支着,有客人上门,十八妹正在和那人说话。

“小姑娘,你这豆腐怎么卖的啊?”说话之人长得倒是端正,只是这口气有些轻浮。

十八妹抬头轻轻看了他一眼,不平不淡地回道:“两文一刀。”

“嗯,不贵不贵。”那人伸出一根手指戳了戳摊子上的豆腐,看着十八妹笑道:“挺白嫩的……只是不知道,小姑娘你的豆腐好不好吃呀?”

十八妹还没反应过来这人在借着买豆腐调戏她,一时口快:“我南街十八妹的豆腐花,可是这里最有名的,好不好吃公子您尝尝便知。”

“嘿嘿,那本公子可一定要好好尝尝!”说着,他便伸手想去摸十八妹。

酒儿走近看清这客人的面貌,杏眼一瞪。

居然是这个登徒子!冤家路窄!

“好你个色鬼,居然敢到这里来,信不信我再揍你一顿?!”

陆嘉仁闻声回头,看见酒儿表情凶巴巴的,手里拿着一根木棍,正举着对准他的头。

“你……”

陆嘉仁一惊,吓得赶紧缩回手,不由自主倒退两步,声音颤抖:“你、你……你想作甚?”

上次被这泼辣小娘子打了一顿,他身上的青青紫紫起码半个月才消完!这妮子下手忒狠了!

酒儿冷笑一声,上前威胁道:“上次我说过,见你一次打你一次!”说罢她挥舞了一下手里的棍子。

“你站住站住!别过来!”

陆嘉仁指着酒儿胡乱吼了两句,之后便跌跌撞撞地跑了,好像被老虎追着一般,模样狼狈极了。

“哈哈……”酒儿把木棍一扔,冲着陆嘉仁的背影喊道:“以后不准来这里,不然我饶不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