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竹问 毒破.2

白天就这么一晃过去了,晚上她活动了下筋骨,发现自己基本已经能够自如活动,又看了看还在角落闭目调息的曾韫,拎起水壶出了门。

曾韫的伤势不明显,但是前一天她曾发觉他半夜咳过一次血,一看便知是伤在内里,想必前夜那人下手挺重,修复起来肯定要多花些时间。玉竹有心让他多歇息一会儿,自己出来猎食,以便在晚上填饱两人的肚子。

时间尚早,夕阳正是最美时候,她看了会儿远方的霞光,在附近的河畔转了几转,找了个干净地方洗了把脸,又打了水,才开始正儿八经地捕猎。

玉竹找了一块水旁的石头蹲好,看见有鱼经过便使出一招“破风断浪”。这招势是她习武之初师父所教,后来改练剑法就没再精进过,百成的功力只能发挥五成,在师父那里能够断石山碎巨岩,在她手里只能堪堪吓晕四五条鱼,着实有辱这英武的招式。好在这山野也无人看到,不然玉竹自己也得臊的伸不出手来。

她伸长了手把翻白肚的几条鱼捞了上来,随手折了根树枝开膛破肚,串好了拿在手里,心想这已经够他们两人今晚和明早饱餐一顿,便打算撤退。转眼看见树上蹲着的鹌鹑样儿的鸟,又觉得手里食材单一,营养不够丰富,从脚下的石滩处捏了两个圆溜溜的卵石,随手掷向了那鸟。

树上几只鸟正低头看这没毛生物轰鱼,以为她的目标就是水里游泳的那些,哪里想到弯个腰的功夫就要索自己的命?被瞄准的那只鸟正中石子的一击,口吐白沫两腿不稳地从树上栽了下去,其他的鸟忙不迭地扑扇翅膀纷纷起飞,其中一只运气不佳的飞到一半便被同样的招数一击毙命,倒在了玉竹脚下。

五条鱼,两只鸟,看来筋骨还挺活泛。玉竹拍拍身上的土,便收拾了水壶,回去了那间旧舍。

曾韫仍像石头块似的坐在屋里,见她进来甚至眼睛都没睁开一下。玉竹直接把水烧开了,又把处理好的食材架在火上,耐心地等着肉熟,鼻子闻着香味,眼睛看着篝火,只有余光默默留意角落的曾韫。

虽然这人她睡也睡了,抱也饱了,亲也亲了,嘴上告诉自己她不过是拿他当个药引子,但一看他,自己那颗爱慕美色的心就忍不住蠢蠢欲动。要是曾韫也在燕雀山长大,估计她也不会跟在凌霄屁股后面跑,一准儿早被这小子迷了个七荤八素。

说不定还挺情投意合,早就成了一对神仙眷侣。

但人这一辈子,哪有什么“要是”?

肉的一面已经烤的滋滋冒油,香味直往人鼻子里头钻。她把这些一个时辰前还活蹦乱跳的小动物翻了个个儿,咽了下口水,又往火堆里添了把柴火。

春梦秋云,聚散有时。眼前的鱼鸟也不知他们方才便是和同伴的永别,人又比这些野禽强多少?

胡思乱想着,火上烤着的鱼已经熟透,满室焦香。她拿起一条鱼用小刀划开,外焦里嫩,烤的十分完美,只是表皮有点烫,还不适合此时入口。

曾韫这会了也不打坐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坐了过来,没等玉竹招呼已经拿上了一只鱼,嘴忙活着吹气。恼人的是就这副样子还挺潇洒。

两个人一天没说话,这会儿谁也没有主动打破沉默。玉竹虽然心里很鄙视这家伙,脸上表情也没遮掩,但还是保持一言不发,拿着鱼吹了两下便准备下嘴啃,却被曾韫夺了过去。

先前在林子里转悠的半天早就消化完了肚里的余粮,玉竹此时已经饥肠辘辘,拜这位大仙所赐,一口都要咬下去了却只啃了口空气。玉竹怒目看向曾韫,不知道他在耍什么鬼花招捉弄自己。

曾韫悠悠道:“别急,撒上盐才好吃。”

她眼珠子瞪得更凶了,这不是废话吗?她也知道撒了盐好吃,要是来点辣椒面还更好,可是这位老兄是不是没搞明白现在是什么个状况?有本事他倒是变出点盐啊?

然后她就目瞪口呆地看着曾韫从袖口里一摸,还真摸出来了个盐瓶,跟先前在客栈吃饭的时候小桌上摆的一样,抖抖手在那串烤鱼上洒了一层盐末。

出来逃命还记得顺走一瓶盐,她不知道该夸他周全还是说他思路清奇,张嘴看了半天,咽下口水说出了这么一句:“看你也像个正经人,怎么还干这种偷鸡摸狗的事?”

曾韫用白玉似的手把撒好了盐的鱼抖抖,又把烤鱼的树杈下端拿小刀修去硌手的部分,这才塞到玉竹手里:“不是偷,走之前我给老板多留了一两银子。”

一两银子换了这么一小瓶盐?玉竹被这人败家行径一时噎的无话可说,正想谴责几句,嚼了一口撒了盐的烤鱼发觉确实挺香,于是也没工夫嘴上打架,低头忙着啃起肉来。

吃完饭,外面的天已经黑透了。两人各自都有心事,谁也没废话,早早地上床睡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