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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周之燕 庄周之燕_分节阅读_8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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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马上飞跃而起,准确无虞地抱住她的身子,巨大的声音响起,两人齐齐落入前方的护城河中去,激起了巨大的水花。

莫非如大惊,此时变故陡生,士兵中忽有一人身形如同鬼魅,冷剑出鞘刺中莫非如左肩,电光火石间挟着受伤的容遇飞身上了马,手中宝剑银光四溢奋而杀出一条血路遁逃而去。

莫非如连忙让人去追,然后策马前驱,双眼怔怔的盯着汹涌的护城河,对一旁的将领吩咐道:

“派人到下游给我守着,沿路搜索!一旦发现顾先生的人,马上回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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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八章 隔世1

三年后

下弦月,秋夜凉风寂寂。繁都这时却难得的张灯结彩,几年征战的阴霾似乎一扫而空,杯莫停中的茶客依旧没有散去,三三两两的喝着几盅淡酒,兴致上来,又不免谈论着旧事,顺便缅怀一番。

繁都这几年的民生大不如前,三年前皇甫重云即位,改元成宝,帝号明隆,朝政始稳定下来,史称西乾北朝。

而几在同时,皇甫重霜在陵州称帝,建立西乾南朝,改元天启,帝号重光。两朝划蔚海为界,西乾九州,南朝只占四州,但是幅员广阔,物产阜盛,皇甫重霜这几年除了仍然致力于征战之外,也着力于安顿流民,劝扶农桑,南朝的局面很是安定。反观北朝,之前国库损耗入不敷出,国家元气已经大伤,再加上征战,赋税徭役加重,民生反而每况愈下。

两朝战事不断,互有胜负,但是今年年初,南朝一位少年将军单刀白马,带领大军横扫禹州,一口气夺下多处城池。但是没有人见过这少年的真面目,因为他出战时总戴着獠牙的青铜面具,模样甚是吓人。北朝顿时慌了手脚,不得不对被冷落一时的靖山王顾怀琛投去橄榄枝,重新让他统领二十万大军开赴禹州。

今夜靖山王的妹妹出嫁,繁都张灯结彩以示庆祝。花白胡子茶客呷了口茶,慢条斯理地说:

“人说靖山王跺一跺脚,繁都都要震上三日,此话不假啊!”

“咱们皇上忌惮得很呢!”另一中年茶客说,“不然两年前白衣卿相卫卿怎么会擢升得如此之快?从平民布衣到翰林学士,再到左相,扶摇直上,这难道不是为了钳制靖山王而竖起的一枚棋子?但是靖山王也怪得很,对于卫相的挑衅从来都是置之不理。比如卫相家死了人,扛幡运棺的队伍故意绕道靖山王府门前过,香烛冥镪撒了一地,靖山王都无甚反应。不仅如此,朝堂上的事,靖山王都只是听,极少干预,所以卫相现在气焰滔天,炙手可热啊!”

“靖山王是皇帝的妹夫,卫相为什么要与靖山王作对?他就不怕得罪天家威严?”过来倒水的堂倌好奇地多嘴问道。

“你可知道靖山王为当年锦安太子翻案一事?慑于靖山王的威望和朝中的势力,明隆皇帝不得不追封锦安太子为安乐亲王,赐了谥号与陵墓,还准予其灵位进入太庙。”花白胡子说。

“那跟卫相有何关系?”堂倌仍是不解。

“这你就不懂了。传闻锦安太子有一遗孤流落民间,此案平反后那位锦安太子的女儿便被封作芳华公主了。可是,那位公主,竟然是位寡妇!这也难怪,算算年岁也应如此了。卫相不知哪里不对了,竟然向明隆帝讨芳华公主当老婆!”

“啊?怪不得说皇帝的女儿不愁嫁,寡妇也能入一国之相的眼?再说这芳华公主徒有公主虚名,实际上无权无势,卫相不是为了拉拢与天家的关系而饥不择食吧?”中年茶客低声说笑。

“据说当时在御花园明隆帝略为沉吟地看了看一旁的靖山王,不料靖山王直接走到卫相跟前一脚把他踹开,骂了他一句‘痴心妄想不知好歹’,卫相大怒,靖山王向明隆帝请罚,闭门一月不上朝。娶芳华公主一事,亦不了了之,可是从此卫相便不曾给过靖山王好脸色看,朝堂上下针锋相对,唉,你说说,为了个女人值得么!”

“值不值要见过才知道,说不定这芳华公主长得倾国倾城,媚惑众生呢!话说回来,你们见过这位公主吗?”

白胡子老头摇摇头,压低了声音说:“你们真是闭塞,锦安太子一事本就是宫闱秘闻,即使他的后人得以平反,也是逃不过圈禁的命运的,天家之人何尝不是冤家?父子兄弟手足相残之事也不是没发生过。若不是靖山王权倾半壁江山,莫说这公主的命,就是锦安太子一事也只能湮没为尘土罢了。”

“也是也是,靖山王顾氏一门,如今也算是门庭若市,靖山王是家中独子,一人得道,光耀门楣,连带着那些姐妹们都能嫁入侯门,大学士顾宪儒雅书生一个,得子如此,夫复何求?!”

“可是顾府也出过另类的一人,不要忘了,远嫁陵州韩王的顾六……”中年茶客啧啧可惜,“多年前在碧望台远远看过一眼,很平凡的女子,但就是不知道为什么总是很想多看一眼,想知道她的聪敏慧黠从何而来。那双眼睛,看人的时候有淡淡的光华……可惜呀,死得那么早。”

“据说虞州那一役,重伤的韩王被救走后,整个人几乎要疯掉了,那一年重光帝皇甫重霜遍寻名医,为的就是治好韩王的疯病。”白胡子老头叹气说,“怎么不是呢?任谁在一日之间家破人亡都受不了啊,还眼睁睁看着心爱的人在自己面前死去……”

“那韩王的疯病治好了么?”

“好是好了,但却不知是用什么方法治好的,现在倒是没听到任何关于韩王的传闻了。”白胡子老头看见茶盏已空,忙回头喊堂倌过来加水,不经意看见东北角一张桌子上有一白衣书生静静坐着,身旁放着一个竹篓,里面插满了画轴。他好像已经很久都没有动静了,几乎要和那椅子浑然一体,只是握着茶杯的手指骨略微发白。

白胡子老头正要低头喝茶时,忽然听得一个陌生的声音问:

“敢问老丈,那靖山王的府邸在繁都何处?”

老头一抬头,便对上一双明如水却不失深邃的眼睛,面前这人虽是书生打扮,一身风尘仆仆,脸上不修边幅,胡茬子长了一脸,他愣了愣,随即回答说:

“就是青龙大街的驸马府。”

“谢了。”那人抛下一声道谢便背着竹篓离去了。

青龙大街驸马府书房中,顾怀琛正在批阅公文,忽然下人来报,说有一故人来访。他心下奇怪,走到会客厅一看,那书生恰好转身,见他来马上浅浅一躬身行礼道:

“靖山王,好久不见了,未及递帖求见,还认得在下吗?”

顾怀琛诧异,望着他迟疑了一下,说:“沈京?”

沈京大大方方地微笑说:“正是在下,靖山王好记性。当年为了寻画师罗千眉的行踪,离开繁都不远千里到了屹罗,在那里逗留了两年,然后终于求得罗千眉大师的垂青,跟着他修业学画,游历到东庭,在那里逗留了三年。谁知世事万变如白云苍狗,今日回到繁都时竟是物是人非,徒留感慨啊!”

“画罗子画艺日益精进,如今三国之中无人不知,先生的一幅画如今已是珍品,一画难求;本王记得,画罗先生惟一的亲姑姑便是当年的沈妃娘娘,如今后宫中的沈太妃。先生此来,是想本王带先生进宫去见沈太妃吗?”

“沈京此来是想见一个人,不过不是沈太妃,还望靖山王成全。”

顾怀琛盯着他,忽而冷笑说:“恐怕本王爱莫能助。”

沈京也不以为意,好像早就预料到自己的要求会被拒绝,他说:“靖山王对沈京可是心有防备?沈京只是想见见故人罢了,更何况,靖山王是聪明人,自当知道留得住人留不住心的道理。三年的时间,匆匆如白驹过隙,若是她不想见我沈京,沈京自是无话可说。我与她是朋友,她有权利决定见不见我,对于她而言,沈京以为,这是应得的应有的尊重。”

“看来你知道的不少。”顾怀琛神色平静,“你以为,是我圈禁了她?”

沈京迎上他的视线,说:“街头巷议本来不足为信,然而披沙拣金还是能窥见一些实情。说她三年前死了,沈京不信,只是不知道靖山王如何有能耐就让陵州那边信了。平白无故多了一个芳华公主,靖山王,你能障天下人之目,独不能掩悠悠众口,我无意参与这个中恩怨,只是多年未见故人,心下甚是挂念。若靖山王不愿卖我沈京这个面子,沈京也自有办法见她。”

说罢,他微微一躬身,转身欲走。

“如果本王说,即使让你见了她,即使让你带她走,她也不会跟你走,你信不信?”顾怀琛略一沉吟,说道:“她如今就在繁都南羽山中的聚萍馆。”

“南羽山?”沈京讶异道,“驻军十万的南羽山?聚萍馆不是彰元帝的行宫?”

顾怀琛说道:“聚萍馆本就荒废多年,而位置隐秘,十万驻军驻扎在山下,别说一个人,就是一只苍蝇都不容易飞出去。”

“顾怀琛!”沈京脸上终于有了怒气,“你怎么能这样对待她?她是那种不自由毋宁死的人啊!原来,靖山王就是这样对待自己的妹妹的!”

顾怀琛目光冰寒如雪地向他扫去,“她从来就不是我的什么妹妹!沈京,你是皇亲贵胄,当年若不是你隐瞒了容遇的身份,流芳何以会远嫁陵州?!什么远游,不过是逃避罢了,真有那么想见她?好,我带你去!”

沈京没有想到,时隔五年,与流芳再见面时会是这样的一番光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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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九章 隔世 2

沈京没有想到,时隔五年,与流芳再见面时会是这样的一番光景。

聚萍馆,是当年彰元帝巡视南羽大营时落脚的行宫,建在南羽山山腰的南部,用木石搭建而成,面积不大,但当时也费了一番心思,因此雕梁画栋,建得玲珑而精致。更兼山中有地热,一年四季温泉水源源不断,的确是个修养身心的好地方。

虽说荒废了多年,沈京走进去的时候还是发现这里修葺一新。

聚萍馆的兵卫不少,见了顾怀琛也只是礼貌而客气地一躬身,沈京奇道:

“靖山王,这南羽大营的兵权不是在你手上?”

顾怀琛淡淡地说:“你高看本王了,即使再权倾天下,毕竟也不是那高居上位生杀予夺的人。”

沈京微微一皱眉,说:“那么,这聚萍馆里的兵卫,不是靖山王的?那倒奇怪了,王爷怎么会把她的安危交付他人之手?”

“沈京!”顾怀琛不满地说:“你不觉得你话太多了?!”

这时,他们走过回廊,穿过一角花园,便到了凌波苑。还没踏进大门,便听见一个声音说:

“我说了我不要喝这药,你是耳朵聋了还是怎的了?再不长记性干脆我把你的耳朵剁了吧!”

那声音尽是怒意,有些虚弱,还有些气力不足的勉强。

“公主息怒……靖山王吩咐过这药专治公主的寒症,奴婢不敢……”

“哐当”一声,药碗被摔在地上,药味蔓延开来。

顾怀琛大步走入里厅,沈京略一沉吟,站在门外等候。

“怎么了?谁又惹你生气了?”顾怀琛温和而有耐性地说,“不想喝就不喝,何必生气?回头我让葛春来把药做成药丸子,用水冲服,就没有那么苦了。”

那声音像是煞了尾的曲调,再无半个音发出。沉默了片刻,沈京几乎奈不住拔脚就要走进去的时候忽然听到一阵咳嗽,猛烈得有些上气不接下气,只听得顾怀琛用手轻轻地拍着她的背,一边说:

“银环,快把水拿来。今日还是咳得厉害吗?不是跟你说过别坐在窗前吹风,怎么还是这般不爱惜自己……”

“我倦了,你请回吧。”她喘着气说,冷淡之极。

“今日,有位朋友想见你。”对于她的无礼拒绝,他似乎一点都不放在心上。

“是谁?”

“沈京。还记得吗?当初……”

“不见。”

他默然了一瞬,然后说:“流芳,他就在门外,你若真不想见他,你自己打发了他就好。我到漱玉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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