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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璋by吴沉水(全+免费+番外). 子璋by吴沉水(全+免费+番外)._分节阅读_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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涡,人搅进去都没什么好事。”唐奉儒淡淡地说:“简单说,他们就像一部老爷车,就算缺零件少油,排气管又堵塞,可你只要坐进去,就不能中途下车。明明知道这种车开上高速公路有多危险,可车上坐着一大帮人,由不得你不想法提速。”他沉默了一下,眼中掠过一丝怅然,随即一笑,说:“我年轻的时候,还曾不自量力,要生拉硬拽上面的人下来,结果差点让车从我身上压过去。”

周子璋明白,这是唐奉儒的故事。他有些恻然,轻声问:“后来呢?”

唐奉儒扬起眉头,说:“后来?我从来就是个知天命的人,天命不可违,自然独善其身是最明智的,你看我今天,吃的穿的,可比姓霍的讲究多了,随心所欲,闲下来喝喝茶,看看书,优哉游哉,遇到有缘的就看个相,不是过得挺好?”

周子璋点点头,微笑说:“唐先生,这就是你帮我的原因吗?”

唐奉儒低头一笑,沉默不语,过了很久,久到周子璋想转换话题,他忽然轻声说:“我们姓唐的,老祖宗传下来的血脉,每代都会出一位相术大师。但是窥测天命太多,这些人多数没什么好下场,后来新中国成立了,破四旧,灭迷信,唐家就渐渐没落了,家里的人做各行各业的都有,唯独没人再提老本行。”

“但这种血脉中带来的东西,你想忽略都难。在我很小的时候我就发现自己对人的面部结构非常敏感,后来无意间看了点相术方面的书,竟然如鱼得水,无师自通。我父亲见我这样,就把老祖宗传下来的东西交给我自己参透,我自习了几年后,又走遍中国,寻访了不少民间大师,南派北派,杂七杂八学了不少,于是,就有了今天的我。”

周子璋微笑说:“这是唐先生的造化。”

唐奉儒摇头轻笑,说:“年少轻狂才会觉得此技在身,犹若笑傲天下,无所不能,直到现在我才明白,为什么每一代相术大师都没好结果,不仅在于天谴,更在于人祸。”

“人祸?”

“是的,你试想一下,你看到的每一个人几乎都像在你面前无以遁形,整个世界犹如透明,没有惊喜,没有期待,反而到处充满对无可抗力的畏惧和无能为力,这种感觉,其实很糟糕。”唐奉儒淡淡地加了一句:“人类怎么定义幸福?幸福这种东西,往往需要伴随一种酒神状的沉醉和愚昧,伴随某种信念,这种信念的初衷很愚蠢,方向不明,暧昧不清,可你要相信它,于是你就能为之奋斗、付出,还甘之如饴。诀窍全在于含混二字。”他自嘲一笑,说:“但如果,所有的来路去路,你一概清楚呢?”

周子璋心中涌上来一阵难过,他轻咳一声,说:“除了装傻,我想不出其他的法子。”

“你比我通透。”唐奉儒笑了起来,说:“我得到撞得头破血流,才明白这么个道理。还好为时不晚,总算能苟延残喘到今天了。”

周子璋叹了口气。

“不说我那些陈谷子烂芝麻的事了,”唐奉儒笑了笑,说:“子璋,命这种东西,总是擅长风霜相逼,却又绝处逢生。很多时候,好未必好,坏未必坏,所谓启示,都是用细微末节的东西展现出来,你要学会观察。”

周子璋眼睛发亮,看着他,忍不住问:“唐先生,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关照?”

“为什么啊?”唐奉儒温和地看着他,笑得意味深长:“说实话,我还没想明白,也许是因为,你的眼神跟我年轻的时候很像;也许是因为,我看到你身上背负着的东西,动了恻隐之心;也许,你的命盘很有意思,交集着不少他人的命线,你换方向了,他们也得跟着换个方向,谁知道呢?”

这天的交谈就到此结束,其后唐奉儒懒懒地表示要睡午觉,周子璋好笑地告辞出来,踏出这家花里胡哨的时装店,这时已达下午,天空仍旧高远蔚蓝,s市摩登的女郎们穿梭街上,忙着为下一轮的光鲜亮丽做准备。他慢慢地沿着街走回去,需要拐过一个街口,才能找到公车站。就在此时,电话忽然响了,周子璋低头一看,却原来是林正浩家里的号码。他接通了,带笑说:“喂。”

“周哥哥,呜呜,周哥哥……”电话里面传来一个小姑娘抽泣的声音。

“圆圆?怎么啦?”周子璋忙问:“发生什么事了?舅舅呢?”

“家里,家里来个坏人,舅舅被他们围住了,吵起来了,我看到,我看见一个坏人还冲上去打舅舅,呜呜,好可怕,周哥哥你快点过来,圆圆好害怕……”

周子璋大惊,立即说:“别怕,乖孩子别怕,周哥哥马上过去。你等下放了电话,跟贝贝躲在房间里不要出来,房门记得反锁,知道了吗?”

“周哥哥你快点过来……”

“好,我马上来。”周子璋心急如焚,挂掉电话后立即招了一辆出租车,报上林正浩家所在的地址,捏着手机的手都微微颤抖。他不知道出了什么事,心跳得厉害,不断安慰自己林正浩是一个做事成熟的成年人,而且他所在的小区是高档住宅,保安队整天巡逻,安全保障还是有,应该不会出什么大事。只是把小孩子都吓哭了,可见这事也不小,万一涉及私人事情,这事倒不好闹到警局去,因此也不能随便报警。

周子璋心里很乱,不断催促车子开快点,所幸这里离得不远,十五分钟后,也就拐到了。周子璋这两个月经常在这出没,林正浩给他配了钥匙,门口守着的人都认得他,因此也没受什么阻拦,直接就命车子开了进去。还没到林正浩家,就看见门口铁栅栏处站了两三个人,远远看去,竟然都是熟人:一个是那位整天笑容可掬的陈助理,一位是霍斯予的发小,一样高干子弟的张志民,还有一个看着眼生,但那打扮态度,不是霍斯予常带着的保镖又是谁?

周子璋只觉心跳都要停止了,条件反射一般微微颤抖,这些人都来了,正主儿怎么可能不在?果不其然,车子靠近了,他就看到霍斯予面沉如水,一脸严霜地站在那,手斜插在裤袋里,正冷冰冰地说着什么,而一旁衣裳些许狼狈的却风度不减的,正是林正浩。

周子璋错眼看去,已发现林正浩嘴角有块乌青,他心里一痛,顾不得自己的害怕,掏钱付了车费,抖着手,开了车门一步跨下。他一出现,在场的几个人立即都把眼光投他身上,林正浩是惊愕,霍斯予是惊喜,张志民是怪里怪气地吹了声口哨,而陈助理看着他,却目光沉静,没多□澜。

“子璋,我就知道你在这……”

“子璋,你过来干什么?”

林正浩和霍斯予同时出声,跨前一步,周子璋深吸一口气,上前走向林正浩,先关切地问:“你有没有怎么样?”

“没事,”林正浩扯了扯嘴角,皱眉说:“你怎么会来?行了,什么也别说,你先进去,等我处理完了再说。”

“谁打你的?”周子璋压抑着怒气问。

林正浩有点尴尬,说:“没谁,大家有点误会,五少年少冲动,我能理解。”

“放屁,谁他妈要你当好人,你怎么不说我们哥几个好好来你这打听点事,你出言挑衅,自己找打……”张志民在一旁嚷嚷。

周子璋只觉心里压抑的怒火已达顶点,他转过头,冷冷看向霍斯予,走了过去,问:“你打的?”

霍斯予看着他,沉默了一下,伸手想拉他,说:“子璋,我有话跟你说……”

他话没说完,下巴已经挨了周子璋一拳,周子璋气力不大,可这一拳凝聚了大半年的怨气,却也打得不轻。霍斯予被打偏了脸,一个踉跄,忙站稳了,再抬头,眼光复杂,似乎愤怒,又似乎难以置信,捂着脸开口竟然是:“你他妈为了这孙子打我……”

周子璋气得浑身发抖,握紧拳头说:“是,我想揍你很久了,痛不痛?啊?我问你痛不痛?!”

霍斯予瞪大眼看他,抿紧嘴唇一言不发。

“你打我的时候可比这狠多了,五少。”周子璋冷冷地抛下这一句,转身对场上唯一一个算冷静的陈助理说:“陈助理,麻烦你把这两人劝走,不然闹下去,我叫来保全人员和警察,大家脸上都不好看。”

陈助理似乎叹了口气,上前对霍斯予低声说了两句,霍斯予脸绷得紧紧的,死盯着周子璋,犹如受委屈的孩子一样紧抿着唇。周子璋别过脸去不看他,反过去扶住林正浩,低声说:“我们进去。”

“好。”林正浩反手拉紧他的手,看了看霍斯予一眼,转身要走。

“等等。”霍斯予低吼:“子璋,你亲口告诉我,你跟他算怎么回事?”

“如你所见。”周子璋头也不回,冷冷地说:“你打我可以,打他,除非我死了!”

他没有回头去看霍斯予,径直拉着林正浩的手进了屋子关了门。他坐下来后浑身还在发抖,心里久久不能平息,忽觉肩上一暖,抬起头,却见林正浩带着微笑,将他抱入怀中,紧紧搂住,拍拍他的后背,低声说:“没事了,乖,没事了。”

周子璋这才吁出一口长气,靠在他怀里一动不动。

这时门铃又响起,周子璋一惊,说:“怎么他们还不走?”

“我来就好,你坐着别动。”林正浩轻轻吻了一下他的额角,柔声说:“放心,我是不还手,不然未必打不过他。”

周子璋点了点头,刚刚因为愤怒而产生的勇气,现在想想其实有点后怕。他缩在沙发里说:“要还是他们,你别多废话。”

“知道。”林正浩笑了,又摸摸他的头,起身过去开门。

他站在门口跟谁说了几句,随后打开大门,带了一个人进来,周子璋一抬头,跟在林正浩后面的,居然是陈助理。

这位助理对他一向算关照,周子璋也不好给他冷脸,只好坐正了问:“还有什么事吗?”

陈助理微微一笑,说:“我替五少跟二位道歉,今早上他被您挂了电话后,心里着急,这才找上门来,五少说了,林先生跟葵盛有合作项目,往后咱们见面的机会多,希望您不要介意这种小事。”

林正浩颔首揶揄说:“助理先生这份薪酬可不好拿,想必常常要做这种打圆场的工作了?”

陈助理也不恼,淡淡一笑,对周子璋说:“其实周先生误会了,五少这次来,是想当面馈赠您一些东西。”他将手里的纸袋递上,说:“这是杨浦区那套老房子的房契,当初就过户在您名下,五少说了,有些事不用做得太过,留点余地,日后也好相与不是?”

周子璋直觉想拒绝,陈助理紧接着说:“周先生,你不为财我们都知道,但一码归一码,五少不能落下个苛待人的名声,请您务必收下。再则,”他停了停,瞥了眼林正浩,说:“说句不该我说的,人都要给自己留点后路,谁知道明天会怎么样,对吧?”

他说完,不由分说将纸袋放下,随后微微鞠躬,说:“那鄙人告辞了,祝二位幸福美满。”

第 53 章

陈助理走了后很长一段时间,周子璋都坐在沙发上一动不动,思绪纷乱,看着茶几上那份房产资料如临大敌,这件事超出了他的人生经验。无可否认,跟很多穷学生一样,他当初来s市也做过有朝一日在此安家立业的梦想,买一处小房子,娶一位姑娘,生一个孩子,或者还有老人,他发誓自己真的能胜任这些角色,把好好过日子这句话变成琐碎的,平淡却不乏温馨的片段。但经历过这么多事,这个愿望早已被不知搁置到哪里,可乍然之间,却由这份房产又被人翻检出来,你实在很难想,这到底算怎么回事?人生怎么就怎么可笑?你努力去追寻总是一场空,你不要了,放弃了,玩不起了,缩回角落里就甘心当一只蜗牛了,它又改头换面,从某个转角处,突然之间就将你之前渴望的,不敢想的东西堆到你面前。

可如果能这么轻易,那之前的努力,那些在荆棘丛中被刺得鲜血淋漓还挣扎着往前的费劲到底算什么?周子璋巡视自己的心情,刨去那些被男人占有过的耻辱感,其实更严重的,是在这个过程中奋力挣扎而迅速萎靡苍老的心力,好像你把本来要在今后五十年里慢慢用的力气一下全在一年之内掏空了。你选择了麻木的同时,还并非自我保护,也是一种自我损伤,以至于,今天,看着这份房产证,充当自己耻辱和委屈的补偿物,忽然之间,没有了愤怒和悲怆,只剩下,满满的无力。

他不知道自己坐了多久,鼻端忽然闻到一股浓郁的咖啡香气,过了不久,厨房又飘来一阵热腾腾的烤蛋糕香,周子璋有些诧异,忙收回思绪,站起来走进厨房,却见林正浩背着他忙着什么,围着可笑的红色格子围裙,一转身,那围裙的兜竟然是一只滑稽的流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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