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警察借个胆爱你 警察借个胆爱你_分节阅读_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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碰杯,俩眼不住地瞄程宇的脸色。他心里约莫有了底,程宇这人估计感情上不太顺利,被姑娘甩过,不舒坦了吧。

程宇也没有特不舒坦。

他被女孩儿甩过不只一次,也婉拒过不少朝他抛媚眼的小姑娘。一段又一段相识,刚开始萌芽尚未发育开花儿就迅速又化作过去完成时,被丢进回忆的垃圾筒,就连所谓的伤心难受都成为程宇二十多年来从未品尝过的情感奢侈品。他就是时常觉得心里有些寂寞,孤单,心口压抑着某种无处宣泄的情绪,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在向往什么样的人,不知道该跟谁倾诉。

程大妈经常牢骚,一肚子的心酸啊,嫌儿子对感情的事儿忒不上心。

所里的同事私底下拿程宇开过玩笑,说程宇那小子绝对是有毛病,同事之间传看好东西,程宇竟然都提不起兴趣,懒得看,每看必睡。

所谓的“好东西”,就是所里的网警曹亮他们几个崽子从网上搞得乱七八糟玩意儿,还有每一轮扫黄打非活动中私下截留的上等货,储备了几千g的硬盘。

一帮二十多三十岁的大小伙子凑到一堆,有媳妇的惦记着暖烘烘的被窝、白嫩嫩的媳妇,没媳妇的纯幻想有一天能左拥叶子楣、右抱邱淑贞,夜里值班闲得寂寞无聊,于是就在值班室里开电脑集体看**儿,纯粹为了解闷儿,舒缓工作压力,顺便同事之间联络战斗情谊。

程宇看黄河蟹片儿,无论是淇妹的还是丽珍的还是玉卿的还是欧美日韩东南亚各色洋妞儿,每次都能看着看着让自己昏睡过去,直打呼噜。

华子曹亮潘阳几个人后来得出结论,经过组织鉴定,华哥亲自审讯逼供,本***男同志全票一致通过,程宇这人就是一极品性冷淡!

典型的绣花枕头,中看不中用。只有观赏性,没有实用性;只有回头率,没有回床率!这厮脖子上挂着“什刹海方圆八公里十六条胡同头号帅哥王老五”的红头牌,挂了三年了,愣没卖出去呢,姑娘们可千万别上这个当!

罗战跟程宇边喝边聊,越聊俩人的头凑得越近,程宇的眼睛愈发红了,脸孔发热,唇边的笑意渐浓,也不端着架子了。

窗外夜色正好,饭馆里人声喧闹,油饼媳妇和小姨子起身忙着招呼客人去了。

罗战趁着桌上没有外人,故意把嘴凑到程宇耳边说话,嘴唇都快要吻到程宇的耳廓和耳垂。程宇垂着头笑,可能是难得跟一个人聊得这么舒服畅快,竟然也没有避忌罗战越来越腻固的逼近。

聊吃,聊附近这条道儿上混的人,聊片儿警的工作,聊把自己甩了的女孩儿,聊小时候在老城区生活的点点滴滴……

俩人挺有话聊的。

满座熙熙攘攘,觥筹交错,人影穿流。罗战凑到耳边说话时,程宇的感觉很奇妙……就像童年时候,俩小坏蛋做了见不得人的坏事,瞒着老师和家长,偷偷地交流只属于两个人的小秘密。

那时候,一群小伙伴,头凑着头,嘴里叼着冰壶儿,扎堆儿在墙根儿底下,一片泥坑里玩儿弹球能玩儿上一整天,饿了就点火烤几只香喷喷的知了……

俩人这里正渐入佳境,小饭馆另一头吵吵起来了。

女服务员被推搡了一把,油饼媳妇过去问情况,杨油饼也从吧台里探脸儿出来看怎么回事。

原来是这几条大街上出了名的混混,绰号叫作冬瓜瓤子的一个胖子,从一只小砂锅里拿筷子挑出一只翅膀与腿脚俱全的苍蝇,然后破口大骂,拒付饭钱。

罗战挑眉横了杨油饼一眼:咋的啊这是?

杨油饼摆摆手,没事儿,就是吃霸王餐的一个无赖,都赖好几回了,这回是吃出苍蝇,上回是吃到了蜈蚣,再上回是吃出一坨毛线来,老子的后厨房里根本就没毛线!

若是以前,手底下养一帮打手的时候,这种事儿只需要使个眼色,后厨房里就冲出人来,抡钢管上去把人揍了。可是现在不同,现在这伙人都从良了,努力改造重新做人。自己做回好市民以后,才恍然发觉,他奶奶的,这条街上的地痞无赖可真多啊!

程宇搁下筷子,站起来:“我去看看。”

“嗳,你别。”罗战一把按住程宇的肩膀,把人按回座位,“你放假呢,这种小事儿甭麻烦你。”

罗战走到那桌,两手一撑,把冬瓜瓤子圈在势力范围内,居高临下看着:“哥们儿,吃舒服啦?饱了?”

冬瓜瓤子抬头,一翻白眼:“你谁啊你?”

罗战笑道:“我不是谁,我来吃饭的。要是没带够钱,哥帮你结了?”

冬瓜瓤子没吭声,心想这人他妈的谁啊?

罗战在牢子里蹲了几年,再一出来,这世道已经是长江后浪推前浪,大街上没什么人还认识当年的罗三儿。再说这地方根本不是他的地盘。

罗战拍了拍冬瓜的后脖子,一摆头:“过来喝一杯?就那桌,就俩人,来一起呗?”

冬瓜瓤子和手下一圈儿小弟面面相觑。罗战从喉咙里沉沉地哼出一声:“咋了?就俩人,不敢啊?”冬瓜瓤子仗着手下人多,罗战桌上就俩人,喝就喝,喝一杯能咋的?!

其实罗战也没想怎么着,就想把人提过来说服教育一番。

他却没料到冬瓜瓤子刚坐到桌边,抬头一看,觉得某人眼熟,再仔细一看,脸色就变了:“……哎呦妈呀,程、程、程、程警官!!!”

冬瓜瓤子的屁股像被针扎了似的,瞬间征服了地心引力,从凳子上弹起来就脚底抹油想走。

程宇的腿比他的脚快得多,腿风凌厉地一闪,一脚踩在凳沿儿上,内脚背结结实实地把胖冬瓜的身躯别在桌边,卡得不能动弹。

罗战发觉自己今儿个在这地界逞能拔份儿,有点儿菜了。这地方不是他地盘,这分明是程宇的地盘嘛!

第六章人民龘警龘察证

冬瓜瓤子和手下人是吃过亏的。这厮俩月以前带了一伙人,在荷花市场的夜市大排档打砸闹事,被程宇和潘阳接警办了。

冬瓜当时是眼瞧着程宇赤手空拳以一敌四,右手都没使出来,两条腿带一只左手就把几个小混混全部撂倒按服。那个脚头狠得,踹一个腾空飞起一个,踹得冬瓜和手下一干小混混们一个个缩在墙角,抱头,托着下巴,哼唧喊娘。

冬瓜瓤子可不想再被派龘出所治安拘留十五天了,每天在警龘察眼皮底下强迫背诵《治安条例五十条》,背不下来不给吃饭,不让睡觉。这年头警龘察整人也学精了,不能打,不能让拘留犯身上带伤,最狠的是几天几宿不让你睡觉,能把你整得鼻涕眼泪尿水横流哭爹喊娘地求饶!

程宇一句话都没说,眼皮子半眯着,就这么淡淡地看冬瓜瓤子。

后边儿那一圈儿人都不敢动,小学生罚站似的排成一溜儿站着,哪个也不敢造次。

冬瓜瓤子本来酒水就喝多了,这会儿被程宇盯得尿都快出来了。

罗战一看心里乐得够呛,于是板起脸,拿筷子指着桌上的菜:“冬瓜,这馆子的菜合胃口吧?”

冬瓜瓤子傻不愣登地点头。

“这里边儿能吃出苍蝇?”

“那,那,那,是,是有个小苍蝇,小的……”

“那我跟程警官咋就没吃出苍蝇呢?那只苍蝇怎么这不开眼的,就专门往你那只砂锅里飞呢?你让咱小程警官说说看,这菜都是一个大锅里煮出来的,怎么就你一个人每回都吃苍蝇呢?”

罗战今儿个心里高兴,人一高兴就废话多,还要硬绷着脸不能笑出来。

他那个相貌气势还是挺威的,乐的时候特招人,不乐的时候特唬人。冬瓜瓤子实在摸不清眼前这位的路数,也傻眼了,心想这位爷既然跟程警官在一桌吃饭,八成也是个警龘察,而且岁数看着比程警官大,不会就是派龘出所所长吧?!

冬瓜说话开始哆嗦:“不、不、不、不是……没、没、没、没苍蝇……”

罗战坏坏地笑道:“没、没、没、没什么啊?没苍蝇是吧?没苍蝇那刚才那,就那一大桌,撮了多少钱啊你们?”

冬瓜瓤子埋头哼唧:“撮了,撮了,五百多块钱……”

“五百多块啊?哥儿几个手头不方便,凑不齐哈?那我跟程警官帮你们在这儿支个摊儿,卖个艺,凑凑钱?”

冬瓜瓤子一听,“摆个摊儿”、“卖个艺”,这他娘的意思就是要动手削人呐?眼前这两位爷都不是吃素的啊!

说话这工夫,程宇连眼皮都不带眨一下的,身形一动不动,左手搭在桌子上,一条绷直的小腿拦住胖冬瓜的去路。

小程警官今天穿得是便衣,没戴大檐帽,露出一张端正俊秀的脸。可是这人即便再如何端正清秀,他也不是哪个小白脸儿的歌星,他是个警龘察!那刀片儿式的锋利凛冽眼神,往胖冬瓜身上削了几个回合,都不用开口训话,这人就快要拔塞子尿炕了。

这招属于警龘察震慑嫌疑犯的心理战术,越是不说话越让人害怕,摸不透这人的底。

尤其程宇这人长得确实好,很好看的一张脸突然亮出两道极冷极阴沉的眼神,凭空生出一种特让人瘆得慌的压迫感与威慑力。

胖冬瓜自认倒霉,今早出门前没看风水。

那苍蝇蜈蚣什么的,其实都是他自个儿带来想骗霸王餐的。

这厮连忙跟身后的小弟丢个眼色。一伙小混混齐刷刷地低头掏兜翻包,集体凑钱,掏出一大堆揉得烂了吧唧的票子,甚至零钱钢蹦儿都有。

迅速地,五百多块凑出来了,一毛钱都不敢少给。

程宇这时候才拎起一瓶啤酒,斟了一满杯,递给胖子。冬瓜瓤子自始至终都没听见程宇跟他费一句话,被唬得,愣是不敢接。

罗战瞪起眼了:“程警官亲自给你倒酒,想跟你喝一杯,咋着,还不开面儿啊?”

程宇仰脖把自己的一杯酒喝得一滴都不剩,目送冬瓜瓤子率领一群小弟夹着腚灰溜溜地跑走,背影消失在灯红柳绿的夜景中,嘴角是揶揄又略带得意的笑。

邻桌几个客人狂吹口哨。几个女孩儿的俊眼不停地往这边瞟,花痴这位穿粉衬衫的便衣警龘察。

杨油饼和油饼媳妇又跑过来,跟程宇寒暄客气感谢一番,程警官您要是天天来就好了,您往小店儿里一坐,比香案上供的关公灶神招财猫什么的还管用呢,牛鬼蛇神全吓跑了!

罗战与程宇再次碰杯,喝酒,胳膊已经神鬼不知地悄悄搂上程宇的肩膀,亲热地捏了捏。

他知道他跟程宇在一起就应该是这样的感觉,某种无法言喻的和谐感。三年多前就是这样。这三年没机会见面,空窗期,再次碰面,还是跟以前一样,很默契地就看对眼了,成了朋友。

程宇也没甩开他的胳膊,罗战估摸着这人可能是酒到半酣,情绪放开了。

程宇距离喝醉还远着呢,毕竟有公职在身,在外边儿跟朋友喝酒都是留着量的,头脑清醒得很。

程宇说:“前两天你帮我抓到的那个灰车司机,你猜是怎么回事儿?”

“咋回事儿啊?”

“我本来以为就是个乱挂牌照的,结果审出来了,是外边儿通缉的在逃十年的抢劫杀人犯,背了好几条人命的。这家伙以为风声过了时间久了,就抓不到他了,那天他就大意了。”

罗战乐道:“靠,可以啊咱们,程宇你扫街都能扫出潜伏十年的杀人犯来,火眼金睛啊!那你这算是立功了吧,你们领导得表扬你吧?”

程宇不说话,抿嘴乐,酒意上脸,面颊绯红。

罗战腆着脸凑上去:“这也有我一份功劳吧?程宇你给哥一句话,能奖励我个什么啊?”

程宇没话,给罗战倒酒,碰杯,痛快地一口干了。

罗战的手从程宇的肩膀滑下来,顺手捏了捏他的右胳膊肘,口气温柔地低声道:“这只胳膊,治好了么,还成么?”

他一直想问这事儿来着。程宇垂眼,没表情,伸筷子夹了一大块白肉:“没什么事儿。”

程宇使筷子都是用左手,使得已经很熟练,右手就一直垂着搭在膝盖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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