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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事 第 30 部分

ㄅ樱?br /

“想不到你也会去那种地方。”雪娥语气里明显有责备的意思。

“不,我是第一次去。那个人是个包工头,我的老板,他对我很好,吃完饭就带我去那里了。”茂强以实相告。

“如果今天没遇见我,你会不会跟那个小姐上床?”雪娥微笑着看他,目光却咄咄人。

“不会。我还没堕落到那种程度。”茂强很坚决地说。

雪娥慢慢地低下了头,一双脚不停地拧着地上的草,象换了个人似的,目光不敢与他对峙。刚才的高傲气质荡然无存。

“听我的话,不要再去那样的地方了。”茂强说。

“……”雪娥看着他,眸子里流露出一丝柔情,一瞬间又不见了。

“我们都有一双手,靠一双手劳动养活自己,挣干干净净的钱心里多踏实。!”茂强说。

“可是我什么都不会……”雪娥脸蛋绯红,有些局促不安,讷讷地说。

“——我可以帮你……”茂强本来想说:我跟你在一起。话到嘴边又改了。他拿不准雪娥是否接受他。

“怎么帮呢?你是有室有舍的人,老婆娃娃都靠你哩!”雪娥说。

“没关系。我那媳子你知道,是个二百五,我们俩是迟早的事情。”茂强说。

雪娥知道茂强的情况。那时候茂强如果再有勇气一些,她是不会拒绝的。茂强结婚后跟媳妇经常闹矛盾,动辄就打她,躲在外面不回去,村里人都知道。

月亮出来了,大地沐浴在一片银色的雾蔼中,静谧寂悄。蟋蟀声声,此起彼伏。凉风习习地吹过,远处灯光闪烁,无数飞蛾在里面舞蹈。

“回去吧。我也该走了。”雪娥幽幽地说。

第135节

“回什么地方?还回那里吗?”茂生不解地问。

雪娥没有回答。她站在路口,一辆出租车停了过来。

“一块走吧,我送你回去。”雪娥说。

一路无语。茂强的心情很沉重。

“你有联系方式吗?”下车的时候雪娥问。

“有。”茂强把自己的手机号给了她。

几天后,雪娥打来电话,说她要来茂强这里。

八十(1)阳光灿烂的日子

海滨的日子阳光很灿烂,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青春的光芒。茂生尽职尽力,工人干劲冲天,秀兰信心百倍。小曲的脸上红突突的,挂满了微笑。周末的时候茂生便要他回家跟父母团聚,他说不想回去,一回去母亲就问什么时候能把儿媳妇带回来。是呀,二十七八的人了,也难怪父母c心。茂生于是就劝他赶快谈一个,他说不急不急,“革命尚未成功,同志尚需努力”,个人之事是小,工厂才是第一位的。茂生说工作和爱情是可以兼顾的呀,说不定她会给你带来巨大的力量呢!小曲就笑,笑得没深没浅。

小曲是那种标准的山东大汉形象。身材高大,浓眉大眼,皮肤黝黑,身体结实得象一座山。他平日里喜欢开玩笑,但女孩子一来就脸红,木讷讷地说不出话来,因此经常是那帮女孩做弄的对象,常常搞得他哭笑不得,没有办法。小曲的父母是那种直爽侠义之人,对儿子的朋友很看重。尽管儿子这几年几乎把家底都折腾光了,但他们无怨无悔,一如既往地支持儿子的事业。那段时间茂生一家便成了他们家的座上宾,周末的时候一起去小曲家承包的海滩游玩。

那是一片礁石林立的富海,蕴藏着无尽的海洋生物,螃蟹遍地都是,海蕻成串成串,扇贝一群一群,拣了一盆在水里一煮,柔滑鲜嫩,清香四溢。平日里在内地很难吃到的鲅鱼、针鱼、扁口鱼等随处可见。鲅鱼饺子是滨海的特色,因此他们过一段时间便会吃上一回。

“老实说,想不想谈对象?”有一次茂生问。

“嘻嘻,饮食男女,乍会不想呢?只是现在还没有合适的可谈。”小曲不好意思的说。

“厂里这么多的女工,有好几个我看都对你有意思,其中就没有一个中意的吗?”

“也不是。主要是现在还不想谈恋爱……”小曲说着脸又红了起来。

“——跟女孩玩过吧?”茂生不怀好意地问。

“……没有。”小曲的声音很低,脸直红到了脖根上。

“谈过女朋友吗?”茂生不信,现在的年轻人,快三十岁了,没动过女人。

“谈过,没多长时间就吹了。”

“什么原因?”茂生突然觉得自己有点过分,这样问人家是很不礼貌的。

“那个女孩太开放,跟我不适合。”

“哦。”茂生结束了尴尬的场面。

暑假的时候,蒋路带着儿子来了。蒋路的妻子给了蒋路一万元钱,要他在这个暑假跟儿子花完。蒋路的妻子在反贪局工作,每天送钱的人络绎不绝,蒋路说大部分他们都不敢要,只是象征性地收一些,然后确保给人家把事办成。蒋路妻子是个邋遢的女人,平日里不注意收拾自己,却每次出差都给蒋路买衣服,全是名牌,把老公打扮的花枝招展,在外面招蜂引蝶,桃花运不断。他经常批评茂生没出息,不懂得享受生活,至今除了老婆还没碰过第二个女人,哪天死了也是个怨死鬼。茂生说你小子不要高兴得太早,哪天老婆知道了,看不剥你的皮!蒋路嘻嘻一笑,说他跟老婆是鼓励外遇,增创效益。只要不在家里搞,怎么都成。秀兰鄙夷地看他一眼,说你真不怕老婆?——那我就给贾岚说了。蒋路立刻满脸堆笑,说弟妹可别开这种玩笑,贾岚没文化!因为蒋路在秀兰跟前说话从来不遮拦,没一点正经,因此她一直以来都认为蒋路在吹牛,没一句真的,而茂生也是这样给她说,因为她这人爱憎太分明,特别见不得花心男人。蒋路得以取得妻子的信任,与他的实话实说不无关系,妻子把他的话权当笑料,听听而已。

离开榆诚的时候茂生还见过一次雨燕。雨燕那天又喝多了,她是被蒋路背回房间的。到房间后,蒋路便要欺负她,茂生说你怎么能趁人之危?蒋路说你对她有感情了吧?茂生说是,你赶快走吧,她醒来可不愿意看见你。蒋路的脸上有一些失色,灰溜溜的,表情复杂地看了茂生一眼,悻悻地走了。蒋路一走雨燕便醒了,她说你以后不要再跟蒋路来往了,跟这种花花公子整天在一起混,好人也会变坏的。茂生说我又没说过自己就是好人,蒋路也不是个坏人。雨燕说你什么时候也学会了油嘴滑舌,都是受蒋路的影响。说完便说她要洗澡,眸子里透着一丝暧昧的光。

水流哗哗地响着,茂生把电视音量调得很大,还是能够听见。电视里放映什么根本看不进去,脑子里全是水流的声音。这时,卫生间的门开了点,雨燕探出湿漉漉的脑袋,说你给俺搓搓背行吗?茂生一怔,怀疑是自己听错了。雨燕又说了一遍,茂生于是站在那里发愣。雨燕说:“你是嫌我脏吗?”说完便缩回了头,只听见水流“哗哗”的声音。茂生犹豫了一会,便脱去外衣,走了进去。浴室里水雾弥漫,潮湿而温暖,女人丰腴而白晰的身体在水雾里时隐时现,神秘而迷人。茂生站在她的身后,用毛巾蘸了水,轻轻地在她的背上移动。她低垂着头,丰韵的臀部结实而饱满,水珠成串地从那诱人的股沟流了下来,流了下来,茂生于是只觉得一阵阵眩晕,雨燕一转身便抱住了他,湿热的嘴唇就粘了上来,茂生觉得自己快要窒息了……

这个情景是如此的熟悉,象是一个镜头的回放。岁月似乎在复制了一段历史。他想起了袁玫,想起十多年前的那个夜晚,在县城招待所的那个晚上,袁玫也是这样抱住他的,最后被他挣脱了。

八十(2)无情的海水

“——嘟嘟嘟,嘟嘟嘟……”茂生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雨燕无力地松了双臂,转身把水放大。茂生关了电视,来到楼道,按下手机接听键。

“——你在哪里?什么时候回来?花花好像有点发烧!”

秀兰的声音。

茂生匆忙穿了外衣,对着卫生间喊了一声:“雨燕,我家里有事,先走了!”未等里面答复,便离开了酒店。

外面,刺骨的寒风象刀子一样地割着人们的脸,毫不留情。

蒋路来的那天下着大雨。他原以为茂生在滨海市中心工作,没想到那么偏远,跌了一身的泥才到了家里。秀兰很高兴,弄了很多海鲜给他们吃。小郭提了两瓶酒前来助兴,喝完后蒋路就迫不及待的要去游泳。蒋路的泳技很不错,蝶、仰、蛙、自由泳都不错,连小郭也啧啧称赞,蒋路很得意。

夏季的日子是赶海的黄金季节。畅游大海后,躺在温暖的海水里任风吹波涌,一时思绪会随着海水飘的很远。涨潮的时候一些鱼类、蟹类也会跟着往上走,在浅水的地方几个人拉一张网,然后合围收拢,便会有很多收获。肥蟹挥舞着巨钳迅速地移动,动一下它便会停下来与你对峙,于是用g子压了去捉,一准就着。有时会放一根长线在水里,上面绑了许多的钓饵,不一会收线,那长长的针鱼梭鱼便会列队而“行”,进入你的篓筐……

大家玩得很开心。

第136节

是海货丰收的季节,一时公路上到处是海带,黑压压的一片。海风吹过,一股浓浓的海腥味扑面而来,呛得人直打喷嚏。海荭是几毛钱一斤的,而名贵的鲅鱼在这里也不过三五元一斤;海蛎子遍布礁石上,随手一撬,便可尝到那新鲜的美味,腥腥的,咸咸的,大补。

茂生一家居住的地方离海边只有几百米的距离,叫沙龙王,一个沙层很厚的地方。白天可以看见蔚蓝的大海一望无际,晚上能听见汹涌的海浪拍击礁石。初春的日子,海风还很硬,在树梢、电线上打着响哨,吹得人脸生疼。下海的人们穿了厚厚的橡皮大衣,把自己藏了起来,然后一个猛子扎了下去,在礁石底摸海参。花花摸了一下海水,很冰。在指头上尝了一下,苦得直皱眉头,才知道海水是咸的。

茂生花了一万多元买了一院地方。石头砌的小屋,上面有三间,侧面有两间,小院方方正正,被一颗硕大的无花果树笼罩着,别有一番韵味。这种小院在黄土地上的榆城是没有的,即使有,也需要十多万元才能买到。房东的老大娘就住在隔壁,她有几院这样的地方,儿孙们都进城了,没有人住。茂生和秀兰去旧货市场买回了简单的家具和电视机,把屋子收拾了一遍,感觉很温馨。

随着天气一天天变热,大家去海边的次数越来越多,一天不去好像就缺了什么。花花于是骑了她的橡皮小鹅,在浅海处游来游去,一玩就是大半天,不肯上岸。远处白云飘缈,海天一色,偶有渔船驶过;近处海浪声声,海鸥飞来飞去,不肯离去。茂生也就是在这一年才学会游泳,并且可以游上上千米的距离。小时候在涝池里戏水不过是瞎扑腾。

这之前,对于他这个旱鸭子来说,是想也不敢想的事。

难忘赶海的日子,对于来自黄土高原上的人来说,还有比这更惬意的生活吗?

然而他们并没有高兴太长的时间。

胶东半岛的人民对他们非常友好,阳光、沙滩让他们如此留恋,但海边的气候却拒绝他们在这里继续呆下去。不到一年的时间里,茂生的脚后跟因长有骨刺,里面像包了根针,肿得像馒头一样,不能落地,他每天只好骑摩托车上班;秀兰身上起了很多皮癣,痒得无法忍受;而花花因为吃了太多的海鲜,肚子疼得好厉害,整夜整夜地哭,住进医院十多天找不到病因。

经历了最初的振奋,渐渐地,茂生觉得一切并不是那么回事。原本钟爱的城市和大海突然也变得是那样陌生——他们的产品在市场上一点也没销路,朋友的那些关系也不过是想当然,事到临头都是一副爱莫能助的样子。

看来他们的产品也是水土不服。

紫砂产品是一项复杂的工艺,从炼泥到注浆或机压成型,要经过几十道工序,然后是修坯、压光、刻画、烘干、检验,最后入窑烧造,一般从第一道工序到最后,成品率只有50%左右,由于当地没有资源,他们的原料都是从几千里外的陕北拉运而来,成本很高。但只要按工艺品价格销售,利润应该还是可以的。然而市场就是那样的无情,他们的产品在当地连最普通的工艺品也竞争不过,更别提远销韩国、日本,给大家买别墅了。

那些时间,为了节省每一分钱,茂生他们的生活很艰苦,一个月连一顿r也吃不上。附近派出所天天来催着办暂住证,税务部门经常来想收税,最头疼的是没钱交水电费,整个职工楼给停了电,卫生间也上不成,到晚上黑漆漆一片,连水也没有。楼上闷热无比,蚊子乘机而入,“嗡嗡嗡”地狂轰乱炸,叮得人浑身起包,无处藏身。那些黑色的沙蚊骨骼硬朗,体形硕健,携着长长的吸血工具,令人闻风丧胆。小郭每个周末回一次家,回来后便给他们改善伙食,大家苦中作乐,唯一的乐趣便是每天去海边游泳,把自己闷在水里忘记一切。

工厂的又一次失败对小郭的打击是致命的,他开始变得闷闷不乐,整日除了下海就是喝酒,把自己弄得不成样子。那时附近的工人已四散而去,只留下他们这些无家可归的人。眼见得房租已拖了半年,没法再拖下去了。大家整日抱怨伙食太差,对赶海回来的花蛤扇贝螃蟹已吃腻了,早没了刚来的新鲜劲,几个陕北来的女孩整天闹着要回去,小郭于是就从家里带一些小吃给她们。

夜幕降临后的晚上,大家就聚集在茂生的小院里商量如何应对。讨论往往无果而终,茂生和秀兰都萌生了回去的想法。

无所事事的星期天,秀兰又建议大家去赶海。这已经是他们仅剩的乐趣了,其实质已不在收获多少,而在于忙碌的过程。几个女孩当然不反对,于是带了几个大扇贝壳和网兜,他们出发了。

风很大,因此海浪也汹涌澎湃,波涛滚滚。大海象泛滥的洪水一样浑浊灰暗,溅起一层层很高的浪花。

他们算错了时间,潮水正在哗哗地上涨,因此赶海是不可能的了。小郭于是建议下海游泳,说在海里冲浪很刺激。以前他们也在这种风浪里也下过海,人在水里随着海浪起起落落,的确很过瘾。于是茂生让秀兰安排好孩子在沙滩上玩耍,大家脱了外衣便冲了进去。

水很凉,茂生和秀兰都打了个寒颤,一个海浪突然迎面而来,铺天盖地把他们弄了个精湿。秀兰连呛了几口水,闹着要上岸,被他们劝了回来。

潮水哗哗地泻着,夹裹着一些海藻和海带,人在水里忽悠忽悠地漂来荡去,心随着浪花已飘向了远方。远处,一艘白色的舰船忽隐忽现,在波浪中不停地颠簸。天色黄黄的,与被风搅混的海水连在一起,分不清海际天际。

忽然,秀兰一声惊呼:“——花花不见了!”

茂生吃了一惊,看时,光秃秃的岸边确实没有了孩子的身影。小郭也慌了,忙在水里找。这时,一个大浪掀了起来,就听见一声孩子的惊呼。秀兰腿一软便倒了下去,被浪花一裹就不见了。

风好像越来越大,整个海面象一锅的开水,浪花四溅。茂生忙扑了过去,想把妻子拉起来,潮水呼啸着把他掀了起来,等喘过气时,已是离岸边好远!苦涩的海水灌得他如火山灭顶,七窍生烟。这时,小郭已经把孩子救上了岸,放在较高的沙堆上,然后冲着茂生喊:“——周厂长,不要怕,赶快往上游!”声音被潮水顷刻便吞没了,小郭也不见了。茂生突然听见秀兰的呼救声,看时,在比他还远的海面上,秀兰随着海浪浮出,一瞬间便又不见了。茂生于是拼尽全力往那边游去,被海浪一推,便又回到了原来的地方,只觉得身子变得很沉,脚下像有什么东西拽着,努力地挣扎着才不至于沉下去。接着,又一个巨浪扑了过来,他便在一片漆黑中失去了知觉……

后来,茂生一家人都得救了,小郭却在把秀兰推上岸边的一霎那被潮水卷了回去,再也没有上来!

八十一(1) 丢人的媳妇

茂强和雪娥住在了一起,雪娥彻底摆脱了那种环境,金盆洗手,不干了。别看她表面上那样风光,回到黄泥村象高傲的公主,吸引了几乎所有人艳羡的目光,内心的痛楚只有自己知道,故作的矜持掩饰不住内心的空虚,华丽的的外表之下是一副肮脏的躯壳,真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呀!

第137节

雪娥从小就是一个很要强的人。从小学开始她就知道,自己是诸多女孩中的优秀者,很多人都羡慕她,她也很知道怎样利用自己的资本,因此从小学到初中,再到中专学校,身边不乏彩蝶蹁跹,也不乏蜜蜂献殷。雪娥性格内向,不善言语。在别人看来,这是一种高傲的资本。一些男孩于是就敬而远之。也有自不量力者大力追捧,她很少看在眼里。倒是茂强当年的那封信触动了少女的心灵,八十年代初期人的心灵比现在纯净,懵懂之中,他觉得奋战在老山前线的茂强很有男人气概。后来他回来后就和红星发生了那样的事,追到家里要打她的母亲,雪娥很伤心。看着狂怒不羁的茂强,她说了几句,茂强象被放了气的皮球,霎时就蔫了下来。当时虽在气头上,内心里雪娥知道,茂强还是很在乎她的。如果那时他不要放弃,姑娘不会拒绝他的。

人生就是这样,一件很小的事情也许可以转变一生的命运,机会瞬息万变,错过了便会永远失去,世上没有卖后悔药,如果有来生,也许你绝不会轻易放弃,匆匆溜走。

后来雪娥考上了中专,回来后茂强已经结婚了。

参加工作后,身边的追逐者不在少数,但没一个人能使她动心。后来在酒店遇到那个老板,自己也不过是对他有些信任,产生了好感,于是就发生了改变她命运的事情。——人呀,父母给了一副躯壳,除了精神是自己的,皮囊也不过是身外之物啊!

往事不堪回首,一些曾经的岁月让她很痛心,一种破罐子破摔的想法让她对自己充满了仇恨,同时也对这个世界充满了仇意。她仇恨所有的男人,仇恨他们的骄奢y侈和虚情假意,道貌岸然之下是一副可恶的流氓嘴脸。为达到目的不惜一切手段,欲望一旦满足就换了一副面孔,比妓女还下流!这些年,委身过多少男人,自己已不知道,甜言蜜语之后的皮r交易,完全是赤ll的金钱关系,与感情无关。因此也不可能对那些人产生感情。说实话,茂强是她这些年来唯一在心灵深处留出空白的男人。

现在,她和茂强住在一起了,这是以前从没想过的事情。她知道这样做没有结果,茂强有妻有子,不像她无牵无挂,她也没有准备拆散这个家庭,成为可恶的第三者,只是觉得茂强是一个可以依附的人,和他在一起,感觉心里塌实——这就够了!她已经三十多岁了,青春不再,不可能一辈子从事那样的职业,用生命人格赚肮脏的钞票。为此她常常痛苦的要命,一个人的时候感觉很空虚,愈来愈觉得痛恨自己,甚至有几次把嫖客给的钱撕了……她渴望得到真正的爱,那怕居无住所,粗茶淡饭,只要真心相爱,抛开一切物质上的享受她也愿意!

可是上帝还会给她这样的机会吗?象她这样的女人,有人爱,值得爱吗?直到看见茂强那天,这一切一直都没有答案。

茂强也一样。

名存实亡的婚姻让他心灰意冷,结婚十年,和妻子在一起的时间加起来还不到几个月。情绪好的时候看见她就烦,难得的好心情因此被破坏,他便大发雷霆,甚至拳脚相向;情绪不好的时候妻子躲得远远的,她不在了,情绪反倒得到恢复。战友来了,一盘咸菜,一瓶三元钱的“老干部”(当地的一种廉价酒),一通天南海北的瞎扯闲聊,彷佛又回到了战火纷飞的年代,大家情绪昂扬,兴致所至,放开音乐一阵狂吼,“老夫聊发少年狂”,动情处,他们一会哈哈大笑,一会抱头痛哭……

妻子不知什么时候悄悄回来,她拿走了桌上的酒,撤下了盘子的菜。茂强很生气,就要打。母亲护着媳妇:“——是我让她撤的,你天天喝酒,一喝就醉,醉了就闹事或打媳妇,不要再喝了!”

茂强那肯罢休?讪笑着向母亲要酒,媳妇就躲在后面嘻嘻地笑。茂强看见她笑就浑身发抖,拿起鞋就打,被战友夺了下来。媳妇洋洋得意地站在那里,嘴里哼着曲子……临走时,一个战友说他的手机不见了!

茂强气得差点吐血出来!

——丢人呀!

八十一(2)尴尬的房事生活

母亲曾多次劝茂强跟媳妇好好说说。茂强说话的方式就是骂,要不就是用拳头说话。十年了,他们之间很少沟通。茂强觉得这样的女人是不可理喻的,没什么共同的语言可以交流。女人经常让他丢人,战友面前甚至抬不起头来。结婚十年,尽管她给他生了个儿子,但他从来没把她当作自己的女人来爱,甚至从一开始就想到了离婚,却遭到所有人的反对。父亲坚决不同意,母亲也不想让他重蹈茂生的覆辙,茂华、茂霞苦口婆心地劝他,听得茂强都烦了,不去姐姐家了。茂生也劝过他几次,要他珍惜妻子的感情,不要象他一样,给秀兰的心灵留下永远难以愈合的伤疤。茂强喝醉了酒,抱着头失声痛哭:“——你们都会稀泥抹光墙,有谁知道我的痛苦?!我实在凑合不下去了呀!和这种人在一起真是生不如死,生不如死!我活着还有啥意思呀?”

其实冷静下来的时候茂强也经常思考这个问题。妻子干活很吃苦,这在农村非常重要。还有,她为自己生了儿子。儿子一岁之前他可以没有感情,但后来就难分难舍了——毕竟是自己的亲骨r呀!他知道孩子离了亲妈会是怎样的下场。自己随便再找一个也许都比现在的强,但是狗狗的亲妈却只有一个,任何人都无法替代的。

战友们也劝他放弃离婚念头,马马虎虎地过下去。茂强长叹一声,心想罢了。回到家里,媳妇傻乎乎地冲着他笑,笑得弯了腰。茂强说你把酒拿来。媳妇不给。茂强c起烟灰缸就扔了过去,烟灰缸“砰”的一声巨响——电视机被砸烂了!

媳妇抱头就跑,边跑边骂:“土匪回来了!土匪一回来就打人!”

茂强打开柜子,柜子里没酒,换洗的衣服也不见了。

——这光景还怎么过呀!

茂强和雪娥每天都有说不完的话。茂强感觉自己一天说的话比跟媳妇十年说得都多,这真是“酒逢知己千杯少,话不投机半句多”啊!雪娥开始时曾担心茂强会嫌弃她,后来发现他真的爱她,为了她辞了那份工作,每天在街上揽零活。再苦再累回来也高高兴兴,还经常给她买好吃的零食。茂强没疼过女人,跟雪娥在一起,他感觉自己的爱情才刚刚开始。象初次恋爱的人一样,他把雪娥当作这世上最美的女神,很少去想她所经历过的那些生活。

茂强是在城中村租的房子。房子的中间是用木板隔断的,不隔音。房东老太太说她神经虚弱,听不得任何响动,房费便宜些都行。茂强说他一个人住,不会有什么响动。住了一段时间,茂强早出晚归,倒也相安无事。但是雪娥来就不行了。她喜欢热闹,把她的电视机和dvd带了过来,没事就听歌。

头两天的时候房东老太不在,去女儿家了。因此没事。第三天她回来了,一回来就受不了,要雪娥把那东西关掉。晚上看电视也只能看图像,声音小得几乎听不见,那边才不喊了。最让他们尴尬的是夜里雪娥要亲热,茂强一动床板就开始响,雪娥也忍不住叫了起来,声音越来越大……那边开始捣墙了,“咚咚咚”,“咚咚咚”,茂强说你能不能小声点,雪娥咬紧嘴唇,脸憋得通红……

这样憋了几次,雪娥受不了。——干什么呀,连叫床的权利都没有了,还让人活不活?她于是拉了茂强去招待所登记了间房子,补习晚上没做好的功课。

在招待所茂强怎么也进入不了状态。听说警察经常会突击察房,他们没合法手续,如果被抓,肯定会被当作卖y嫖娼处理。雪娥说哪会有那么巧,警察也不可能天天上这来,吃饱了撑得呀!正在这时,外面传来敲门的声音:“咚咚咚”!“咚咚咚!”茂强惊出一身冷汗,雪娥也吓得紧紧地抱住了他,大气不敢出。过了一会那声音没了,也许是有人敲错了门,也许敲的是隔壁的门,但是两人的兴致都没了!

第138节

这样的环境雪娥是不能忍受的,她于是在小区租了一套房子,每月800元。茂强说你疯了,租那么贵的房子。雪娥说没事,即使你不打工,我也养活得起你!雪娥把房间布置的井井有条,收拾得像个家了,然后象妻子一样买菜做饭。茂强很感动,多年的郁闷一扫而光。

茂强出去干活了,雪娥就在家里看电视。她喜欢看《还珠格格》,百看不厌,只要有电视台播就跟着看。雪娥让茂强每天给她带《唐城报》回来,关注房产信息方面的内容,并经常打电话咨询。茂强说你现在关心那些干啥?我们又不买房。雪娥说咋就不能买房?首付20%,我们可以交得起。茂强说买房不如租房,国外很多人一辈子都不买房。你算算:就说一套一百平米的房子吧,租过来一千多元就够了,一年也就一万多元,没什么压力。可是买一套一百平米的房子需首付七、八万,办各种手续需几万元,住进去装修需几万元,这样一来十多万都没了,每月还需付银行近一千多元的按揭,做二十年房奴才能还清,累不累呀!

八十一(3) 学习叫床

雪娥说我给你讲个故事吧,网上看的。

以前,有个地主有很多地,找了很多长工干活,地主给长工们盖了一批团结楼住着。一天,地主的谋士对地主说:东家,长工们这几年手上有点钱了,他们住你的房子,每月交租子,不划算,反正他们永远住下去,你干脆把房子卖给他们,起个名堂叫做……………公房出售!告诉他们房子永远归他们了,可以把他们这几年攒的钱收回来,地主说:不错,那租金怎么办?谋士说:照收不误,起个日本名儿,叫物业费!地主很快实行了,赚了好多钱,长工们那个高兴啊!

过了几年,地主的村子发展成城镇了,有钱人越来越多,没地方住,谋士对地主说:东家,长工们这几年手上又有钱了,咱们给他们盖新房子,起个名堂叫做旧城改造,他们把手上的钱给我们,我们拆了房子盖新的,叫他们再买回去,可以多盖一些卖给别人,地主又实行了,这次,有些长工们不高兴了,地主的家丁派上用途了,长工们打掉牙只好往肚子里咽,地主又赚了好多钱。

又过了几年,地主的村子发展成大城市了,有钱人更多了,地主的土地更值钱了,谋士对地主说:东家,咱们把这些长工的房子拆了,在这个地方建别墅,拆出来的地盖好房子卖给那些有钱的大款还能赚一笔,地主说:长工们不干怎么办?谋士说:咱给他们钱多点儿,起个名堂叫货币化安置,咱再到咱们的猪圈旁边建房子,起个名堂叫经济适用房,给他们修个马车道让他们到那边买房住,地主说:他们钱不够怎么办?谋士说:从咱家的钱庄借前给他们,一年六分利,咱这钱还能生钱崽,又没风险,地主又实行了,长工们拿到钱,地主的经济适用房到现在才建了一间,长工们只好排队等房子,直到现在,还等着呢………………

于是,长工们开始闹事了,地主有点慌,忙问谋士怎么办?谋士说:赶紧通知长工们,房子要跌价了,别买了,租房住吧,正好把我们的猪圈租给他们,结果,这么多年后,长工们的钱全没了,还在租房住,直到永远。

“——租房的结果是永远没有房子,你明白吗?”雪娥说。

“你别相信网上的东西,都是胡说八道,我从来不上网。”茂强说。

“你的观念也该更新更新了!现在都什么时代了,不上网只能被淘汰——你咋啥也不知道呀!”雪娥娇嗔地看着他,用指头在他的头上按了一下。

茂强笑了笑,未置可否。

住在小区里,他们终于可以大声说话,晚上想看电视就看,声音大点也没关系,雪娥喜欢唱卡拉ok,有时放开嗓子唱也没人约束他们。

茂强住在二楼,楼上住了一对年轻人,白天不知忙什么,晚上很晚回来,一回来就做,做得很疯狂。随着床腿不堪重负的“咯吱”声,茂强感觉楼板都有可能被弄塌下来。那女的叫得肆无忌惮,惊天地,泣鬼神!

有人受不了,投诉到小区物业,年轻人收敛了一段时间,后来又放开叫了。有一天中午也在叫,一个小孩经过他们楼下听见了,就在楼下大声地学着叫,楼上的人都探出身子哈哈大笑,那对夫妻开始收敛,声音小多了。

时间长了,大家都有些不堪其扰,聚在一起的时候便开始议论。一楼的大姐说她的孩子才八岁,每次听到那声音就问她:“楼上的阿姨病了,为什么不去医院?”大姐说她不是病了。小孩说:“那就是她丈夫打她,阿姨叫得真可怜呀!”大家哑然失笑。

后来有一个人拿录音机把他们的y声浪语录了下来,弄了一个外接高音喇叭。等他们再做时,就在高音喇叭里放出来给整个小区的人听。物业公司终于出面干涉此事,那对夫妻不知是搬走了还是意识到自己的行为已经伤害了大家,从此再也听不到那让人面红心跳的声音了。

茂强说女人干那事为什么非得叫出来?

雪娥说叫出来才爽呀!女人叫床对男人也是一种刺激,有些男人喜欢自己的女人叫床,可惜女人不会,教也不会叫。我给你讲一个关于老婆学叫床的故事,是在网上看的。

茂强笑了,说叫床有什么好学的?

雪娥说:“有一对夫妻新婚之夜在床上行那事,老公很努力,老婆就是不叫床,老公于是很沮丧地结束了!

次日,老婆去看心理医生:我跟老公做a时他总是希望我叫,可是我真的不会!

医生说:这容易,你就叫房子!

晚上和老公做时,老婆于是就喊:——房子,房子……!

老公气得一下就蔫了,没了心情!

第二天,老婆又去看医生,问怎么回事?

医生说:你叫英文的房子!

妻子晚上回到家很愉快地和老公上床,丈夫刚刚进去她就喊:——room,room。……

老公给了她一耳光:——你他妈喊什么啊?连个叫床都不会!

第二天,老婆很气愤。她再次找到心理医生:你给我说的都不管用,反而让老公打了我一巴掌!

医生问明白之后说:你该把房子的英文字母分开来叫!

晚上回到家老婆再次跟老公做a时,她便叫:——啊,哦,哦,爱母,爱母……

老公很满意,两个人终于进入了激情时刻……”

“谁一天这么无聊,在网上瞎编东西。”茂强被逗笑了。

八十二(1)寻找丈夫

茂强和雪娥住在一起,一年多时间没回去。媳妇一开始还下地干活,半年后她就不去了,在家里跟婆婆闹事。婆婆心烦,躲到茂霞家去了。二媳妇不依不饶,撵到茂霞家要婆婆给她一个说法。婆婆被没法,只好又去了榆城,和秀兰住在一起。

村里人开始都以为茂强做生意去了,眼见得半年多过去,给家里电话也不打,大家都议论纷纷,说他在外面肯定有了女人。要不过年的时候也不回来。

二媳妇带着孩子整天泪水洗面,她虽然傻,但这次是清醒了。茂强曾几次要和她离婚,她不同意,他于是就打她。有一次被无奈,她准备好了农药要死给他看,茂强这才没有强。茂强自去年冬天出去后就没有再回来,他是等着让她走呀!

媳妇偏不走。

第139节

——凭什么让我走?我到你周家辛辛苦苦十年,没功劳也有苦劳,孩子都那么大了,我容易吗?尽管茂强不把她当人,媳妇心里还是爱他的,她觉得茂强特有男子汉气质,不发火的时候很可爱。那些天她天天在大路上等,四处打听茂强的下落。后来听人说茂强在省城,于是就给茂生打电话,要他把茂强找回来。媳妇在电话上泣不成声:“——哥,茂强撇下我娘俩不管了,我可咋办呀!你替我把他找回来吧!——呜呜呜……”茂生心情很沉重。奈何茂强到省城后并没和他联系,省城那么大,上哪去找?

茂强媳妇哪里肯信?说你们一家人合伙骗我,为的就是我离婚。

“——哥,你说我们能离吗?”电话那头已是哽咽难语。

“当然不能离。”茂生说。

二媳妇有些傻,还有许多毛病,茂生知道,但茂强也有很多问题,自己的兄弟他清楚。这小子心高气傲,小事看不上,大事做不好,当了几年村主任,欠了一p股烂债。不过茂强那几年确实给村里做了很多好事,黄泥村人至今念念不忘,还希望他回来。茂强就是茂强,他做事的方式和茂生不同,敢作敢为,从不拖泥带水,因农业税事件被免职后,乡亲们都替他抱不平。

二媳妇对茂生很尊敬,象亲哥哥一样信任他,每次回来都会请他吃饭。母亲说我和你大一年四季都吃不上她一口饭,你回来了她就做样子。茂生心里明白,这个婚是不能离的,父亲、母亲也坚决反对,茂华、茂霞也站在了二媳妇的一方,对茂强口诛笔伐。秀兰说离婚都成你们家光荣传统了,你没实现的愿望,茂强替你完成!她对二媳妇虽不屑一顾,但离婚之事却是坚决地站在女人这边。

茂强给战友曾打过电话,询问家里的情况,知道父母孩子都好,他就放心了。他让战友给家里捎了些钱,给孩子寄回来一身衣服。媳妇要茂强的电话,战友说没有,媳妇不信,便根据包裹上的邮寄地址去省城找他去了。

茂强媳妇第一次出远门。到省城后她傻眼了:密密麻麻的人群,川流不息的车辆,高楼大厦林立——上哪去找茂强呀!

包裹上的地址是“彩虹小区”,彩虹小区在哪里?问了很多人都不知道。她于是在车站徘徊。

“大姐住旅馆吗?”一个三十多岁的妇女热情地问。

“不住,我找人。”茂强媳妇说。

“你找人呀!他在哪里?住在我们那里,我可以帮你找呀!”妇女很热心。

“彩虹小区,你知道吗?”茂强媳妇问。

“——彩虹小区?——哎呀知道呀!你算是问对了!我们家就住在那里呀!不过离这里很远的,你先住下来,明天我帮你去找!”

“——这,住你们那多少钱?”

“不贵不贵,一宿30元!”妇女眉开眼笑。

“——30元?太贵了,我身上没那么多钱。”茂强媳妇说。

“30元还嫌贵呀?我是看你没钱,才给你优惠的。要是别人,少了50元都不让他住!——这样吧,再给你少五块钱,不能再少了!”妇女显得很痛苦,好像割了她五斤r似的。

“——这……那你一定要带我去彩虹小区!”茂强媳妇说。

“走吧走吧!你这人咋这么磨叽?明天带你去好了!”妇女不容分说,拉着她就走。

妇人带着她穿过大街,走过小巷,来到一处非常僻静的小四合院里。

“——有客人来啦!”妇女高叫一声,把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