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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陵 第两百四十九章 活下去

清水看着小女孩离开,求生的欲望突然涌现,是的,要是在训练中输掉了,会死的,他迅速地拧开瓶盖,迅速地喝掉,然后将药瓶子藏在身后的一堆泥下,用力地将它掩盖住,直至完全看不出痕迹。

或许是药物的影响 ,清水马上就昏昏欲睡,眼前的栅栏开始重叠,让他看不真切,最终,眼前陷入了一片黑暗,刚才还沉重不已的身子现在突然放轻松了,死亡的恐惧一点点离开,现在,他要好好地睡一觉。

清水再次醒来是因为铁栅栏被拉开,那个如同噩梦一般的男人站在眼前:“训练要开始了。”

这个男人面无表情,就像戴上了铁面具,永远保持同一个表情,他唯一笑的时候,便是看到有孩子被拖走,不是被枪伤,就是被活埋,感觉到血的腥味,他的脸上才会绽放出笑容,所有的孩子看到他都会心跳加速!

清水的手小心翼翼地摸到身后,确定药瓶子被完好地填埋,那个男人看着清水,这个家伙已经生病,一定熬不过今天晚上的训练,一会儿,他的生命就要凋零,想到这个,男人的嘴有上扬,清水看得分明,心里一咯噔。

“走吧。”男人嘴里迸出两个冰冷的字。

清水庆幸睡了一觉以后头脑清晰了不少,在踏入训练场前,他看到了那个小女孩,她一身黑衣黑裤,头上绑着大红色的发带,如同鲜血一般红,小女孩伸出手指,冲自己比划了一下,清水顿时觉得一股暖流涌进了心间,在这个地狱,她的出现就像一束突破乌云而来的阳光,照亮了自己的心……

训练场上,清水如同重生了一般,今天的训练任务分为五组,每组五个人,眼前专门设置的场道任务,必须迈越,而且只能有一个人跨越,这是最后的考验了吧,每个人手里只有一把刀,十分短小,开过刃了,拿在手里晃一下,亮得很,清水咽下了一口口水,要成为唯一的一个,必须……他的目光扫向身边的四个孩子,他们手上同样握有一把刀,他们的眼神已经变了,双眼泛着一股杀气,清水的心一抖,目光看向另外一组,那一组里有那个女孩,刺青三号,她正看着前方,右手紧紧地握着刀,或许是感觉到了自己的目光,她转过头来,对着自己笑了一下。

在这种情况下还能笑得出来吗?清水苦笑了一下,那个女孩的笑容更加灿烂,清水还没有反应过来,哨声已经响了起来,身边的四个人同时迈了出去,往前奔,说时迟,那时快,其中一人拿起刀直接捅向身边的人,这一刀捅得不准,只是刺中了身边人的腿,被刺中的孩子惨叫一声,手里的刀也挥了起来,直接刺向这个孩子的心脏,“噗”地一下,鲜血溅了出来,喷了一边的清水也一脸,抹去脸上的血,清水瞬间清醒了,他大喝一声,扑了出去……

那四个孩子纠缠在一起,没想到出发落后的清水反而取得了领先,剩下的三个孩子飞扑过来,清水已经越过了第一个障碍,他正要攀上第二堵高墙,双手刚刚扒在上面,感觉腿上一痛,腿上已经中了一刀,鲜血直流,清水另一只脚踢下去,将那个孩子踹了下去,看到他痛苦地掉在直,剩下的两人逼近他,清水心里也划过一丝犹豫,但容不得他考虑,那两个孩子一人一刀解决了掉下去的孩子,再次朝他扑过来……

清水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力气,一鼓作气,拖着受伤的右腿爬上了高墙,眼前的一幕让他瞪大了眼睛,高墙后面是一个水池,水池子上面是绳索构成的网,网下是饿得蠢蠢欲动的鳄鱼!它们正拼命地将身子挤出绳网,还真有几只将嘴巴伸了出来!

听到身后的动静,清水已经顾不得许多了,一跃而下,一只脚直接穿过了绳网,直接踩到水里,马上就感觉到鳄鱼顶到自己的脚板,最让他担心的是,自己根本没有穿鞋子,整只脚没有任何保护,清水赶紧抽出脚,尽量让身子站在绳索上,却很难控制平衡,身子东摇西摆,他刚刚保持了平衡,绳网又剧烈地晃动起来,原来后面的两个孩子也跳下来了,其中一个和清水一样,一只脚直接踩进了水里,可是他没有清水的运气好,没有及时抽出来,马上就被鳄鱼咬了一口,他惨叫一声,却忍住痛将脚抽出来!

脚已经被咬掉一大半,血肉模糊,清水不让自己去看,省得分心,自从这两人跳下来,三人的节奏不一样,所以绳网晃动得更厉害,想要保持平衡几乎不可能,清水知道,快,一定要快,只要用最快的速度跳到对面去,就能摆脱现在的危机,就在他思索的时候,一只鳄鱼突然咬断了绳索,清水脚下一空,眼看身子就要落到水里,他突然爆发了,身子轻巧地跃起来,踩在前面的绳索上,然后身子一提,再度轻巧地飞了起来,直至落到对岸,清水也不知道自己是如何过来的,只是迷迷糊糊地,感觉身后就是阎王爷在追着,他只想活命而已!

脚下终于稳了,不再东摇西摆,清水这才收了一口气,回头一看,剩下的两人中,其中一个已等同于喂进了鳄鱼嘴里,他身上到处都是伤,除了脚被咬掉一大半,腿上也到处是伤,他已经放弃了,脸上突然露出一丝笑容,直接躺在绳网上,血已经刺激了鳄鱼的凶性,它们争先恐后地将嘴伸出绳网,直接咬过去……

清水不想再看了,直接转身,在最后一个对手到达这里之前,他拖着受伤的右腿继续前行,现在是单杠了,必须徒走爬过去,再翻过一堵高墙就可以到达最终的终点,清水已经疲累不堪,要再徒手爬过单杠,他心里燃起了一丝绝望。

“记住,只准用手,不许攀上去,违规者视作淘汰!”黑衣人们的声音犹如一记重锤,击打在所有幸存者的心里

“喂,活着出去。”那个小女孩的声音传来,清水心中居然一阵狂喜,她也撑过来了,扭头一看,小女孩已经跃上单杠,两只手相互交替,身子如同燕子一般,轻快地通过,清水也来了力气,跳上去,双手交替,好几次差点滑落,都在最后关头挽救回来,最终,身后的孩子感觉到了危机,也是拼尽全力追过来……

为了不让清水到达终点,那孩子突然甩动身子,双脚踢起来,直接踢在清水的身上,清水见势不妙,偏偏只能防守,不能还击,他现在的力气已经剩了不多,要是还击,一个不小心,就有可能掉下去,掉下去就失去所有的机会了,突然,家人的脸都在脑海里浮现,清水狂吼一声,加快了速度往前,终于落下去。

此时,是最后的一道关口了,清水转身,还没有动手,那个孩子脸上现出惊恐的表情,心中一寒,手上就没有了力气,他就掉在了地上,清水没想到自己就这样赢了,一屁股坐在地上,看着那个孩子,落在地上的孩子意识到最终结果,突然嚎啕大哭:“爹,娘,我不想死,我不想死,救我,救我啊!”

清水咽下一口口水,马上就有两名黑衣人下来,直接架着那个孩子离开,那个孩子哭得越发凄厉,预感到会发生什么事情的他突然朝一边跑过去:“我不想死,我不想死!”

黑衣人哪里容他跑掉,马上就追过去,就算他的爆发力惊人,他也只是个孩子,哪里敌得过成年人,马上就被按在地上,然后被拽着两只胳膊提起来,这孩子拼命地挣扎着,两只脚不停地踢着,两名黑衣人直接架着拉出去,马上就看不到影子了。

清水心里一咯噔,突然觉得一阵心酸,大家一起过来的,死了多少人了?他已经不记得了,每天都有人死去,因为病痛,因为挨打,因为淘汰,每一天死亡都在身边发现,慢慢地,对死的惧怕,都要变成对死的习惯了,在这里,要习惯死去,因为死去的机率比活下来的机率大,比赛还没有结束,清水拖着右腿翻过了那道高墙,落下去的时候看到了一块红色的牌子,他爬过去,将手指印盖在上面,看着上面的手印,他长舒了一口气,身子马上软下去……

黑衣人站在他的身后,依然是面无表情,马上,五组的最后赢家都出来了,隔壁组的赢家果然是那个小女孩,从看到她的第一眼开始,清水就相信她一定会赢,五名胜者站成一排,黑衣人满意地说道:“好,你们是第一轮的赢家,你们将会提前离开这里,接受新的训练,不再有淘汰者,最终毕业以后,你们的生死就握在自己手里了。”

最后一句话让清水欣喜若狂,以后的生死就握在自己手里了,这就是自己朝思暮想的了,他吐出了一口气,没想到黑衣人马上站在他的身边:“怎么,现在就感觉轻松了?”

“不,不是的。”清水无言以对。

黑衣人的心情似乎不错,并没有加以责难,说道:“真正的考虑不过刚刚开始,第一轮有胜利不算什么,以后的考验会越来越多。”

黑衣人的训话结束了,五名孩子走出了训练场,这一回,他们没有回到那窄小的空间,而是被送到了一间大房子,他们五人成为了一组,能重新和那位女孩子呆在一起,清水有些兴奋,等到黑衣人们离开,清水说道:“我们得救了吗?”

没有人回他,清水看着眼前的五张床,觉得不可思议,这是床,这是床啊,多少天了,他们一直窝在那个格子间里,身子无法完全睡下去,只能蜷缩着呆在那里,四名孩子都觉得不可置信,然后坐在自己的床铺上,只有那名小女孩站在原地,她冷冷地说道:“身体不干净了,不干净了。”

是的,他们身上的血污与纯白的床铺天差地别,清水从床铺上弹了起来,他突然发现了洗澡间,兴奋地说道:“没关系,你看,这里有洗澡的地方。”

身边的女孩淡淡地说了一句话:“活下来真好。”

清水愣了一下:“活下来真好。”

女孩的眼睛马上亮了,亮晶晶地,就像小鹿的眼睛一般,她的嘴角上扬,眼睛就像月牙一般说道:“以后,也要活下去。”

清水的身子颤栗了一下,他睁开眼睛看着黑暗中影影绰绰的桌子凳子的影子,活下来真好,他们都活下来了,在那个训练场里能够活下来的人不多,可是,他们并没有摆脱地狱,接下来是一连串的任务,杀人,不断地杀人,用各种方式去杀人,这双手染上的鲜血不计其数,而她也一天天长大,终于长成为了美人。

清水站起来,拿起桌子上的电台狠狠地扔在地上,听到“啪”地一声,还有那些碎片,心也裂开了,记忆再次涌来。

“你本来的名字叫什么?”十六岁的女孩梳着两条辫子,穿着东瀛女生常穿的水手校服,她的脸洁白圆润,就像珍珠一般,与她的行为不相称的是,双指间夹着一根烟,烟气正缭绕,强烈的对比让人过目不忘。

“峰男。”清水说道:“你呢?”

“过去的名字我早忘记了,以后就叫我香织吧,以后会用这个名字活下去的。”铃木香织转过头,脸上的笑容就像完全绽开的樱花,好美。

她果然用这种方式活下来了,哪怕被井上欺负,也没有流下一滴眼泪,只是坚定地说有朝一日会杀了他,哪怕被送到了魏士杰身边,她也依然坚强,抽准机会回来了,一切的一切,都证明她是聪明的女人,直到遇上那个姓杨的男人,她的眼神变了,不像以前那么坚定了,在自己面前也没有展现出来的柔弱,在那个男人面前显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