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悍妃在上 167|167.1

==第167章==

京中又发生了一件大事,吸引住所有人的目光。

太子与晋王各组一队人马进行一场击鞠比赛,本是戏言之下的一场游戏,因着熙帝突来的一道圣谕‘此次击鞠比赛文武百官王公贵族子弟均可参与,胜者领头赐祥龙腾云佩,其他参与人员各有封赏’,将气氛拉到了最高/潮。

击鞠也就是马球,乃是大熙的王公贵族们都比较喜欢的一项运动,包括熙帝年轻那会儿兴致来了也会下场打一场。

其实一起初事情本不是如此,熙帝一时兴起在演武场考校晋王武艺,哪知太子突然到来。这两人本身便有矛盾,太子武艺不精,一直嫉妒晋王,见了晋王在场中英气勃发的得意,更是嫉恨不已。

晋王自然不会放过这么好当众踩太子的机会,出言挑战,太子虽是有些难以下台,但碍于颜面还是接下来。谁曾想当时一旁人不少,为了怕这两名皇子出了什么岔子,下面人便建议不如击鞠比赛。这样一来既不伤和气,也不怕发生什么失手误伤之事。

下面人本是一番好意,哪知本来一项简单的事,因着两名皇子起了相争之心,也闹出不少纠葛。太子心性不稳,自然不是晋王的对手,期间明里暗里吃了他不少闷亏,这里就不一一细说。

击鞠比赛当日,本是太子领先,谁曾想晋王一队后来者居上,上半场便领先了太子一队四个球。下半场开场之时,又是晋王一队领了先,可能出于急躁,可能出于其他心思,也可能是出了意外,太子竟然驱马撞了晋王的马,当场将晋王撞了出去。

一时间,围观的众人哗然。

晋王受伤不轻,虽无性命之忧,但腿骨却是断了。

……

一场击鞠比赛,谁也没想到会是如此情形收场。

打马球受些皮肉伤本是常事,可这群人骑术不差,又都知道轻重,那是伤了自己也不敢去伤了皇子,可谁能想到太子会发疯策马往晋王身上撞呢?

晋王被抬到淳鸾宫去让太医诊治去了,熙帝连看都未看太子一眼,直接拂袖而去。

在场的勋贵大臣们俱是知道,这下太子处境堪忧了。

晋王的腿无事还好,如若有事那可是在陛下心底插了一根永远拔出不了的刺。时时刻刻都能让陛下想起,太子究竟有多么的不贤且没有容人之量,仅仅因为一场小小的击鞠,就能视兄弟的性命为无物。

太医院大半太医都被招到了淳鸾宫,诊断的结果是,晋王的腿上要看恢复如何,恢复的好,自是没有问题,恢复的不好,多多少少会落下毛病。

熙帝不置可否,又招来周太医诊看,得到的结果和其他人差不多。

“父皇,您别怪皇兄,他、他也不是故意的。”晋王苍白着脸,躺在那里虚弱的道。

“你还去关心别人,你这是要气死母妃?我的晋儿啊,你这是招谁惹谁了,这腿要出了问题以后该怎么办啊……”许贵妃站在一旁直抹眼泪,摇摇欲坠。

“别胡说,这么多太医看着,怎么会落下毛病!你好好的养伤,太子那里父皇会处理的。郑海全——”

“奴才在。”

“将晋王未出宫之前住的地方收拾出来,等会把晋王挪过去。”

“父皇,儿臣还是回晋王府吧,府里也能养伤,住在宫里不大好。”

“有什么不好的?”

“反正儿臣想回府里养伤……”

晋王苍白的脸闪过一抹执拗,阖上眼不再说话。这种行为不会让熙帝感激到不敬,只会让他觉得这儿子太懂事了。

熙帝的脸上闪过一抹疲累,道:“既然你想回府,就回府里好好养着。”

熙帝走后,殿中陷入一片寂静,许贵妃正想说什么,有宫人来报,“娘娘,皇后娘娘来探望晋王殿下。”

“不见。”许贵妃面上厉色一闪即过,“告诉她晋王殿下精神不济,歇下了。”

……

“陛下,皇后娘娘去了淳鸾宫,被贵妃娘娘挡在殿外。太子殿下本来想来紫宸殿请罪,被皇后娘娘勒令回了东宫。”

熙帝抬抬手,跪伏在下处的太监便退下了。

“郑海全,你说这晋王是不是在做戏给朕看?”

一旁的郑海全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让熙帝看不见自己最好,可这种想法就是个奢望,只能开口答道:“奴才、奴才觉得并不像,这晋王殿下在前头,太子殿下在后面,马在急速奔跑,他怎么可能会防备后面有人撞上去。”

这话说得郑海全心颤不已,可陛下点名问的,他就只能把心里的想法说出来。

熙帝‘嗯’了一声,“可太子也不该如此明目张胆……”

郑海全没再敢说话,抱着浮尘佝偻着腰垂头站在那里。

熙帝也琢磨着不像是晋王故意为人,因为在场人都能看到是太子的马突然加速往晋王的马上撞。

“那两匹马和场地查的结果如何?”

“经过再三勘察,没有任何问题。”

熙帝不再出声,脸阴得可怕。

过了好半响,他才道:“太子浮躁无状,罚闭门读书一月。”顿了顿,又道:“把那枚祥龙腾云佩给晋王送去,顺便在朕的私库里拣些上好适用的药材一并送去,让他好好养伤。”

“是。”

*

东宫今日安静得吓人,直至陛下那里的禁足令下来,更是安静得仿若无人之地。

书房里,外面天已经大黑了,仍然还是没有点灯。

直到现在,太子都还没恍过神儿。当时他嘴里虽是说自己没想撞晋王,可到底怎么撞了上去,连他自己都想不明白。

熙帝那边查清楚结果的同时,太子这边也收到了消息。其实再说详细些两边的消息是同时报上来的,因为皇后那边也着人去看了。

确实什么异常都没有,场地和马都没问题,让太子想给自己找个借口都没办法。他只能把自己关在书房里一遍遍想着,想到最后头疼欲裂仍然没有结论,最后只能归咎于自己一时昏了头。

“殿下,奴才把灯点上?”陪着太子在黑暗中站了近一个时辰的陈起突然开口了,边说边去燃了灯。“奴才相信殿下一定不会做出此等事,定是晋王那里出了什么幺蛾子。”

陈起的口气很自然,不像是劝人反而像是诉说一个事实。

“你也觉得孤很冤枉?”

屋中亮了起来,陈□□点头。

“殿下不可能会行使如此拙劣的手段,这不是上赶着给自己找事?奴才虽愚笨,但也懂在这种场合下,殿下是宁愿自己受伤,也不会让晋王受伤的。”

太子突然就松了一口气,似乎听到这样的话他就可以完全心安。

“可是——”

“说。”

“奴才当时也在场,很明显能看到是殿下的马突然加速就撞了过去,在旁人眼里似乎也是如此。”

陈起望着太子难看的脸色,眼光闪了闪,又继续说道:“所以奴才觉得事情很反常,推断一件事物的真相,最根本就是看谁得利,毫无疑问,这件事晋王才是得利者。可要说晋王怎么才能让殿下的马众目睽睽之下撞了自己,奴才真是想不透。”

说来说去,事情又回到了□□,这是一件大家都想不透的事情。

……

“其实也没什么,孤王就是让自己的马停了一下。”

晋王府中,晋王脸色苍白却难掩得意。

幕僚陈大先生愕然,“停了一下?”

“这就是个突起的念头,那么好的机会放在孤王面前,孤王怎么舍得不去把握!”

说时容易,做时难。

那么高速奔跑的情况下,晋王能让自己马停那么一息时间,又往前跑去。不光需要有过人的骑术,精准的眼光,还得有决绝的心。

过人的骑术是控马,精准的眼光是掐算的出自己与太子之间的一个时间差。一个马身的距离,本就是一息之间的事,可就是这电光火石的一瞬间,他晋王居然能利用起来。并且全然把自身安危抛之脑后,就是为了把住那一点的机会,这就是一颗决绝的心。

不得不说这晋王是个难得的人才,有决心有魄力,有大智慧。

陈大先生满脸赞许,“殿下雄才伟略,必定心想事成,所想不空。”

“这下他们可都不用盼着孤王回封地了,在孤王腿伤好之前,看谁还敢提此事。”

“殿下英明。”

这时下人来报,承恩侯世子到了。

晋王赶忙说道,快请。

许向荣一身湛青色暗纹锦袍,腰束黑色嵌玉锦带,陈大先生见他进来,赶忙上前行了一礼。许向荣微微一颔首,走近榻前,眼神凝重的端详晋王,直到见了他虽似面色苍白,但精神头儿挺好,才放下心来。

晋王自然看清了小舅眼中的谴责之意,面容有些不安,又夹杂了一点期待与得意。

“小舅。”

在晋王很小很小的时候,小舅许向荣在他心目中,便是一个多智近妖的人。这种印象,哪怕晋王如此已近而立之年,也无法抹除。他一直没有忘记,他和母妃乃至许家,之所以能拥有眼前的一切,眼前这个男人功不可没。在他和母妃力量还微弱之时,一直是这个男人为他们出谋划策,才能与皇后太子一系分庭相抗多年,直至如今西风渐渐压倒了东风。

“你,做的很好,但是要记住机会什么时候都可以有,自身的安全却最为重要。不能杀敌一千自损八百,那是蠢人才做的事情。”

晋王点了点头。

许向荣去看了看他的腿,道:“你后面的打算如何?”

“还请小舅指点。”

许向荣点了点头,到了榻前坐下,“既然你能把握住这次机会,心中定然有所酌量。太子一系一直找机会想让你回封地,此事刚好堵了他们的嘴。我虽在京中为你筹划,但终归需要你亲自坐镇,要知晓那些人看得不是我的面子,而是看的是你晋王。”

“陛下年迈,下面那些人自然各有各的打算,咱们忍了这么多年,让了这么多年,是那时该忍该让。但此一时非彼一时,以后表面上该做的还得做,但暗里却是要将该摆的姿态摆出来。所谓强者为王,想要别人附庸而来,自然要有让别人附庸的资本。”许向荣手指点了点膝盖,沉吟半刻,又道:“你的腿伤还可以继续利用起来,我不动敌不动,那萧家的老头子一直很沉得住气。不过敌人不动,这次我们可以逼着他动。太子一系屡屡被我们打压,早已是强弩之末,既然如此,索性逼得他们跳墙,咱们才有可趁之机。”

晋王心中一惊,急问道:“小舅的意思是?”

他本就不是笨人,经许向荣一说,已经明白了些许端倪,脸上呈现出一丝喜色。

“既然伤了,索性让它伤得更重一些,这件事我来安排。”

……

此事传到了云王和景王那里,让两人俱是吃惊不已。

尤其是景王,他本是交代下去,尽量把池水搅浑。暗线那里也说了,不过是将太子引了过去,哪知居然发生了这么一连串的意外。

景王自是惊疑晋王受伤一事,可人确实是伤了,从表面上并没有什么人动手脚。那么晋王如何伤的,便成了一个谜。

不过是不是谜已经不重要,总而言之那边越乱,他们越有可趁之机,自然乐见其成。

骆怀远也懂得这其中的道理,只是基于不放心的心情,又密信一封去了景王府与景王了谈论了此事。最近这些日子,骆怀远隔三差五便会与景州那边书信一封,即是商量商量大事,也是为了联络感情之意。

转眼间天便冷了起来,严冬将至。

*

过了六岁的生辰,妞妞又长高了一些。

随着日渐长大,妞妞越来越像小时候的严嫣,除了一双圆圆的大眼肖似骆怀远,其他宛如和小时候的严嫣是一个模子刻出来也似。娇俏、可爱、靓丽、雪白细嫩的皮肤,一双盈盈的大眼,看其比同龄女孩儿纤长的体格,就知道日后也是一个体态修长的大美妞。

比起小美人儿姐姐,建儿形象就差了那么一丢丢。像个小肉球似的,简直跟他爹小时候一般无二致。当然几岁的小奶娃,就算胖点也是挺可爱的,胖乎乎肉墩墩的,总是惹得人想捏他一把小脸蛋,然后揉上一揉。

建儿为此感到非常委屈,可家中三个人都比自己大,他也只能沦为几人手里的玩具。

没办法,府里娘的地位最高,姐姐第二,爹第三,他就只能是第四了。爹曾教导他说,男子汉大丈夫是不能跟女人争的,你娘你姐姐都是妇人,咱们男子汉大丈夫就得让着她们。

其实事情真相是骆怀远深感自己在两个孩子面前没有威严,而找出来的一种托词。别人家都是慈母严父,而他们家恰恰相反是慈父严母。虽然骆怀远很自得其乐,但做父亲的总要在孩子们面前竖立起一种威严。

于是对其在严嫣跟前的‘弱势’,他对妞妞的解释是,一个男人娶了媳妇儿,就得事事让着她体谅她护着她爱重她,这才是真男人。对儿子的解释则成了,咱们大老爷们不跟她们妇人一般见识。

对此,建儿没有表示出任何异议,他就是疑惑一样,为什么他不是排第三,大人不应该是爱护幼小的吗?

骆怀远又给他了一个解释,你娘和你姐姐不算内,咱们男人之间的高下以实力区分,你看你没爹壮,也没爹个子高,所以你排最末理所当然啊。

建儿竟无言以对,只能默默的接受自己小可怜的地位。

见丈夫这么忽悠小儿子,严嫣简直啼笑皆非,可又不好生出任何辩驳,一来本是笑闹之言,二来丈夫教导儿子,她一般是不插嘴的。男主外女主内,母亲教导女儿,父亲教导儿子,本就属伦常,也免得养于妇人手的男孩娘气。虽严嫣从不是个娘气的妇人,但教导儿子是骆怀远的权益。

妞妞见娘冬练三九夏练三伏,日日不拉下的练武,早就起了想学的心。只是之前她年纪小,骨头软,严嫣一直不同意教她。

这不,见了自己大了一岁,她又开始磨起严嫣来,严嫣想着自己当初也是这么大点开始习武的,便开始手把手教女儿打基础功。

基础功不外乎,热身跑步扎马步。

妞妞似乎对这很有兴趣,听了娘愿意教自己,便吩咐自己身边侍候的宫人给自己做一身和娘一样的劲装来,然后一大早穿好了衣裳前来找严嫣。

这行为自然瞒不过住与她同住一处偏殿的建儿,眼热的看了一日,他便闹着也要学。

“怎么我做什么你都眼热啊!你跟爹玩去,别打搅我和娘习武。”

“练武可以强身健体,建儿要以后身体棒棒哒!”

听了此言,严嫣沉吟,儿子说得挺有道理的。

妞妞驳道:“你算了吧,你那么懒,每天都要睡懒觉,像只小猪似的赖着不起来。你根本不喜欢练武,不过就是眼热。”

建儿包子似的小脸瘪了下来,小声说道:“我以后不赖床了,我以后会天天早起。”

“你看你说得那么心虚,肯定做不到。”

建儿瞅了一眼霸道姐姐的脸色,又去偷偷瞄了一眼娘,而后他举着两只小胖手捂着眼睛,呜呜的哭了起来:“就要学嘛,就要学嘛,你不能因为之前的事,就否决以后……呜呜……姐姐坏死了,天天欺负建儿……建儿以后也想变得壮壮的……”

一直在一旁观战的骆怀远喝了一口稀粥,差点没笑喷。别人没看出来,不代表他没看到,这臭小子也学会装哭了,光打雷不下雨的干嚎。按照以往的经历,妞妞很快就会败北,这次会不会也会是这样?

“哭个什么劲儿啊,你个哭包!”

“呜呜呜呜……”

妞妞一脸的烦闷,拽了他一把:“那你若是说话不算数怎么办?半途而废怎么办?”

见姐姐转了腔调,建儿揉了一把眼睛,抽抽搭搭:“一定不会的。”

妞妞从怀里掏了帕子,要去给他擦眼泪,建儿怕露馅儿一把将帕子抢了过来,胡乱在脸上擦了一下。待擦了之后,小胖脸和两个眼睛确实红红的,妞妞倒也没有生疑。

“我会监督你的!敢半途而废,小心到时候我揍你!”妞妞的表情很严肃。

建儿的表情也很严肃,就是脸皮有点僵僵的。

若是他真的没有坚持下来,姐姐会不会真的揍他,这个问题好深沉哦!

“娘,我会监督好懒弟弟的!”妞妞望着严嫣道,一副长姐的模样。

“好。”

严嫣淡定的点点头,瞅到男人对自己挤眉弄眼,挖了他一眼。

自己养的自己清楚,建儿完全遗传了男人那副懒劲儿,对于他能不能坚持下来,严嫣表示很怀疑。

不管怎么样,妞妞和建儿自此开始了习武的艰难历程。

刚开始习武自然是即累又乏味的,光是那漫无止境的扎马步,就足以让许多人退却了。妞妞是个很有毅力的孩子,一直咬牙坚持着。而建儿果然如严嫣预料那样,就是三天的热度,很快就发生了一系列的早上起不来、没力气、胳膊疼腿儿疼肚子疼等等事情。

可是由于有个魔鬼姐姐监督着,建儿使出来想偷懒的计量一一失败,每日都被妞妞硬从床上强拉起来。其各种苦不堪言,后悔当初自己为何那么想不开要凑热闹,自是不提,不过这也是之后的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