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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九 三五四

这些文字挤在一起,就像一块白玉上堆满了芝麻。还好墨九没有密集恐惧症,不然非得起上一层鸡皮疙瘩,浑身恶寒不已才是。

冰棺内,正躺着一个身材高大,线条流畅优美的‘人’,本应该完美的身体被一道道触目惊心的伤痕破坏,只留下一份心惊肉跳,不忍直视。

“原本想要将之击杀,但自从尸魃陷入沉睡后,原本被打破的那层金色的护体光华又出现了。”苍玉满脸无奈地指了指冰棺内尸魃身上的那层看上去和肤色一般无二的金色。

这是这层金光的出现,使得墨九他们放弃了击杀的打算,甚至连埋的都不曾埋就走了。

“金色护体光华?”纳兰子矜看了那青白色泛金的皮肤,实在没找到‘光’在哪里,但也知道苍玉指的应该是和皮肤融为一体的金色。

“是,那层金光极难打破,哪怕是虚无焰也只能与之保持不胜不负的僵局,无法将其烧毁。”

苍玉的话纳兰子矜一惊,再看到尸魃身上那和谐的金属色泽时,心中的感受已经换了一副容貌。

“现在怎么办?”张子衡无语地指着躺在冰棺里一脸宁静,不见先前半分凶狠的尸魃问道:“纳兰你把它带来了,总不好再把它扔掉,可要是不扔,一时半会儿还好,时间一长,等这家伙醒过来了,纳兰你不是危险重重?”现在回想起来,他仍然心有余悸,对僵尸到了旱魃程度后的*力量有了一个大约的印象。

“若照你们所,确实有些麻烦。”纳兰子矜一手抱臂,一手敲着额头。“我原本看你们扔在那,以为是走得匆忙忘记了,这才带了过来,没想到其中还有这样的原因……”

就像张子衡的那样,他若当作没看到,不捡还好,可捡了便不能再轻易扔掉了。

在捡起的时候。就代表一段因果的缔结。他若把尸魃丢在这里不管,日后尸魃引起的事端必定会牵扯到他身上,而尸魃这种存在。注定不会是什么好的牵扯,只怕到时免不了业力缠身。

“要不试试能不能杀?”南宫婠婠长绫已经在没有风的情况下飘了起来,意图不言而喻。

纳兰子矜沉吟了一下,点了点头。“等我将冰棺打开。”

话的时间,纳兰子矜的手已经动了起来。掐诀的速度比墨九犹有胜之,连残影都看不到。但墨九现在有了华发三千丈这个神通,掐诀对他而言已经不是很重要,当然。这是相对程度上的,该练仍旧要练,不能因为有了神通而懈怠下来。甚至不以为然。

谁也无法保证在战斗中自己的头发不会损伤不是吗?墨九头发上刻了法术,又修炼了华发三千丈这个神通。比起其他修士的头发坚韧了不知凡几,可以和一般的法宝一较高下,若是加持了‘锐金术’、‘厚铠术’,在威力与防御上将更上一层楼。

但头发便是头发,墨九修炼的是神通之中将法术刻录上去,以此减去掐诀时间的‘万法铭印术’,而不是将头发炼成武器的‘千丝拂金术’,所以无论如何也比不上真正的武器,更无法用头发与同等的敌人对打。

在十秒后,纳兰子矜才停下了那令人眼花缭乱的手诀,用时之长让所有人都知道那安置在暗金色棺材内看似普通的冰棺是最不普通的。

毫无缝隙冰棺在众人眼皮底下开始‘融化’,变成一滩晶莹的液体,将尸魃露了出来。

纳兰子矜运转仙元于掌心,将尸魃吸了出来安置在地上,然后退了几步。

“嗖!”下一瞬,一道影子擦着他的袖子飞过,射向躺在地上的尸魃!

“咚咚咚!”金色的光华流过,沉闷如有气无力击鼓时鼓发出的声音响起,南宫婠婠因为先前吃了亏,所以早已做好了准备,倒没有出现内伤咳血的情况,但身体内仍然不好受,那股反震的力量在五脏六腑中来回流窜,仿佛有一双手在揉捏、挤压,沉闷中带着刺痛,让人喘不过气来。

“有事吗?”纳兰子矜见到南宫婠婠面色浮起一阵不正常的潮红,连忙问道。

南宫婠婠摇了摇头,正要话,感受到喉咙一阵腥甜,连忙闭上了嘴,闭上眼睛就地盘膝坐下修复起伤势。

纳兰子矜眉头一皱,眼中的忧心更明显了,望向尸魃的眼神变得莫名起来——他没有和尸魃对战过,不曾切身体会过尸魃的实力,单单看南宫婠婠刚才的攻击结果,纳兰子矜就不禁心跳一顿,可以想象墨九、苍玉他们是怎么到先前他发现尸魃的那个位置的,又是怎么熬到他将操控尸魃的人击杀的。

想起自己击杀那名女子时,女子那面如金纸,强忍痛苦的样子,纳兰子矜知道不是自己实力强大,也不是那名女子实力太弱,连他靠得如此之近都浑然不觉异常,直到他出手才反应过来。

而是因为尸魃已经受到了不小的伤害,激起了本性中的暴虐嗜杀,那名女子一时失去控制,受到了自身的反噬,她与尸魃间的联系使得尸魃察觉到了她气息变弱了,进一步压迫,使得反噬更重,从而使女子失去了一战之力,连警惕心都因为全心都扑在压制反噬带来的伤害上而降到了最低点,等同于无。

南宫婠婠的攻击无法带给尸魃任何伤害,张子衡与他和南宫婠婠修为相差不大,结果也差不多,那么尸魃身上的那些伤口便全是由墨九、青尧、苍玉与鸠四个人造成的。

能将完全挡下南宫婠婠攻击且反伤南宫婠婠的尸魃伤到如此地步,间歇性重创了背后操控之人,墨九他们的实力比起当初已不可同日而语!

纳兰子矜是完全想岔了,从头到尾墨九他们就没有正面与尸魃交战过,尸魃一直被锁在原地。只拥有了旱魃的*而没有旱魃通天彻地、呼风唤日法术能力的它只能干瞪着远处的墨九一行人。

一直到墨九的阴阳五行大阵与青尧、鸠两人的攻击快要破开它那层金色的护体罩子,察觉到了威胁,知道这么下去迟早会被墨九他们磨死,激发出了本能中的凶性,强行挣破了阴阳五行大阵的困锁,欲将墨九他们一举拿下!

这同时也是背后操控之人的意愿,冒着被反噬的危险。控制尸魃不计代价地脱身困境。催动了尸魃额间镶嵌的那颗舍利,将防御的力量悉数收回,拧成一股后爆发出来。凭此摆脱了一路的束缚,得到了自由,也有了纳兰子矜看到的场面,并轻而易举地将人击杀。使尸魃被迫陷入沉睡之中。

这其中任何一个环节出错,都会引起少则一人多则数人手上。毕竟队伍中除了青尧,没有一个人能跑得过尸魃,青尧又顾及落在后面的同伴,没有全力赶路。速度和其他人差不多,甚至还要慢一些,完全跑不过尸魃。

纳兰子矜将人击杀的时候。尸魃已经离墨九一行人很近了,时间再晚点。纳兰子矜回来时就能成功地看到数个伤号,也许还有重伤的?

“卖了吧。”一旁默不作声,和向来少言寡语的鸠有的一拼的墨九忽然开口道。

(⊙﹏⊙)b……其他人表情变得有些微妙。

“这……这确实是一个不错的方法。”苍玉第一个字时有些犹豫,后面自然而然的顺利起来,能够看出他心中在墨九第一个字时,所感之复杂。

其他人也是这么想的,墨九的办法也是目前所能想到的最好的办法:买卖双方买定离手,从此天涯两路各不相干,纳兰子矜身上背负的因果也在卖出尸魃后差不多了结的了结,剩下的也转到了买下尸魃的那个人身上。

虽然无法完全结束因果,日后要是发生了什么大事,多少会牵扯到自己身上,但比起把尸魃扔下后产生的因果好太多了,至少业力是不用背了。

“如今汨罗局势混乱,聚宝斋也插手其中,想要售卖并不容易。”鸠冷不防出声,往众人头上浇上了一盆冷水,熄灭了众人心中的火热。

汨罗局势混乱,所以很大程度上尸魃这种东西的售卖会多少受到影响,并不好找买家,再加上汨罗最大的商行聚宝斋也一反常态加入了战局中,这让原本可以放心去售卖、购买的地方变得有些扑朔迷离起来,让人踌躇不定。

而且会买尸魃的大多都是魔修、鬼修或者邪修,在这种时候把尸魃卖给对方,无疑是增强了对方的实力。

“先走过去再吧。”纳兰子矜叹了口气,见其他人没有试验能不能破除尸魃防御的打算,就把尸魃重新封印进冰棺内,收回了储物戒中,笑着宽慰他人也宽慰自己:“还未到时候,想太多也是徒劳,不如看淡,现在最重要的是先出罹祸,一天还待在这里,哪怕没有什么危险,也总是让人难以心安。”

“然。”苍玉含笑颔首,“明日还要抓紧往南走,虽然是半月的时间,但夜晚无法赶路,实际上也只有一半的时间用来到凤栖大陆,希望明日能够顺利一些吧。”到这里,苍玉叹了口气。

他是由衷希望接下去的时间里能够少些波折,要是再出现几只尸魃或者和尸魃同等存在的东西,他们也不用再去想凤栖大陆了,还是想想怎么样才能在天都混得如鱼得水来得实在。

众人都盘膝坐下休息,冷月如钩,如霜的月光照耀在罹祸每一个角落,见证着世间的悲欢离合,却只无声俯视尘世众生上演的百态,不曾笑,不曾哭,不曾动容。

次日,笼罩在阵法外的黑意散去,景色依旧阴郁,但众人知道已经天亮了。

张子衡收起本名法宝,一个土系法术将泥土翻起、倒埋下,毁去地面上阵法的痕迹,然后又是几个法术将被翻过的泥土变成原本的样子,只要不翻土,没看到阵法残留下的暗红色物体,绝对看不出这里曾来过人。

谁也没有话,默契地往南飞去,将景色远远抛在后方。

后面一连好几天他们都没有碰上人,只有几只长着黑色的羽毛,像鹰但发出乌鸦一样叫声的妖兽。

这些妖兽看到他们也不追赶,更没有出声驱逐,只是一直望着他们,眼睛中没有猎食的*,死寂一片,直望得他们有些汗毛直立,哪怕离开了,背后都有一种被人紧盯着的感觉,身上都仿佛染上了抹不去的死亡气息。

分明该是魔族的领地,却生生给他们一种鬼蜮的感觉,四处都是死气沉沉的样子,生灵不像生灵,不见半分生气。

就在他们的神识已经可以看到南边大陆的边际线,再外面就是深蓝色的和他们一路走来看到的景象一样毫无活力的汨罗海域时,神识内传来的动静让他们所有人都不可置信地对视了一眼,然后集体速度快了一倍有余!

“天暮都主怎么会在这里?!”张子衡手在本命法宝上迅速点了几下,他身边的空间忽然一动,速度又快了几分,显然是借助了天地之势来加持自身。

“我也想知道!”南宫婠婠掌心摊开,上面出现一根毛笔,她拿着笔甩出两道墨,墨在她背后变成一对翅膀。

翅膀一扇,南宫婠婠瞬间飞出去一段距离,眼睛完全无法捕捉到她的身影,只知道等再看到她的时候,南宫婠婠已经出现在远处另一个点上。

“青杳!”青尧低声叫出一路隐身在他们中间的青杳,示意青杳给他一个解释。

“诺!”青杳的身影出现在虚空中,一袭青绿色的宫装宛如碧波,在风中飘飞。

“目前青丘不曾收到消息,但可以确认天暮都主还在青冥大陆无疑。”青杳隔了一秒后柔缓道,虽然柔缓,但语速一点也不慢,这些话不过三秒便已经完,却给人一种不疾不徐的感觉。(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