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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匠 第十五章 与劫匪斗智斗勇(下)

有了英子的理解和开导,德成慢慢想通了,他把主要的精力放在养活这四个孩子身上,可是‘半大小子,吃死老子’,四个孩子正是长身体的年龄,他们的胃口也来越大,仅靠她和英子种的那片地,远远的满足不了孩子的吃喝。

德成跟英子商量,到山上采些药材和山货,去山下的集市上卖,换些粮食,于是,四个孩子也跟着德成和英子起早贪黑的爬到最高的山上采药材,经过几个月的辛劳,屋里堆积了很多他们采集的山货和药材,德成和英子决定,把这些山货和药材背到山下的集市上卖。

他们半夜就开始往山下走,到了集市的时候,已经是中午了。

德成把从家里带来的干粮分给了孩子们,他和英子分别找卖家商谈价格,这个时候,有个留着八字胡的三十多岁的男人朝他们走过来,他先是看了看德成和英子的货,而后又找德成和英子询问货的价格。

德成和英子告诉了八字胡男人的价格以后,八字胡男人说,他想把货全买下,德成和英子一听,差点尖叫起来,有人买而且是全部买下,至少这趟没白来,他们会拿着卖货的钱,多买些粮食,孩子们就不用再挨饿了。

八字胡男人招呼他的人开始搬运德成和英子他们的货,当货物搬运完成以后,八字胡男人甩给德成一块大洋后就要走,德成看八字胡男人只给他一块大洋,与预先谈好的价格差太多,就阻拦八字胡男人,不让他们把货运走,八字胡男人立马摘下了面具,他大声的喊道:

“你们大家看看,就是这几个人,前几天到我家盗走了我辛苦攒下的山货和药材,我正愁抓不到他们,今天正好让我在集市上发现了他们,你们说,这偷盗的人是不是该杀。”

“这个人胆子也忒大了,竟敢拿着偷盗来的东西到集市上公开的叫卖,我看还是赶紧报官,让警察把他们抓走算了。”集市上不明真相的人数说。

“报官多费事呀,揍他们一顿出出气,反正货物已经回来了。”也有人提议。

“不是的,你们别听他胡说,这些货物是我们用了几个月的时间才采摘到的,我们绝做不出偷盗的事情,请大家相信我们。”德成大声跟大家的解释。

“相信你?哪个偷盗的愿意承认自己偷盗?趁着人家被盗的本主还有耐性,你就赶紧走吧,要不然惊动了官家,抓你们坐牢也不一定。”集市上的一个老人说道。

德成和英子现在浑身是嘴也说不清了,如果没有她和德成私奔的事情,英子肯定不会咽下这口气,就是八字胡男人不报案,她也会主动报案来澄清自己,现在八字胡要是真的去报案,她和德成都得被抓进去,警察再顺藤摸瓜,暴露了她和德成的身份,后果肯定好不了。

英子告诉德成,就当咱们吃了哑巴亏,现在咱们只损失了药材和山货,要是被警察抓到,损失的可就不是这些了,弄不好,咱俩的幸福都得毁了。

事已至此,德成也只好听从英子的意见,但德成心里一百个不服,他向身边的一个十来岁的也在集市上卖货的男孩子打听,刚才装运他们货物的人家住哪里,小男孩小声的告诉德成,说八字胡男人就住在附近,他的家里有个十来岁的男孩,他家的门前有一颗老槐树,特别显眼,德成记下了。

八字胡男人见德成他们被他的举动吓住了,没有采取进一步的行动,他们背着货物吹着口哨回家了。

晚上,回到家的德成怎么想怎么咽不下这口恶气,一个大胆的想法在他的脑子里冒了出来,他跟英子说,明天要带着四个孩子去山里采山货,要英子留在家里看家,英子不知德成有了想法,爽快的同意了。

其实,德成没有带四个孩子上山,而是下山到八字胡男人的家的附近埋伏起来,他要瞧准时机,绑了八字胡男人的儿子,给八字胡男人一个教训,他记得集市上小男孩跟他说,八字胡男人家有一颗老槐树特别明显,他和四个孩子埋伏在八字胡男人家的周围,差不多到了中午,八字胡男人从院子里走出来,后边还出来一个男孩,朝着八字胡男人摆着手。

八字胡男人走远了以后,小男孩独自在老槐树下待着,德成犹豫了片刻以后,还是跑到老槐树下,把小男孩的嘴用布堵上,眼睛也蒙上,抱起来就跑,小男孩一开始还挣脱,到后来就不挣脱了,五个人轮流背着小男孩往山上跑,到了傍晚才跑回了家。

英子见了男孩,就开始责怪德成:

“你说你,现在家里四个孩子都吃不饱,怎么还往家领孩子啊?”

“英子,你先给孩子们弄点吃的,一会我再跟你说实情。”

四个,不,现在应该是五个孩子,他们吃完了饭,就到屋里睡觉去了,德成吩咐四个孩子要好生的看好这个男孩,自己回屋跟英子商量事情去了。

当英子听德成说,这个孩子是自己绑架来的,英子上前就给了德成一个嘴巴子,她跟德成说,他们都是本分人,怎么能做出这种伤天害理的事情,她让德成赶紧放男孩子回家,德成坚决不肯,他说,孩子的父亲就是坑他们货的八字胡男人,如果不给他教训,他还会坑更多的人,英子说,做错事的是他的父亲,孩子是无辜的,可德成却说,集市上的事情你也经历了,把白的说成黑的,八字胡男人的一句话,就让四个孩子辛苦大半年弄得货打了水漂,有谁听你解释?有谁为你主持公道?要想生存就不能坐以待毙。

在几次劝说无效的情况下,英子对德成说,给孩子的父亲教训是可以,但前提是不要伤害孩子,德成答应了,晚上,德成找到四个孩子,问他们会不会写字,其中一个叫小全的孩子说,他还是父母在世的时候,送他去过一段时间的学堂,认了一些字,后来父母相继去世,他就没有机会再继续学了。

德成跟小全说,会写‘你儿子在我手上,要保你儿子的命,准备一百大洋,明天中午放到集市东边的垃圾旁’,小全说,这一句话里它就有一半的字不会写,德成又先后改了几次,终于在小全认识的字里,把交大洋的地点改到了市场东边卖鸡的笼子旁边。

天黑了,德成把小全写的条子塞到了八字胡男人家的大门里。

德成选择交钱的地点是有他的考虑的,在地势上,卖鸡的摊位过往人多,四通八达,遇到情况可以四处跑路,还有一点就是小全个子小机灵,让小全去拿大洋,混在人群中不易被发现,德成和其他三个人负责掩护小全,一旦得手,德成会选择适当的时候,偷偷把八字胡男人的儿子送回村里。

话说八字胡这头,中午还跟儿子摆手呢,晚上回家就不见了儿子,八字胡男人也蒙了,他找遍了亲戚家,也没能得到儿子的消息,八字胡把跟他一起鬼混的兄弟都召集到一起,分析儿子不见了的原因,有的说是被‘拍花子’(注:过去对拐卖孩子的人的称呼)给弄走了,有的说是孩子外出玩迷了路了。

就在八字胡男人和他的兄弟分析的时候,有人看见了从大门外塞进的纸条,八字胡男人赶紧往外追,大黑天的伸手不见五指,德成早就没影了,八字胡和他的兄弟没有一个识字的,他赶紧找到村里唯一认识字的老先生,老先生把纸条上的内容念给了八字胡男人,男人这才傻了。

八字胡男人怎么也想不到是谁绑架了他的儿子,也许是他做的坏事太多了,一时半会想不起他都的罪过什么人,其中一个弟兄的话引起了八字胡男人的警觉,弟兄说,会不会是昨天在集市上,咱们坑了那个小子的货,那个小子起了歹念,绑架了你的儿子。

不管是谁,八字胡男人都不敢怠慢,因为儿子在人家手上,八字胡男人做好了两手准备,他把这几年坑来的其中的一百大洋装在一个口袋里,由他亲自放在指定地点,再把他的弟兄分散在卖鸡的摊位周围,对靠近鸡笼的人,一个也不放过。

中午的时间到了,卖鸡的摊位人员流动非常频繁,德成简单的化妆了一下,戴了顶草帽,扮成了卖红薯的,就在距离鸡笼不远的地方摆了摊,小全本来个子就小,站在德成身边,别人还以为他是德成的儿子,德成人守在红薯筐这,眼睛却不停的观察着周围的动静。

八字胡男人标志十分明显,德成一眼就看见了他,八字胡男人手里拿着一个口袋,德成判断那就是装了一百大洋的口袋,八字胡男人低估了德成的智力,他认为,绑架他儿子的人,一定是想急于拿到大洋,然后逃之夭夭,他把他的弟兄叫到一起又仔细的叮嘱了一遍,这一切都被站在不远处的德成看个清楚。

德成决定,不打无准备之仗,在确认安全的情况下就拿走大洋,如果没有把握绝不冒风险,自己手里有他儿子当筹码不急。

八字胡男人把大洋放在了鸡笼子旁边后就躲到了一边,与弟兄们一块等待鸡笼子边取大洋的人,德成决定以不变应万变,看看事态的发展再决定下一步行动。

就在这个时候,有个四十来岁的妇女走到鸡笼子旁边,对着笼子里的鸡看来看去,八字胡男人的兄弟憋不住了,他一把抓住观察了鸡笼子半天的妇女,妇女大声喊着:

“你这个人有病啊,我正看着鸡,你跑来抓我干什么?”

“你别说得那么好听,快交代,是谁叫你来的?”八字胡男人上前质问中年妇女。

“谁叫我来的?我叫我来的,我儿媳妇坐月子,我来这给她挑一只肥一点的鸡炖汤吃,怎么啦,不行啊!”女人确实是来给儿媳妇卖鸡的。

八字胡男人放了女人,又等下一个围着鸡笼打转的人,眼看着中午就要过去了,他们先后抓错了五个买鸡的人,八字胡男人的弟兄跟八字胡说,绑架他儿子的人估计不会来了,不行咱先撤,八字胡一听就急了,撤?儿子可是在人家手里,家里三代单传,儿子要是有个闪失,根就没了,还是再等等。

说来也巧,卖鸡的摊主鸡卖的差不多了,他要收拾回家,八字胡还想在摊主收摊之前,抓住取钱的人,这一切,摊主并不清楚,他收拾完了钱款,就往笼子里装没有卖完的鸡,没想到,有两只鸡跑开了,鸡在摊位周围乱跑乱蹦,摊主试图抓住鸡,可就是抓不住,别的摊位的人见状,也都过来帮助摊主抓鸡,场面一度失控。

看到时机成熟,德成让小全迅速的跑过去,拿起鸡笼旁边的口袋就跑回德成身边,做完这一系列动作,小全仅用了十几秒的时间,而八字胡和他的弟兄被抓鸡的场面弄晕了,竟没有看见钱口袋已经被人拿走了,当他们反应过来的时候,德成早就带着小全奔山里走了。

八字胡男人那个恼啊,十几个大老爷们竟没有看好一个钱袋子,他们灰溜溜的回到了家里。

德成和小全回到了山上,英子早已为他俩准备好了饭菜,德成把一百大洋拿到了英子面前,英子跟德成说,再过些日子,给孩子们添置些衣服,再多储存一些粮食,让孩子们吃饱了,穿暖了,过个不愁吃不愁穿的冬天。

夜深了,德成决定趁着夜色,把八字胡男人的儿子送回村子,为了安全考虑,德成还是把八字胡的儿子的嘴和眼睛蒙上,走了好几个小时的路,终于到达了村口,德成嘱咐八字胡的儿子,小心走路别摔跤,然后把蒙在眼睛上的布解开了,看到八字胡儿子朝自家走去,德成才开始往山上跑。

八字胡的媳妇在家里正嚎啕大哭,一边哭一边还在骂八字胡:

“早就跟你说,别干坑人的买卖,你就是不听,现在好了,你儿子被别人绑了,你老实了吧!”

“净他妈说废话,你吃的喝的哪一样不是我坑来的,现在埋怨气我了,晚了。”

就在两口子相互指责的时候,儿子推门进屋了,当妈的看见儿子回来了,抱住儿子又是一阵哭,八字胡把儿子从媳妇的怀里拽出来,忙着追问:

“儿子,你是怎么回来的?”

“是个叔叔送回来的。”

“叔叔?你以前见过吗?”

“没见过,不过他们对我挺好的,也不打我也不骂我,就是不让我回家。”

“那你告诉爸爸,他们住在哪里?”

“去的时候,他们把我的眼睛蒙上了,回来的时候也是,我分不清方向,更不知道他们住在哪里。”

“儿子,你在仔细的回忆一下,他们都说了什么?身边都有什么人?爸爸一定要找到他们,我要让他们知道我的厉害,我要让他们付出代价。”

“我看还是算了吧,这次儿子全身全影的回来,你应该知足了,别在折腾啦。”

“那我的一百大洋就便宜那小子了,我不甘心。”

在以后的日子里,估计八字胡会把寻找德成当成他毕生的任务。

人往往就是这样,本来好好的连个鸡仔都不敢杀的德成,因为救被欺负的英子,误杀了‘鬼剃头’,又因为要养活‘鬼剃头’没有卖成的四个孩子,辛苦得来的山货和药材被八字胡坑了,为了报复,绑架了八字胡的儿子,得到了一百大洋,这个看似顺理成章的事情,其实导致了德成和英子乃至四个孩子变成劫匪的导火索。

如果说前两次是因为被动的反抗发生的事件,那么后来德成和英子所做的事情就变成了主动的事件,比如,孩子得了重病没钱医治,遇到灾害粮食颗粒无收等等,都能让德成和英子动打劫的念头,还有这次打劫大虎也是一样,每个人都有欲望,但欲望一旦被魔性征服,就一发不可收拾,而且尝到甜头之后,就变得贪婪、缺乏人性,德成和英子就是这样的。

大虎在与德成和英子的接触中,感觉到他俩还没到不可救药的地步,他从英子的眼神中看出,她有善良的一面,特别是对待四个孩子,吃穿都紧着他们,而英子自己还没做过母亲,却把母爱给了四个孩子,大虎觉得,既然他们不放自己走,干脆利用这段时间,好好的与德成和英子沟通沟通,如果能让他们放下心中魔性的部分,回归到正常的人性中,也算没在这里虚度。

慢慢的德成和英子对大虎不那么陌生了,三个人没事的时候,也能敞开心扉诉说心事。

德成告诉大虎,听说山下有一户财主,最近做了一笔大买卖,他想把财主的儿子给绑架了,想要一万大洋的赎金,英子也表示赞同,大虎一个劲的唉声叹气,德成见大虎态度不积极,就非要大虎说出个子丑寅卯,大虎被逼得没法,只好把憋在肚里的话说了:

“按理说,我也是你们绑架来的,我应该站在被绑架者的立场说话,可是我今天想以兄弟的身份,站在你俩的立场上说几句话,看到你们俩个那么相爱,让我想起了我的初恋,记得那个时候,是她主动追求的我,可我一开始却不敢答应她。”

“一个姑娘主动追你,你还不答应,那是为什么?”英子听了不解。

“是因为我不想拖累她,我家里有父母和弟弟要养,我的师父师母无儿无女,我答应要为他们养老送终,两家的负担不是说着玩的,那是要付出金钱和精力的,我愿意这么做,是我对自己做人的要求,而她没有必要为我的选择做出牺牲。”

“那后来呢?”英子被大虎的讲述迷住了。

“后来,我就把拒绝她的理由跟她说了,她却跟我说,你能答应为师父师母养老送终,说明你是一个善良的有担当的男人,一个女人嫁给这样的男人,一辈子都过的踏实。”

“她这话说的我爱听,女人爱男人就是要善良有担当。”英子接着大虎的话说。

“可是,你俩现在干的,跟你们当初相爱时的初衷一样吗?是不是走的有点远了?”大虎由两个人相爱引申到现在的打家劫舍。

“你们俩还年轻,德成有的是力气,干点什么不成,你们现在手里也有点本钱,不如做个小买卖,或者在后山上种些果树,将来你们有了自己的孩子,还可以自豪的跟他们说,这后山的果树都是你爸妈当年一棵棵栽的,如果你们还靠打家劫舍,挣见不得光的钱,就是有再多的钱,你们都没办法跟孩子们说,你们的钱是怎么来的。”

大虎的话让英子陷入了沉思,德成却表示了不认同,他对大虎说:

“我绑架了人不假,可是我没有动过他们一根毫毛,我后山上的坑是用来吓唬那些有钱人的孩子的,钱是他们主动拿出来的。”

“你不绑架人家的孩子,人家会主动拿钱给你?还有你就敢保证你绑架的人都是有钱的人?也许就有为了救儿子人家倾家荡产,债台高筑,说不定还有人因此而丧命的,就拿我来说吧,我是有钱人吗?不是也被你们绑到这里来了,如果我的家人知道我被绑架了,肯定会不惜一切代价救我,我的父亲没准就因为这件事,一头栽下去再也起不来了,这些你想到过没有?”

“德成,我觉得大虎说的有道理,咱们这么干下去,早晚得让警察抓去坐牢。”英子有所醒悟。

“我相信你们俩骨子里都是有良知的,听我的劝不会错,要不做个小买卖,要不就多种些果树,虽然辛苦点,但那是正经营生,若干年后,当你们带着孩子回到家乡的时候,那有多自豪。”大虎仍在努力的规劝俩人。

“大虎,你说的这些话不能说没道理,你得容我想想。”德成好像有些醒悟。

德成嘴上答应大虎好好想想,其实心理根本没想改邪归正,他背着大虎让小全去山下的财主家‘踩点’,目的还是想绑架财主的儿子得到一万大洋。

晚上,小全慌慌张张的拿了一张告示回到了山上,告示写了满满一大篇,小全只认识其中的极少一部分,于是他把告示揭了下来拿给了德成,德成一个字都不认识,他埋怨小全,不好好的‘踩点’拿张破纸回来管个屁用,又不当吃又不当喝的,小全告诉德成,山下有好多人围着这张纸看,还有好多警察也在周围转悠。

大虎拿过告示一看,上面虽然没有德成和英子的名字,但上面列举的桩桩件件绑架案,都是德成和英子带着四个孩子干的,告示中明示,如果劫匪能够在七天之内到警局自首,警局将从宽处理,否则,警局将组织警力进山围捕,一旦抓住劫匪将斩首示众。

大虎给德成和英子念完告示以后,德成不言声了,英子则吓得哭了起来,他们没有想到,自己的行为会产生这么严重的后果,还惊动了警察局。

第二天,德成让小全和另一个孩子去山下打探消息,几个小时以后,小全气喘吁吁的跑回了山上,德成见小全一个人回来,预感事情有些不妙,就赶紧追问小全,小全讲述了事情的经过。

小全说,他和小伙伴想抄近路去山下,一开始还算顺利,沿途没见一个人,到了岔路口,小全就看见有几个年轻人在路口转悠,小全以为他们是要进山采药的,没有在意还继续往山下走,走着走着小全就觉得有点不对劲,那几个年轻人离开了岔路口跟在了他俩后面,小全机灵,他想试探后面的人是不是在跟踪自己,他故意加快了脚步,后面的人也加快了脚步,小全认定了后面的人是在跟踪自己。

小全选择了一个他打劫完后经常走的小道,尽管这个小道很难走,但小全走惯了,一般人是很难追上他的,小全不敢跟小伙伴说明情况,因为后面的那些人跟他们跟的太近了,他试着拉了一下小伙伴,可小伙伴由于没有任何思想准备,根本没有理会小全的用意,仍是大步的向前走着。

小全的脑袋活分,以其两个人被后面的人抓住,不如自己先逃走,再想办法救小伙伴,于是小全来了一个鹞子翻身,奔着小道就飞下去了,当后面的人发现的时候,小全已经不见了,后面两个人把小全的小伙伴控制起来,另两个人沿着小全下去的小道追了下去,没追一会,两个人就返了回来。

那两个人为什么没有继续追下去?他们下了小道后才发现,这根本就不是人走的道,道窄不说还布满了荆棘,不用手拨拉一步也走不了,可用手拨拉,手就会被荆棘上的刺扎的钻心的疼,最后两个人还是放弃了追踪。

那小全是怎么走的,他难道不怕扎吗?原来这条道是有门道的,看着小全是奔了布满荆棘的小道逃跑的,可是在这条道的下面有一条被杂草覆盖的窄道,一般人很难发现,小全是在一次抢劫的逃跑途中慌不择路的闯进了这条小道。

见那两个人没有进行追踪自己,小全开始惦记着跟他一起出来的小伙伴,想打探清楚这几个人是什么来路,要带小伙伴去哪里,小全悄悄的跟着带着小伙伴的那几个人,由于小全个子小腿脚轻快,他的反跟踪并没有引起那几个人的注意。

很快,几个人带着小伙伴来到了山下的集市,他们把小伙伴交给了早已等候在哪里的警察,警察很快把小伙伴给带走了,这个时候小全才完全明白,原来在岔路口碰见的就是穿着便装的警察,这和那天他揭告示时遇到的警察是同一拨,小全不敢在集市上多待,他赶紧跑回来向老大学舌。

小男孩被抓给了德成当头一棒,原来还存在的侥幸心理给彻底击垮了,德成预料到小男孩经不住吓唬,很快会跟警察供出他们的住地和所犯的罪行,警察会根据小男孩的供述对他们的住地进行搜捕,一阵沉默过后,德成催促英子收拾东西,他要带着英子和三个孩子逃往深山。

大虎在得知了德成的想法之后,他挡住了德成的去路,他对德成说:

“现在离告示明示的七天期限还有三天,我劝你还是带着英子和三个孩子主动投案自首,还能有宽大处理的机会,你想过没有,如果你错过自首的期限,继续往深山里逃跑,一旦被追踪的警察抓到,那就是杀头的罪过,你豁出去了可以,那是你的选择,可是英子和三个孩子呢?你也把他们豁出去吗?英子为了你跟家人断了联系,你还想让她没了这条命吗?”

“你别说啦,我的头都快大了。”德成用手拍打着脑袋快要崩溃了。

“德成,要我说咱们就按大虎的提议一块去自首,既然犯了事了,咱们就要勇于承担责任,逃得了一时逃不了一世,咱们还年轻,今后的路还长,但不管有多长,今后咱们要堂堂正正的做人,再也不要做见不得光的事情,收拾完了咱们一块去自首。”

德成听了英子的话冷静了很多,他对大虎说:

“谢谢你的规劝,要不然我可能还会做出错误的选择,这些天把你困在这里,实在对不住了,我和英子自首以后,可能会在监狱度过很长时间,想拜托你一件事不知可不可以。”

“当然没问题,有什么事你就说吧。”大虎爽快的答应了。

“自从我从家偷跑出来以后,我父母肯定为我着了不少急,也不知他们现在的情况怎么样了,现在才想起惦念他们是有点晚了,我不想让他们知道我犯了事,不想让他们再牵挂我,我想让你到我家跟我的父母说,你在口外碰到我了,说我在口外给人家帮工,几年之内回不了家,让他们不要挂念,好好的保重身体,等着儿子回家。”德成拜托了大虎。

“这个没问题,你把家里的地址告诉我,我会把你的话带到,英子,你有什么话带给家人的?”大虎问英子。

“带不带话都一样,还是不带了吧。”英子默然的回答。

“那咱们一块走。”大虎提议。

大虎背着他的工具箱走在前面,德成和英子带着三个孩子走在大虎的身后,知道的他们是去自首的,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是去哪里做买卖呢,德成和英子一步一个脚印的朝着山下走着,他们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昂着头挺着胸的走过路,从来没有享受过在阳光下毫无顾忌的走路的感觉,也许他们真的想清楚了,要重新活一回。

德成带着英子和三个孩子走进了警察局的大门,大虎站在警局的门外,一直目送着他们的背影。

遵照德成的嘱托,大虎去了德成的家,编了善意的谎言,德成的父母得知自己的儿子在口外帮工,悬着的心放下来了,临走的时候,德成得父母让大虎给德成带些吃的,大虎干脆帮人帮到底,经过多方打听,找到了德成服刑的地方,把父母带给他的吃的交给了他,大虎的举动让德成感动不已,一个被自己绑架的人,不但没有记恨自己,还处处为自己着想,自己再不洗心革面重新做人,枉来一世。

德成还告诉大虎,英子和三个孩子是从犯,只判了关押一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