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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夫人的脸一下子就阴沉了下来，眉宇间还带着几分的不满意。
白柔嘉自从搬到点绛唇之中，便越发的不像了，脸上带着笑容，口中的话却如同刀子一般。
前几年的时候不管是在白静姝的面前，还是对着老夫人，她都是一副乖巧懂事的样子，可是这几年竟是越发的不懂事了，原本老夫人还惦记着她，可是最近好像全变了模样。
不仅是老夫人，白静姝瞅着孙氏的脸色也是有些不好，只不过她刚刚嫁进来，不好发作罢了。
“你说的这叫什么话？你母亲怜惜你九妹，再说不过是去吃些茶点，又能够耽误多少的功夫？”毕竟不愿意在孙氏的面前太过呵斥白柔嘉，老夫人只是凌厉的扫视了她一眼。
“祖母有了夫人，便不疼我们姐妹几个了。”白柔嘉却是丝毫不理会老夫人的好心，反而是嘲讽的勾了勾嘴角。“小九素来爱玩闹，若是冲撞了夫人可怎生是好？”
“什么冲撞不冲撞的，再说，我最是喜欢热热闹闹的了，九姐儿能够过来长相思，我心中自然是欢喜的。”孙氏见状，不由得开口说道。
老夫人的脸色越发的阴暗，如同暴风雨前夕一般，一旁的柳氏端坐在那里，眉头紧蹙，却是不发一言。
“夫人想的错的。祖母虽然喜欢小九，可是真真疼在心坎里的却是咱们的好七妹，那可是先夫人的嫡女，身份尊贵的紧呢。夫人若是想要讨好祖母，多跟姐妹接触来的更好呢，六妹，你说对不对？”
白穆如本来是坐在椅子上吃着茶，根本就没有想过白柔嘉会将话风扔到她的身上，一时之间竟是愣在了那里，低头呐呐的却是不敢说话的。
这回，就连白静姝的脸色也沉了下来。
白柔嘉这下，却是将在场的几个人都给拐了进去。
白静姝面若沉霜一般，瞅着白柔嘉越发的不顺眼了起来。前两年她的所作所为白静姝可是通通都记在心里的，如今见她这副模样，实在是不难料到缘由的。
“够了！”老夫人却是忍不下来了，只见她将手中的雨过天青盏狠狠的一顿，盏中的茶水顿时四溢了出来，勾出了一个好看的弧度。“二姐儿出嫁后，你便是家中的长女，可是你自己瞧瞧，你哪里有个长女的模样！七姐儿，九姐儿个个懂事，你母亲刚刚进门，什么讨好不讨好的！这也是你一个女孩子家浑说的吗？”
老夫人很显然是怒极了，连呼吸也是沉重了几分。
孙氏见状，暗叫了一声不好，连忙是快步上前，亲手捧过了云妈妈手中的茶碗，服侍着老夫人喝下。见她的气息缓和了几分，这才是放下心来。
“果然是常年服侍人的，夫人这手脚倒是麻利，只是如今连云妈妈的活计都抢了，倒是让云妈妈去做什么呢？”白柔嘉摊了摊手，满脸的无所谓，只是眼中的嘲讽之意越发的明显了。
白静姝就是个傻子，也能够看得出来，她今个的这一番所为是冲着孙氏去的。
只不过孙氏刚刚进门，跟她们几个统没有说过话的，若是说得罪，实在是不可能的。可若是没有，白柔嘉这是为何？
这几年来，她虽是越发的尖锐刻薄，可是却不会这般的明目张胆，又是当着老夫人的面前，实在是太不应该了。
“你姨娘就是这么教你的吗？这些年的书你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不成？一个未出阁的大家小姐，竟如一个乡野粗鄙妇人一般，是你应该所为吗？”老夫人脸面气的发紫，再是去瞧身边的孙氏，虽然眉宇间多有不喜，却是碍着自己在这里，不敢多言，心中对白柔嘉的埋怨，却是又多加了几分。“顶撞嫡母，欺负弱妹，是你一个姐姐该做的吗？”
老夫人说的话，可谓是字字诛心，不过想来白柔嘉是万分不在乎的。
“左右祖母也是瞧不上我姨娘的，孙女晓得自己有几斤几两重，不得祖母喜欢也是有的，祖母何苦又摆出一副心疼孙女的模样呢？”白柔嘉就这么盯着老夫人，脸上连半分的悔过之意都没有。
孙氏却是不能够不言语了，她眼见着老夫人的神色越发的不好了起来，想来是气的不行。
柳氏不过是庶子媳妇，这个时候若是指着她来说话，自是不可能的。在场的或是比白柔嘉年轻的妹妹，或是丫鬟婆子，谁都没有发言的权利。
“我刚进家门，对于家中的事宜自是不甚熟悉的，本来也不应该我来说话的，只是瞧着五姐儿说话越发的不像了。”孙氏先是冲着老夫人欠了欠身子，表明自己的不得已，这才是转头对着白柔嘉。“五姐儿虽然是三姨娘养大的，可也是白家正经的小姐，老夫人心善，待你同七姐儿没有半分的不同。你房中的物件，甚至要比七姐儿的好上几倍。况且你是小辈，这般的顶撞祖母，也是应该的吗？”
孙氏没有多说白柔嘉的过错，言谈之中也是平稳冷静，让人听着也多了几分的信服。
“夫人不必多说这些。你想要讨好祖母，讨好七妹，这些都同我没有半分的关系。左右我同姨娘是个不受喜欢的，如今更是带累了兄长，也遭人家嫌弃，日后等着小五嫁人了，便将姨娘接了出去，也好过碍了某些人的眼。”
白柔嘉却是摆了摆手，脸上的笑容不减，话却如同刀子一般。
白静姝不由得怔了怔，看来三姨娘所提之事，白柔嘉是知晓的，莫非这其中还有个什么她不知道的事情吗？难道，是白柔嘉建议的不成？
小小年纪便有这份心计，白静姝只觉得心中寒意乍起。
“都是你老子把你惯的！还有你那个什么姨娘，自己不是什么好东西，倒来教坏了自己的姑娘。”老夫人气的不行，说出的话来也就不再管顾了。“顶撞祖母，嫡母，又欺负弱妹，你回屋子里抄写《女诫》一百遍，不抄完，不许出屋子！”
老夫人很少会这样的疾言厉色，往日里就算是她们姐妹有个什么冲撞，也多是一笑了之。今个很明显是气的狠了，不然也不会下了这么重的刑罚。
“祖母说话便说话，何苦带上我姨娘？”白柔嘉却是一眨眼的功夫，便眼泪汪汪的瞧着老夫人，好似谁欺负了她一般。“既然祖母不待见孙女，孙女回了屋子不再出来了便是。”
说完话，白柔嘉不过是匆匆的福了福身，便带着丫鬟转身出了屋子。
众人还来不及反应，她就已经摔了帘子出去了。
“这个孽障！”老夫人狠狠的唾道。“当初就不该让她养在三姨娘的身边，好好的孩子竟是给教成了这副模样。”
老夫人满脸的恨铁不成钢。
白静姝却是觉得白柔嘉今个很是不同，总不至于为着三姨娘没有扶正，所以故意给新夫人脸色瞧吧？
瞧着孙氏可不像夏婉仪那样的好说话，她这样做，就不怕给她的姨娘找事做？
“老夫人莫要生气，五姐儿不过年纪还小，受人蒙蔽也是有的，老夫人好好的教导也就是了。”孙氏一边给老夫人顺着气，一边开口说道。“再说，老夫人若是气出个好歹来，岂不是让有些人得偿了所愿吗？”
孙氏话虽是这样说，但是她的眼中却是布满了深色。
在家中，她便听说三姨娘和她所生的五小姐，俱都是个伶俐的人，有心计有手腕，不然的话，也不会让二老爷宠爱了这么多年。
尤其是五小姐白柔嘉，她屋子里的摆件，都是二老爷从海上弄来的，有些个劳什子，却是连白静姝这个嫡女都不曾有的。
这样的人，如何会在这样的场合说出这般话来。
孙氏不由得暗忖，总是觉得哪里不太对劲，好似白柔嘉今个是故意惹了老夫人的恼火一样。
“你是个好的，今个倒是让你受委屈了。”老夫人叹息着拍了拍孙氏的手，只见她眉间带着几分的忧郁，却还是强撑着安抚自己，不由得心中暖和了几分。“那丫头让她父亲惯的实在不像样，你虽然是嫡母，却是不好管教她们的。你放心，若是她敢给你气受，你便让人来寻我，我自是给你做主的。”
老夫人心中愧疚，看着孙氏越发的觉得有些对不起她了。
好好的姑娘家，头一日嫁进她们家来，却是要面对着这样的一出，又是打不得骂不得的，实在是让人为难。
“老夫人放心吧，媳妇省得。”孙氏连忙应了下来。不过她心中清楚的很，别说白柔嘉未必会再来做什么，就算是做了，她难道还会真的来找老夫人不成？那岂不是更加的让人瞧低了吗？孙氏又连着说了几句话，白静姝和白清风姐妹两个在一旁凑着趣，老夫人的脸色才是渐渐的缓和几分。后来孙氏见她神色有些疲惫，想来是困倦了，便服侍着休息了，才是转身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