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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势 第059章 入主开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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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59章 入主开滦

“眼下滦矿股价如何?”眼秦时竹没有正面回答,陪同在旁的禹子谟岔开话题,问起了股价。

“面值00两一股,现已跌价至不满70两了,恐怕还要下跌,刻不容缓!”周学熙焦急之色溢于言表,禹子谟心里清楚,事态可能比周学熙描述的还要严重,当真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了。

“缉之兄莫急。”秦时竹站立起来,在原地踱了三圈的步,周学熙紧张地望着他,生怕从他口中再听到一个不字——为了挽救开滦,他已经在京师和直隶多方奔走、四处告贷。但现在袁世凯回乡,北洋系声势大不如前,卖账的人不多,再加上是和英国人大擂台,即便有能力的绅商也只会摇头拒绝。否则他怎么会求到素未平生的辽阳集团上来呢?

“光借款不能解决问题。”秦时竹的思考有了结果,“我意先收购现有股东欲抛售之股票,然后再增加股本,与英人决一死战。”

“嗡”地一下,周学熙便被惊醒了——秦时竹果然不简单。

光是借贷,无论条件怎样苛刻,都只是借款关系,哪怕多付些利息,到时候只要缓过劲,开滦还是牢牢掌握在手中,可如果股份被收购,所有权转移,到时候?……

要为他人做嫁衣裳?周学熙咬紧牙关,眼睛死死盯着秦时竹,半天一言不发。禹子谟怕场面弄僵,便打圆场道:“辑之兄不必过虑,咱们只是先说个方案罢了,将来,将来。”

“不,我同意!”得出来,周学熙经过了痛苦的抉择:与其将开滦让给英国人那还不如给辽阳集团,虽然对方有一点乘人之危的味道,但毕竟最朴素的民族感情摆在那里,孰轻孰重他还是弄得灵清的。

“辑之兄原来辛苦,不如先去休息几天,顺便在辽阳公司走走,此事非同小可,我时竹还得与岳父和总股东商议……”

“有劳复生兄。”

送走了周学熙,秦时竹又陷入了沉思,到底怎么办呢?滦州煤矿虽说是优质资产,但辽阳集团手里已有了阜新煤矿,要求其实并不迫切,而且马上就要准备革命,多留些钱很要紧。可如果不介入,最后就得眼睁睁着开滦煤矿被英国人吞并,这决不令人甘心,想了半天,没下定决心。

着他难下决断,禹子谟也不知从何说起,半天后才挤出一句:“要不是开平有个港口,我觉得条件还不如开滦,收他干嘛?”

“港口!”秦时竹眼前一亮,似乎豁然开朗:开平手里还有一个秦皇岛港口!

这下诱惑可就大了,东北的各大港口,营口是英国人的,而且冬天结冻;大连、旅顺虽好,但控制在日本人手里;葫芦岛港建设刚刚起步,三年内恐怕也完不了工。惟有这秦皇岛港,却是隶属于开平煤矿,而且英国人似乎也并不太重,不然当时也不会为60万英镑的价格所吸引了。想到这,他心里又把张翼骂了个狗血淋头,这个卖国贼居然连矿带港一并卖了!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借着这个机会,连开滦带开平一并收购过来,那就老话怎么说的?出嫁小姐不如陪嫁丫头!!

所谓找沈麒昌和其他股东沟通完全是秦时竹的托词,核心层都知道,真正的重大决策都是秦时竹最后拍板的,无非由沈麒昌或禹子谟出面主持执行罢了。秦时竹的大政方针一定下来,其他人就是围绕目标制定方案——当然,方案要得到通过还得民主表决!

方针是这么定了,还得有没有钱,秦时竹忙问禹子谟。问了以后,知道在马克账户上还有2000万马克的流动资金,他放心了,这样勉强能够。按禹子谟的建议可以让沈麒昌和郭文去办,但秦时竹思考半天,又加了夏海燕的名字,理由是夏海燕熟悉价格战。

开滦危如累卵,众人都不敢怠慢,以最快速度达成了决议,并连夜开拔到天津去,效率之高连周学熙都有点瞠目结舌,他本人还没料到这种神速。夏海燕心细,想起秦时竹囤积现大洋的任务,以周转为名多换了0万大洋的现货。

股票交易所的情况比周学熙说的还要糟糕。开滦股票每股面值约40元,已暴跌到00元左右了,比最高时的220元跌去一半还不止,而场内的抛盘还是波涛汹涌。

“9元,200股。”面对大跌的趋势,沈麒昌一开始的胃口并不大,而是报出了一个略低于市场的价格。很快经纪人便提示交易成功,可以交割。

“96元,400股……95元,500股……”通过小幅多次建仓,大量抛售的股份源源不断地集中到辽阳集团手中,短短五天,沈麒昌就把手中70万的资金投了进去,抛盘虽然减少了不少,但股价也进一步下挫到90元一股。由于价格战的双刃剑杀伤力,开平股价亦同时暴跌,由于开平股票流通量是开滦的近倍,大概有4万股,所以抛盘更为汹涌,辽阳众人的注意力主要在开滦身上,所以对开平股票采取了冷处理,总购买量还不到000股。

面对股市的波涛汹涌,周学熙垂头丧气,连沈麒昌也感觉有些棘手,第一次感觉到了没钱的痛苦,连夜派郭文回奉天告急,得到的是增拨200万的消息,夏海燕又按老办法弄了20万现大洋。再度杀入股市后,开滦和开平的煤炭价格战仍然日趋激烈,亏损报表一出来,股价更是应声下跌。沈麒昌手里的股票价格转眼又跌去十分之一。他顾不上亏损,又将0万投入了进去,股价才有了企稳的迹象,但已经是在底部徘徊,沈麒昌一鼓作气,将剩下的00万全部投入,等他们消失在股市的时候,辽阳集团已拥有开滦6成的股份。

“东家,咱们这么搞似乎不行啊……”前前后后一直目睹股市操作的郭文满腹狐疑,“现在最要紧的是救开滦,开滦如果倒了,不要说6成,就是9成股票在我们手中也是废纸一张。”

沈麒昌摇摇头:“我原本也是这么想的,认为远水解不了近渴,但你猜复生怎么说?”

“怎么讲?”

“他说,比如有人生了重病,不管你怎么同情他,如果不是你自己的孩子,你是不会倾家荡产去救他的!”沈麒昌打的比喻颇为奇怪,“那时你怎么办?”

“我……”郭文半天接不上来。是的,倘若旁人得了重病,无论如何慈悲为怀尽一份心意也就罢了,可如果是自家骨肉,哪怕只有0%的希望都会用999%的努力去救治——眼下的开滦不正是如此么?

周学熙比他们还急,眼瞅着白花花的钱灰飞烟灭,他帮不上一点忙,只能急得只跺脚。当然,他是有大智慧的,他明白沈麒昌和秦时竹在股票问题上的用心,舍得舍得,有舍才有得。对开滦来说舍就是,得就是支持,而对辽阳集团而言,舍就是资金,得就是控股。归根结底一句话,利益一致前提的休戚与共更有利于成长。

辽阳集团的介入自然也在股市也掀起了波澜,几乎没有人懂辽阳集团的思路,甚至还有人公然嘲笑东北来的土财主。即便平素对关外辽阳怀有敬意的投机客也对这种操作手法不好,几个胆子特别大的还玩起了波段差的手法,借着辽阳集团吸纳时股价的波动,来个快进快出,赚点小钱,完全是刀口舔血的心态。而股市的不完善更是火上浇油,根本就没有什么跌停板技术和t+制度,股价犹如风口浪尖的小舟,不断上下颠簸。

控股后的秦时竹大喜过望,和沈麒昌等人电报商议后决定改变操作手法,全部收购开滦的股票。辽阳集团实现全面控股后,掌握了开滦的管理和经营权,在沈麒昌的授意下,煤价从每吨元下降到5元,这更是让人不懂的举动。

虽然低价是价格战最有力的武器,但这种行为在其他股东来简直就是自杀的行为,更何况现在辽阳集团已经接管了开滦绝大多数股票,这不是和自己的钱过不去么?月2日,在前后一共付出400万的代价后,辽阳公司接管了开滦九成五的股份,整个公司只剩下了两个股东,除了辽阳集团还有一个就是周学熙,股价则惨跌到50元一股,不过已是有价无市——市面上根本就没有开滦股票可以抛售了。

开滦的举动不要说别人不懂,便是掌权开平的英国人也嗤之以鼻。可是,他们哪里知道,两开的较量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