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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国袁尚 226 勿忘当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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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场伏击与反追杀的战役,最终进行到了傍晚,直到太阳落山,光线暗淡,袁尚亲率并州虎狼,追杀至乌拉山一带,夜幕降临,这才止下了脚步。

这一战,鲜卑人甚至连并州的城墙都不曾『摸』过,便被一路驱逐出了汉土,丢盔弃甲,收敛了溃卒,五万鲜卑骑兵最终只剩下两万余,战死过半,更是被击杀了包括槐枞弥加在内的六个大人,素利几人同样重伤,三支护帐禁卫军,头噙禁卫几乎被打残,另外两支近乎损耗过半,便是檀石槐心中有所估计同样气得够呛,一口气回不过来,彻底从马背上坠落了下马,除却兵马的损伤,槐枞之死,对槐枞的打击同样不小。

并州虎狼,一路追杀过乌拉山,若非天『色』见晚,恐怕连阴山都会被其翻过,所有还有一战之力的并州将士都杀红了眼,便是狼骑也不甘落后脱了沉重的甲胄再次化身为轻甲骑兵,不停地屠戮着已经被杀破胆的鲜卑骑兵,这一战,便是袁尚同样杀得异常痛快,手中的长枪不停地饮血,那黝黑的枪头被血『液』所染成暗红之『色』,胯下血龙驹四蹄为鲜血所凝固,奔跑起来,一股肉眼不可见的淡红『色』飘散,配上那一身黯淡如血红『色』的『毛』发,看起来异常的神骏。

天一黑,袁尚这才停下了追杀的脚步,那檀石槐确实不差,一路虽然是在逃窜,却时而调转马头与并州虎狼酣战,剩余的各部大人与大小帅皆手段不差,一路且战且退,尽管各部逃窜,却也对并州虎狼产生了不小的伤亡,这一战,袁尚命各营主将清点了伤亡。最终报上来的伤亡数字同样让袁尚脸『色』一沉。

鲜卑人伤亡过半,并州虎狼同样也好不到哪里去,各营兵马两万多人却也战死了八千多人。同样近乎一比一的伤亡率,这般伤亡数量。已然是袁尚征战幽州之外,损耗最高的一次了。

“这一次,我军虽然将鲜卑人赶出阴山以北,却也伤亡今晚,这一战,给你我的教训是一个莫大的警醒。”袁尚一屁股坐在冰冷的草地上,入了秋。黑夜凉如水,特别是并州毗邻塞外之地,凉意越发之浓。

袁尚身边,徐晃甘宁周仓王凌郭氏父子等人正襟危坐。火把点燃照亮了众人的脸庞,与袁尚一般,并没有一丝将鲜卑人打败的欣喜雀跃,反倒是有着些许的沉重。

“这一路走来,还是太顺利了。便是我同样有些目中无人。”袁尚轻轻地搅动着眼前燃烧取暖的火堆,语气微缓,却让众人心中说不出的沉重。

“你们几个人,除了周仓和徐晃跟我久一点之外,像老郭与甘宁都是后面才入了并州虎狼的。也许你们都不知道当年我们一路是怎么逃出冀州的,那一场场逃亡的厮杀,最早追随我的骁将营近乎被打残掉,便是狼骑同样十不存一,老七你可曾记得你这条小命是怎么留下的?如果你忘记了,那我来告诉你,是十六名狼骑的兄弟用自己的『性』命生生为你换来的,还有老徐,是谁为你挡下了四支破锥箭?是谁你可否记得?是吕旷,是他用后背为你生生挡了下来,所有人,包括我,如果没有一群老兄弟的支持与协助,我袁尚有何德何能当得这并州之主,也许是好日子过久了,日子太过安逸,安逸到你我都快忘记了这一路的艰辛,忘了你我是怎么度过的那段逃亡的岁月,今天,仅仅这一战,便战死了八千四百八十二名兄弟,其中,还没有成家立业的便有四千六百八十四名…..”袁尚的声音越发的低沉,徐晃周仓几人的下巴越发的低下。[]三国袁尚226

“这一战,若是能够快刀斩『乱』麻,若是你们能够相互支援,而不是相比攀比过分地追求杀敌数量,也许,那战亡将士的花名册上会划掉一半,便是我,同样犯了个不小的错误,如果,作为一军的主将,我能够指挥得度,而不是呈匹夫之勇,这一战,我军伤亡的数量不会如此之多,我之大错,悔之晚矣。”袁尚的话,就像石头一样,深深地砸入了众人心海,瞬间激起一道剧烈的波澜。

“主公,你别说了,是末将之错,这么多年来,也许真的太顺利了,顺利到了快忘记了咱们曾经的坚持,末将愧对主公,愧对多年来战死的老兄弟们啊。”徐晃一头拜倒在地,额头深深地贴近了地面,这个素来杀敌不眨眼的军伍硬汉虎眸带泪,嗷嗷大哭,那声音说不出的悔恨。

周仓同样拜倒在地,当年,十八狼骑为了将他从追兵手中救下,以命搏命这才为周仓换得了一丝的生机,当年之事,他至今不敢忘,也许,他有过虚荣心的膨胀,也许他心胸开始变得敞阔,却怎么也不能忘记四年前,那血淋淋的一幕。

王凌与郭緼虽然是后期才加入了并州虎狼,却也听说过了无数次老将与老卒们对那一段逃亡历史的描述,尤其是骁将营与狼骑的忠诚死战,便是没能亲眼见识那番场景,从旁人口中缓缓道出,却依然令他们心中热血沸腾,那才是真正的勇士,一群为了信念可以忠诚至死而不渝的真男人。

王凌与郭緼同样拜倒在地,袁尚的话,并没有特意指出是谁,却让众人心中羞愧不安,并州虎狼太过重视军功,很多时候,这种争夺收割敌军脑袋之事时有发生,平日里一些小规模的战役倒是无伤大雅,而在与五万鲜卑骑兵厮杀的这等战役中依然失去了控制,与各营将领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放任也不无关系,故而,包括徐晃周仓王凌郭緼或多或少心中都有些愧疚,八千多名将士的战死,本质上,也与他们有着些许的关系。

倒是甘宁乃是新入并州将领,对于袁尚逃出冀州的那段历史不甚明了,这一场厮杀,他所率的三千还未立营树编制的将士并未与他营抢夺鲜卑人头,倒是在甘宁的指挥下,一直拱卫在袁尚附近,与沮鹄和一百亲卫队交相辉映,杀敌不少,伤亡却不多,这也是甘宁心中有所底气的原因所在,不过,对于袁尚亲自检讨自己的做法,甘宁连连点下颔首,袁尚作为一方诸侯,下辖一州数十万人口,可谓万人之上,能够战后检讨自己的过失,着实不易,到了他这等层次,本质上,颜面比什么都重要,指挥不当,或者说御下不利,对他的威望便是一种不小的打击,而袁尚能够言辞淡然地承认自己的过失,这点,比起甘宁曾经效忠过的刘表强上不少。

“成大事者不拘小节,敢于承认自己的过失,这才是我甘兴霸为之效劳的主公。”甘宁身子随之拜倒,冰冷的地上,杂草与砂砾密布,在场的将士,最低都是校尉之职,却没人放不下身段,深深的匍匐在袁尚跟前。

望着拜倒在地的几个将领,袁尚微微一叹,语气微缓道:“我今天会这么说,便是希望你们明白,底层的将士才是成就大业之本,没有他们的支持,纵然我的手中有着神兵百万,终归是纸糊的,我也希望你们能够善待手下的将士,也许有那么一天我不幸战死了,他们也将成为你们『乱』世的立身之本,所以,将我今晚说的话好好的消化消化,我不希望,下一次还有这种情况发生。”

“主公。”徐晃周仓甘宁几人再次拜倒高呼一声,这回,便是甘宁也心中感恩流涕,袁尚为他们如此着想,还有什么不能让他们为之抛头颅洒热血的。

“起来吧”袁尚摆了摆手,说道:“你们也都身份不低了,被手下将士看到副熊样也不怕被笑话,回去休整一晚,明日挥兵归城。”

“喏。”徐晃周仓甘宁郭緼几人点了点头,这才轻身退去,徒留袁尚一人望着那摇曳的火堆发着呆。

一道身影,悄然地落至袁尚身旁,随之带来了一个消息,直令袁尚脸『色』微变,顾不得休整,大军开拔,连夜往云流城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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