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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初阳挂了电话，把手机放进外套的口袋里，推开包间的门走了进去。
一大群人已经在ktv里闹开了，喝酒的喝酒，抽烟的抽烟，一男一女正抱着话筒鬼哭狼嚎。
顾初阳一眼望去，大多数人他都认识，都是庄悠倩公司的员工。前几天就见过的凌澈也在其中。男人坐在角落下，默默地在一旁喝酒，脸上漠然的神情和这里的气氛格格不入。
按照顾初阳的脾气，见到凌澈少说也要挑衅几句，不过他现在没那个心情，只是冷冷地瞪了男人一眼，就朝已经醉得神志不清的庄悠倩走去。
庄悠倩躺在沙发上，披散着头发，脸颊泛红，她闭着眼睛，表情却略显得痛苦。
顾初阳皱起眉，轻轻推了她一下，“姐？”
庄悠倩旁边坐着的姑娘正是她的助理。小姑娘见到顾初阳来了，总算松了口气。“庄经理今天喝了好多酒，已经吐了好几次了，我们说要送她回家她也不肯……”
顾初阳点点头，“辛苦你了，交给我吧。”说着，便弯下身把庄悠倩抱了起来，“我带她先走一步，你们继续。”
包厢里气氛正好，大家说了声再见就继续high，只有凌澈眯了眯眼睛，放下酒杯，尾随顾初阳走了出去。
“顾初阳。”
青年停下脚步，慢慢转身，语气十分不耐烦：“什么事？”
凌澈顿了顿，道：“悠倩这两天心情很不好，但是无论我怎么问她，她都不愿告诉我理由。”
“所以呢？”顾初阳扬扬眉，“她没有必要什么事都告诉你吧。”
凌澈脸色变得很不好看，然而他却反驳不了顾初阳的话，毕竟他们确实只是朋友。
“没别的事了？那我……”
“徐可。”凌澈脱口而出。
“她又怎么了？”
凌澈冷声道：“她是个好女孩，你别招惹她。”
顾初阳嗤笑一声，“喂，你是不是管太多了？我和谁交往关你什么事？”
凌澈眼眸一沉，“你们在交往？”
顾初阳短暂犹豫了一秒。他和徐可严格来说还没有正式确认关系，但如果能气到凌澈的话……
“废话。”
凌澈大步走到顾初阳面前，要不是青年怀里还抱着庄悠倩，他肯定会忍不住朝那张不可一世的脸上狠狠挥上一拳。以前在凌澈眼中，顾初阳只是个没长大的二中少年，现在他才知道他有多恶劣。
“你不觉得你很过分吗？”凌澈低声道，“你明明有——有喜欢的人……”
“哈，你有资格说我？”顾初阳打断他，表情就像在听一个笑话一般，“当初是谁把她丢在车站，让她一等就等十个小时？又是谁耽误了她七年的青春？身边一个人，心里想着另一个人，这种把戏，谁都没你玩得好吧？比你来，我甘拜下风。”
凌澈闭了闭眼睛，紧紧地握着拳头，顾初阳的话就像是一根针，狠狠地扎进他的心里，让他再一次意识到痛苦的现实，陷入深深的自我厌恶中。
“没错，是我不对。”凌澈哑声道，“所以，我要尽我的全力去保护她，我绝对、绝对不能让她受二次伤害。如果她真的能找到一个对她真心，能给她幸福的人，那我能做的只有祝福。可是，我可以肯定，那个人不是你。”
顾初阳下意识地反驳，“谁说我不是真心的？”
凌澈定定地看着他，“你不是。”
“你未免太自以为是了。”顾初阳讽刺道，“别说的你很了解我一样。”
“至少不久前，我们抱有同样的心情。”
仿佛被噎了一下，顾初阳一时竟找不出话来反驳他。他最终什么也没说，抱着庄悠倩转身就走。
顾初阳叫了辆车，温柔地把庄悠倩放在后座，自己则在她身边坐下。
顾初阳望着车窗外一闪而过的景色，心绪越来越烦躁。他从口袋里拿出手机，正在考虑要不要给徐可打个电话时，身边的人皱了皱眉，发出一声呓语，随后缓缓地睁开了眼睛。
顾初阳按掉已经拨到一半的号码，“你感觉怎么样？想不想吐？”
庄悠倩看着他，眼神由茫然渐渐变得温柔起来，“初阳？”
“嗯，是我。”
“难受……”
“马上就到家了，你再忍忍。”看着她痛苦的神色，顾初阳忍不住埋怨，“明知道自己酒量差，还喝那么多，你真是够了。”
“初阳，”庄悠倩揉了揉自己的眉心，“你是不是有女朋友了？”
“……”
“我刚刚好像听见了，是真的吗？”
顾初阳愣了愣，对上庄悠倩迷离的双眼，忍着波动的情绪，低声应着：“嗯。”
庄悠倩眨眨眼，“那你是更喜欢你女朋友，还是更喜欢我？”
胸口不安地骚动起来，顾初阳像是被蛊惑般地，“你。”
庄悠倩嘴角微微上扬，似乎有些无奈：“傻瓜，你应该更喜欢你女朋友。”说完，她又闭上了眼睛，换了个舒服的姿势，再次睡了过去。
到达公寓的时候已经是午夜了。庄悠倩趴在顾初阳的背上睡得很沉。顾初阳勉强腾出一只手想要去拿备用钥匙，门却从里面被打开了。
出现在面前的男人一副老实巴交的长相，脸上满满写着不安，双眼因为连熬几天夜变得通红。男人看到庄悠倩，长长地舒了口气，“麻烦你了，初阳，把她给我吧。”
顾初阳没有理他，越过男人，把庄悠倩小心翼翼地抱进了卧室。
男人不安地站在一边，试图和顾初阳说上话，“那个，我……”
“闭嘴。”顾初阳替庄悠倩盖好被子，站起身，一步一步地朝男人走去。
青年脸上的表情太过凌厉，男人不自觉地后退了一步。
“你那么怕干嘛？担心我会打你么？”顾初阳冷笑一声，“即使我现在恨不得直接打断你的腿，但是放心吧，我不会对你怎么样。”
男人双腿一软，险些跪了下去。
“我老姐会心疼的，所以还是算了。”顾初阳耸耸道，“不过，如果这件事你不能处理好，根本不需要我做什么，我爸自然会先出手，明白吗？”
男人咽了咽口水，强作镇定，“这是我自己的事，没有人能威胁我。”
“那是你那么认为。”
*
凌晨三点，徐可失眠了。
明明早就该习惯了一个人的生活，为什么顾初阳只是离开了短短几天，她就这么不自在？就好像把心遗失在了某处，怎么也不能静下心来。
一个念头在她脑海中闪过——如果……如果顾初阳不回来了呢？如果，这只是一场梦呢？想到这里，徐可再也受不了，猛地坐起身。
她想起了青年招牌式恶作剧般的笑容，想起他微微上翘的桃花眼，想起他皮肤那种温暖的好闻的气息，突然莫名地害怕起来。
心脏抽搐起来，她觉得疼。
是爱情吗？
为什么……明明早该想都不要想的东西，为什么还是这么不死心，那么轻易地又陷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