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良配 第二十三章 张高夜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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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哼!”此时屋顶上的人见了底下这一幕,重重的哼了一句。

他边上的人提醒道:

“小声点,当心被底下的人听见。”

“怕什么,姓高的正在兴头上,他不会注意到我们的。”

“把东西给我,早点让他们睡觉,我们好行动。”这个人伸手问同伴要什么东西,他的同伴递给他一根麦管,这个人拿着麦管朝底下轻轻一吹,也不知道麦管里放了什么东西,只见白色的像面粉似的东西纷纷而下。

一眨眼的功夫,高员外,包括那几个如花似玉的美妾,还有边上十几个乐师,全都像喝醉了酒似的瘫软了下来。

原来屋顶上的那几个人用了最下三滥的手段,拿蒙汗药迷晕这些人。

不知这群身手矫捷但身份不明的人是何来路,等一屋子人都被迷晕之后,他们要的不是值钱的东西,而是高员外的那十三个美妾。

高府外面停了一辆马车,这些人把那十三个美妾放到马车上,很快驾驶着马车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蒙汗药很快就失去了效力,等高员外苏醒之后,惊讶的发现一屋子女人不见了。

“奶奶,是哪个王八羔子作弄老子,居然把老子的美人全都掳走了,要是让老子抓住的话,老子一定抽他的筋,扒他的皮!”高员外又急又气又恨又恼,不知是什么人,胆子居然这么大,在他眼皮子底下掳走了他的十三名妾室。

连夜把看家护院的下人召集到院子里,让他们跪在地下。

“你们一个个难道都死了吗,那些人是怎么进来的,又是怎么把我的爱妾掳走了的,给我从实招来!”

跪着的这些人完全是冤枉的,那些黑衣人攀援走避进了高府,底下的人一概不知一概不晓也在情理之中。然而高员外却不这么认为,他觉得这些人是自己养的,他们的责任就是保护自己的人身安全,发生这样的事情简直丢人丢到家了,高员外如果不把气出在这些人身上,还能怎样。

就在高员外怒不可遏的时候,狗头军师老七上前,对他说:

“老爷,这个事情太蹊跷了,如果那些人是从大门进来的,门房肯定知道,但如果他们要是会飞檐走壁的话,就不是那么回事了,最好先叫人去屋顶看看,如果那些人是翻墙而入的,上面的琉璃瓦肯定会被踩碎。”

经老七这么一提醒,高员外总算冷静下来。

“你带几个人上去看看,屋顶上的琉璃瓦有没有被踩碎。”

“是,老爷。”

那几个领命去查看屋顶的人搬来一步扶梯,颤巍巍的爬上去一看究竟。

不一会儿,就从顶上传来一阵兴奋的呼叫:

“老爷,屋顶上的琉璃瓦真的被踩碎了,还有一片瓦被揭了开来。”

老七见顶上的人这么说,对高员外道:

“果然不出我所料,那些强人真的是翻墙而入的。”

高员外抓耳挠腮,边骂娘,边在地下转着圈走路。

“老七,你知道那些人的来路吗?”

老七苦笑着摊了摊手,说:

“奴才要是知道那些人的来路早就报官抓人了。”

“这个事太奇怪了,肯定有人从中捣鬼。”

此时只见老七两只眼珠子在眶中骨碌一转,他已经有了一条妙计。

“老爷,这些人在这个节骨眼上来,肯定跟束府有关。”

高员外诧异的看着老七,惊讶的说:

“跟束府有关?”

老七朝高员外郑重的点了点头,小声道:

“昨天我们差点从大太太手上买下五间铺子,今天晚上来了这群不明身份的强人,这两者之间是不是有什么关系?”

“有什么关系?”高员外反问老七。

老七笑了笑,道:

“束府没有这么简单,束老爷在的时候他们家可风光了,如今虽说人没了,可束府依然是苏州最有财势的大户人家,所以今天晚上这一出恐怕是有人存心报复。”

老七的话提醒了高员外。

“我怎么就没有想到这些呢,还是你这个狗头军师管用。”

高员外喊老七狗头军师,老七尽管觉得不快,但却不敢冲撞高员外。

“老爷,接下来你想怎么做?”

高员外大声道:

“还能怎么做,当然是以牙还牙,以眼还眼!”

“这——,似乎不大好吧。”

高员外见老七皱着眉头,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大声问他:

“有什么不好的,他们都欺负到我们头上来了,难道我们不出手报复,奶奶的,真以为老子这么好欺负吗,不给他们一点颜色看看,老子不就成了窝囊饭袋了!”

“老爷息怒,这个事一定要从长计议,那伙强人究竟是什么来路,我们还一概不知一概不晓,贸然行事似乎不大好。”

高员外怔怔的看了会儿老七,粗声粗气的问他:

“你这个狗头军师又有什么好法子,说出来让爷听听。快说快说,爷没那闲工夫跟你磨叽,我恨不得把那些强人碎尸万段。”

高员外又叫老七狗头军师,老七心里恨得什么似的,但在气急败坏的高员外面前仍是一副点头哈腰的模样。

“老爷,你不妨连夜去找张巡抚,只有张巡抚有本事查出最近进城的都有哪些人。刚才奴才问过底下的人,他们都说不知道那伙强人从什么地方进来的,可见这些人的伸手很好,看来不是本地人。”

“你的意思是让张巡抚去查最近一段时间,有无外乡人来过苏州?”

老七朝高员外点了点头,道:

“正是。”

高员外觉得老七说的不无道理,他对苏州地界的情况太熟悉了,三教九流也好,达官显贵也罢,见了他高员外都是礼让三分,那些掳走他十三名爱妾的强人如果不是外乡人,哪来这么大的胆子敢这样。还好老七提醒他,高员外连夜坐马车去张巡抚家。

等高员外到的时候,张巡抚还在酣睡,他是被人从睡梦中叫醒的。若换了别人,深更半夜前来,张巡抚哪里肯起来,高员外不比别人,张府的人都知道,他是老爷的座上客。

“高老爷请稍后,老爷马上就来。”管家让高员外坐在张巡抚书房等候。

“有劳曹管事。”

因为经常出入张府,曹管事近水楼台先得月,高员外需要他通传,早就巴结上了他。曹管事也乐得做顺水人情,他知道老爷对姓高的很倚重,凡是老爷倚重的人他便曲意逢迎。

“不知高老爷连夜造访,有何要事?”曹管事笑眯眯的说。

高员外把刚才发生的事对曹管事说了。

等高员外说完之后,曹管事一脸惊愕。

“高老爷是不是得罪什么人了?”

高员外苦笑着摇了摇头说:

“你也知道在苏州地界没有人敢碰我高品实,所以我怀疑那伙强人是外乡人。”

“外乡人?”曹管事诧异的说。

就在这个时候听见外面响起脚步声,知道张巡抚来了,高员外和曹管事的谈话到此为止。

张巡抚趿着鞋进来,身上还穿着睡衣,他知道如果不是急事,高员外不是连夜造访。

等张巡抚进了屋之后,曹管事就退下了。

高员外把来意和盘托出,张巡抚觉得十分震惊,就像高员外自己说的那样,在苏州地界,谁敢欺负他,别说欺负,就算从他们家门前经过,也得小心翼翼的,那伙强人如果不是外乡人,绝不敢这么胆大妄为。

“你怀疑这是束府的报复?”张巡抚把外衣披在肩上,舒适的坐在太师椅上对高员外说。

两人中间隔着一张桌子,高员外朝前欠了欠身子,愤恨的说:

“肯定是束府伺机报复,昨天我差点买下他们家五间铺子,接着他们就叫来这群外乡人,掳走我十三个美妾——”

跟气急败坏的高员外比,张巡抚显得很悠然,他慢条斯理的说:

“束府如今已是强弩之末,高员外恐怕还有所不知,几天前,束家已经在寻求艾明的庇护。”

“艾明不是跟他们家是死对头吗,束家的人难道疯了吗,居然找自己的死对头庇护。”高员外气道。

张巡抚眯着眼睛看着高员外,道:

“艾明的官位是束老爷替他捐的,所以束府觉得跟艾家已经没有仇隙了。但人心隔肚皮,艾明心里是怎么想的,别人又怎么知道。不妨老实告诉你,有人跟我说,艾明正伺机报复束家,他已经派他的侄子去京城见懿贵妃,懿贵妃是艾明的亲侄女,刚替皇家诞下一位皇子,正是如日中天的时候——”

听到这里,高员外觉得一头雾水,他忍不住问张巡抚:

“张大人说艾明伺机报复束府,又说让他的侄子去京城找懿贵妃,要知道束府在朝中也有人,艾明此举是不是太过草率了?”

张巡抚笑看着高员外,幽幽的说:

“有一句话叫作杀人于无形。”

高员外一副抓耳挠腮的样子,大咧咧的说:

“你不妨直言,别拐弯抹角的,叫人心里抓狂。”

张巡抚微微一笑,指着高员外,说:

“你就是个急性子,想知道怎么回事,需得耐下心来,听我慢慢说。”

“你说,我听着。”

于是张巡抚把个中曲折对高员外说了。高员外听的一惊一乍的,他第一次感觉到原来官场这么负责。

“艾明尽管受过束老爷的恩惠,但背地里的小动作很多,他利用姚家和孙家的矛盾不断挑起事端。要知道束家四少爷原先跟广陵孙家有过婚约,后来孙家闻听束四少爷是个浪荡子,提出退婚。结果束四少爷娶了姚子柏的女儿,姚家祖上跟孙家有仇,自从束四少爷娶了姚府之女后,孙家觉得束家有心跟他们作对。”

听到这里,高员外觉得奇怪了,他问张巡抚:

“孙家这样似乎有点说不过去,当初提出退婚的人可是他们自己。”

“话虽然这么说,但会记仇的人还是有的,孙家就很会记仇,尽管跟姚家的恩怨已经过去几代人了,可是孙老爷仍旧没有放下。自从姚子柏升了太医院医正之后,王慎之对他嫉恨不已,如今正联合孙家伺机报复呢。”

“王慎之不是早就已经告老还乡了吗,别说姚子柏升作太医院医正,就算做一品大员,都不干王慎之的事,怎么还要伺机报复?”高员外觉得纳闷,为什么已经告老还乡的王慎之,还会嫉妒曾经的同僚加官鬻爵。

张巡抚笑道:

“所以说你对官场还很不了解,在太医院的时候,王慎之一直都排挤姚子柏,这就是为什么姚子柏在太医院做了这么久,还是个小医官的原因,若不是王慎之从中作梗,恐怕姚子柏早就升了。王慎之做梦都没有想到,他前脚刚离开太医院,姚子柏后脚就升了,而且还坐了他从前的位置,别说王慎之,就算换作任何人都会心生不满。”

“这么说,王慎之联合孙家伺机报复姚家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了?我觉得这些人实在太无聊,孙家和姚家的仇隙是上上辈子的事,而王慎之早已从太医院医正的位置上退了下来,就算他再妒恨姚子柏也无济于事。”

“怎么无济于事?”张巡抚一脸正色的问高员外。

“他姓王的再嫉再妒也不能改变事实,听说姚子柏背后有皇太后撑腰,他替皇太后治好了干涩眼,皇太后对他感激不已,王慎之若想扳倒他,那可真是太岁头上动土了。”高员外讶然着说。

“扳不扳得倒姚子柏,这还要看形势的发展,朝中一直都是官官相护,王慎之在医正的位置上坐了这么多年,相信他在朝中肯定培养了一批亲信,尽管他现在已经离开了太医院,但他的那些亲信还在朝中,这些人如果联合起来,足以威胁到姚子柏的地位。”

“哦!”高员外恍然大悟的哦了一句,对张巡抚说:

“我怎么就没有想到这个呢,还是张大人考虑问题周详,看来高某还要向张大人多多学习。”说着高员外朝张巡抚抱了抱拳。

张巡抚呵呵笑了起来,他摇着手对高员外说:

“过奖过奖,我在官场混了这么久,刚才说的那些只要在官场稍微有些历练的人都知道,你从未在朝中为官,所以不知道官场的规矩,情有可原,我这个久经官场的人难道还不知道个中奥妙吗?”

“张大人说的是,若高某将来入朝为官的话,张大人就是高某的参议。”

“做你的参议是不敢当,若高大人不嫌弃,张某到愿意给你出谋划策。”张巡抚笑道。

高员外巴不得张巡抚说这句话,他满脸堆笑,以茶代酒敬了张巡抚一杯。

“高某今后就仰仗张大人了。”

“呵呵,仰仗的话张某实在愧不敢当,张某愿意跟高大人同进退,共升擢,相信只要你我二人齐力,肯定能干出一番大事业。”

高员外不笨,一听张巡抚的口气就知道,他想联合自己入朝为官,高员外通过巧取豪夺积累了富可敌国的资本,接下来就要给自己装点门面了,而当官是最好的光耀门楣的手段。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读书人寒窗苦读十几年,才能入朝为官,高员外靠买官就能做读书人要花百倍力气做的事,一旦他的官位就出钱买来的,那么等他进入仕途之后就会收受贿赂,那样的话天下又多一个横征暴敛的贪官。

可惜像张巡抚这样,靠读书取仕的人居然会和高员外同流合污,读书的人都被这种人丢尽了。

两人计议了一番,不觉东方已经露出了鱼肚白。

“那伙掳走你十三个美妾的强人很有可能是外乡人,想要查出这些人的来意其实也不难,只不过要多花一点时间而已。”

高员外见张巡抚这么说,悬着的心总算放下了。

“有张大人这句话,高某就可以高枕无忧了,管家老七说,想要知道这些强人的来历只要查一下最近都有哪些人进城就行了。”

“放心,很快就会知道那伙强人的来历。”

查几个身份不明的人对张巡抚来说不是什么难事,他可以调动衙门里的人去查,也可以让驻守城门的士兵去查。

晨起,束府,松园。

朱氏懒洋洋的歪在榻上,她正犯春困。昨天晚上做了很多梦,直到早上起来还能清晰的记得每一个梦的内容,这说明朱氏一夜都没有睡踏实。如果换作平时,这个时候,她已经在铺子里了,今天一早起来,就让芷青跑去跟婧姝说,就说她今儿个不去铺子了,身上不大好,要在家里歇息一日。

芷青去了半天才回来,反正屋里有使唤得上的人,她即使跑开一会儿也不碍事。芷青轻手轻脚的走进来,见如芯正低头坐在脚踏上绣花。如芯听见脚步声,抬头一看,见是芷青,对她笑了笑,回头看一眼闭着眼睛睡在那儿的朱氏,跟芷青两个一起走到外间。

“现在什么时辰了,你才回来。”

“再过一刻就要吃午饭了,让我看看你绣的是什么。”

芷青拿起如芯手上的绷子瞧了起来,不知为何,芷青一拿走如芯手上的绷子,这丫头的脸刷一下红了起来。“呀,你要出嫁了,绣的好精致的鸳鸯。”原来如芯绣的是一个枕套,芷青一看上面两只鸳鸯就知道如芯马上就要嫁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