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良配 第十九章 巧计得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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婧姝心一横,不再理会朱氏和彩新,她生怕拖延时间会令高冤枉觉察到她的阴谋,此时她已经发现站在边上的高员外的军师老七正在用眼角的余光打量自己。尽管高员外有的时候像个草包,但他这位军师绝对不简单。果不出婧姝所料,老七似乎发现了些什么,只见他啧了啧嘴,蹙着眉,对高员外说:

“老爷,你真的要在文书上签字画押?一旦文书上有你的名字和手印,那是抵赖不掉的。”

婧姝见老七这么说,心立即提了起来,想,我的计策千万不要被这个狗头军师识破,否则这五间铺子是保不住的。婧姝在心里默默祈祷,高员外不要听老七的,直接在文书上签字画押。

“老七,你怎么这么胆小,老爷我做事什么时候失策过了,你这么说无非是担心我被面前这个女人骗,老七,你跟我这么久,我是什么人你难道还会不知道?你觉得我像那种会被人讹被人骗的笨蛋吗?退一万步讲,就算她敢讹我骗我,难道我是死人,任由她想怎样就怎样?呵呵,老七,我看你忘了,在苏州城还没有人敢这样对我,除非——”说到这里,高员外睨眼瞧着婧姝,婧姝权当没看见,低着头不知在想什么。

高员外见婧姝垂首站在那里,以为她怕自己,竖起大拇指指了指自己的鼻尖,一脸得意的说:

“如果在苏州城哪一个想蒙骗我高员外的话,那么她肯定是活腻了。”言毕,高员外继续睨眼瞥着婧姝,婧姝仍旧低垂着头一言不发,那样子真的像在害怕似的。

“但是,老爷,你想过没有,一旦签字画押,这些是可以作为呈堂证供的,万一——”看来老七已经发现婧姝的计谋,可无奈的是高员外对他的话一句都听不进去。

“万一个屁!”高员外冲着老七的脸面吼了一句,吐沫星子全都喷在老七脸上。

老七碰了一鼻子灰,见高员外生这么大的气,不敢再多嘴多舌,但喉咙里仍不清不楚的咕哝着。婧姝离老七站立的地方较近,当老七咕哝的时候,婧姝听到了一点零星碎片,他在埋怨高员外不肯听自己的,同时好像在说这个女人已经准备好了一个陷阱想害你。

这个老七的确不简单,很快就识破了婧姝的计谋,无奈高员外的样子实在太蛮横了,他一句都听不进,很快在文书上签了字,画了押。

看到这里,朱氏和彩新就像被抽去了主心骨似的,颓然的坐在那儿。朱氏更是老泪纵横,呢喃着说:

“完了,全完了,束家几十年的基业就毁在我手里,我是一个不祥之人呢。”

“大太太,你千万别这么说,这不能怪你。”谷大娘子边流泪边安慰极度伤心的朱氏。

“糊涂啊糊涂,真没想到婧姝你会这么糊涂。”彩新是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当高员外要在文书上签字画押的时候,彩新曾扑过来企图阻止,但却被高员外狠狠一推,彩新重重的摔倒在地,觉得尾骨生疼,差点没能从地上爬起来。

婧姝看到大娘哭成了泪人,三姐姐又差点摔成重伤,看到亲们受折磨,婧姝心疼不已。

“四少奶奶,你比大太太识时务多了,如果你早点答应把铺子卖给我的话,我早就放你们回去了,何必弄得大家都不开心,来来,今天有我高某做东,我们到对面的一品香去喝一杯,既然你们把经营了几十年的铺子卖给我,我就有责任经营好这些铺子。”说到这里,高员外把胸脯拍的山响,大义凛然的说:

“高某敢向大太太和四少奶奶保证,将来这五间铺子会比现在经营的都还要好。”

“谷管家,你回去让芷青给大太太送衣服过来,外面冷,待会出去的时候被风一吹,恐怕大太太受不了,把刚好的病又勾出来那样可就不好了。”

谷管家心想,芷青的娘病了,她回去服侍娘,并不在府上,四少奶奶怎么让我叫芷青过来。就在谷管家觉得奇怪的时候,更奇怪的一件事发生了,只见四少奶奶轻轻碰了碰他的衣袖,谷管家感觉四少奶奶把什么东西塞在他的衣袖里。他把手伸到袖子里摸了摸,发现居然是一张纸头。

婧姝趁高员外不备,把文书塞到谷管家的衣袖里,谷管家也是出了铺子之后才敢从袖子里把刚才四少奶奶塞给他的那张纸拿出来看。此时谷管家才发现这不是一张普通的纸,而是刚才高员外亲笔写下的文书。虽然谷管家不能完全猜透四少奶奶把文书塞给他的用意,不过等他仔细回忆了一下刚才的场景之后,谷管家就懂了。明明芷青不在府上,而四少奶奶却说让芷青过来接大太太,其实四少奶奶的目的不是叫芷青来接太太,而是想让他把文书带走。为什么四少奶奶急着让自己把文书带走,谷管家怎么也猜不透,然而既然是四少奶奶让自己这么做的,那么肯定有她的用意。

谷管家边走边想,四少奶奶让我把文书带出来,是不想高员外再得到这张文书,虽然我不是很清楚四少奶奶的意图,但不管怎样既然我已经把文书带了出来,那么就要想办法把它保管好,因为这正是四少奶奶的用意。这么想着,尽管已经饥肠辘辘,然而谷管家走的比平时快多了,他几乎小跑着回到府上。在踏进大门的那一刻,谷管家如释重负,高员外再蛮横,再不讲道理,也不会跑到府上来耍横。

等谷管家走了之后,婧姝松了一口气。

高员外用狐疑的眼神打量着婧姝,心想,文书都已经签了,钱也已经付了,她怎么还不走。

此时奇怪的人不止高员外,朱氏和彩新也觉得奇怪。朱氏更是气的直摇头,嘴里一个劲的呢喃:

“束府几十年的基业全完了,全完了。”

当大娘苍白着脸色,低声呢喃的时候,婧姝知道大娘有多苦,不过很快她就能扳回一句,这样大娘马上就会好起来。

老七见高员外似乎忘了一件至关紧要的事,不阴不阳的说:

“四少奶奶,文书我们已经写了,一万两纹银也已经出来,这五间铺子的文契该给我们了吧?难道四少奶奶想反悔?如果四少奶奶想反悔的话,也是不能的,你别忘了还有那封文书呢。”说完,阴险的老七用眼角的余光乜斜着婧姝。

婧姝微微一笑,盯视着老七,老七被她看的心下一凛,想,从来没有见过一个女人像她这样冷静,她冷静的好可怕,给人一种能左右你的感觉,无论你心里想什么,她似乎都能知道。这个女人到底是什么人,她看似柔弱的外表下到底隐藏着一颗怎样的心,她竟比那些孔武有力的男人都还要厉害,我有点怕看她的样子。

婧姝见老七不停闪烁着眼神,知道这个狡猾奸诈之徒正在心里琢磨她,不过婧姝没兴趣对付老七,当务之急是如何制伏仗势欺人的高员外。婧姝转向高员外,声音不响,但却十分清晰的问他:

“高员外,你觉得这五间铺子加起来值一万两吗?”

高员外轻蔑的挑了挑眉毛,不屑的冷哼了一句,大声道:

“哪里值一万两,照我看连一两都不值,你们束家已经是末路黄花,这就好比那些人老珠黄的女人,总归已经废了。”

“听高员外的口气肯花一万两纹银买我们五间铺子,是在施舍我们,对我们来讲更是莫大的恩德?”

高员外一副趾高气扬的样子,他竖起大拇指指了指自己的鼻尖,道:

“你们家树大招风,自从束老爷死了之后,背后不知有多少人想挖你们家的墙角,如果不是我你们这几个女人早就被那些别有用心之徒掠夺光所有家资,现在恐怕连个住的地方都没有——”

“这可真是贼喊捉贼,简直一派胡言。”朱氏不失时机的呛了高员外一口。

高员外故作惊愕状看着朱氏,冲朱氏十分大声的说:

“老太太,你怎么这么没有良心,说这话难道不怕天打五雷轰,你们束家全赖我在背后帮衬,你是养在深闺人未识,你去外面看看,不知有多少人谋划着想抢你们家资,还好有我在,那些人才不敢动手。”

“如此看来,我们还要谢谢你了。”彩新冷道,说完,拿眼睛不屑的瞥了高员外一眼。

婧姝算了算,觉得谷管家这个时候已经差不多到家了,希望谷管家能明白自己把文书偷偷塞给他的用意,只要他安全到家就好,如此自己就有办法叫高员外这个大坏人吃瘪。

“你花一万两纹银买我们家五间铺子,说出去有谁会相信天底下居然会有这种买卖?”婧姝冷静的说。

高员外呵呵笑了笑,似乎对婧姝很不屑:

“四少奶奶我们文书都已经签了,难道你想反悔?快把这五间铺子的文契交出来,咱们说好了一手交钱,一手交文契,现在文书也写了,一万两纹银也付了,难道你们还想死抱着文契不肯放吗?如果你们想耍赖的话,那么我只有报官替自己讨个公道回来了。”

婧姝踱到朱氏跟前,不紧不慢的说:

“高员外要报官?”

“哼哼,你怕了吗?我有文书在手,你有什么?”高员外一脸得意的说。

“如果高员外要报官的话,那么我们只有告御状了。”婧姝说这句话的时候尽管声音不响,语气也很平静,然而就这句看似轻描淡写的话,却像一记闷雷在屋子里炸响了。

“告御状,四少奶奶,你是不是疯了?”高员外大声质问婧姝。

婧姝一脸严肃的注视着满脸横肉的高员外,正色道:

“你用一万两纹银买我们家五间铺子,试问天底下有这么好的买卖吗?虽说老爷死了,但我们家内务府还是有一些人的,内务府总管张公公前不久还来问大娘借二千两银子,大娘念在跟张公公素有交情的份上,把二千两银子拱手奉上,张公公感激涕零,让小太监到我们家跟大娘道谢。”

说到这里,高员外蛮横的打断婧姝,厉声道:

“宫里几个太监能起多大作用,说的难听点那些阉人只不过是皇帝的玩物而已。”说到这里,高员外凶狠的看着婧姝,冷道:

“有一句话想必四少奶奶一定知道,你有张良计,我有过墙梯,你们家攀附的是宫中那几个不中用的阉人,我们家攀附的人说出来四少奶奶可不要觉得害怕。”

婧姝微笑注视着高员外,道:

“你们家攀附了什么人,不妨说来听听。”

高员外高傲的哼了一句,道:

“我们家背后的大靠山是十王爷,当今圣上一母同胞的兄弟。”说完,高员外睨眼看着婧姝,那样子对婧姝充满了鄙夷。

“你们家背后的靠山的确来头不小,但高员外难道忘了,几年前企图谋反的十王爷一族是如何被镇压的?”婧姝在说这话的时候还是保持不紧不慢的姿态,然而这话就像一记重锤,在每一个人身上重重的敲了一下。

十王爷企图谋反的事虽然已经过去整整七年了,然而就是因为这次谋反才令朝廷元气大伤。原来十王爷联合蒙古人,想来一个里应外合,彻底推翻皇兄的统治。尽管事败之后十王爷的党羽被当今圣上剪出,若不是太后出面力保,十王爷早就被斩首了。

谁都不会想到婧姝会这么做,一切发生的是那么突然,对目空一切,以为背后有十王爷这棵大树可以依靠的高员外来说更是连做梦都想不到,面前这个柔弱的女子居然这么厉害。她是高员外见到的第一个对时政这么熟稔的女人。

十王爷谋反过一次,虽保住性命,但终究已是强弩之末,可不知为何最近一两年来夤缘十王爷的人越来越多,而圣上总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知真的没有看见,还是假装没有看见,对他这位曾经企图抢夺他皇位的人似乎放松了警惕。

不过就算高员外他们攀附了十王爷,十王爷终究是个空心王爷,外面好看,里面空。不知道那些攀附他的人是怎么想的,难道仅仅因为他是一个王爷吗?但不管怎样,当高员外在婧姝面前趾高气扬的说他背后的靠山是十王爷,婧姝四两拨千斤的指出十王爷曾企图谋反的事之后,高员外的气焰没有先前那么嚣张了。

婧姝见状,干脆来个趁热打铁,不失时机的说:

“如果当今圣上知道高员外攀附十王爷的话,不知他会作何感想?十王爷的党羽在七年前已经被铲除了,圣上之所以把十王爷留在京城,到不是念在手足之情上,而是觉得把他留在身边,便于看守。然而即便如此,还是有像高员外你这样的人去攀附他,难道一位失去实权的王爷对高员外来说真的这么重要吗?”

“你厉害,你太厉害了,不,不是你厉害,是我小瞧你了,我以为你一介女流不会知道这些,没想到你不但知道这些,而且还说的头头是道,你是我见过的最厉害的女人。其实说到底还是我不好,我嘴太快,居然说十王爷是我的靠山,如果我不这么说,你就抓不到我的把柄,你抓不到我的把柄,还怕被你攻击吗。”高员外急的抓耳挠腮,他责怪自己一时嘴快,说了不该说的。

的确是他大意了,当他在婧姝面前竖着大拇指指着自己的鼻尖说十王爷是他的靠山时,站在边上的老七一个劲朝他挤眼睛,然而当时的高员外正在兴头上,他骄傲的要让婧姝知道,他的后台有多硬。

既然话已经说出口了,想要收回是不可能的,高员外急得抓耳挠腮,心想,自己能攀附十王爷,还是张巡抚的功劳,张巡抚跟莫哈尔认识,莫哈尔暗中勾结十王爷,自己是通过莫哈尔攀附上十王爷的。不过莫哈尔再三叮嘱自己,一定不能跟人说他们攀附十王爷的事,要是让当今圣上知道有人夤缘十王爷的话,那可是要人头落地的。

“我们攀附的人只不过是宫中的几个太监,这也就难怪高员外不把我们看在眼里,原来高员外攀附的人是十王爷呀。”朱氏笑着说。这话明显是对高员外的嘲讽。

高员外回头狠狠瞪了朱氏一眼,当他转向婧姝的时候,语气变得十分蛮横,看那架势似乎要把婧姝吃了似的。

“你现在想怎么样?难道想反悔吗?文书都已经签了,如果你要反悔的话,我是不依的。”

婧姝丝毫都没有被色厉内荏的高员外吓到,她知道这样的人你越说怕他,他越会骑到你头上。只见婧姝高昂着头,好不畏惧的说:

“那张文书根本就是你的罪证,你还要来干什么?一万两纹银买五间铺子,你这不是巧取豪夺是什么?如今文书在我手上,上面有你的大名还有你的手印,如果去京城告御状的话,你说你能逃得了干系吗?”

“你别横,我知道你想干什么,你想讹我?”高员外厉声道。婧姝冷哼了一句,说:“我想讹你?是你想讹我们吧。今天我总算知道了,你高员外为什么敢在苏州地界作威作福,原来你背后的靠山是十王爷,十王爷是什么人,难道高员外不知道吗?”婧姝明知故问,她见高员外脸上白一阵红一阵,就知道这个凶残贪婪的家伙已经开始害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