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良配 第九十一章 忽感惆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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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晨起,婧姝刚吃完早饭,就见靑螺进来:

“四少奶奶,瑞祥家的来了,有事找四少奶奶,我问她什么事,她又不肯,要亲自见四少奶奶。”

靑螺进来禀报的时候婧姝正在看账册,见靑螺这么,婧姝把眼皮从账册上抬起来,边合上账册边:

“你让她进来。”

“。”靑螺转身去了。

此时屋里只有婧姝一个人,冰玉和绵绵都下去吃饭了,她想,瑞祥家的来干嘛,她不早就被五姑娘撵出去了吗,因为她儿子做了那个事,纹茜一气之下就把她撵了出去,她男人原先当铺里的朝奉,因为儿子的事让纹茜革了职,要不有人替他求情,纹茜早就打发这一家子回老家了。如今瑞祥一家在庄子上做事。今天瑞祥家的来找婧姝,不知所为何事。就在婧姝揣测的时候,瑞祥家的已经在靑螺的引领下走了进来。

“四少奶奶,人来了。”

“让她进来。”婧姝话音刚落,门帘就被掀了起来,跟在靑螺身后的不就瑞祥家的吗,几个月不见,婧姝见她似乎老了很多,庄子上的活又苦又累,哪有先前在府上当差的时候这么轻松悠闲,难怪会一脸沧桑。

“四少奶奶。”瑞祥家的局促的站在门口,没有婧姝的允许不敢进来,脸上带着讪然的神色,跟从前那个话嘎巴脆,做事一阵风似的人简直天壤之别。

婧姝见到一脸憔悴的瑞祥家的吃一惊。

“进来吧,别站在门口。”

“,四少奶奶。”瑞祥家的朝里面挪了几步。

“你找我有什么事?”婧姝道。

瑞祥家的颤颤巍巍从怀里摸出一个布包,婧姝好奇的看着她手上的布包,不知里面包了什么东西,但看形状发现圆形的。

“四少奶奶,这个我找到了。”瑞祥家的掀开布包,呈现在婧姝眼前的一根黄灿灿的金项圈。

婧姝一脸疑惑的:

“这——”

瑞祥家的唏嘘着:

“这就我们家那个不争气的偷拿的五姑娘的金项圈。”

“你把它给我干什么,拿回去。”婧姝了解纹茜的脾气,自从大娘让她主持中馈之后,纹茜对她充满了敌意,现在瑞祥家的把金项圈交给自己,肯定想让自己帮她把项圈还给纹茜,婧姝不想做这个中间人,边推却,边:

“你要么拿回去,要么自己把它交给五姑娘,最好让你儿子进来亲手把项圈交到五姑娘手上。你儿子可五姑娘的干儿子,世上哪有这样做干儿子的,不孝敬母亲也就罢了,居然还偷母亲的东西,偷了之后还不知悔改,硬东西不他偷的。让你儿子进来,叫他亲自把项圈交到五姑娘手上。”

“四少奶奶。”就在这个时候,瑞祥家的在婧姝面前跪了下来。

婧姝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急道:

“你干嘛给我跪,你要跪也给五姑娘跪,你儿子对不起的人五姑娘,不我。”

瑞祥家的未语先流泪,只见她哭着:

“四少奶奶还让我儿子把项圈亲自交到五姑娘手上呢,如今我连他去了什么地方都不知道。自从他偷了五姑娘的项圈后,他父亲下死劲打了他,他就跑了出去,再也不回这个家了,原先我和他父亲都以为这孽障随口的,没想到三个月时间过去了,他真的连家门都不迈,问几个平时跟他要好的朋友,都不知道他去了什么地方,我和他爹急坏了,四处打听他的下落,可至今仍没有他的消息。为了这个孽障我们夫妻两个不知流了多少泪,他爹一病不起,连活都干不了,如今只剩下半条命了。想起这个孽障不顾家中年迈的父母一走了之,他父亲恨的骂一阵,想到我们两个在四十岁上才生的这个孽障,含辛茹苦把他养大,他父亲又气得直哭。如此他父亲竟一天比一天消瘦下去,从前天开始滴水未进,嘴里一直着胡话,我见他快不行了,不想他受这种苦,就问他,你还有什么未了的心愿,那个孽障不会回来了,你别念记他,如果你还有什么未了的心愿,出来让我听听,如果我能替你了却就一定替你了却,这样你即使去了也没有遗憾。”到这里瑞祥家的已经泪流满面。

她的这些都婧姝不知道的,原来瑞祥快不行了,不用问,瑞祥的遗愿肯定让他老婆来还纹茜的项圈。只这项圈早不还,晚不还,为什么偏偏在这个时候还?这让婧姝觉得很奇怪。

“我还那样,项圈你自己去还给五姑娘,我做不得这个主的,再,只有你亲自去还才显出诚意,我去替你还,那算个什么?”婧姝道。

瑞祥家的唏嘘着:

“不瞒四少奶奶,我已经去找过五姑娘了,但她不肯见我。”

“你有没有对她要把项圈还给她?”

瑞祥家的苦涩的笑了笑,:

“我还一句话没,想让底下的小丫头进去给我通报,我想见她,她就已经命人把我赶出来。”着,瑞祥家的又哭。

纹茜的火爆性子婧姝知道的,她这样待瑞祥家的也合乎她的性子。

婧姝见瑞祥家的实在可怜,儿子不知所终,丈夫又快死了,不免对她心生同情。

“你到我这里来难不成想让我替你把项圈还给五姑娘,万一五姑娘连我也不肯见怎么办?”婧姝道。

瑞祥家的哭哭啼啼,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

“这我们家瑞祥最后的遗愿,如果连这个也无法实现的话,我们家瑞祥肯定死不瞑目。到底那个孽障不争气,谁知道他会偷他干妈的东西,偷了之后又一走了之,叫家里的父母吃苦受累。如今他爹快去了,连想见他最后一面也不能,呜呜呜——”着,瑞祥家的失声痛哭起来。

婧姝皱起了眉头,她实在不想理会这些事情,无奈生性善良的婧姝实在见不得人在她面前哭,她心一软就答应了瑞祥家的。瑞祥家的对婧姝感激不尽,此时冰玉和绵绵正好吃了饭进来,两个人见了瑞祥家的,一个:

“咦,什么地方来的不速之客。”

另一个:

“靑螺,你怎么办事的,居然放这样的人进来?”

靑螺见绵绵她,眨巴着眼睛一副很无辜的样子。

瑞祥家的把项圈交给婧姝之后就走了。

等瑞祥家的走了之后,绵绵问婧姝:

“姑娘,她来干什么?我见她凄凄艾艾的,像家里死了人似的,她来找你准没有好事?”

婧姝把缘故给绵绵和冰玉听,两人这才知道原因。

冰玉拿起桌子上的金项圈,翻转着看了看,道:

“炸的黄黄的,果然好东西,先前不项圈找不到了吗,这回子怎么又有了,莫非它自己长腿跑了出来。”

绵绵笑道:

“哪里它自己长腿跑出来的,分明她见瑞祥快死了,才舍得拿出来,有一句话叫什么来着,人之将死其言也善。”

婧姝叹息着:

“现在她把项圈扔在我这一走了之,我正愁不知道怎么把它交到五姑娘手上呢,想来想去只有一个办法,就让小少爷出面做这个事。”

“让小少爷出面?”绵绵诧异的。

婧姝点着头道:

“先前瑞祥的儿子因为仗着五姑娘的干儿子,所以就污蔑小少爷项圈被小少爷偷走的。后来事情总算水落石出,小少爷才沉冤得雪,我想让小少爷亲自把项圈交到五姐姐手上再好不过,你们呢?”

绵绵憨憨的笑了笑,道:

“我一向都不大懂这些,你问冰玉吧,冰玉懂的比我多。”

冰玉皱着眉想了想,道:

“这个主意不错,但小少爷需得有一个冠冕堂皇的借口才行,否则白眉赤眼的究竟算个什么?”

婧姝道:

“主意我已经有了。”

“什么主意来听听。”绵绵个急性子,迫不及待的想知道姑娘到底有了什么主意,婧姝对两人了,两人都觉得这个主意不错。

等小少爷从宗学里放学回来后,婧姝就让人把他叫来。小少爷来到婧姝屋里,婧姝把项圈交给他,跟他明缘故,小少爷叹息着道:

“这有福也太胡闹了,前一阵子我听他跟人去了山西,父母在不远游,他怎么舍得放下家中父母远走高飞呢,况且他爹现在快不行了,他难道一点都不念父子之情?心肠硬到这个地步真世所罕见。”

听完小少爷的话,冰玉笑着道:

“还咱们家小少爷长进,出来的话像老学究似的,父母在不远游,这话的真好。”

婧姝见小少爷这么,不禁伤感起来,只面上不好显出来,只能强作镇定,心里却憋的什么似的。

“父母在不远游,这话真的太好了,如果你两位哥哥也像你这么懂事那该有多好。”婧姝忍不住感慨道。

小少爷见四嫂一脸忧色,知道自己了不该的话,触了四嫂的心境,涨红了脸,不好意思的站在地下,轻声道:

“四嫂还要放宽些,相信四哥不过一时之气才离开的,过不了多久,等他想通了,想明白了,自然就会回来。论理我这个做弟弟的不应该哥哥的不,但四哥这次真的做错了,他不应该抛下家中父母还有四嫂你远走高飞,但现在不计较个人得失的时候,爹驾鹤西去,家中百废待兴,大哥好性,一直不管家事,二哥个霸王,从来不把人看在眼里,大娘又提出要分家,我实在不想眼睁睁看着这个家就这么散了,书上云兄弟同心,其利断金,我们五兄弟照理应该抱成团,但现实已经不允许我们这样了,所以如今只能退而求其次,一家人和和睦睦的那也不错。”

小少爷的一番话让婧姝她们都觉得很中听,冰玉竖起大拇指夸赞小少爷到底读过几年书,出来的话就跟别人不一样。

婧姝赞许的点着头,:

“多谢你成人之美。”

小少爷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讪讪的:

“能为四嫂效劳在所不辞。”

“来,别雌啊雄啊的了,快替我们家奶奶把项圈交到五姑娘手上才正经,我们家奶奶也个多事的,瑞祥跟我们这边八竿子打不到一块,她居然也会答应人家。我知道你个好孩子,若替我们家奶奶做了这个事,你就更个好孩子了。”冰玉从小看着小少爷长大,把他当孩子看待,话总打趣他。

小少爷羞赫的笑了笑,拿了冰玉递给他的项圈:

“我走了。”

“祝你马到成功。”婧姝道。

小少爷回头看了看婧姝,憨憨的笑了笑,转身走了。

等小少爷走了之后,绵绵站在门口,巴巴的看着小少爷离去的背影,哀叹着:

“多好的少爷啊,不知将来他会娶哪个有福之人。”

冰玉抿着嘴笑了笑,打趣绵绵:

“你有福之人,你嫁给我们家小少爷。”

绵绵幽幽的叹了口气,:

“我无福之人,将来要跟你这个师傅在青灯古佛旁了却残身的。”

“你有好姻缘等着,听谷管家的侄儿看上你了,你将来就谷管家的侄儿媳妇,见了我这个老尼姑可不要不认。”冰玉笑道。

绵绵见冰玉这么,有气无力的叹了口气,道:

“哎,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女子的命到底不如男子,否则为什么不娶鸡随鸡,娶狗随狗呢?”

绵绵的婧姝和冰玉都笑了,不过细心的冰玉发现四少奶奶在强笑。这几天冰玉见四少奶奶总吃不下饭,晚上也睡大不着,躺在那里翻来覆去。冰玉个聪明的丫头,她一见这情形就知道,四少奶奶准在思念少爷。啊,少爷都出走大半年了,他如今在什么地方,还早就已经不在人世了,每次只要想到这里,冰玉的心就揪了起来。

“四少奶奶,我看几累了,让我扶你到房里去躺一会儿。”冰玉对婧姝。

婧姝真的也点累了,她对绵绵:

“你去三姐姐屋里对她,晚饭我不去娘那里吃了,觉得身上有点乏,想早点歇着。”

“姑娘到底哪里不舒服,你替自己把个脉,开一味药,我去药铺给你赎。”绵绵关切的对婧姝。

婧姝笑了笑,道:

“我没病,只不过这几点操持老爷的丧礼累着了,所以才会这样,歇一会儿就好了。”

尽管婧姝如此安慰绵绵,但绵绵仍有点不放心,她打小服侍姑娘,难道还会不知道姑娘的脾性。最近几天绵绵见姑娘的样子有点恍惚,总坐在那里发呆,绵绵想,姑娘肯定想姑爷了,所以才会这样,她和冰玉以为我年纪小不懂事,其实我早就看出来了。

等绵绵走了之后,婧姝和冰玉来到里间。

“四少奶奶,别去想了,他回来也好,不回来也好,都他的事,他既然这么狠心,你还有什么好挂念的?”冰玉道。

婧姝红着眼圈,问冰玉:

“你老老实实告诉我,我到底哪儿不好,四爷要抛下我远走他方。”

冰玉见婧姝这么,急的跺了一下脚:

“不许你胡思乱想,我早就过,四爷远遁他方他不好,他的心肠未免也太狠了,怎么舍得抛下你。”

冰玉话还没有完,婧姝已经流泪了。

“四少奶奶快别哭了。”冰玉替婧姝拭着泪。

婧姝哽咽道:

“不知为何,最近我老在想,四爷不已经不在了,如果他已经不在了的话,我待在这个家里还有什么意思,纵然将来熬的头发都白了,有谁怜我。”

“四少奶奶。”冰玉见婧姝这么,也忍不住掉下泪来。

“女子的命运为什么总和男人联在一起,如果这个世界上没有男人,只有女人那该有多好。”冰玉叹息着。

婧姝越想自己的遭遇越悲伤,所以才会流泪。不过哭过之后觉得心情舒畅多了,她拉着冰玉的手,:

“让你陪我流了不少泪,真难为你一直这样待我,你要我怎么谢你尽管。”

冰玉大咧咧的道:

“你怎么跟我客气起来,我早就过,愿意服侍你一生一世。”

“你虽不我带过来的,但你跟绵绵一样,都很上我的心。以后我再也不胡思乱想了,有你们两个在我身边,我就知足了。”婧姝对冰玉笑道。

“四少奶奶。”冰玉还怜惜婧姝的遭遇,见她虽然露出了笑容,但冰玉感觉她在强颜欢笑。如果四爷能回来那该有多好,他肯定还不知道老爷已经没了,三爷也不见了,若哪一天他回来之后看到家里这么个景况,不知会作何感想。但现在想这么多也枉然,连他的生死都不知道,居然还眼巴巴的盼着他回来,这不妄想吗。此时婧姝心里跟冰玉想的差不多,不知星遥生死,如果他还活着,回来之后看到家里这个样子会怎么想。婧姝不没有怨过星遥,但相比生死未卜的揣测,那种怨显得多么微不足道。星遥现在到底生死都不知道,如果还去怨的话不显得很傻。就在婧姝跟冰玉话的时候,小少爷已经来到纹茜屋里,把项圈交到纹茜手上,对纹茜了一番深明大义的话,纹茜觉得小少爷越来越长进了,忽然对他的感情复杂起来,不知道应该疼他,还提防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