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良配 第八十一章 揽事上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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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氏让孙浩正把小柔带回去了之后,凡事都要谦让小柔,孙浩正满口答应,又说了几句颜氏爱听的话,颜氏心满意足,觉得这个女婿竟比自己生的还要贴心。等孙浩正走了之后,颜氏让冬梅把小柔叫来。小柔听说姑爷来了,早就躲到妹妹屋里去不肯出来。

冬梅来叫的时候,姐妹两个正在看穗儿画画。穗儿画了一株兰花,小荣夸她画的好。

“深谷幽兰,暗吐芬芳,穗儿的这株兰花画得实在妙不可言。”

“姑娘过奖了,我能有今天的画技还不都是姑娘的功劳,若姑娘不教我,我怎么会画的这么好。”穗儿羞赫的说。

小柔笑道:

“你们主仆两个就不要互相吹捧了,你说她画的好,她又说你画的妙,让我看看,究竟好不好?”小柔凑过来一看,说:

“我是门外汉,什么都没有看出来,玉香,你过来看看,穗儿的兰花画的怎么样?”

玉香正在绣花,见姑娘叫她,拿着绷子走了过来。玉香看了眼纸上的兰花,说:

“我瞧着怎么像几棵草似的。”

“我瞧着也像草,唯独她们两个说这是兰花,真是内行看门道,外行看热闹。”小柔笑道。

“这叫建兰,我还没有把花添上呢,难怪两位说像草。”穗儿说。

“那你快把花添上吧,免得人家又认作草,岂不贻笑大方。”

小柔见妹妹这么说,脸立即绷了起来,没好气的对玉香说:

“玉香,我们走,她们两个女学究嘲笑我们是什么都不懂的土包子,我们留在这里只会被人嘲笑。”

“姐姐慢走。”小荣知道她这个姐姐的古怪脾气又发作了,只得上前好言相劝。

“是我错了,我不该在姐姐面前说那样伤害姐姐自尊的话,我跟姐姐赔个不是,这样总行了吧。”

小柔见妹妹主动跟自己承认错误,非但不原谅妹妹,脸比刚才绷的更紧了,只见小柔冷哼了一句,一屁股坐在椅子上,生起气来。

“姑娘,我们到底走不走?”玉香毕竟还小,见姑娘一会儿说要走,一会儿又不走了,就不识时务的问她。

小柔跟妹妹怄气,要回家去,猛的一想,才想起孙浩正不知道走了没有,如果他没有走,还在娘屋里,不是撞个正着吗,那样岂不尴尬。但是玉香不明就里,见姑娘明明说要回去,但又坐下了,正觉得奇怪,忍不住多嘴问了一句,没想到玉香无意中插了小柔的肺管子,只见她像在屁股底下装了弹簧似的,噌一下从座椅上弹了起来,只听“啪”一声响,玉香脸上已经挨了小柔一巴掌。

“死丫头,哪壶不开提哪壶,一天眼力界都没有,我才坐下你就叫我走,存心不让我安生是吗?”

“呜呜——”玉香挨了打,只知道一个劲的哭,拿在手上的绷子也掉了,穗儿帮她捡了起来,塞到她怀里,替玉香擦着脸上的泪,见玉香的半边脸可以看到五个清晰的巴掌印,知道七姑娘出手太狠了。

“玉香,别哭,别哭。”真是物伤其类,穗儿见玉香无辜挨打,自己也忍不住掉下泪来。

“哭哭,你们只知道哭,我都被你们哭的烦死了,统统给我打住,如果谁还敢哭一声就给我滚出去!”小柔的歇斯底里让一向好脾气的小荣也看不下去,她上前对小柔说:

“姐姐这是怎么了,好好的干嘛拿丫头出气,你心里若有什么委屈就对我说,我是你的亲妹妹,你有事难道我还会坐视不理?姐姐,你这样可不好,随意打骂丫鬟哪里还像大户人家的小姐。”

“我不像大户人家的小姐,难道你像,我们两个可是一母同胞的,你终究是我妹妹,我不好,你难道还能好到哪里去?”小柔的话让小荣有一种哭笑不得的感觉。

“我,我,哎——”小柔觉得无论自己说什么,反正都是错,她是姐姐,她是妹妹,做妹妹的怎么能说姐姐的不是。

就在这个时候,颜氏听见这边吵吵闹闹的声音走了进来。

颜氏见小柔虎着脸坐在那里,而站在地下的玉香正在啜泣。

“娘。”小荣迎了上去。

颜氏问小荣:

“怎么了,我在屋里就听见这边好大的声响,好好的玉香干嘛哭?”

小荣笑了笑,对母亲说:

“她跟穗儿两个抢一件东西,我说了她几句,她就哭了。”小荣极力护持姐姐。

颜氏朝玉香看去,没好气的说:

“越大越不知羞,看来是我管的太松了,所以你们才会这样,等过了这阵子,我一定好好收拾你们。”说到这里,颜氏朝哭哭啼啼的玉香看了看,沉声道:

“还杵在这里干嘛?”

玉香见太太不想看到自己,跑了出去。

小荣发现娘似乎有事对她们说,刚才她让冬梅来就是想叫她们过去的,于是她对穗儿说:

“穗儿,你也下去吧。”

“是,姑娘。”

等玉香、穗儿都走了之后,颜氏才开口:

“小柔,娘有事对你说。”

小柔一脸不悦的说:

“如果是那个人的事,你还是免开尊口,我不想听跟那个人有关的任何一件事。”

颜氏啧了啧嘴,无奈的轻叹一声,道:

“我已经跟姑爷说好了,过几天他回去的时候你跟他一起回去。”

小柔见母亲这么说,愕愣的看着母亲,此时惊讶的不止小柔,连小荣都觉得很吃惊。

“我不会跟他回去,就算我死都不会跟他回去,呜呜呜——”小柔哭了起来。

“姐姐快别哭。”小荣安慰了姐姐,又来问母亲:

“娘,你怎么能自作主张说让姐姐跟他回去,事先你可没有对姐姐说过让她跟姑爷回去,再说姐姐一直说不想回孙家,娘先前也说想把姐姐留在身边,前面说的好好的,不知为何娘一见到那位孙公子马上就像变了一个人似的,连自己从前说过的话都忘了,还逼姐姐跟那个人一起回去,你知道你这样姐姐有多伤心吗?”

“我不回去,反正我横竖都不回去,除非我死,你把我的尸体抬到孙家去还差不多,呜呜呜——”说着小柔又哭。

“姐姐别哭。”小荣这次坚定的站在姐姐一边,她觉得母亲做的有点过分。

颜氏见小柔哭成泪人,这在她的意料之中,然而令她没有想到的是,一向都很听自己话的小女儿居然帮衬姐姐而不是她,这让颜氏觉得很纳闷。

“小荣,你这是怎么了?你从来没有反对过我,这次怎么跟我拧巴上了?你姐姐是嫁出去的女儿,怎么能一直待在娘家,再说姑爷对你姐姐还有感情,你知道他在我面前是怎么说的吗,他说他早就想带小柔回去了,无奈营生上遇到了一点小麻烦,觉得没脸回去见家中父母,所以才一拖再拖,拖到现在。连姑爷都这么说,我们还有什么理由不肯放人?”

“娘,不如实话对你说,我不喜欢姑爷这个人。他除了嘴甜会哄人之外,还会什么?我就不懂娘怎么就这么相信他的话,听说他问三房那边的人借了不少钱。”小荣道。

颜氏带着母亲教育女儿的口吻说:

“三房那边的人怎么样你又不是不知道,他们的话怎么能作数,说姑爷问他们借了钱,指不定是他们问姑爷借钱了呢。你小人家子的懂什么,你别跟我打岔,回你屋里去,我有事跟你姐姐说。”

小荣无奈的对着娘摇了摇头,转身走了进去。

小荣一走,小柔也拔腿要走,却被颜氏喊住了:

“你别走,娘有话对你说。”

“有什么好说的,总之一句话,我死也不回孙家,除非你杀了我。”

颜氏皱起了眉头,语重心长的对小柔道:

“娘不会看走眼,姑爷一定会待你好,否则这么多年过去了,他怎么仍然孤身一人。孙家也还是要你这个儿媳妇的,不然他们早就写下休书,把你休了。你仔细想想,先前是不是你做的不对,新婚之夜从夫家跑出来,孙家的脸面都让你丢尽了。既然他们不计前嫌,你又有什么好嫌恶的,快点跟你丈夫回去,到了那边好好侍奉公婆,相信你公公婆婆看在你这么孝顺他们的份上一定不会怪罪于你。娘每过几个月就派人接你回家住几日,如此岂不两全其美?”颜氏一心想让小柔跟孙浩正回去,她眼前甚至浮现出将来小柔和孙浩正双宿双栖的美好景象。

“你要我回去,我只有一死,横竖我是不回孙家的,你别逼我,如果把我逼急了,我就去跳池塘,反正那里已经死了好几个人,多我一个不多,少我一个不少,大不了束府再多一个冤死的鬼罢了。”小柔发下狠话,死活都不肯跟孙浩正回去。

颜氏甚觉无奈,她又苦口婆心的劝了几遍,小柔还是老样子,让她去孙家,她就死。颜氏无可奈何,只有看着女儿叹息的份,脑子里想着待会去找四少奶奶,让四少奶奶替她想想办法,看有什么法子能让小柔回心转意。

束府,秋香院。

孙浩然从药铺回来之后,把遇到贾缶的事跟孙浩正说了。孙浩正觉得惊讶,带着不相信的语气说:

“浩然哥,堂妹难道真的有疯魔症?”

孙浩然拧着眉想了想,苦笑着说:

“我们堂兄妹几个从小一起长大,从来没有听说过堂妹有那个病,肯定是这里的人污蔑出来的。”

此时孙浩正像想起了什么,对堂兄说:

“浩然哥,你难道忘了百合小的时候掉到河里,昏迷了好几天才醒的,二叔二婶急的什么似的,恐怕这个女儿要坏了,还好二叔认识太医院王医正,是他救的百合。”

孙浩然诧异的看着他,道:

“这又能说明什么呢?”

“那个时候我才只有十三岁,百合更小,不过有一天正好被我听见王医正跟二叔说的话,他说,孙小姐已经落下病根,将来可能会行为失常,二叔求王医正想办法救女儿,王医正摇头叹息了起来,意思是他也束手无策。”

听了孙浩正的话,孙浩然的心揪了起来,百合小的时候的确掉到河里险些丧命,但堂弟对他说的这些孙浩然还是第一次听说,他以为王医正救活了百合,百合已经没事了,哪知已经落下病根。

“我马上休书一封,让人送去广陵,问问二叔到底有没有这个事?”孙浩然道。

“那你快写吧。”孙浩正说。此时的孙浩正已经打算溜之大吉,无论百合的死因,还是二叔临行前的托付,都被利令智昏的孙浩正忘到了瓜爪国里。

信写好之后,孙浩然把它交给如旺,如旺连夜把信送去广陵。临走的时候孙浩然让如旺把二叔的回信带过来,如旺答应着,骑了匹快马去了。

颜氏见小柔态度强硬的说,如果让她嫁给孙浩正唯有一死。颜氏来到婧姝屋里,想让婧姝给她出出主意,看有什么办法能说动小柔。

婧姝以为四太太这么晚过来有什么紧急的事情,哪知是为了小柔的事。婧姝心里明白,孙浩正是个只会耍嘴皮子的家伙,小柔跟着他不会有好果子吃,但她见四太太很想撮合他们,觉得如果自己说了不中听的话,可能会让四太太误会,以为她故意跟她做对。当一个人很想做某件事,而你说不能做的时候,那个人肯定会怨怼你,婧姝懂这样的道理,所以她尽量以委婉的语气劝四太太。

“七姑娘已经大了,再也不是五年前那个不懂事的小丫头,所以我觉得这个事四太太还得多听取七姑娘的意见。”婧姝说。

颜氏笑了笑,说:

“你七妹的脾气难道你还不知道,她就是小孩心性,现在说不嫁,过不了多久又会改变主意了。我见大木是个好孩子,一口一声娘叫的可亲切了,再说孙家没有因为小柔的过错而怪罪我们,如此我们又有什么好挑剔的。”

婧姝知道四太太心里早就已经拿定主意,非要小柔跟孙浩正重归旧好,既然她早就有了主意,自己又何必做那个恶人。

“我知道了,改日我有空会去劝小柔,不过小柔有自己的想法,不是三两句话就能规劝得动。”

颜氏点着头,说:

“这个我也知道,只要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你一向足智多谋,相信你一定能劝说小柔。”颜氏笑道。

婧姝谦虚的摇着手说:

“这我可不敢打包票,只能尽力而为。”

“你有办法的,我相信你。”看样子颜氏把所有的希望都押在婧姝身上,等她走了之后,冰玉和绵绵对婧姝说:

“四少奶奶,你真的要去做那个恶人?”

“是啊,姑娘,人家都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你到好,竟一味往自己身上揽事。其实姑娘大可以说分不开身,大太太那边有很多事等着你去做,那样不是干干净净吗,姑娘为什么偏不那样?”

“小柔如果肯听她母亲的话,四太太就不会来找我,就算我肯出面,小柔也肯定不会改变初衷,我先拖着,再见机行事。”婧姝说。

“也不知四太太是怎么想的,那位孙二公子我见过,油嘴滑舌的一个人,七姑娘嫁给他,比不嫁给他还要不好。”冰玉道。

“四太太肯定是被那个人的花言巧语迷住了。”绵绵说。

“我们不要议论别人的是非,我觉得四太太不会如愿以偿,七姑娘的脾气谁不知道,她说不嫁,谁都对她没有办法。刚才四太太自己也说了,七姑娘以死相威胁,如此四太太就更加不能得偿所愿,也不知四太太是怎么想的,那位孙二公子正像冰玉说的那样,巧舌如簧,这样的人怎么能托付终身。也许正如绵绵所言,四太太被那个人的花言巧语迷住了,改日我跟两位姐姐一起过去劝劝七姑娘,看能不能劝得动。”婧姝说。

主仆三人说了会儿话,不觉已经很晚了,忙梳洗了睡下。

孙浩然见如旺已经去了整整两天还没有回来,心下开始焦急,苏州到广陵路途并不遥远,如旺骑的又是一匹快马,不出半日就到了。但他去了何止半日,已经整整两天了,居然还没有消息。

“这可如何是好,莫非如旺让二叔扣留了?但二叔为什么要扣留如旺?不行,我要回广陵,亲口问二叔一些事情——”孙浩然想到这里的时候,听见外面的敲门声。

“少爷。”一听声音就知道是阿财的。

“进来。”

阿财推门而入,一进来就带着惊讶的语气对孙浩然说:

“少爷,奴才刚才去二少爷屋里看过了,二少爷不在屋里,连他的两个小厮也不在。”

孙浩然一整天都没有看见他的那位堂弟,心里有点忐忑,刚才让阿财去堂弟屋里看看有人吗,阿财看了之后跑来说屋里一个人也没有。

“除了屋里之外,我还叫你到园子里去找一遍,你找过了吗?”

“屋里,园子里,里里外外奴才都找过了,一个人影都没有,连孙二公子的两位随从都不见了。”

“糟了,出事了。”话音刚落,孙浩然已经大踏步走了出去。

孙浩正的屋子就在隔壁,一眨眼的功夫孙浩然就来到堂弟屋里。环顾四下,见这间屋子就像从来没有住过人似的,被褥叠的整整齐齐放在床上,炭炉里的炭是冷的,连桌子上喝到一半的茶都还在。

“阿财,把衣柜打开。”因为担心孙浩正卷款潜逃,孙浩然说话的声都颤抖了。“是,公子。”阿财照公子说的拉开柜门,呈现在主仆二人眼前的情景让他们大吃一惊,柜子里空空如也,除了几床被褥,什么都没有。看到这里,孙浩然如果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就太笨了,他的那位堂弟真的卷款潜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