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良配 第五十七章 三人二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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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现身后有马追来之后,尔佳回头朝漆黑一片的身后看去,尽管天很黑,什么都看不见,然而嘚嘚的马蹄声却越来越近,尔佳开始紧张起来。

“没想到这么快就被布日固德和思勤发现了,不行,我不能让他们抓住。”这么想着,尔佳用鞭子狠抽了一下马臀,灵驹像一支离弦的箭向前跑去。

一号客栈,二楼客房。

星远已经在这里整整等了三天,还不见尔佳回来。他实在等不及了,决定今天就离开。

走到楼下,客栈老板早就瞄上了这个奇怪的客人,他见星远像要走的样子,朝站在门口的两个打手模样的人使了一个眼色,这两个人接了老板的暗示,像两棵苍天大树似的堵住了星远的去路。

星远抬头看了看两人,因为他不会说蒙语,只能抱拳朝两人揖了揖。

两人拦下星远,把他带到里面,交给老板处置。老板上前对星远说了几句蒙语,星远因为不懂蒙语,完全鸡对鸭讲,根本不知道老板在说些什么。

我住在这里几天,连房钱都没有付就想走,老板才会派打手把我拦下,其实这个时候只要我把钱交给老板,他自然会放我走,但是尔佳临走的时候给的那些钱已经花完,现在实在没有钱给老板,星远只能装聋作哑,无论两个打手和老板如何用蒙语骂他,甚至动手推搡他,他都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老板和打手见面前这个人打不还手,骂不还口,就用蒙语交流了起来。他们交流的内容是这个人会不会是哑巴,怎么跟他说了半天,他一点反应都没有。

星远见老板摸着大胡子,用好奇的眼神打量自己。星远朝老板看了看,装出一副无辜的样子,看着老板。

老板似乎发现了什么,目光一凛,猛的伸手扯下粘在星远脸上的大胡子。因为扯的太快,星远觉得脸上的皮肤差点被扯下,疼得龇起了牙。

揭去胡子的星远呈现在众人面前的是一张白净的脸,一看就知道他不是蒙古人。

因为连年征战,蒙古人见到汉人就像见到仇人,老板跟两名手下嗷嗷叫了起来。同时伸手指着星远,星远发现形势不妙,想拔腿就跑,仔细一想,觉得根本没有办法跑,因为他的马还在后院拴着。

那几个蒙古人对星远大呼小叫,引起了一阵骚动,看热闹的人挤破头都要往里挤。

巧的是,就在这个时候德格彻和齐纳正好来到这条街,两人见客栈门口围满了人,以为发生了什么事,挤进去一看,发现里三层外三层都是人。

德格彻问边上一个人:

“里面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那个人带着愤懑的语气说:

“有一个汉人住了客栈不肯给钱,被老板拦下了。汉人就是狡猾,以为我们蒙古人好欺负,就想赖账不给。”这个人越说越激动,在说到汉人如何狡猾的时候更是愤懑难平。

齐纳对边上的德格彻说:

“奇怪,这家客栈怎么会有汉人?”因为蒙古跟中原朝廷连年征战,蒙古人视汉人为仇敌,汉人视蒙古人如洪水猛兽,此时客栈里出现的汉人,引起了细心的齐纳的警觉。

“德格彻,我们挤进去看看如何?”齐纳对边上的德格彻说。

德格彻皱着眉头想了想,道:

“奇怪,这里怎么会有汉人?汉人看见我们蒙古人就像老鼠见到猫,避之唯恐不及,怎么会到我们蒙古来?这个汉人也太大胆了,不但敢到我们蒙古来,而且住了客栈不给钱,看来这个汉人是来找死的。”德格彻说着笑了起来。

齐纳到底比德格彻细心,只见他摸了摸颔下浓密的大胡子,说:

“我觉得这个汉人有可疑?”

德格彻见齐纳对那个汉人充满了怀疑,不解的问他:

“你觉得他有什么问题?”

齐纳生怕底下说的话会被别人听见,把德格彻拉到僻静处,对他说:

“你难道忘了郡主带来一个汉人吗,说不定那个汉人是郡主带过来的。现在我们跟汉人征战,汉人视我们如洪水猛兽,还怎么敢到蒙古来?”

听了齐纳的话,德格彻才恍然大悟,他猛一拍大腿,说:

“对呀,难怪我觉得那个汉人奇怪,但一直想不出到底奇怪在什么地方,经你这么一提醒,我总算知道了。走,我们去把那个汉人抓起来。”

“等等。”齐纳永远都要比德格彻考虑周详,只见他对德格彻说:

“我们现在冒冒然过去抓人,师出无名,说不定还会惊动那小子,让他给跑了。”

德格彻诧异的看着齐纳,问他:

“那这么办?”

齐纳伸手捋了捋颔下的胡子,说:

“办法到有一个,你听我说。”齐纳在德格彻耳边耳语了一阵。

听了齐纳的主意,德格彻觉得这个办法不错,既不会打草惊蛇,也不会引起那些围观者的骚动,还能抓住那个汉人,可谓一箭三雕。

“嗯,就照你的意思去办。”德格彻对齐纳说。

两人计议已定,推开人群走了进去。两人都是孔武有力的武士,尽管此时看热闹人围的里三层外三层,但两人都是力大无比的勇士,不费什么力气就拨开一条窄道,走了进去。

进前一看,见一个老板模样的人,和两个打手模样的人围着一个脸上没毛,面皮白净的中原男人争执。

“住了我的店居然不肯给钱,这就是你们中原人的做派吗?”那个声音最响的人应该是客栈老板。

星远因为听不懂蒙语,又不想暴露自己汉人的身份,只能装聋作哑,一脸茫然的看着面前气急败坏的老板,和他那两个门神似的打手。

此时只见其中一名穿绿色皮袍的打手对戴着雪帽的老板说:

“这小子傻不拉几的,该不会是傻瓜吧?怎么闹了半天连一个屁都不放?他到底是傻的还是哑的?”

老板抱着胳膊,从上到下打量起了面前这个高大的汉人,只见老板皱起了眉头,像是自言自语似的说:

“如果他是傻子怎么会跑到蒙古来?他来住客栈的时候是跟一个蒙古姑娘一起来的,不过这么多天过去了,那个送他来的蒙古姑娘再也没有出现过,这小子平时也不下楼,除了每天给他送一日三餐过去之外,他都关起门来待在房里。刚才要不是我眼尖,早就被他溜走了。不行,这人有问题,说不定是汉人派来的奸细,汉人都非常狡猾,他们以为我们蒙古人好欺负,就敢来糊弄我们,这小子一定不能让他走。”说完,老板对两名打手说:

“把他给我带下去,关在羊圈里。”

“是。”两名打手答应了,反剪住星远的胳膊要把他关起来。

星远第一次被人当贼一样对待,不过此时除了任他们摆布,他还能做什么呢?打,不是他们的对手,跟他们理论,他又不懂蒙语,也就只能哑巴吃黄连,有苦自己知了。

尔佳到底怎么了,说好马上就回来见他的,怎么到现在还没有来?她那个哥哥因为不喜欢汉人,如果让他知道尔佳认识我,说不定已经把尔佳软禁起来,不让她来见我。想到这里,星远懊悔不已,他开始后悔自己为什么要到蒙古来,现在被这些凶神恶煞似的蒙古人当贼对待,真是有苦口难言。

在被两个打手带下去的时候,星远沉重的叹了口气,想到这一路走来的艰辛,想到尔佳可能永远都不会出现,特别是想到自己充满悲剧色彩的人生,星远悲从中来,禁不住流下了泪。

完了,一切都完了,看来自己要丧生在这些蒙古人手里,他们对汉人一直都有偏见,抓到一个汉人难道不想让他死吗。我是抱着理想而来的,没想到这里会是我束星远生命终结的地方。

“哎——”星远含着泪发出一声长叹。

“慢着!”就在这个时候,星远听见身后响起一个脆亮的声音。他回过头去一看,见一高一矮两个蒙古人朝这边走来。

两人说的是蒙语,星远一句也没有听懂,不过看两人的样子似乎对自己没有恶意。只见两人对老板叽里咕噜说了几句,老板似乎不买两人的账,于是其中一个高的从怀里摸出几个银锭交到老板手上,老板见了银子,脸上终于露出了笑容,一副点头哈腰的样子。

星远不认识这两个素未平生的人,不过他发现两人对自己很友善,不但替自己付了房钱,还让老板放了自己。

“这两人衣着不俗,出手阔绰,该不会是尔佳派来接我的人吧?”星远揣测着。

两名打手放开星远,星远见那两个替他付完房钱的人对他很恭敬,其中一个矮的做了一个请的手势,意思是让星远跟他们走。毕竟从来没有见过这两个人,他们是不是尔佳派来接自己的只不过是猜测,星远犹豫着不知该不该跟他们走。

“公子,请。”没想到这两个人会说汉语,这让星远觉得非常惊讶。

“你们,你们是什么人?”

“我们是来接你的。”

“来接我的?”星远一脸诧异的看着两人。他见两人笑容可掬,态度谦和,又会说汉语,心想,莫非他们真的是尔佳派来接我的?

“公子,快跟我们走吧,那边还有人在等你。”高的那个对星远说。

星远用怀疑的眼神打量着两人,道:

“谁在等我?男的,还是女的?”

“公子随我们去了自然就知道了。”

星远很想这两个人是尔佳派来接他的,不过他预先没有得到尔佳的通知,说有人会来接他,所以不敢冒然行动。他朝后退了几步,朝两个人抱了抱拳,说:

“多谢两位义士搭救之恩,束某在这里是等人的,人还没有等到,束某不能走。”

“束公子等的人就是我们,他叫阿尔布古,我叫阿勒坦,我们两个是尔佳郡主的随从。”高的那个对星远说。

星远心下一喜,想,尔佳还是派人来接他了。但是惊喜归惊喜,疑问仍旧无法消除,因为尔佳没有说让她的随从来接他,星远用怀疑的眼神看着两人。

阿勒坦上前一步,用汉语对星远说:

“郡主被头领关起来了,无法前来接应束公子,只能派我们两个过来,郡主几次想逃跑,都被头领抓了回去,她实在无法脱身。现在头领已经派出德格彻和齐纳来查束公子的下落,郡主担心束公子会落入这两人之手,所以秘密派我们来接应公子。”

星远不知阿勒坦说的话是不是真的,因为尔佳先前没有告诉他会派人来接应他。不过他见阿勒坦和阿尔布古一脸真诚,又见尔佳被娇哆桒孖软禁起来了,身处困境的星远没有更好的选择。这些蒙古人对汉人充满了歧视,原先脸上装着大胡子,看不出是汉人,现在胡子被揭去,一看就知道是汉人,身份已经暴露,如果继续留下,不知这些视汉人为妖孽的蒙古人会怎么对待自己。继续留在客栈恐怕凶多吉少,只有冒死跟这两个人去。尽管心里没有底,不知面前这两个人是好是坏,但对此时的星远来说,跟他们走似乎是最好的选择。

“既然是尔佳郡主让你们来接我的,可有尔佳郡主的手谕?”毕竟站在面前的这两个人星远从来没有见过,他生怕让人骗,所以才会这么问。

阿尔布古温和的笑了笑,对星远说:

“因为出来的时候匆忙,郡主忘了把手谕给我们两个,如果束公子怀疑我们两个的身份,我们也没有办法证明自己。不过,此处不宜久留,头领已经派人来捉拿束公子了,待在这里实在太危险,万一被头领的人找到了怎么办?所以还是请束公子跟我们两个移居别处。”

星远用怀疑的眼神打量着阿勒坦和阿尔布古,他们身上没有尔佳的手谕,到底要不要跟他们走?不过看两人的样子似乎很诚恳,不像坏人。再仔细想想两人的话,星远觉得他们担心的正是自己担心的,娇哆桒孖果真派人来追查他,万一落入娇哆桒孖之手,只有死路一条。反正待在这里也等不到尔佳,尔佳已经被她哥哥软禁起来了,况且自己汉人的身份已经暴露,继续留下,只会让这里的蒙古人欺负,看来日子也不会好过。

总之一句话,无论跟这两个人走,还是住在这里等尔佳回来,不管走哪条路,都是一场博弈,现在就要看自己的运气了,如果运气好,就会见到尔佳,如果运气不好,就只有死路一条。

“好,两位既然是郡主派来接我的,我就跟你们走。”

“束公子,请。”阿尔布古脸上洋溢着笑,伸手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来到外面,见门口停着两匹马。

“束公子,我和你同乘一匹马。”阿勒坦对星远说。

此时星远心里咯噔了一下,他想,既然是尔佳派这两个人来接自己的,为什么只有两匹马?想到这里,星远就不肯上马了。

阿尔布古和阿勒坦相视了一眼,只见阿尔布古对星远说:

“束公子,是不是怀疑我们两个的身份?”

星远道:

“我不是怀疑你们的身份,我只是觉得奇怪,为什么尔佳郡主让你们来接我,但却没有给我备马?”

“哈哈哈……”星远话音刚落,阿尔布古和阿勒坦就哈哈大笑起来。

星远诧异的看着两人,不解的问他们:

“两位是不是觉得我很没有见识?”

阿勒坦像个老朋友似的拍了拍星远的肩,说:

“束公子快跟我们上马吧,因为出来的时候实在太匆忙,没来得及给束公子备一匹好马,所以还要委屈束公子一下,跟阿尔布古或者我共骑一匹马,如果束公子不放心,也可以自己单独骑一匹马,我和阿尔布古跟在后面保护束公子就是了。”

见阿勒坦这么说,星远抱歉的笑了起来:

“两位误会了,我没有怀疑两位的意思,既然是郡主让你们两个来的,那好吧,咱们上马吧。”说着星远攀鞍上马,独自坐在一匹马上。

坐上去之后,对阿勒坦和阿尔布古笑道:

“两位,我想独骑一匹马,委屈两位合骑一匹了。”星远这一招叫作先下手为强,万一这两个人不是尔佳派来的,他独骑一匹马的话就可以及时脱身,如果和阿勒坦或者阿尔布古中的随便哪一个人同骑一匹马就没那么容易脱身了。

星远想试试这两个人的反应,如果两人不是尔佳派来的,见自己独骑一匹马脸上的表情肯定会有所变化。星远仔细观察两人的神色,见两人依然如故,阿尔布古和蔼的笑着,阿勒坦还是像刚才那样一脸严肃,见此情景,星远的心总算定了下来,看来这两个人真的是尔佳派来接自己的。

“两位勇士我们走吧。”骑在马上的星远意气风发,除了脸上没有大胡子之外,威武的样子跟蒙古武士别无二致。

“束公子,我们两个在前面引路,你跟着我们的马就行了。”阿勒坦对星远说。

星远朝两人点了点头,道:“好,就有劳两位打头阵了。”阿勒坦、阿尔布古上了同一匹马,两人在前面引路,星远跟在后面,两匹马,三个人绝尘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