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良配 第四十八章 兄妹龃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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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提起妹妹娇哆桒孖又叹起气来。

赛所额把手放在桒孖肩上拍了拍,以示安慰:

“尔佳是一个聪明的姑娘,相信她一定不会做出令你这个阿哈觉得失望的事。”

“娥珠说尔佳这次回来的时候有点跟从前不一样,她涉世未深,说不定在认识了哪一个狡猾多端的中原小子被他骗了也不知道,中原之人跟我们蒙古人不同,他们心机深沉,善于伪装,尔佳初出茅庐,还是一个小女孩,我真怕她被人骗了。”说到这里,桒孖举起犀牛杯把里面的奶酒一饮而尽,看来他的心情很不好,一连喝了三杯奶酒,坐在边上的赛所额不得不按住他盛酒的杯子,说:

“你不能再喝了,再喝就要醉了。”

“你不用管我,如果尔佳出了什么事,我一辈子都不会安宁,说来说去是我不好,我不应该派她到中原去,尔佳从小跟我的感情就很好,但不知为何这次回来见不到我,马上就走了,这不是尔佳做事的性格,因此我想这丫头肯定认识了哪个花言巧语的中原小子,那小子可真不简单,连我娇哆桒孖的妹妹居然也敢骗。”

赛所额不知该如何劝慰桒孖,赛所额不像娇哆桒孖,他对汉人没有这么多偏见,尽管赛所额心里很想告诉他,并不是每一个汉人都是奸诈狡猾之徒,但这样的话赛所额却不敢说出口,他生怕生性刚烈的娇哆桒孖会生气。赛所额只能安慰桒孖,让他别做杞人之忧,说不定尔佳已经在回来的路上。

还真让赛所额猜对了,就在这个时候,从远处驶来一匹快马,尔佳匍匐在马背上,明亮的眸子像夏天夜空上的璀璨之星,炯炯的注视着前方。尔佳所骑的马是星远送给她的,她给这匹马取了一个美丽的名字叫飞狐。眼看马上就要到家了,尔佳的心情不由得激动起来,只见她娇喝一声“驾”,飞狐犹如一道闪电嗖的一声向前跑去。

然而不知为何,飞狐忽然不受尔佳的控制惊厥了起来,它高高抬起前蹄,差点把尔佳甩下来,还少惯于骑马的尔佳楞是用修长的双腿紧紧夹住了马腹,才不至于从马背上摔下来。

可能草地上老鼠之类的小动物惊动了飞狐,飞狐才会仰起马蹄,发出声振寰宇的嘶鸣。

“是尔佳回来了。”不知是谁叫了一声,娇哆桒孖听见尔佳两个字,耳朵里铃的一声,他高声叫了起来:

“尔佳,尔佳!”

“阿哈。”尔佳双手紧紧抓住缰绳,生怕稍一松懈跨下之马就会把自己从上面甩下来。

此时娇哆桒孖已经看见妹妹,他见妹妹坐在一匹像疯了似的马上,那马并非妹妹一直骑的灵驹。对骑马很有经验的娇哆桒孖来说制服一匹发疯的马不是什么难事,只见他跑到尔佳所骑的马跟前,拿了尔佳手上的缰绳抓在自己手里,用力一拉那马就安稳了下来,不再奋蹄后仰。

“快下马。”娇哆桒孖对尔佳说。

尔佳翻身下马。

娇哆桒孖骑在马上,用马鞭狠抽了几下马臀,那马撒欢似的朝前跑去。

“阿哈,别把飞狐弄丢了,你还是给我骑回来!”尔佳冲绝尘而去的娇哆桒孖高喊。

站在身后的赛所额见尔佳一脸焦急,心下纳闷,这小丫头怎么对那匹叫飞狐的马这么上心?她先前所骑的马不是这匹,那匹马是棕色的,记得尔佳十五岁生日的时候娇哆桒孖送给她的。不知这匹飞狐是谁人所赠,见娇哆桒孖把它骑走了,这小丫头居然急的大喊。

“阿哈,你别用马鞭抽它,这样会打死它的!”尔佳冲阿哈高喊。

“尔佳。”此时赛所额走上前来。

直到赛所额出现在自己面前,尔佳才发现他。

“赛所额阿哈。”

“尔佳督。”(督:妹妹的意思。)

尽管看不见娇哆桒孖的身影,但赛所额发现尔佳一脸焦急。

“你阿哈是马上的英雄,就算飞狐再顽劣都能驯服它。”

“我担心的不是这个。”就在这时尔佳见不远处有一匹马,她二话不说朝那匹马跑去,跑到跟前解下拴在马桩上的缰绳,骑了上去。

“尔佳,你要去哪儿?”赛所额见尔佳骑到马上,扬起鞭子抽了一下马臀,那马像团烈焰似的跑了起来。

“我去去就来!”尔佳对身后目瞪口呆的赛所额说。

赛所额愕愣的看着尔佳离去的方向,纳闷的想:这丫头是不是疯了,为了一匹飞狐居然居然急成这样,娇哆桒孖最多只是驯服它,又不会加害于它。

尔佳追上娇哆桒孖,两匹马一前一后,因为跑的太快,扬起的尘土把人和马笼罩在一片雾蒙蒙里。

“阿哈,快停下!”

娇哆桒孖回首看了眼尔佳,心里疑窦丛生,想,这小丫头怎么这么在乎这匹马,生怕我会把它骑坏似的。

“这是一匹难以驯服的野马,你是从什么地方弄来的?刚才它差点把你从马背上甩下来,你难道忘记了?”

尔佳生怕阿哈会废了飞狐,急道:

“总之一句话,你快停下,它是中原之马,跟我们强壮的蒙古马不能相比,你这样用皮鞭猛抽它会打死它的。”

娇哆桒孖从尔佳的语气中听出,这匹马是别人送的,而送给她的人肯定是个汉人。见此情景,娇哆桒孖想:

“看来我的担忧不幸成了事实,这小丫头真的喜欢上了某一个汉人小子。”

“中原之马只能用来驼物,是马中劣品,既然是废物留着又有什么用,不如让我现在就废了它。”

说完,只见娇哆桒孖从腰间取下一把短刀,尔佳眼尖见阿哈举着短刀朝马脖刺去,大叫了起来:

“你不能杀了它!”

娇哆桒孖最恨汉人,特别当他得知心爱的妹妹因为一个汉人送的马变成这样的时候,更加不能留下这匹马。娇哆桒孖手起刀落,一刀扎进马脖之中,跟在身后的尔佳尖叫了起来。

“这是哪个汉人小子送的劣马?我今天如果不杀了它,改日你就会被那个汉人小子迷得晕头转向。”娇哆桒孖杀了那匹马,回头对尔佳说。

尔佳眼看着飞狐被阿哈所杀,难受的掉下了眼泪。

“你——,你居然杀了它?”

娇哆桒孖呵呵笑了起来,没事似的走到尔佳跟前,语气轻松的对她说:

“阿哈一看就知道这是一匹不能骑着打仗的劣马,腿长得这么短根本就跑不快,我一看毛色就知道这是一匹西域战马和中原驼马杂交而来的,根本不适合骑乘。”说到这里,阿哈语重心长的对尔佳说:

“尔佳,阿哈不会骗你,这真的是一匹劣马,比起阿哈送给你的灵驹,它根本就没法比,只能属于次的不能再次的品种,阿哈送给你的灵驹是一匹真正的汗血宝马,哦,对了。”说到这里,娇哆桒孖话锋一转,对尔佳道:

“哦,对了,今天是祭火节,有几最爱吃的嘎林布达,快给阿哈回去享用美食吧。”

尔佳站在里一动不动,眼泪吧嗒吧嗒直往下留,娇哆桒孖从来没有见过妹妹这样伤心,脸上的神色一变,柔声道:

“督,你怎么了?快跟阿哈回去吃嘎林布达,今天宰杀的羊特别肥美,做出来的嘎林布达不知有多好吃,快跟阿哈回去吧。”

“我不!”尔佳猛的甩开娇哆桒孖的手,跑到已经到底而亡的飞狐跟前,蹲在地下伤心的哭了起来。

“尔佳。”娇哆桒孖见尔佳这样,愕愣住了。这丫头是被送这匹马给她的中原小子迷住了吗,看那个该死的中原小子都把她弄成什么样子了,要是让我见到那个中原小子一定杀了他,我的督不会让一个中原小子骗了。

尔佳跪在死了的飞狐跟前很久,连赛所额都赶来了,尔佳还不肯回去。

“只不过死了一匹马又有什么大不了的,你阿哈有这么多好马,随便哪一匹都比这匹杂种马要强。”赛所额大咧咧的说。

尔佳猛的回过头瞪视着赛所额,怒道:

“你说谁的马是杂种马?”

赛所额一时惊的目瞪口呆,结巴着说:

“我,我什么,什么都没说。”

尔佳几步冲到赛所额跟前,一把抓住赛所额的衣领,娇嗔着说:

“我的马是最好的,你怎么说我的马是一匹杂种马?”

“我,我,我——”赛所额从小跟尔佳一起长大,从小被她欺凌惯了,见尔佳如此嚣张,只会干瞪眼。

“尔佳,好了。”娇哆桒孖喝住尔佳。

尔佳回头怒视了娇哆桒孖一眼,用手背重重的擦了一下脸上的泪,倔强的说:

“你杀了我的飞狐,我跟你没完。”

“尔佳,住口!”娇哆桒孖一脸威严,尔佳从来没有这样对待过他,此时娇哆桒孖对那个把尔佳迷得神魂颠倒的中原小子充满了愤恨。

尔佳用牙咬了咬嘴唇,气呼呼的看着娇哆桒孖,恨道:

“你赔我的飞狐。”

娇哆桒孖背着手踱到尔佳跟前,注视着面前这个已经长大成人的小妹妹,幽幽的叹了口气,以父亲的口吻对尔佳说:

“是阿哈害了你,阿哈当初要是不让你去中原就什么事都不会发生。尔佳,跟阿哈回去吧,我还让人给你留了美味的嘎林布达,这是你最爱吃的食物。那匹马根本就是一匹劣马,它不适合在草原骑乘,刚才险些把你从马背上甩下来,阿哈见了心都快要跳到嗓子眼了。你是我最最亲爱的督,如果你出了什么事,你叫阿哈心里怎么过意得去。跟我回去吧尔佳,别再任性了,明天阿哈给你一匹灵驹还要好的马。”

尔佳觉得阿哈根本不理解她,她痛苦的流下了泪,看着已经死去的飞狐无声的哭泣。

娇哆桒孖见了尔佳的样子忍不住红了眼圈,他有点后悔刚才为什么要杀了那匹马,害得尔佳这么伤心。

“走吧,回去吧。”娇哆桒孖上前搂着尔佳的肩,柔声道。

“我不回去,就是不回去。”尔佳挣脱开阿哈,拔腿朝前跑去。

“尔佳,你给我回来!”娇哆桒孖急了,要去追尔佳回来,就在这个时候赛所额上前对娇哆桒孖说:

“让我去追,你是火爆性子,尔佳正在气头上,你杀了她心爱的马,她不会听你的。”

娇哆桒孖觉得赛所额说的也有道理,就让他去把尔佳追回来。

“哎——”娇哆桒孖不禁仰天长叹,他多么爱尔佳,从小到大一直无微不至的关心她,爱护她,把世上最好的东西给她。尔佳也很乖巧,很听他的话,把他当作父亲那样崇拜。然而中原之行彻底改变了尔佳的性情,她变的太多了,居然敢跟自己作对。如果不是她爱上了某一个中原小子怎么会对那匹马这么在乎,那个中原小子到底给她灌了什么**汤,把她弄成这样。要是让我知道是谁欺骗了尔佳我一定会杀了他。

娇哆桒孖不喜欢汉人,他觉得汉人狡猾奸诈,阴险狠毒,那个送马给尔佳的小子肯定不怀好意,送了一匹如此劣等的马给尔佳,他的用意何在?难道只是想哄尔佳开心?娇哆桒孖心里有太多的疑问得不到解决,不如现在不是解决疑问的时候,现在他最想知道的是那个接近尔佳的中原小子目的何在?因为对汉人的偏见,所以在娇哆桒孖看来只要是汉人就没有一个是好的。

“尔佳,你停下。”赛所额跑到尔佳跟前,一把抓住尔佳的手臂,迫使她停下。

尔佳早已跑得精疲力竭,不过被赛所额拦下后,尔佳仍心有不甘,用力甩开赛所额的手,朝前跑去。

“尔佳,你跑的太快了,快停下歇会儿。”

“我跑的快还是慢用不着你来管。”倔强的尔佳一把推开赛所额,赛所额这次一定不会再让尔佳跑走,他牢牢的抓住尔佳的手臂,她把按在地下。

两个人的姿势有点不雅,赛所额担心尔佳会跑,在上面按住尔佳,底下的尔佳挣扎着,大骂赛所额。

“快放开我。”

“我就是不放。”赛所额抓住尔佳的两条手臂愣是不肯松手。

“你个赛所额,竟敢这样对我,小心我用马鞭抽你。”尔佳的双手让赛所额死死的按住了,她无法动弹。看着面前这个满脸络腮胡的大汉,尔佳恨得直咬牙,她踢蹬了几下腿,还是没能把赛所额推开。

“哈哈,我的小尔佳又要用马鞭抽我,你还当是小的时候吗?”

“死赛所额,快放开我。”尔佳用力挣扎,赛所额终于松开手,尔佳一骨碌从地上站了起来,指着赛所额没好气的说:

“你为什么要帮着我阿哈对付我?刚才明明是阿哈杀了我的马,你干嘛还要替他说好话?”

赛所额为人有点木讷,特别在尔佳面前,连说话也结巴了起来,从小跟尔佳一块长大的赛所额很喜欢尔佳,只是自己成亲的太早,他的婚姻带有政治色彩,娶的姑娘是父亲的盟友的女儿,两个部落结亲之后实力变强了,这样就有了跟其他部落抗衡的资本。

“尔,尔佳,我,我真的没有帮着你阿哈一起来对付你——”赛所额话还没有说完,尔佳的声音就尖锐的响了起来,她怒睁着一双明亮的大眼睛,大眼睛里似乎要喷出火来,赛所额见状,觉得有点吃惊,他想,只不过死了一匹马又有什么大不了的,这丫头也太傻了,那匹马只不过是一匹劣马,死了就死了,有什么好心疼的。

“尔佳,你别生气,改天我让人到部落里去选一匹日行千里的好马给你。”赛所额如此安慰尔佳。

尔佳哭丧着脸,对赛所额说:

“谁要你送的马,我就要我的飞狐。”

“你的飞狐跑不快,根本不适合骑乘。”

“不适合骑乘又怎样,我又不打算骑它乘它。”

“你不打算骑它乘它,留它下来干什么?”赛所额越听越糊涂,他伸手狠抓了几下脑袋,说:

“你不打算骑乘,莫非想把它当种马,尔佳,你太傻了,种马都是优良品种,你那匹飞狐本来就是中原马和蒙古马的杂交品种,这样还怎么做种马?”

“你懂什么,你不懂就不要乱说话,就算我的飞狐是匹劣马,我也同样疼它爱它喜欢它,飞狐是我最心爱的马,阿哈居然把它杀了,他简直太残忍了。”

尔佳没好气的说,赛所额看得目瞪口呆,心想,这小丫头到底怎么了,她所心爱的那匹马根本就是一匹劣马,她如此爱护一匹劣马,究竟是为什么?赛所额生性愚钝,他实在搞不懂尔佳为什么会为了一匹马激动成这样。

“尔佳督,别生气了,算我说错话了总行了吧?”赛所额见尔佳伤心的哭了起来,他心里觉得难受,就过去安慰尔佳。

尔佳扭了一下身体,甩开赛所额放在她肩上的手,哽咽道:

“我知道你和阿哈都把我当小孩子,我在你们眼里是永远都是长不大的一个小姑娘,你们这些人整天只知道打仗,根本不懂儿女之情,说穿了你们不过是一群粗鲁的不能再粗鲁的粗人。”

赛所额一时语塞,没想到小尔佳会这样看待他,自己在她眼里原来是一个粗鄙不堪之人,这是赛所额做梦都想不到的。

“尔佳,你是不是中邪了?”

尔佳猛的转过头,瞪视着赛所额,厉声道:

“你才中邪了呢?”“既然你没有中邪,说出来的话怎么这么奇怪,我记得你从前很崇拜你阿哈你,你难道忘了你是如何带着赞美的语气对我说你阿哈是真正的草原英雄吗?”尔佳先前的确很崇拜阿哈,当赛所额这么说的时候,尔佳心里咯噔了一下,连她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讨厌阿哈,从前她的确很爱阿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