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良配 第二十二章 欺瞒彩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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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到楼梯口一看,见底下真的来了一群官差,不过看样子不是来捉拿杨飞的。原来最近一段时间附近出现了一名飞贼,无论是赶路的外乡人,还是附近的村民,都深受其害。这名飞贼十分可恶,不但劫财还劫色,已经有几位女子受害。

当星远站在楼梯口看的时候,见一名官兵手上拿了一张画像,他让客栈老板辨认有没有见过画像上的人,客栈老板看了看,摇着头说:

“没有见过此人。”

“这里是客栈进进出出的人比较多,你小心留意着,如果见到画像上的人就通知官府,这是一个十恶不赦之徒,但听说身手不错,普通男子都不是他的对手,你如果见到画像上的人千万别打草惊蛇,以免被他伤害,只需暗地里报告官府就行了。”

“小的记下了,请官爷放心。”

官差把飞贼的画像留在客栈老板这里,转身走了。星远站在楼上,正好看到摊在桌子上的飞贼的画像,一看就知道这不是一个好东西,尖嘴猴腮,鼠目獠牙,下巴上还有一颗痣,长得十分猥琐。

待星远转身走到房里,杨飞害怕的问他:

“怎么样,官差走了吗?”

“你放心,不是来抓你的,附近出现了一名飞贼,那些官差把飞贼的画像交给店家,让店家若有发现,马上报告官府。”

见星远这么说,杨飞悬着的心总算放了下来。

当星远的眼睛朝床上看去的时候,见刚才那只装满金银珠宝的包袱不见了。

“那只包袱呢?”

“在这里。”原来杨飞已经把包袱藏进衣柜。

“你从中原带了几匹绸缎到塞外去就发了一笔财,此事当真?”

杨飞见星远不相信,一脸严肃的说:

“三爷难道没有听说过南橘北枳吗,橘生淮南则为橘,生于淮北则为枳,塞外千里黄沙,衰草凄凄,那里的人最喜欢我们中原生产的绸缎、丝绸等物,在那里能当黄金卖这又有什么好奇怪的。不过,他们那边的玛瑙、珠宝等又十分便宜,如果说出来,三爷可能不相信,这一包袱东西只用了五十两纹银都不到。”

“哦?”

杨飞见星远的眼睛始终盯在那一包东西上,灵机一动,说:

“如果三爷喜欢这些东西,我就把它送给三爷。”

“胡扯,我要这些劳什子来作甚?”尽管嘴上说的义正言辞,但此时的星远已经不是先前那个视金钱如粪土的人,自从家里发生了那些变故之后,星远决定出去闯一闯。

他觉得自己有旷世之才,为什么不出去闯荡一番。先前留在家里是因为他要顾及的东西太多,比如他要继承祖业,要在家侍奉父母,然而自从孙百合疯了,金娘死了之后,星远就再也不想待在家里。他不想见到那些令他觉得痛苦的人,包括婧姝。

“你住在这里好生将养,等把身体养好了,我再让人接你回去。”

杨飞巴不得星远说这句话,然而转念一想,他又觉得哪里有点不对劲,从进来到现在,星远一直避而不谈彩新,因此杨飞无从知晓彩新心里的想法到底是什么。

“三爷,这包东西你拿回去交给彩新,无论她要不要都给她,我知道自己欠她的就算这辈子做牛做马都还不清,只要——,只要彩新肯原谅我,就算要我的命,我都会毫不犹豫的给她。”说到这里,杨飞又哭。

“你别这样,姐姐不是狠心之人,她现在还在气头上,等她的气消了,自然会原宥你。”

“都已经过去这么长时间了,难道她的气还没有消,我看我这辈子都别想得到她的原宥。”

“你总得给她一点时间,让她自己慢慢想通,你们是夫妻,是没有隔夜仇的,何况自从你走了之后,我见姐姐背着人哭过好几次——”

“真的,彩新真的那样?”杨飞似乎看见了一线希望,他巴巴的看着星远,以为星远为了安慰他才这么说,然而星远的样子显得很诚恳,杨飞没有理由怀疑他。

“三姐姐一个弱女子,身边总是要有一个男人去照顾她,我会在三姐姐面前替你说好话,希望三姐姐能原宥你从前的过错。”

“三爷,你一定要替我在彩新面前多说几句好话,我下半辈子的幸福就全都仰仗三爷了。”杨飞紧握着星远的手激动的说。

星远笑了笑,道:

“我尽力而为。”

“三爷,拜托了。”在外面流浪了这么久,还差点被那个水性杨花的女人害得身无分文,又背上了人命案子,如今的杨飞已归心似箭。先前他离家出走的时候,完全没有想过会有今天的下场,那个时候他只想跟外面那个女人双宿双栖,没想到时过境迁,他会落得如此下场,这就是报应啊。

星远拿了杨飞的东西,说回去劝姐姐,但星远压根没有想过要这么做。他觉得杨飞此人十分可恶,不但抛弃姐姐,还背上了人命案子,尽管凭他们束府的势力很容易能保下他来,但星远却不打算这么做,对像杨飞那样的人一定不能心慈手软,否则他就不知道痛,不知道痛就不会悔改,将来还会老样子。

“哼,想让我劝三姐姐原宥你,门都没有,杨飞,别怪我狠,是你自己不好,你就在客栈里慢慢等死吧。”星远目光一凛,样子变得十分可怕。

等到回到家,彩新已经在他屋里等他了。原来今天去客栈见杨飞,星远是受彩新所托。

此时屋里只有彩新和朦胧两个人,两人有一搭没一搭说着话。

“听说三爷最近很少回家,知道他去哪儿了吗?”

朦胧见三姑娘这么问,道:

“奴婢从来不问三爷的行踪。”

彩新笑着看了看朦胧,见她比从前修为了,不再像从前那样见了人两只眼睛像长在额头上似的。

“你这样可不好,你是爷的屋里人,怎么能不知道爷去了什么地方。”

朦胧不知三姑娘这么说是有心的还是无意,只见她说:

“三姑娘再也别说我是爷的屋里人这样的话,就算三姑娘不觉得什么,连我听了都觉得脸红。”

“我是无心之举,没想到让你觉得不舒服了。”

“不不,三姑娘别这么说,奴婢没有怪罪三姑娘的意思。只是朦胧几次三番辜负了太太的好意,所以才这样。先前太太要抬我做姨娘的时候,我病了一场,后来又零零总总发生了很多事,如今朦胧已经心如死灰,我想过了,等将来放出去了,我就跟冰玉一起过活。”

“跟冰玉一起过活,冰玉可是打定主意要出家的,难道你也想出家?”彩新觉得奇怪,心想,这些丫头们是不是太养尊处优了,就这么不想服侍男人,宁愿独守终身也不嫁人。

“太太屋里的瀮烟就是最好的例子,她嫁的还是家生子,没想到却落了个悲惨的结局。我们这些人里头最早一个想明白的人是冰玉,她抱定主意终身不嫁结局到比嫁了人的瀮烟要好。”

“照你这么说,嫁了人的结局都是不好的了?”

“这——”忽然朦胧发现三姑娘在试探她,三姑娘自己不也是嫁了人,落得如今的下场的吗。

“奴婢一时嘴快,说错话了,求姑娘不要见怪,奴婢没有促狭姑娘的意思,只不过随口说的,姑娘若要责怪奴婢,奴婢愿受责罚。”朦胧低垂着头一个劲跟彩新道歉。

彩新冷冷的看了朦胧一眼,沉声道:

“你先起来。”

“是,姑娘。”见姑娘让她起来,朦胧知道她没有责罚自己的意思,但听她说话语气这么生硬,觉得她还在生自己的气。

“等真正出家了,你们就知道苦头了,现在别兴头的太早,时间还没有到呢。”说完,彩新乜斜了朦胧一眼,对一心想要出家的朦胧嗤之以鼻。

就在这个时候,星远回来了,一进门,见彩新坐在里面,星远觉得有点诧异。

“三姐姐。”

“三弟。”彩新看了朦胧一眼,对她说:

“你先退下,我跟三爷有要事相商。”

“是,三姑娘。”朦胧退了下去。

星远走上前去,彩新指着边上的一把椅子,说:

“三弟,坐。见到那个人了吗?他现在怎么样?他对你说了什么?”

星远还没来得及坐下,彩新一叠连声问了这么多,星远尴尬的笑了笑,说:

“你一下子问这么多问题,叫我先回答你哪个?”

彩新自知造次,显得有点不好意思。

“那我先问你,见到那个人了吗?”

“见到了,他真的住在信上说的那家客栈,我问过老板,他一个多月前就在那里住下了,可见他住下没多久就给姐姐写了那封信,姐姐不是说在一个月前就收到他的信了吗?”

彩新点了点头,说:

“我是早就一个多月前就收到了他的信,他现在怎么样?你去了这么久,肯定说了很多话,他都对你说了些什么?”

星远见姐姐急切的想知道杨飞的近况,觉得姐姐还是很在乎杨飞。此时的星远开始犹豫,他想,到底对姐姐说实话好呢,还是欺瞒她一下。如果对姐姐说实话,那些东西我就贪污不到了,不过这样能满足姐姐的心愿,让她跟杨飞破镜重圆,如果我对她说谎,我就可以贪墨那些东西,这样就有足够的资本到外面闯荡一番,实现我的人生理想,我该怎么办呢,到底要不要对姐姐说实话?

“怎么了,他是不是病的很重?”彩新见星远不说话,低垂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以为杨飞病的很重,星远不忍心告诉她。

哪知星远正在做最后的纠结,他想了想,觉得杨飞对不起姐姐在先,况且先前姐姐一直说不会再要这样的男人,即使让他回来他们夫妻难道还能和好如初?这是不可能的,毕竟杨飞伤害姐姐这么深,姐姐是不会原宥他的。这些想法只能代表星远的一厢情愿。不过此时的星远已经换了一个人,他满脑子想的就是包袱里的那些金银珠宝,少说这些东西也值好几万两银子,如果当作本钱,能干一番大事业,再加上我从铺子里和官中贪墨的钱,总共能有十几万两纹银,这些钱够我在外大展拳脚一番了。

“姐夫他——,他没有病。”

“什么?他信上明明说病重,恐不久于人世,希望在临死前求得我的原谅,让我见他最后一面,难道他又撒谎骗我?”彩新已经被杨飞伤害过一次,因此当星远告诉她杨飞没有像信上所写的那样病了,彩新对杨飞彻底失去了希望。

“姐姐,你听我把话说完,我去看姑爷的时候,姑爷已经好了,他说前一段时间感染了风寒,在床上躺了好几天,以为自己快死了,没想到后来都好了。”

“原来如此。”彩新见星远这么说,才知道杨飞没有骗他,当他写信给她的时候是一个月前,那个时候,他可能正病入膏肓,所以才会说想在临死前见她最后一面,原来只不过感染了风寒,现在已经全好了。

尽管差一点误会杨飞,但敏感的彩新觉得星远似乎有事瞒着她,她见星远嗫嚅了几下嘴唇,想说什么但又不敢说的样子。见星远这样,彩新到很想知道星远在杨飞那里还听到看到了些什么,只见彩新对星远说:

“那个人既然已经恢复健康了,他有没有把将来的打算跟你说,你有没有把我的话带给他?”

原来在星远去客栈见杨飞前,彩新特地让他带话给杨飞,跟他说他的女儿已经出生了,问他想给女儿取什么名字。尽管说的是女儿的事,但凭杨飞的聪明劲,一猜就知道彩新肯原谅自己,如果彩新不肯原谅他,怎么会让他给女儿取名字。然而星远在杨飞跟前只字不提彩新让他转告杨飞的话,现在见彩新问起,他就说:

“我把姐姐的话原原本本转告给姑爷,哪知姑爷听了之后呵呵一笑,说,你姐姐怎么生了个女儿——”

“他真的这么说?”彩新激动了起来,探出大半个身子,只在椅子沿上坐了一点点,一副坐立不安的样子。

星远点了点头,彩新颓然的靠在椅背上,脸上的神情显得很痛苦,她咬着嘴唇努力不使眼泪掉下来,但说话声音还是哽咽了:

“他可真无情啊,他把我抛弃了就算了,没想到连他的亲生女儿都不想认,好,好,既然他这么无情,今后他若还想跨进这个家门,连门都没有。”彩新一连说了几个好,最后伸手重重的拍了一下边上的茶几,只听“砰”一声,站在门口和小丫头说话的碧荷诧异的回头朝里间看去,她隐约看见珠帘后面一脸愠怒的三姑娘。见三姑娘动怒,碧荷想,三爷今天去见姑爷,姑爷肯定说了不好的话,回来三爷把姑爷的话告诉姑娘,姑娘才会生这么大的气。

此时朦胧也听见彩新拍桌子的声音,走上前来,指了指里面,悄声问碧荷:

“怎么了?”

碧荷朝朦胧苦涩的笑了笑,道:

“你别管,姑娘正在气头上。”

朦胧见碧荷这么说,识趣的退了下去,府上的规矩,主子说话奴才不能听壁角。

“姐姐,你别气,既然他这样对你,你不该被他气坏了身子,将来妞妞有我来负担,你和妞妞两个在家里住着吧。我看他是不会回来了,他在塞外发了一笔横财,早就娶了外室。”

星远的谎言让彩新觉得痛苦。

“既然他早就在外面有了别的女人,又为什么要写信回来,说自己快死了,想见我最后一面,原来他心里压根就没有我,也没有妞妞。病一好,他就把我们母女忘了,只想着跟他的相好双宿双栖。如此也罢,从今往后他都别想进束府这个门,我就当他死了,再也不会惦念他。”彩新哭道。

星远见彩新这样,有点于心不忍,但只要一想到那些珠宝首饰,星远的心肠又硬了起来。

“姐姐,你别这样,你这样,我见了心里也觉得难受。”

彩新擦去脸上的泪,不再哭哭啼啼,她冷笑了笑,对星远说:

“我可真傻,收到他的信以为他回心转意了,没想到他的病一好就又把我忘了,既然如此,我也没有什么好伤心的,他都不要我和妞妞了,我还想着他,念着他,为了他茶饭不思,实在太不值得了。”

“姐姐能这么想,我就放心了。”

彩新对星远笑道:

“你姐姐我是什么人,我难道还会被他打倒?做他的千秋大梦吧,他现在肯定很得意,以为我会为了他整天以泪洗面,他恐怕做梦都想不到,我会这样吧。”

星远见姐姐拿得起放得下,他那颗原本无限纠结的心总算放了下来,只要三姐姐能这么想就好,我早就知道三姐姐不比别人,她不会有事的。当年杨飞贪墨了官中的钱远走高飞,现在星远又贪墨了杨飞的东西,还欺骗了彩新,彩新什么都不知道,她对三弟的话深信不疑,以为杨飞真的说了那些无情无义的话。彩新没有理由怀疑星远的话,星远在人们的心目中一向都是一位谦谦公子的形象,然而有谁知道时过境迁之后这位儒雅的公子变成了可怕的魔鬼,将来他还会伤害很多人,很多人还会被他好看的外表迷惑,死心塌地跟着他,直到被他无情的抛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