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良配 第十一章 侬本风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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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这个时候,院子里的声音忽然响了起来,来了很多人,为首的是三爷的奶娘蔡嬷嬷,这些人是丽珠叫来的。

“二姑娘。”

“蔡嬷嬷,贵嬷嬷,你们来了。”

婧姝听见丽珠叫贵嬷嬷,朝那边看去,见长贵家的也来了。

“你们几位嬷嬷给我评评理,到底是我不好,还是大少奶奶不好。”

直到此时婧姝才知丽珠叫嬷嬷们过来原来是给自己找帮手的,只见丽珠把跟大少奶奶之间的事情对几位嬷嬷说了。这几位嬷嬷都是府上的“能人”,她们见二姑娘是大太太的女儿,就顺着竿子往上爬,极力附和丽珠。

“今天我要说句公道话,不是二姑娘无礼,确实是大少奶奶不好。”蔡嬷嬷首先发话。

冰玉在婧姝耳边悄声道:

“大少奶奶的末日到了。”

婧姝虽然不喜欢大少奶奶,但同样也不喜欢丽珠,此时她听见有人叫她的声音。

“四少奶奶,四少奶奶。”声音尽管不大,但却显得很胆怯,甚至还有一点颤抖。

婧姝发现叫她的人居然是大少奶奶,只见她苦瓜着脸,讨好的对婧姝笑着,翕动嘴唇,说了两个字:

“救我。”

婧姝看着她,没有做声。

大少奶奶见婧姝这样,急了,以哀求的口吻对婧姝说:

“四少奶奶你这次一定要救我,我斗不过丽珠,她有大太太给她撑腰。”

婧姝别过头去,不再看大少奶奶,大少奶奶怅然若失,还想叫住婧姝,无奈婧姝已经扔下她走了。

“几位嬷嬷怎么来了?”

“原来四少奶奶也在这里。”贵嬷嬷笑道。

“四少奶奶也是来评理的?”蔡嬷嬷拄着手掌,一脸刀刻似的皱纹,见了婧姝巴结似的笑着。

婧姝最不喜欢她,知道这是一个惯会专营的主,你若得势她就拍你马屁,哪一天你如果跌到了,她立即可以掉转马头。

“蔡嬷嬷,你的老寒腿好了吗?”

“托四少奶奶的福,上次用了四少奶奶给我的膏药,已经好的差不多了。”

婧姝笑道:

“膏药如果用完了,就让你女儿再来问我要,我屋里还有呢。”

蔡嬷嬷见四少奶奶这么体贴她,觉得脸上有光,原本哈着的腰比刚才挺了,一叠连声的说:

“好好好,我明儿个就让我们家阿桃来问四少奶奶要,我们家阿桃的婆婆跟我一样,也是老寒腿,不知四少奶奶能不能把膏药赏一点给她?索性干干脆脆,四少奶奶再多给我一些,让我做个顺水人情,若哪个街坊邻居也有这个病,我就见花献佛,把四少奶奶的好药匀一点给别人。看上去我拿着四少奶奶的东西做好人,其实不过是替四少奶奶做好事罢了,若四少奶奶能医会治的名气传出去了,也是一场功德。”

冰玉愤懑的想,拿着四少奶奶的药做好人,亏你还说风凉话,我最看不惯的就是她这样的。

“冰玉,待会你把膏药给蔡嬷嬷的女儿阿桃送去。”阿桃是府上的二等丫鬟,负责小丫头们的膳食。

那婆子见婧姝这么大方,索性狮子大开口:

“四少奶奶不如多给我一点,我要五斤。”

冰玉倒抽一口冷气,她惊讶的说:

“你这嬷嬷说话真是没下巴,你知道五斤膏药要多少吗?况且就算把屋里的膏药都给你,也没有五斤。”

蔡嬷嬷啧了啧嘴,带着数落的口吻说冰玉:

“你这丫头惯会唧唧啧啧,连你们家奶奶都舍得给我,偏要你来啰嗦,四少奶奶怎么会拿不出五斤膏药,恐怕家里十几斤都放着呢。”

婧姝真是哭笑不得,心想,真是一个贪婪的婆子。

就在婧姝和蔡婆子说话的时候,丽珠忽然叫了起来。

“你给我站住!”

何敏捷见形式不妙,想溜之大吉,丽珠岂容她溜掉。

“大少奶奶,你给我站住。”丽珠拦住何敏捷的去路。

此时那些嬷嬷们走上前来,首先开口的是蔡婆子,只见她说:

“二姑娘今天找我们来,是想让我们劝大少奶奶以后对大太太要知道敬重,你睡到日上三竿才起来,到底不成体统,你是人家的儿媳妇,儿媳妇就应该有儿媳妇的样子,不从大处说,单就小处而言,大少奶奶也要比婆婆起的早,二姑娘不是针对你,而是就事论事。大少奶奶如果觉得二姑娘说的没有道理,你也不应该寻死觅活,你这样不是存心埋汰二姑娘,让她下不了台阶吗?”

何敏捷低垂着头,一言不发。

婧姝见何敏捷这样,心想,她被这些人辖制,不知道是个什么结果,这些人一心要拍丽珠的马屁,根本不会把你这个大少奶奶看在眼里。

“大少奶奶,今天我就要说句不好听的话了,平时你跟大太太那样,大太太都忍了,大太太之所以隐忍,不是因为她降不住你,而是不想整天吵吵闹闹,弄的家无宁日。大少奶奶你仔细想想,自从你嫁过来到现在,大太太受了多少夹枪带棒的气,你每每生事,若不是有一个好婆婆,总是替你大是化小,小事化了,你早就被大少爷休了。”

贵嬷嬷一出口就语出惊人,连大少爷要休了大少奶奶的事都说了。婧姝见何敏捷的头垂的更低了,差不多已经低到了胸口。

“原来大哥几次想要休你,若不是大哥心慈手软,恐怕早就休了你了。”丽珠咬着牙恨道。

“我刚才只不过说了你几句,你就要死要活,还对我动手动脚,如果不是我躲的快,脸早就被你抓破了。”丽珠说到这里的时候,蔡婆子凑到她脸上,仔细瞧了瞧丽珠的脸,拉贵嬷嬷过来,正儿八经的说:

“你年轻,眼睛比我好,你给我看看,二姑娘脸上是不是有一条血印子?”

贵嬷嬷早就发现了丽珠脸上的血印子,只见她大惊小怪的说:

“皮都破了,二姑娘上过药了吗,现在天冷,如果破了皮不大容易好。不过有一点老奴就不懂了,好好的,二姑娘的脸怎么会弄成这样?”

当贵嬷嬷这么说的时候,婧姝暗自笑了笑,想,这一出双簧唱的真是好啊。

“哎——”丽珠叹了口气,眼里闪烁着泪花,道:

“算了,我不想跟大少奶奶计较,破了也就破了,大不了我不吃红烧的东西就是了。”

冰玉见丽珠说这话,朝站在她边上的何敏捷看去,冰玉见大少奶奶的脸红一阵白一阵,感觉一场狂风暴雨马上就要爆发,冰玉朝后退了几步,同时把婧姝挡在自己身后,她是想万一有事的话,可以保护四少奶奶。

“二姑娘,话可不能这么说,虽然只是抓破了一点皮,但弄的不好是会破相的。”蔡婆子严肃的说。

“是啊,二姑娘,我看还是找个大夫回来看看吧,人的手指甲是最脏的,万一有什么事的话后悔都来不及。”贵嬷嬷也不失时机在丽珠跟前献殷勤。

婧姝心里鄙夷的想,你们这些人没有一个是好的。

“算了算了,我不想闹的满城风雨,破相也好什么也好,随它去吧。”听丽珠的口气似乎很惆怅。

就在这个时候,何敏捷发作了起来,她像疯了似的冲到丽珠跟前,由于极度愤怒而暴突在外的双眼显得十分骇人,在所有人都还来不及反应的情况下,何敏捷以一枝梨花压海棠的姿势把丽珠死死压在身下。

大少奶奶伸手卡住丽珠的脖子,丽珠憋红了脸,样子十分痛苦。

那些嬷嬷们早就吓坏了,一个个退到边上,连大气都不敢喘。

“你们还愣着干嘛?还不快把大少奶奶拉开!”婧姝大叫了起来,她见何敏捷的样子像疯了似的,生怕会出事。

站在边上的几个丫鬟把大少奶奶拉了起来,此时丽珠的眼睛已经直了,婧姝见她连喘息的力气都没有,命人把二姑娘抬到屋里去。

大少奶奶和二姑娘的这场纷争以二姑娘受伤,大少奶奶被禁足收场。

难怪后来四太太会带着调侃的语气说:

“真是两败俱伤。”

二太太让四太太说话小声,当心被丽珠听见。

“二姑娘这次明显是想替自己报仇。”林氏道。

彩靳叹息着说:

“也难怪二姐姐会这样,大少奶奶不好在先。”

就在这个时候彩新忽然话题一转,皱着眉头说:

“娘,我们是不是应该派人去一趟广陵?那个主疯成那样,每天晚上都在那里嗷叫,我住在西边都听得见,吵得我没法睡觉。”

林氏哀叹着说:

“现在已经请大夫来看了,希望她快点好起来。大夫说她那个病已经生了很久了,看来孙家是存心瞒我们,我们糊里糊涂接了这个烫手山芋。我是不能怪大太太的,他们瞒的这么紧,大太太根本不可能知道。至于彩新说的派人去一趟广陵的事,我和大太太商议过,觉得现在去不是时候。万一孙家一口咬定是我们把孙百合逼疯的,那可怎么办?所以我和大太太计议过了,等她的病好了之后再派人去广陵质问孙家,为什么把有疯魔症的女儿嫁给我们。”

“现在质问又有什么用,事情都已经出了,再如何责怪孙家都于事无补。说到底最苦的人是三弟,每当我想起三弟心里就像压了一块大石头似的,堵的慌。”彩靳说着说着就哭了。

婧姝见彩靳说到星远,默然不语,其实她心里的感受跟彩靳差不多。

提到三爷,所有人都沉默了。三爷是最不幸的人,妻子疯了,妾室死了,而毒杀妾室的人居然是妻子。

过了很长时间,还是四太太先开的口,她笑着对林氏说:

“二太太放宽些,我们家三爷一向最懂事,我相信他不会一直这样消沉下去,总有一天会好起来的。”

林氏轻轻点了点头,说:

“但愿如此吧。”

婧姝发现婆婆对星远总是那么冷淡,若是换了星遥像星远这么不幸,估计婆婆每天都会以泪洗面。时间长了婧姝渐渐发现,婆婆对两个儿子的态度截然不同,星遥很上她的心,就拿星遥离家出走来说,婆婆不知道流了多少泪,哭了多少回,甚至还大病一场。而对星远她总是这么淡漠,即使星远经历了那种苦痛,婧姝也没见她为星远掉一滴泪。

发现了这一点之后,婧姝心里的滋味变得复杂起来,尽管现在面对星远已经没有先前那样心噗噗直跳的感觉,但婧姝仍旧把星远当做知己,所以当婆婆厚此薄彼,心疼小儿子胜过大儿子的时候,婧姝就有一种如鲠在喉的感觉。她同情星远,就像一位亲人似的关心他,希望他早日走出不幸的阴霾。

星远在莲花小筑关了自己几天禁闭,这天下午终于走了出来。

人们见三少爷消瘦了很多,但精神到还可以。

不知为何,从莲花小筑出来之后,星远第一个去见的人是孙百合。孙百合住在南边一个独立小院里,那里环境清幽,利于养病。

几日不见自己的夫君,孙百合见到星远的第一个反应就是跑上前去抱住他。

“三爷,三爷,——”

星远垂着手,轻轻闭了下眼睛,微微抬起手,做了一个合拢的姿势,他想抱孙百合,但又犹豫了,手重新垂了下来。

现在服侍孙百合的人除了闻樱之外只有一个很老的婆子,婆子负责洒扫清洗等事务,闻樱仍旧贴身服侍孙百合。

当闻樱端着药进来的时候,见姑娘紧抱着三爷,她不好意思的退了下去,候在廊下听两人说话。

“好了,别哭了。”星远轻拍了拍孙百合的肩,同时把她推开。

孙百合哪里肯松手,一下子抱住星远的脖子,哭道:

“三爷,你别走,别走,百合求你了。”

星远显得不耐烦起来,但又不好强行把孙百合推开,觉得这样似乎有点太残忍,因为他发现孙百合爱他爱的无法自拔。

昨天老爷让星远去他屋里,对他说孙家不知什么时候做起了绸缎生意,星远对老爷说,这没什么好奇怪的,老爷接下去说的话让星远再也轻松不起来。孙家买通内务府的人,挤兑他们,说他们的绸缎有微瑕,而孙家自己的绸缎却堂而皇之成为了皇家贡品。老爷怀疑家里出了内鬼,因为孙家的纺织技术居然跟他们一模一样。老爷让星远查出内鬼,同时不要把孙百合疯了的事情传出去,免得孙家倒打一把,说孙百合是被他们逼疯的。

知道孙百合有那个病之后,星远想休妻,然而父亲却不允许他这么做,如此就让心里原本就不好受的星远更加惆怅起来。

此时尽管孙百合跟他贴的很近,但星远却对孙百合十分厌恶,他终于还是推开了她。

“三爷,你这是怎么了?你是不是不喜欢百合?三爷如果觉得百合不好,百合会改,一定会改,只要三爷不嫌弃百合,百合愿意为三爷做一切。”孙百合见星远粗鲁的推开她,可怜兮兮的说。

星远嘴角向上微微一翘,露出一丝冷笑,带着恐吓的语气说:

“如果你再啰嗦个没完,我就让人把你送回去。”

“不不,三爷,你千万别这样,千万别,别——”孙百合显得很紧张,双手痉挛的抖动了起来。

星远一脸坏笑的看着孙百合,走到她跟前,注视着他,说:

“你们孙家可真卑鄙。”

林氏让人找来的大夫已经替孙百合治疗了好几天,所以孙百合的病情差不多得到了控制。

孙百合见星远这么说,抬起头看着他,眨巴着眼睛,可怜楚楚的说:

“我知道对三爷隐瞒病情伤害了三爷,但是我对三爷是真心的,我是家里的独生女儿,将来我们家的钱都是三爷的,铺子也有三爷来打理,爹会在百年之后把祖业交给三爷,百合也愿意一辈子服侍三爷,只要三爷不嫌弃百合就好。三爷,你就让百合留在你身边,跟你白头偕老吧。”

“哈哈哈——”星远忽然大笑了起来。

“相公,你笑什么?”孙百合一脸茫然,她不知道星远为什么忽然大笑,此时孙百合最害怕的是星远会因为她身染恶疾,触犯七出之条儿而休了她。

“我笑老天爷总是和我开玩笑。”

“不,相公,老天爷没有跟你开玩笑,我爱你相公,在这世上最爱相公的人是我,我真想把我的心剖出来给你看。”孙百合希望星远能够明白她对他的爱意,说到激动处连声音都颤抖了。

星远怔怔的看着孙百合,脸上没有一点表情,但眼神却是呆滞的,他盯看着孙百合,孙百合过去,抱着星远,把头靠在他肩上,哽咽道:

“相公,我的病是因你而起,二年前的除夕夜,我在渡口见到你,从此以后就再也没有忘记过相公的样子。睡觉的时候,吃饭的时候,刺绣的时候,甚至做梦的时候,眼前浮现的人都是相公你的身影。”

星远再一次推开孙百合,他冷冷的看着她,嘴角微微朝上一翘露出一抹冷笑,看向孙百合的眼神充满鄙夷,孙百合睁着空洞的眼睛望着星远,她感觉到了星远对她的鄙视,不过孙百合一点都不在意,她打起精神,迅速擦掉脸上的泪,用手拢了拢两鬓的头发,她要让星远看到美丽的自己,这样星远才不会嫌恶她,才会喜欢她。孙百合痴狂的爱着星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