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良配 第十六章 无理取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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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少奶奶觉得婧姝做事不公,同样死了姨娘,为什么赏给四太太六十两,赏给她四十两,婧姝把老例翻给二少奶奶看,指着其中一项说:

“这是老太太在的时候家里的一位姨娘没了之后给的赏钱,这里白纸黑字写的清清楚楚,二少奶奶若不信可以自己看。”

关露祺唬着脸,道:

“你欺我不认识字吗?”

吴大娘笑了笑,说:

“二少奶奶若真的不认得字,可以去问八姑娘,我来的时候正好见八姑娘从家庙回来。”

关露祺见姚婧姝把老例都翻了出来,自觉理亏,骂骂咧咧走了。婧姝被聒噪了一阵,觉得耳朵里嗡嗡作响,像有无数只蜜蜂在耳畔飞舞似的,绵绵见姑娘的脸色很不好看,上去扶着她,紧张道:

“姑娘,你怎么了?”

婧姝强打精神,觉得身体软绵绵的,快要倒下的样子,她对绵绵说:

“你扶我在床上躺下,我的耳朵怎么听不见声音了。”

吴大娘大惊失色:

“绵姑娘还不快去请大夫,四少奶奶的耳朵听不见了。”

婧姝虽然听不见声音,但是她见吴大娘一脸焦急,又在那里推搡绵绵,就知道她想让绵绵去请大夫进来,婧姝略通医理,知道最近几天太累了,人在极度疲劳的时候会失眠,晚上睡不好,白天又有烦难的事情叨扰她,耳朵听不见正是疲劳的表现,她对吴大娘和绵绵说:

“不碍事,只需休息片刻就会好的。”

尽管婧姝说自己不碍事,但还是急坏了冰玉她们,婧姝不想惊动任何人,把耳朵听不见是因为疲劳所致的原委对她们说了,如此丫头们才算放了点心。

纹茜为了在常大娘母子面前显示自己的能耐,让红拂去菊园把小少爷叫来。红拂去的时候,小少爷正在挨四太太的训,四太太也是见他脸上挂彩,所以才训斥他,只见小少爷低垂着头站在地下,任由母亲数落,没有回一句嘴,两位姐姐见状有点于心不忍,就劝娘。四太太是把全部的希望都寄托在儿子身上的,她希望儿子可以出人头地,如此自己就能挺起腰杆做人,然而一向懂事的儿子居然跟人打架,四太太真是恨铁不成钢。

“邈儿,你可记得先前对我说过什么?”四太太道。

束星邈轻声说:

“儿曾向娘保证过绝不会令娘失望。”

四太太含泪看着儿子,哽咽道:

“原来你还记得自己从前说过的话,那么我问你,今天你又怎么会和人打架的?”

束星邈怯怯的说:

“是儿一时糊涂,让娘伤心了,儿不孝,愿受娘责罚。”说完,跪了下来。

见弟弟跪在母亲跟前,两位姐姐急坏了,一个去拉弟弟起来,一个去劝娘。

“娘,你已经审了弟弟半天了,也该让弟弟喝口水吃口饭,弟弟一从宗学里回来娘就让弟弟站着,现在早就过了午时,娘就算不让弟弟吃饭,自个也要吃了,等吃完了饭再审你儿子也不迟。”小荣对母亲说。

小柔去拉束星邈起来:

“你是不是撞邪了,怎么会和人打架?娘也真是的,只知道审问弟弟,连个青红皂白都不问,弟弟这么斯文的一个人若不是被逼急了惹急了是不会打人的,娘还说弟弟呢,你看弟弟脸上也不是被人打伤了吗?我到觉得这个事情也有奇怪,弟弟和郁清打小就很要好,有福打郁清,弟弟去帮他,于情于理都说得过去,难道弟弟眼睁睁看着郁清被有福打而袖手旁观吗?如果弟弟看着郁清挨打而无动于衷娘就觉得弟弟好了吗?”小柔替星邈打抱不平,拉星邈起来,星邈也是一个倔强的孩子,母亲不让他起来,他任是不起来。

颜氏知道儿子的性格不是那种冲动易怒的,若不是被逼急了,怎么会出手打人,她见儿子不肯起来,知道如果自己不让他起来,他会一直这么跪着。颜氏毕竟有点舍不得,就喊星邈起来了。

小荣拉着母亲,小柔拉着弟弟,四个人在吃饭的桌子前坐了下来,此时饭菜已经热过几遍,冬梅等人连忙服侍主子用膳。刚举起碗筷要吃,没想到红拂来了。

“四太太。”

颜氏见是五姑娘的丫鬟红拂,心想,她从来不到我这里来,今日前来不知所为何事。转念一想,颜氏猛的想起,有福是五姑娘的干儿子,莫非星邈在宗学里打了有福,有福告到五姑娘那里,五姑娘想要替干儿子出头,把星邈叫去训斥一顿。这么想着,颜氏觉得自己未免有点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这么说五姑娘也是星邈的亲姐姐,那有福不过是自己送上门来的干儿子,五姑娘难道还会胳膊肘往外拐。

“红拂,你怎么来了?吃饭了吗?坐下一起吃吧。”小荣笑着说。

红拂见四太太和几个儿女到这个时候才吃饭,就先不说明来意,怎么说也要等小少爷吃好了饭再把他带走。

“我已经吃过了,你们今天这顿饭怎么吃的这么晚?”红拂道。

小柔“唉”了一声,说:

“因为五姐姐的干儿子在宗学里和弟弟打架了,娘把弟弟训斥了一顿,害得我们跟他一起挨饿,到现在才吃晌午饭。”

红拂见小柔说因为小少爷和有福打架,小少爷被四太太责骂,红拂脸上就有点讪然之色,她是奉了五姑娘之命来叫小少爷过去的,如此就不大好意思开口了。红拂一直站在地下等四太太他们吃完了饭,才施施然走到星邈跟前,说:

“小少爷,你姐姐让你过去,她有事问你。”

红拂一进来,颜氏就知道肯定是纹茜为了有福的事让她过来:

“回去对你们家姑娘说,小少爷脸上挂彩,不好见人,如果没有什么急事,等小少爷脸上的伤好了再过去给他姐姐问安。”颜氏这话说的很巧妙,红拂一脸尴尬,颜氏见红拂脸上有讪然之色,呵呵笑了笑,说:

“想必五姑娘的干儿子此时就在她屋里吧?”

红拂讪笑着说:

“四太太果真料事如神。”

颜氏抿了抿嘴,笑道:

“我若不多长一个心眼,我们四房就更无立足之地了。”

红拂见四太太语带机锋,知道她心里肯定恼怒五姑娘,照理五姑娘是四太太的晚辈,不该摆谱,然而五姑娘对四房这边的人向来都很漠视,难怪四太太会如此。

小荣见母亲正在气头上,想,还是先把红拂打发走再说。

“你先回去吧,今天的事大家都有错,先动手打人的是有福,小少爷实在看不过去所以才出手相帮的,你也看见了小少爷脸上也有伤,我们还没有告他以下犯上呢,他们娘两到先告起我们的状来了。”

红拂知道小荣的厉害之处,她不敢出声,但又不能空手而回,局促的站在地下不知如何是好。

没想到这个时候束星邈会开口说话:

“娘,两位姐姐,我去去就来。”说着,星邈径直朝门口走去。

“邈儿,你这是要上哪儿?”颜氏冲星邈的背影高喊。

只见星邈边走边说:

“男子汉大丈夫一人做事一人当,没的要娘和姐姐们替我受过,有理走遍天下,我把道理讲给五姐姐听,相信五姐姐会明白的。”

红拂见小少爷要去五姑娘屋里,像得了大赦似的,说了声四太太我走了,拔腿朝外跑去,追上小少爷,跟他两个一起去纹茜屋里。

“弟弟今儿个这是怎么了,娘极力维护他,他到好,自投罗网去了。”小柔很难理解星邈的做法。

颜氏气恼的说:

“天底下居然还有这样的姐姐,拿自个兄弟作筏,就算兄弟有错,她也应该护着点,瞒着些,何况错的又不是邈儿,她那样究竟为何?真是欺人太甚。”

小荣怕母亲气过了头,对身体不利,就安慰她:

“娘,你别担心,弟弟大了,有自己的主张。正所谓不经一事不长一智,弟弟有了今天的教训往后就好了,况且他总有一天要独自面对各种各样的事情,何不给他一个历练的机会,让他知道个中厉害。”

小荣只能用这样的话来安抚母亲,颜氏的心始终悬着,作为母亲她觉得自己有责任保护孩子,颜氏带着自责的口吻对小荣说:

“都是我这个做娘的没用,害你们从小到大受了不知道多少苦。”说着,颜氏的眼圈又红了,像要哭的样子。

小柔实在咽不下这口气,要去纹茜屋里闹:

“虽说大娘看得起她,让她和四少奶奶一起主持中馈,不过听说她成了聋子的耳朵摆设,整天窝在家里不肯出去,无论大事小事都往四少奶奶身上推。为了维护她的干儿子,就拿我们的弟弟出气,妹妹,走,咱们过去瞧瞧她到底是怎么对邈儿的,邈儿若受了半点委屈,咱们也不要跟她客气。”说着,冲动的小柔就拉着妹妹要去纹茜屋里救弟弟。

小荣甩开姐姐的手,说:

“你难道忘了自个还在禁足期间吗?你什么时候能改改你的性子,这回子风风火火的跑去,无礼的是咱们,不是她——”

小柔不明白妹妹的话,问她:

“为什么无礼的是咱们?你是不是整天敲木鱼敲傻了,如今是她拿我们的弟弟出气,为的是维护她那个不着调的干儿子,打架的事明明是她的干儿子不好,她就算要护短也不是这么个护法,有种把事情拿到大庭广众之下说去,让大伙评评理,到底谁对谁错,试问她束纹茜有这个种吗?”

颜氏苦笑着说:

“我的儿,快别说讲理不讲理了,咱们住的这个地儿什么时候让人讲过理了?我心里已经够烦的了,你就不能让我静一静吗,你妹子又没有说错,你还在禁足期间,应该待在绣楼乖乖的抄你的《女戒》才是,何苦跑到人家屋里去,让人家埋汰你。”

在母亲和妹妹的规劝之下,小柔总算安静下来,母女三个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等星邈的消息,还是小荣机灵,想到让四少奶奶替弟弟解围,颜氏听小荣这么一说,马上让她去找四少奶奶。

“如今也只有四少奶奶才能帮咱们,你去四少奶奶屋里把今天发生的事原原本本告诉她,四少奶奶是最讲理的一个人,她一定有办法替邈儿解围。”

“嗯,娘,我这就去。”小荣一刻都不敢耽搁,朝婧姝屋里跑去。

小荣前脚刚走,小柔对母亲说:

“娘,我还是回绣楼去住吧,免得落人口舌。”

颜氏点了点头,说:

“如此也好,你去吧,现在正是多事之秋,因为大太太把总管钥匙给了四少奶奶,纹茜心里不舒服,正要找几个人出气,我们四房势单力薄,她不拿我们开刀拿谁开刀,你去绣楼住也好,免得到时候又弄出事情来。”

小柔带着小丫头玉香出了菊园,走到枕流桥那边的时候忽然往左拐,玉香觉得奇怪,对小柔说:

“姑娘咱们这是要去哪儿?”

小柔咬着牙说:

“去救弟弟。”

玉香毕竟还小,若是换做冬梅肯定会劝小柔回去,玉香什么都没有说,跟在姑娘身后朝纹茜屋里走去。

纹茜见星邈来了,让他站在地下,连椅子都不给他坐。常大娘母子见五姑娘摆出一副要审问束星邈的样子,心下得意,母子两一脸的趾高气扬。

“五姐姐今日叫弟前来不知所为何事?若五姐姐没有要紧事的话,弟还有没有完成的课业要完成,得赶紧回去。”

纹茜冷冷一笑,说:

“好个饱读圣贤书的少爷,在你五姐姐我面前居然还敢装蒜,说,今天为什么要在宗学里打架?”纹茜铁青着脸,瞪圆双目怒视束星邈,那副模样连红拂见了都觉得害怕,心想,姑娘审自个的兄弟怎么像在审贼。

束星邈一副不卑不亢的样子,上前几步,正视着纹茜说:

“我敬你是我的姐姐,所以不妨对你直言,今天在宗学里打架一事全因有福仗势欺人所致,先前他爹调戏郁清的姐姐不成反咬郁清的姐姐一口,说郁清的姐姐勾引他,郁清的姐姐为此一病不起,差点连命都搭上了。今天我亲眼看见有福趁郁清上完茅厕出来,冷不防从背后推了他一把,郁清摔了个倒栽葱,脑门磕在青砖上,血流不止,有福趁郁清摔重了,就趁人之危,骑在郁清身上,拳头像雨点似的朝郁清脸上打去。我看不过去,就想把有福拉开,哪知这个没脸的转身就照着我的面门打了一拳,正好打在我的鼻梁上,当时我就觉得眼冒金星,头晕乎乎的,差点栽倒在地——”

听到这里纹茜打断了星邈,她何尝不知今天的事情全因有福而起,现在星邈老实不二的把事情的经过全都说了出来,纹茜原本就想拿星邈作筏,见星邈说的言之凿凿,待会就找不出借口责罚他了,不打断他怎么行。

“好了,够了,我不想听你在这里往自己脸上贴金。”纹茜道。

星邈疑惑的看着纹茜,想,我只不过把事情的经过老老实实说出来,什么时候往自己脸上贴金了。星邈毕竟年幼了点,他还不能完全看懂他的这位姐姐。

纹茜绷起脸,摆出姐姐的威严,开始数落星邈:

“人都说君子动口不动手,你到好,竟反着来了,不分轻重上来就打,你是显得自己吃得比别人好力气大呢,还是一刻都等不及要为你的好兄弟报仇,所以一上去就打人。我听说你和那个叫郁清的平时就做些不干不净的勾当,有一个典故叫什么来着,我书读的少,一时半会想不起来,有福,你说给干娘听听,那个典故叫什么?”

有福见纹茜辖制了束星邈,心花怒放,想,总算为我报仇了,刚才被你和郁清两个按在地下打得我生疼。

“干娘,那个典故的名字叫龙阳之好,有人看见束星邈和郁清两个抱一起亲嘴来着。”

“哈哈,我说呢,咱们家的少爷都有些偏门,比如大少爷老实的犯傻,二少爷居然让他养的雀儿喊他爹,三少爷是个闷蛋,四少爷那就更不用去说他了,只要是个美人就有本事弄到手。没想到老爷口中一等一的小少爷原来是这样的,好啊,等老爷从天云观回来之后,看我不告诉他,让他收拾你。”纹茜道。

有福得意的看着星邈,眼神充满挑衅,星邈紧紧捏着拳头,强忍着快要冒出来的怒火,对纹茜正色道:

“我刚才说过因为敬你是我的姐姐所以你叫我我才来,没想到我敬错了人,你既不查事情的来龙去脉,也不愿听我把实情说给你听,好,既然如此,那我只有用自己的方法解决了。”说到这里,星邈径直朝有福走去,纹茜见星邈年纪虽小,说出来的话却滴水不漏,此时又见他神色严峻的走到有福跟前,有福被星邈威严的样子唬住了,拉着母亲的衣袖,怯生生的说:

“你,你想干什么?难道打人没有打够,还想打我,我可告诉你,这里是我干娘屋里,你若敢动我一根手指头,我跟你没完。”

纹茜气的在心里直叹气,想,你个有福到底有没有脑子,这么说不就等于告诉星邈我在维护你吗。

星邈冷冷一笑,对有福说:“你有个好干娘,可惜我没有个好姐姐,今日之事先生还不知道,不过先生不知道的事情多着呢,他原先放在桌子上的那块端溪砚可是你砸坏的?还有先生挂在墙上的字画下面的小蝌蚪可是你画的?再有在先生桌子上写癞蛤蟆教书三个字的人可是你?……”星邈一连串说了有福很多顽劣不堪的行迹,有福极力否认,不过他越否认越心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