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良配 第一百三十一章 适得其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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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家,婧姝的心情从未有过的轻松,终于不用再勾心斗角的过日子,而且还有娘陪伴,母女两有说不完的话。这几天爹都在太医院,懿贵妃病重,几个太医轮流值夜,爹没有时间回家。哥哥到是比从前好了许多,姚家有一家药铺和一家绸缎庄,哥哥每天都会去两家铺子,因为先前只知道赌博玩了,以至荒废了学业,只认识几个简单的字,既不会算账,也不会看货,一切都要从头开始学。不过姚大图似乎下定决心要学好,勤快的很,一有不懂的地方马上问别人,就是识的字实在不多,有时候还要来请教铺子里的管事这个字怎么念。

对哥哥现在的表现,婧姝打从心底里觉得开心,她对母亲说:

“娘,哥哥如今这么用心学习,你不如放开手,把药铺的事交给他去办,咱们家世代为医,传到哥哥这代就断了,现在既然哥哥变好了,何不把药铺交给他打理,一来好让他熟悉一下药材,二来也好让他学一下做生意,如果哥哥对药材感兴趣,说不定他会继承父亲的衣钵,将来也悬壶济世,姚家世代为医的招牌不至于在这一代灭了,如果哥哥对经商感兴趣,咱们不是还有好几家绸缎庄吗,苏州这边虽然只有一家,不过咱们的老家还有好几家呢,老家的绸缎转都有几个老掌柜看着,若哥哥喜欢经商那再也不过,以后家里的这几家绸缎庄可以放心的交到他手上。”

葛氏见女儿对自己的哥哥充满希望,她却不像女儿这么乐观。

“谁知道你哥哥是不是真的想学好,记得三年前我病着的时候他也好过一阵,说以后再也不赌了,还差点把自己的小拇指给剁了,结果怎样,过不了半年又犯了老毛病。这次我又病了一场,他又说要改,只是不知道是不是真改,若真改了就是他的造化,也是咱们姚家的造化,若还是像从前一样,这也没办法的事情。选择走正道还是旁门左道全都在自己一念之间,他学好也罢,不学好也罢,说到底都是他自己的事,跟别人是没有关系的。”

婧姝见母亲似乎消极了点,于是她就劝母亲一定要对哥哥有信心,葛氏笑道,这我难道还会不知道,要你来提醒吗。母女两说了一阵子话,余氏母女来了,好久不见三娘,婧姝发现三娘对她特别热情,刚进来的时候见到她,余氏拉着她的手,眼中竟有泪花闪烁,一个劲的说:

“三姑娘一向可好,你不在家的时候我时常对婧媚说,家里少了一个人到底不一样,冷清了许多,你如果不要出嫁那该有多好啊。”

婧姝安慰了三娘几句,说了一通场面话,自己虽然嫁出去了,但还是时常惦记三娘,三娘若想念婧姝可以到束府来看她,上次大娘和姐姐就来过了。提起这个事,余氏就一脸不屑,冷道:

“姓夏的脸皮多厚,居然好意思到三姑娘的婆家去打秋风,她去的时候居然没有对二太太说一声,别说没有对二太太说,连老爷都不知道,家里居然没有一个人知道她们母女到三姑娘婆家去了。”

余氏说的婧姝还是第一次听说,没想到情况居然是这样的,婧姝已经对夏氏母女的奇招有了抵抗力,见余氏这么说她也不觉得有什么奇怪,婧姝觉得奇怪的是,这次回来余氏对她特别好。莫非大姐即将嫁入豪门,大娘撇开余氏,余氏成了孤家寡人,所以才来拉拢她。婧姝想情况八成是这样的,反正从小到大余氏没有真正的疼过她,如今就算她再拉拢也对她没有感情,只不过出于礼节做些面上敷衍罢了。

见外面阳光明媚,婧姝又想念自己家里的院子了,等余氏母女走了之后,带着绵绵一起到院子里去散步。两人刚走到滴翠亭那边的时候,见蓝樱带着一个小丫头从大房院里出来,因为走的急,蓝樱并没有看见婧姝,等婧姝叫她的时候才看见。

“三姑娘。”蓝樱见到婧姝喜出望外。

“蓝嬷嬷这是要去哪儿?”婧姝朝站在蓝樱身后的小丫鬟看去,发现她不是家里的奴才,就觉得有点奇怪,想,难道是府上新买的,若是新买的,这丫鬟的年纪看上去似乎大了点,没有十**岁也有十六七,府上买的丫头年纪都比较小,不会这么大了才买回来。

蓝樱见三姑娘问她要去哪儿,就说:

“大姑娘的丫鬟南燕半月前走了,她老子娘在金陵给她找了一户人家,等过了年就要嫁过去,这个是刚买回来的,大姑娘和大太太已经看过了,大姑娘说还行决定留下,我这回子带她去沈管家那里入户呢。”

府上的每一个丫鬟都要登记在册,这叫做入户。婧姝朝新来的丫鬟看去,见她白净面皮,脸颊上有几粒雀斑,樱桃小口,长得还算周正,只是一双眼睛令婧姝觉得不大舒服,婧姝见她老用眼梢看人,婧姝一看就知道这是一个三棍子打不出一个闷屁的人。

“你叫什么名字,从哪儿来?”婧姝想听听她说话的样子,于是就这么问她。

“回三姑娘,奴婢叫明珠,家在安徽,几年前跟爹娘逃荒到苏州,爹娘在路上饿死了,如今家里只剩下奴婢一个人。”

婧姝点了点,对明珠说的话不置可否。

此时只见蓝樱诧异的看着明珠,说:

“你刚才不是在大姑娘面前说你叫小红吗,怎么现在又叫明珠了?”

见蓝樱这么问,明珠不慌不忙,淡淡的道:

“刚才是我说错了,我真的叫明珠。”

蓝樱显得有点生气:

“你到底叫明珠还是小红,马上带你去入户,入了户可不能再改名字了。”

明珠笑道:

“我不是已经说了吗,刚才说错了,我叫明珠,不叫小红。”

蓝樱撇了撇嘴,道:

“世上居然还有你这样的人,连自个的名字都记不住。”

婧姝见状,心想,她哪里是记不住自己的名字,恐怕觉得明珠比小红好听所以才改的,可见这个丫头不简单,比先前服侍姐姐的丫头狡猾了不知道多少,姐姐和大娘怎么会看上她的,婧姝心里不免有点担忧。

正巧遇见蓝樱,婧姝多嘴了一下,把她拉到边上问了有关姐姐的婚事究竟是怎么定下的。蓝樱见三姑娘这么问,皱着眉,说:

“我也不知道大太太和大姑娘是怎么想的——”

听到这里婧姝就觉得奇怪了,她发现蓝樱对姐姐的亲事似乎没有什么信心,不管怎样先听下去,看蓝樱是怎么说的。

“我的嫂子是张巡抚家的管事娘子,前几天她到我这里来,对我说张巡抚的儿子都已经三十二岁还没有成亲,尽管妾室已经好几个,但正妻的位置一直悬空着,我见我们家大姑娘过了年都快二十五岁了,回来之后随便在大太太跟前提了这个事,我也没有要给大姑娘做媒的意思,只不过随口这么一说,没想到大太太居然上心了,跟大姑娘一说,母女两决定让我做这个媒,于是我就去跟我那嫂子说了,我那嫂子跟张巡抚的夫人一说,张夫人很快就把亲事定了下来,让我和我那嫂子做媒,说一个月之后就要咱们家大姑娘嫁过去。时间虽然紧了点,但这是丈夫人的意思,况且咱们家大太太也没有提出异议,亲事也就这么定下了。”

婧姝奇怪的说:

“怎么这么急,一个月之后就要姐姐嫁过去?”

蓝樱笑了笑,说:

“我也觉得时间忒紧了。”

婧姝道:

“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古怪?”

蓝樱说:

“我也觉得时间太仓促了。”

婧姝道:

“不是时间仓促不仓促的问题,而是——,而是有点奇怪。”

蓝樱说:

“我也觉得奇怪,不过大太太和大姑娘已经答应下来,张家那边也已经开始张罗婚事了,大太太连人家的聘礼都收了。”

“啊!”婧姝惊讶大娘为何这么心急,同时更惊讶张家那边为什么催的这么紧,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古怪?婧姝真替姐姐捏一把汗,不过当她发现夏氏母女对这门亲事充满希冀时,婧姝又实在不想做这个恶人——扫人家的兴。

星遥回到家里,林氏自然要找他过去问明情况,当得知亲家母并无大碍时,林氏带着不满的语气说:

“既然如此,为什么婧姝没有跟你一起回来?她是觉得娘家比婆家好吗?”

星遥道:

“是我让婧姝留下照顾她母亲的,怎么说人家也是母女,况且岳母只有这么一个女儿,听说是因为思女心切所以才病的。”

听了儿子的话,林氏不屑的哼了一句,说:

“你别在我面前捣鬼,你是我生的难道我还不知道你?什么思女成疾,我看八成是你说谎骗我,婧姝可从来没有在我面前提过她有多想念自己的母亲。你们的胆子越来越大了,做事情都是先斩后奏,不用预先禀报,可见你们眼里现在已经没有我了。”

星遥见母亲生起了气,笑着走上前,对母亲说:

“娘,你别这样,我和婧姝都是敬重你的——”

林氏不耐烦的打断儿子,道:

“去去,别在我面前装模作样。”

星遥皱了皱眉,道:

“我说真的,你又说我骗你,娘,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多疑了,是不是被表妹挑唆的?”

星遥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站在边上的瀮烟一个劲的给他使眼色,意思是提醒四爷说错话了,星遥没事似的嘻嘻一笑,斟了杯茶给林氏,说:

“娘,你喝茶,消消气。”

林氏冷冷的瞥了一眼茶盏,嗡声道:

“谢了,我不渴,你还是留着自己喝吧。”

母子两的样子把瀮烟逗乐了,一个绷着脸一本正经,一个涎着脸嘻嘻哈哈没个正经,瀮烟心想,四爷和三爷就是不一样,若是换做三爷这样,太太恐怕早就已经拍桌子发怒了,四爷惯会哄人,太太似乎也喜欢被四爷哄着,难怪人们说太太最疼四爷。

“嗯,好茶。”星遥喝了口茶,啧着嘴说。

林氏狐疑的看着他,道:

“这茶不是给我喝的吗,你怎么喝起来了?”

星遥诧异的说:

“不是你说不渴的吗,你不渴我正好渴了,所以忍不住就把它喝掉了,如果你想喝,大不了我再给你倒一杯,你老也真是的,难不成为了喝一杯茶还弄的母子反目。”

瀮烟见四爷说的有趣,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林氏则像个孩子似的拿了星遥手上的茶,说:

“我偏要喝你这一杯。”

星遥咯咯笑了笑,道:

“你是怎么做人家娘的,居然跟自己的儿子抢茶喝。”

林氏转怒为笑,伸出一根手指头戳了一下星遥的脑门,道:

“油嘴滑舌,都这么大的人了,老没个正经,听说有一天晚上你把有一个人从你屋里赶了出来,还差点把人冻死,有这回事吗?”

星遥知道母亲说的是花婷秀:

“娘的耳报神可真多,连这也知道。”

林氏道:

“我的心眼神可都在你身上呢,我也没听真切,只听见底下的人说那个女人是新月楼的粉头,但又有人说她是大少奶奶的表妹,如此我就被搞糊涂了,她到底是新月楼的粉头,还是大少奶奶的表妹?”

星遥道:

“她是新月楼的粉头,也是大少奶奶的表妹?”

“啥!”林氏愕然的看着儿子,不解道:

“大少奶奶怎么会有这样一个表妹?”

星遥对母亲说:

“娘,这些杂七杂八的事你就不要多想了,娘,喝茶,这是刚给您泡的,还热的呢。”

林氏接过儿子的茶,说:

“谢了。”

星遥附和道:

“不客气。”

“噗嗤。”站在边上的瀮烟终于冷不住笑出了声。

“太太和四爷真像唱双簧似的,两个人说话真是有趣。”

林氏笑道:

“我嫌他太没个正经了,在我面前没大没小。”

瀮烟道:

“四爷再尊敬太太不过,怎么会没大没小。”

此时只见星遥回头对瀮烟说:

“瀮烟,你先下去,我有话对娘说。”

“是,四爷。”瀮烟关起门退了下去。

林氏奇道:

“有什么话不能让瀮烟听见吗?”

星遥正色道:

“娘,我要跟你说的这个事非同小可。”

林氏见儿子说的正式,问他:

“究竟什么事?”

星遥道:

“香香先前不是说婧姝克夫吗,原来是这丫头编出来污蔑婧姝的,她买通了伽蓝寺的许半仙——”

“这不可能,你表妹绝对不会做这个事。”林氏说的斩钉截铁,星遥愣了愣,想,娘的反应怎么这么大?

星遥见母亲不信,急了,说:

“娘是要我把许半仙找来跟你老人家当面对质才肯信,好,这也使得,改日我就去把许半仙找来,娘可以亲自问问他,香香到底有没有做那样的事——”

林氏打断星遥,嗡声道:

“你别说了,我不会相信的。”

星遥没想到母亲的态度会这么坚决:

“娘,你为什么要这么偏激呢?”

林氏正视着儿子,说:

“不是我偏激,是你变了。”

“我变了,我怎么变了?”

林氏冷冷的看着儿子,说:

“俗话说的话,媳妇娶进门,媒人扔过墙,如今你心里眼里有的人全都是婧姝,她是你媳妇,你疼她没错,只是凡事都要有个度,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为了给婧姝正名,居然污蔑你表妹在背后使诈,香香是我从小看着长大的,她绝不会做出像你说的那种事。”

星遥见母亲有点盐酱不进的味道,又急又气,真想不出什么招来让她老人家相信自己说的话。

“我是你儿子,难道还会吭你吗?”星遥急道。

林氏见儿子跟她争锋相对,也急了,站起来,说:

“我还是你娘呢,吃的盐比你吃的饭还要多,你别在我面前装神弄鬼,这话是不是你妻子教你说的?”

星遥见母亲居然误会是婧姝教他这么做的,他的初衷是想保护婧姝,没想到竟让娘误以为他是被婧姝挑唆的,星遥乱作一团,他想替婧姝辩解,但发现越解释越乱,因为娘根本听不进他的话。

“你回去吧,我没空听你在这里瞎扯淡。”最后林氏居然下了逐客令,并且背过身去不看儿子。

星遥深吸了一口气,语重心长的对林氏说:

“娘,你不要生气,我今天可能冲撞了你,但我这么做的本意是不想让娘被表妹骗了,娘难道忘了,我和表妹先前有过婚约,后来因为我不同意所以才作罢,试想表妹会不怀恨在心吗?她报复在婧姝身上也情有可原。”

林氏绷着脸,严厉的说:

“你还有完没完,我现在累了想休息,你出去吧。”星遥看了看母亲,见她脸上没有一点表情,而胸脯却一起一伏喘息着,知道母亲气坏了,他如果再留在这里,不知道会把母亲气成什么样,星遥对母亲说这些根本不想惹她生气,只不过想要她看清楚表妹的为人,同时也想替婧姝正名,婧姝被人侮辱了,他这个当丈夫总要为她做些什么,可事情居然会发展成这样,非但惹恼了娘,还让她老人家误以为自己这么做是婧姝教的,甚至是婧姝挑唆的,这是星遥万万没有想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