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良配 第六十章 真情难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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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婧姝,婧姝。”星遥醒来的时候发现婧姝已经起床,他一骨碌坐起来,趿着鞋满屋子找婧姝。星遥找不到婧姝就像丢了魂似的,头也顾不得梳,脸也顾不得洗,牙也顾不得刷,连衣服都顾不得穿戴整齐就跑了出去。负责茶水上的朵云见了,说:

“四爷怎么不在屋里待着,我让冰玉姐姐过来服侍你。”

星遥问朵云:

“四少奶奶了,大清早的她跑哪儿去了?”

朵云笑道:

“四爷睡的连什么时辰都忘了,都快晌午了,居然还以为早,四少奶奶早就已经起来了,正在太太屋里呢,四爷找四少奶奶做什么?”

星遥如今已经不习惯醒来之后看不到婧姝的生活,他要一睁开眼睛就看到婧姝,这样才觉得心里踏实。见朵云说婧姝去了太太屋里,不耐烦说:

“算了,被去叫她,让她陪着娘。”

朵云见四爷像在跟谁怄气,不敢多啰嗦,刚走到门口见冰玉和四少奶奶正好进来。朵云笑道:

“你们可回来了,四爷醒了,正找四少奶奶呢。”

婧姝还在为昨天夜里的情形感到羞涩,早上起来的时候见星遥睡得很沉,心里是说不出来的感觉,折腾了大半夜,婧姝觉得乏力,还想多睡会儿,但又觉得睡着不舒服,只能起来。

冰玉见朵云这么说,对婧姝笑道:

“昨天晚上肯定喝高了,睡到这个时候才起来,不知他找四少奶奶什么事,让奴婢去看看。”

朵云笑道:

“我原本想叫你去服侍,他不要,嚷着要找四少奶奶,跟他说四少奶奶去看太太了,他就垂头丧气的。”

“谁服侍还不都一样,他就是小孩心性,认准谁就是谁,待我进去看看,到底怎么个光景。”冰玉道。

婧姝发现星遥越来越离不开她,每天早上都要自己服侍他穿衣,梳洗,每天晚上还要——,唉,我这是怎么了,他可是我的丈夫,服侍他又有什么好埋怨的,婧姝站在院子里出了会儿神,直到星遥站在门口叫她,方才进去。

“怎么了,为什么不让冰玉给你梳头,快穿戴了去铺子里吧,大娘一早就去了。”婧姝见星遥披散着一头长发,只穿着中衣,脸上还看得出倦容,觉得他似乎还没有睡够。

星遥见到婧姝,总算舒服了,牵着她的手来到内室让婧姝坐在床沿上,看着婧姝微笑。婧姝被星遥的鼻息弄的脸上痒痒的,别过头去,说:

“快梳洗了吧。”

星遥握住婧姝的手,又去亲吻她的面颊,婧姝缩着头颈躲避他,不过还是被星遥吻到了,婧姝脸上泛起一阵红晕,轻声道:

“丫头们随时会进来,小心被她们看见。”

“怕什么,我们可是夫妻。”想起昨天晚上的情景,星遥好心疼婧姝,此时若婧姝说想要天上的星星他都会摘给她,以作补偿。

“对不起婧姝,我以后再也不那样了,昨天多喝了几杯所以——,我向你保证,以后若再那样对你,你就,就惩罚我,千万不要手软,随便惩罚我什么我都不会有怨言。”

婧姝红着脸道:

“你说什么呢,还不快去梳洗。”

星遥见婧姝含羞答答的模样,心里越发喜爱,拥着她,说:

“你还怪我吗,婧姝?”

婧姝羞道:

“我怎么会怪你呢,你我可是夫妻。”

听了这话星遥比金榜题名都还要高兴,抱起婧姝在地下转了几圈,婧姝被转的眩晕不已,叫星遥停下。

“快放我下来,怪晕的。”

星遥轻轻把婧姝放在椅子上,一脸紧张的问她:

“现在好些了吗?我帮你揉揉。”星遥要帮婧姝揉太阳穴,婧姝把他推开,带着愠怒的口吻说:

“你还不快梳洗,都快吃晌午饭了。”

星遥见婧姝生气,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说:

“我马上换衣服,再也不闹腾了。”

“快些吧。”婧姝催他。

就在这个时候外面响起朦胧的声音,她是问冰玉要醒酒丸的。冰玉拿了省醒酒丸的盒子出来,问朦胧:

“谁要这劳什子?”

朦胧叹了口气说:

“还会是谁要,当然是我们家三爷,昨儿夜里带着一身酒气回来,刚睡下就起来了,说头疼,还好屋里有吃头疼的神仙丹,我拿了一粒用茶壶里的温水化开了,让三爷服下,没敢让他睡,叫他坐着,过了一盏茶的功夫问他疼的好些了吗?他说比刚才好了,我扶他睡下,睡不到两个时辰又起来了,还是说头疼,叫我把神仙丹给他,我顺手给了他,哪知他一下倒出三四粒一股脑全放进嘴里,我急得发疯,说即使是神仙丹也不能这么吃,是药三分毒,况且这神仙丹有医嘱的,一次最多只能吃两粒。他见我说他有这么吃药的吗,来了气,躺在床上蒙着被子就睡,我怕这样会出事,毕竟喝了酒的人蒙被睡不利发散,赶紧过去赔不是,刚说了没几句,他居然大发雷霆,一脚踢在椅子上,把椅子踢得翻了个个,我是从来没有见他发这么大的火,脑子里一片空白,忍不住哭了起来,他见我哭,更不耐烦,把桌案上的笔墨纸砚全都捋在地上。”

婧姝见朦胧来了,站在门帘后面看她,见朦胧今天的神色大不一样,一脸倦容,双眼红肿。

冰玉拿了几粒醒酒丸另放在一只盒子里,让朦胧带回去,笑道:

“原先我们屋里那位经常喝醉,隔三差五就要用到这丸药,如今我们屋里的这位好了,用大不上了,轮到你们屋里那位用了,这两个真真是一个娘肚子里出来的亲兄弟。”

朦胧神色黯然,见婧姝正好从里间走出来,叫了一声四少奶奶,婧姝朝她点点头。这个时候星遥听见声音也走了出来,他问朦胧:

“三哥喝醉了吗?要不要请个大夫过来看看。”

朦胧是个有心事的人,自从她知道三爷喜欢四少奶奶之后就很少到这里来,她对星遥讪然的笑了笑,说:

“不碍事,我走了。”

“慢着。”星遥忽然叫住朦胧,朦胧在门口停了下来。

星遥拿了桌子上整盒醒酒丸,把它递给朦胧,说:

“全都拿去吧。”

“这——”朦胧为难的看着星遥,星遥已经把盒子塞到朦胧怀里,不容她推却。

“四爷叫你拿着你就拿着,又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冰玉道。

朦胧谢过星遥正想走,身后传来婧姝的声音:

“等一下,我跟你一起去,三哥平时不喝酒,醉成那样又喊头疼,可能会有事,我爹是太医院的医馆,我从小耳濡目染,懂一些医术,有道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我只过去替三哥把一下脉,若没事最好,若有事我会针灸,很快就能把体内的酒精逼出来。”

朦胧不言语,冰玉见婧姝这么说不由得的也担心起来:

“三爷平时是滴酒不沾,一向不喝酒的人不能喝饱,这是常理,四少奶奶说的没错,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万一有个闪失可不是闹着玩的,反正四少奶奶懂医术,又会针灸,况且三爷是自己人也用不着避讳,朦胧,你就带四少奶奶一起回去给三爷把把脉,只有瞧过了才知道,大家心里也就安了。”

朦胧依旧不说话,婧姝觉得这个丫头怪怪的,像有什么心事,不过此时婧姝没有心情去研究朦胧,她只想快点见到星远。婧姝看向星遥,希望他点头应允,这样她就可以去了。

星遥笑看着婧姝,说:

“还是你想的周到,去看一下大家都放心,稍等片刻。”说到这里星遥忽然转身向内室走去,众人不知他要干什么,只一眨眼的功夫星遥手上拿了一件衣服出来了。

“今儿个风大,加件衣服,小心着凉。”星遥把衣服披在婧姝身上。

冰玉见状,忙道:

“四爷乱了套了,这是你的衣服,怎么使得让四少奶奶穿,四少奶奶你等会儿,奴婢给你去拿你的衣服。”

星遥忽然厉声对冰玉说:

“要你瞎忙活些什么,她就得穿着我的衣服去。”

冰玉被唬了一跳,想,好端端的四爷为什么发火?只有婧姝深感不安,难道他发现了什么蛛丝马迹?让我穿着他的衣服去星远屋里,为的是提醒我他时刻都在我身边,不许我做出越轨的事情吗?婧姝自己也不敢肯定星遥是否已经怀疑她跟星远的关系,见星遥喝斥冰玉,婧姝笑着对冰玉说:

“我就穿四爷的衣服去,反正又不是出门,只是去三哥屋里,不碍事的。”

冰玉真是哭笑不得,只见她说:

“你们两个真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一个粗枝大叶,一个也没那么细致,既然如此,那就让四少奶奶去替三爷瞧瞧吧,反正三爷也不是外人。”

“让冰玉陪你一起去,我还要去铺子,万一要配药什么的你尽管跟娘说,娘自然会吩咐下去。”星遥道。

婧姝点着头应下了,带着冰玉,朦胧走在前头,三个人朝星远屋里走去。

这就是星远住的地方,院子里植了一棵丹桂,难怪一进来就闻到一股桂花香。朦胧想四少奶奶到底是弟媳妇,就这样进去似乎有点不大好,只见朦胧对婧姝笑道:

“四少奶奶请留步,奴婢出来的时候三爷还没有起身,待奴婢叫醒三爷,四少奶奶再进来。”

婧姝道:

“如此甚好。”

朦胧转身进去,婧姝张望着那棵开着黄花的桂树,她的心情有点紧张,不,不是紧张而是害怕,一种莫名的恐惧包围着婧姝,她好怕被人发现和星远之间的秘密,觉得此时应该放松,至少得找些话跟冰玉说。

“冰玉,你看,这棵桂树长的多好?”话一出口婧姝自己都觉得好笑,她想看看冰玉的表情,冰玉笑道:

“四少奶奶可知这棵树是谁植的?是三爷小时候亲手植的。我们家三爷打小就很老成,记得那年三爷才只有七八岁,有一天散学回来就亲手植了这棵桂花树,老爷还说他呢,你应该植松树,柏树,这两种树的寓意比桂树好,哪知三爷偏不,他说这是诗里写的,什么桂子落秋月,他最喜欢这首诗,因此就在院里植了这棵桂花树,一晃十几年过去了,已经长这么高了。”

“原来如此,李白曾写过这样一首诗:还闻天竺寺,梦想远东越。每年海树霜,桂子落秋月——”

“送君游此地,已属流芳歇。待我来岁行,相随浮溟渤。”星远接过婧姝的话头,把李白的一首《送崔十二游天竺寺》吟完。

婧姝回首看着星远,星远发现婧姝眼中有泪光闪烁,两个人发乎情止乎礼,知道冰玉她们在只能把对彼此的情感掩盖起来。

“三爷,还不快请四少奶奶到屋里坐,她是来给你看病的。”朦胧道。

星远对婧姝笑道:

“我没病,若真有病,也是,也是——”

星远说到这里忽然卡住了,婧姝知道他想说什么,点了点头,轻声道:

“你别说了。”

朦胧生怕两人会当着冰玉的面做出越矩之事,再次高声对星远道:

“三爷还不快请四少奶奶进来,外面风大,当心着凉,你看四少奶奶身上穿的衣服不多。”

星远此时才发现婧姝披在外面的是一件男装,想,肯定出来的时候太匆忙连衣服都来不及换,此时此刻的星远居然乱了方寸,他心疼婧姝,感激婧姝,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要不是朦胧把婧姝拉到屋里,星远还要在外面傻站下去。

来到屋里,婧姝替星远把了脉,冰玉不知内情,关切的问:

“四少奶奶三爷要紧吗?”

婧姝笑道:

“脉象平稳,应该没有大碍,朦胧的醒酒丸暂时不要给三哥吃,我刚才替三哥把了脉,发现三哥脾虚,醒酒丸不适合脾虚之人,若三哥没有觉得头晕恶心最好不要吃。”

朦胧连声答应,心里暗自赞叹,四少奶奶把的脉果然精准,三爷的确脾虚。

星远嘿嘿笑道:

“你看,我居然还要劳烦弟妹你亲自过来替我把脉,真是太不该了,若是让四弟知道肯定会责怪我,说,放着府上好好的大夫不看,偏要烦难我娘子,我这不是,不是太不像话了吗?”

婧姝默然不语,朦胧看看这个,看看那个,也不出声,只有冰玉,完全是个不知情的局外人,笑着对星远说:

“我们家四少奶奶心最善,平时还替奴婢们把脉看病呢,一点架子都没有,三爷多心了,你是四爷的亲哥哥,你有事四爷难道还会不管,若说四爷觉得你劳烦了四少奶奶而责怪你,就不叫四爷了。”

见冰玉这么说,星远讪笑着道:

“四弟是不会怪罪的,但我心里毕竟过意不去,要四少奶奶亲自跑一趟——”婧姝打断他,边朝门口走去,边说:

“三哥太客气了,大家都是自己人,何必说这种可道话,既然你没事,冰玉,我们家去吧。”

冰玉还没有反应过来,见婧姝已经走了出去,忙去追赶婧姝。

星远站在门口,翕动了几下嘴唇想说什么,可毕竟没有说出口。朦胧见四少奶奶走了之后三爷的神情一下子暗淡了下来,心想,今儿个我算是看出来了,非但三爷对四少奶奶情深意重,四少奶奶对三爷何尝不是如此。人都说男欢女爱,莫非真正的情爱就是像他们这样的?不,我始终觉得他们是在玩火,三爷,你是个饱读诗书的读书人,朦胧希望你不要行出有违人伦大道的事才好。

“三爷,你吃了饭还去铺子吗?”朦胧问星远。

星远心神不宁的在屋子里来回踱步,居然没有听见朦胧跟他说话,朦胧不得不又重复一遍,星远这次总算听见了,道:

“吃了饭当然要去铺子。”说到这里,忽然抬起头,一脸狐疑的问朦胧:

“现在什么时辰?”

朦胧无奈的笑了笑,说:

“三爷是睡迷糊了吧,你看日头这么高,早就晌午了。”

星远哦了几声,伸手拍一下自己的脑门,道:

“我怎么睡到这么晚,饭来不及吃了,我直接去铺子。”

朦胧见三爷不吃饭就要走,急道:

“不吃饭怎么行,从早起到现在你还米粒未沾呢,三爷若觉得去太太屋里吃饭慢,奴婢这就叫让厨房做去,空肚子里出去被风吹了仔细回来又喊肚子疼。”

星远嫌朦胧啰嗦,自己换了衣服一言不发走了出去,朦胧见叫不住他,只有无奈的叹息。

星远不是没有时间吃饭,也不是不想吃了饭再去铺子,不知为何他忽然觉得待在家里很憋闷,他要去外面透口气,他要快点离开这个地方,他满脑子都是婧姝,她的模样在眼前浮现,她的声音在耳边回荡,她的一颦一笑,一言一行都让他觉得痛苦,他感觉自己快要崩溃了,只能选择逃离这个没有办法的办法来解脱,来让自己好受。为什么命运会让我和婧姝相遇,既然相遇为什么还要相爱,既然相爱为什么还要分离,既然分离为什么还要住在同一片屋檐下,为什么,为什么……。这一天星远问了自己很多个为什么,他想找到答案,但无论他怎么绞尽脑汁都没有办法让自己不悲伤,不怅惘,不失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