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良配 第五十七章 母女私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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朦胧回家的时候星远已经坐在屋里了,朦胧笑道:

“三爷今儿个不用去铺子吗?”

星远无论如何都想不到朦胧有意于他,她从小服侍他,他对她存了敬重之心,但从来没有那个意思,星远看了看朦胧,见她身形丰满,皮肤白皙,一头乌黑的头发,十个手指甲上涂着丹寇,耳朵上戴了副金耳环,衬的一张小圆脸越发生动。星远从座椅上站起来,走到门口,回首对朦胧说:

“我这就要去铺子,晚饭不回来吃,你叫娘不要等我,你若一个人觉得闷就去找冰玉唠嗑,我听说前阵子冰玉想出家,被四少奶奶拦下了,到底有没有这回事?”

朦胧道:

“三爷不知听谁说的,冰玉这丫头也是一时之气,她在外面听说了一些风言风语,生怕四少奶奶误会就那样了,出家的念头冰玉已经存了很久,前几年她就跟我说过,说嫁夫实在没有意思,女人一生的时间都浪费到男人身上,将来还要生养,与其这样不如清清净净过一世。这丫头向来就有点与众不同,我当时听过就算了,并没有放在心上,哪知她是当真的。”

星远笑着问朦胧:

“冰玉觉得嫁夫没有意思,你觉得呢?”

朦胧冷不防被星远这么一问,臊红了脸,嗫嚅道:

“三爷说什么呢,问这么促狭的问题?”

星远走过去,对朦胧正色道:

“你放心,你服侍我一场,将来我一定不会亏待你。”

朦胧羞的满脸绯红,不敢正视星远,轻声道:

“只要三爷心里装着朦胧,朦胧就已经感激不尽,朦胧这辈子别无所求,只要三爷不嫌弃,朦胧愿一辈子在三爷跟前服侍。”

星远笑着摇了摇头,说:

“真是个傻丫头,将来你要嫁人,我要娶妻,你还怎么留在我身边?”

朦胧见星远这么说,忽然激动道:

“三爷将来若娶了妻子也不要赶朦胧走,朦胧不像冰玉那样心高气傲,朦胧自知自己的身份,生来为奴,一世为奴,朦胧只求能留在三爷身边,可以天天见到三爷就满足了。”

星远愕然不已,他万万没有想到朦胧对他的感情这么深。

“你真的想清楚了,要跟我一生一世?”

朦胧对星远点了点头,决绝地说:

“奴婢已经想了无数次了,心里再清楚不过,三爷就是奴婢今生今世要跟的人。”

星远心里咯噔了一下,自嘲似的笑了笑,连连摇头:

“不,朦胧,你别这样,我自己的将来都还不知道呢,怎么可能给你将来,你这样没名没分究竟算个什么?”

朦胧见星远这么说,急了,连矜持都忘了,拉着星远的衣袖,动情地说:

“三爷,今儿个奴婢连臊都不要了,把该说的话都说了,不该说的话也说了,只求三爷能懂奴婢的心,让我服侍你一辈子,奴婢并不要什么名分,名分对奴婢来说可有可无,奴婢已经把自己的生死都系在三爷身上,若三爷以后生奴婢也生,若三爷以后死奴婢也死,只求三爷让奴婢服侍你一辈子,这样奴婢这一生也就满足了。”

星远断然喝止朦胧,脸上带着愠色,道:

“你是府上的家生子,我还想着将来放你出去,消了你的奴籍,给你寻个老实本分的男人,没想到你居然这样,把自己的终身幸福都系在我身上,若我将来不能给你幸福呢?”

朦胧摇着头说:

“奴婢不要三爷对奴婢做任何承诺,更不在乎三爷让奴婢觉得幸福或者不幸福,奴婢只求能留在三爷身边一生一世。”

星远用奇怪的目光打量朦胧,心想,这个丫头好古怪,愿把自己的终身毫无保留的奉献给我,连名分都不要,这究竟为何?难道她爱我发疯?我的魔力在哪儿,能让她对我这么死心塌地?星远带着不相信的口吻对朦胧说:

“你真的,真的已经决定了?我劝你还是好好想想吧,别到时候又后悔。”

朦胧见星远还是不肯相信她,她真想挖出自己的心给三爷看,只见她鼓起勇气对星远说:

“三爷,奴婢什么都知道了,三爷心里有了喜欢的人,她就是四少奶奶,那天奴婢亲眼看见三爷坐在屋里念叨四少奶奶——”

星远见朦胧发现了他的秘密,开始还想抵赖,但朦胧说的有鼻子有眼,星远无法抵赖。

“请三爷放心,奴婢会把这个秘密装在心里,保证不会说出去。”朦胧赌神发咒。

星远叹了口气,说:

“你知道怎么做就好,说出去也没你什么好处,我和婧姝只是神交,不会做出格的事,你别瞎操心,也憋瞎想。”说完,星远走到门口,想了想,觉得还得给朦胧吃一颗定心丸,才能牢牢的堵住她的嘴。

“你的心思我懂了,在这屋里没有比你更体贴的丫鬟,你若打定主意要留下就留吧,只是千万记住,这是你自己的选择,将来若有什么不快可别怨人。”星远这话说的多少有点冷酷,但朦胧对他痴心一片,就算星远再冷,她都不会在乎,朦胧把星远的话当作纶音佛语,拼命地点着头说:

“朦胧不会怨三爷,这是朦胧自己要这样的,将来是好是坏都是朦胧的命。”

星远心里忍不住暗自发笑,真是一个痴情的傻丫头,我说这话只不过是想堵住你的嘴,你既然这么说,那我就放了一百二十个心,我和婧姝的秘密永远都不会让人知道,如此不但保护了我,也保护了婧姝不受伤害。

目送星远离去,朦胧像获得了重生,今天总算把心里憋了很久的话全都说了出来,精神为之一爽,朦胧别无所求,她真的只希望在三爷身边一直待到老,哪怕无名无分也终不悔。

束府,梅园。

潘氏正在屋里和孩子们说话,她觉得现在是出手的最佳时机,晚一刻太晚,早一刻太早,趁此时扳回一局刚刚好。只见潘氏愤愤然地道:

“那个姓杨的小子做出这么没天理的事,我看老爷知道了会饶他?星达能不能重新被老爷启用就在如今,如果老爷顽固不化,我到要问问他,姓杨的那小子的事该如何处置?报官呢还是家法伺候?”潘氏至今耿耿于怀当初老爷对星达的处罚,其实束星达犯的错和杨飞犯的错不相上下,一个贪墨别人的钱,一个贪墨自己家里的钱,老爷做了一辈子商人,最讲一个信字,在商场上最厉害的不是你有多么雄厚的资本,而是你是否守信。

星达见娘帮衬他,立马顺着竿子往上爬,挑了下眉,不屑的哼了一句,道:

“姓杨的那小子算什么东西,犯了杀头的罪大娘居然还这么帮衬他,娘,这几天我琢磨着,觉得姓杨的那小子是不是大娘失散多年的儿子?”

文茜在姐妹中排行第五,所以她的丈夫府上的人都叫他五姑爷,听了束星达的话,五姑爷田方首先忍不住笑喷了:

“哈哈,这么促狭的话也亏你说得出来。”

潘氏气得直摇头,伸出一根食指戳了戳星达的脑门,咬牙道:

“我也算乖觉伶俐的,怎么就生了你这么一个——,你这么一个不笨东西,真真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星达见母亲数落他,不开心的嗡声道:

“你老干嘛怨我,姓杨的那小子犯了事有大娘帮衬他,我犯事的时候怎么就没有一个人来救我,还不是你老平时好唧歪,得罪了人还不知道,没的让我这个当儿子来替你受过。”

潘氏差点气的背过去,她想尽一切办法,甚至豁出这条老命都想改变老爷对儿子的看法,没想到儿子非但不感激她,还把一口毒气喷在她身上,怪她不会做人,还连累他受牵连。

“你,你个坏透了的东西——,我,我真是白疼你了。”潘氏红了眼圈,用帕子擦着眼泪。

文茜实在看不下去,忙拿好话安慰潘氏:

“娘,您别气,他是个没脸的,您别跟他一般见识,您一心一意为他,替他着想,为他的前程操碎了心,他什么时候领你的情了,不领情也就罢了,还以为您害他,不在自己身上找原因,却怪您没有好人缘,连累了他,娘,您为他做再多事也没用,全都是瞎子点灯白费蜡。”

束星达见文茜说他,站起来连头也不回就走人。潘氏气得嘴都歪了:

“你们看看他的德性,我是拿热脸贴了人家的冷屁股,文茜、文艾记住为娘的今儿个说的话,从今往后就当我没有生过他这个儿子。”

文茜见潘氏这么说,劝道:

“娘你这又何苦?他的性子难道你还不清楚,吃软不吃硬,越是跟他对着干,他就越来劲。”

“你别在娘面前装好人,谁不知道你是大娘的人,在这个屋里我才是主,将来你们都还得靠我,也不想想自个的身份,都已经嫁出去了干嘛还住在我屋里,饶是这样也就算了,还吃我的用我的,说穿了你就是一个大反叛,成日界跟在大娘屁股后面屁颠屁颠。”

文茜没想到星达会说出这种话,委屈的直掉眼泪:

“你说的还是人话吗,从小到大我什么时候亏待你了,就拿你贪墨家里的钱这个事来说吧,若不是我去求大娘,照爹的性子已经把你逐出家门了。你居然说我吃你的用你的,还赖着你的屋子不肯走,呜呜呜——”文茜越想越憋屈,忍不住失声痛哭。

潘氏忙安慰女儿,关露祺也说了束星达几句,田方见妻子哭成了泪人,既心疼又气愤,心疼的是文茜哭的好不伤心,怕她哭坏了身子,气愤的是他亲眼看见文茜为星达做了很多事,没想到星达今天会说出这么没有良心的话。星达对自己的亲姐姐都这么绝情,何况他这个做姐夫的,田方真不知道说什么好,只能劝文茜:

“你别哭,被你这么一哭我这心里就更烦了。”

潘氏也安慰文茜:

“快别哭了,你住的是娘的屋子,吃的用的也都是娘的,干他何事,他这样对你可见他的心有多冷。”

星达见娘为了文茜数落他,气的提着鸟笼出去了,潘氏恨得直跺脚。

“娘,你别气,他爱怎么着随他去,他如今的心思都在那些金丝雀上,每个月的月例差不多都让他买鸟了,我还要吃药,家里已经所剩无几。”关露祺说着红了眼圈,大伙见状忙安慰她。

此时一直坐在边上不出声的金永正终于开口了,他问关露祺:

“上次我替你开的一剂药还在吃吗?你和文艾的体质差不多,都是脾虚燥热之症。”

关露祺道:

“早就不吃了,我如今只吃养生保命丸。”

金永正笑道:

“吃这个也使得,恐怕比我开给你的药贵多了,文艾先前也吃这个,指甲盖大小的一粒丸药就要一两银子。”

潘氏道:

“姑爷也忒小家子气了,咱们家别说一两银子一粒丸药,即使一百两银子一粒都吃得起。”

金永正陪着笑,对潘氏说:

“娘言之有理。”

潘氏说乏了想歇着,只留文茜一个人服侍。关露祺心想,把人支开了母女两个好说体己话,难怪星达会来气,女儿不像女儿,儿子不像儿子,这就是所谓的大富之家。

等屋里只剩下母女两的时候,潘氏才开口:

“你看看你哥哥那样儿,我的心都被他伤透了。”

文茜见只有娘儿两,就有什么说什么,她带着责备的语气对潘氏说:

“你也真是的,知道哥哥是那样的性子,何苦去招惹他。”

潘氏见文茜不理解她,哀叹道:

“你还没有孩子,不知道为娘的心,等你将来有了孩子自然会懂的。我等这一天已经等了很久,那姓杨的小子犯了事能网开一面,星达为什么不可以,况且他还是姓束的呢。”

文茜道:

“如今爹病着,实权都在大娘手里,可惜大娘对我们一直有隔阂,娘总怪我替她办事,我其实是心在曹营身在汉,哪里不替家里人着想了?”

潘氏见文茜面有难色,拿起茶盅呷了口茶,笑道:

“你上次的燕窝粥是倒掉了还是喝掉了,我最近老想着喝燕窝粥。”

上次文茜熬了燕窝粥来孝敬潘氏,潘氏跟朱氏闹不快,正在气头上,害得文茜无辜被她责骂,到底是亲生母女,潘氏始终想着要找机会安慰文茜,今天就故意在文茜面前说想吃燕窝粥。

文茜和母亲没有隔夜仇,见潘氏这么说,以文茜的聪明劲早就猜到母亲哪里真的想吃燕窝粥,她这是为上次的事过意不去,向她道歉。

“娘爱吃我待会就让厨房给你做。”

潘氏感慨不已,叹息道:

“如果你和你哥哥换个个就好了。”

文茜心想,到底是儿子,再怎样都帮衬他,我若跟他换了个个,你老人家就是个有福的。

“你可知昨天七姑娘去四少奶奶屋里大闹了一场?”潘氏道。

文茜点了点头,说:

“我早就听说了,以为娘不知道,正想跟你说呢,娘的耳报神比我的灵验多了。”

潘氏傲慢的嗤了下鼻,道:

“那是,我可是你的娘,走的桥比你走的路还要多呢。你说七姑娘是被哪个挑唆的?”

文茜指了指关露祺屋子所在的方向,道:

“是她?”

潘氏惊愕地说:

“你肯定?”

文茜笑道:

“虽然没有证据但也**不离十,我隐隐约约听见她在二房那边放了个奸细。”

潘氏道:

“我看挑唆的人不是她,是她。”潘氏伸出一根食指给文茜看。

文茜一猜就知道是大少奶奶:

“娘说是大的那个,可有凭证?”

潘氏笑道:

“做了见不得人的事难道还会带出幌子来,她最会使阴招,私底下人们都叫她什么,奸细。”

文茜呵呵笑了笑,说:

“娘连这都知道,可见你平常都是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的,不过话得说回来,若想在府上生存,是不能做好人的,否则怎么死都不知道。”

潘氏附和女儿说:

“可不是,明里一盆火,暗中使刀子,这样的例子多了去,姓杨的贪墨广陵成家的货款,姓朱的用官中的钱为之开脱这个事是大少奶奶说给我听的,至于她是怎么知道的,那我可就不知道了,二房那边瞒得很紧,若不是出了奸细怎么会走漏风声。”

文茜道:

“娘的意思是大少奶奶在二房那边也安插了奸细,哟,这就不好了,指不定我们屋里也有奸细呢?”

潘氏哼了一句咬牙道:

“若让我发现谁做了奸细,我就乱棍打死她,不用点霹雳手段怎么行。”

文茜附和的点着头,说:

“我跟娘一样,对那起子奴才没有什么好客气的,你若对他客气他还当你怕他,越发不把你放在眼里,娘,接下去你打算怎么办?我已经懂你的意思了,你想恢复哥哥的地位,重新让他在铺子里帮忙,但这必须得到大娘的同意,如今里里外外都是她一个人说了算,尽管我平时在她身边帮衬,但你也知道她只是把我当奴才使,我根本没有说话的机会,饶是这样,我还不死心,旁敲侧击了几次,可惜都被大娘挡了回来,以后就再也不敢提了。”

潘氏道:

“我就说你年轻没有经验,不抓住人家的小辫怎么成得了事,上次我已经撂下话来,给她三天时间考虑,她居然用官中的钱替姓杨的那小子摆平事端,如此我是不服的,除非把钱还回去,说穿了官中的钱是大家的钱,凭什么用大家的钱去替姓杨的那小子脱罪。若大房这次跟我来横的,我就告到老爷那里去,若老爷说不管这个事,我就告到官府去。”文茜见母亲一脸正色,知道母亲这次出手不成功便成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