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良配 第二十四章 大婚在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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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氏母女的目的没有达成,婧姝识破了两人的诡计,并且一再申明蝌蚪不能吃,煮了就是一锅泥浆,腌臜的很,若大娘答应,就让婧姝每天来给你针灸,保管有效。夏氏以小人之度君子之腹,以为婧姝会趁给她行针之际暗害她,头摇得布浪鼓似的说扑(不)要,扑(不)要。婧姝心下暗笑,真是可恨之人必有可怜之处,自己马上就要离开这个家了,夏氏母女经后要怎样她看不见也管不着,只是娘,她老人家指不定还要受那夹枪带棒的气。想到娘,婧姝就觉难受,娘是她唯一的牵挂。

“哟,大姐这次下了血本了,二姐,婧姝,你们快来看,大姐送了好多东西过来,如意发簪一对,翡翠龙凤镯一对,掐金丝镶玛瑙项圈一根,还有宫样广纱两匹,绒纱两批,湖丝两批,绸缎两批,合欢被褥一条,连白玉子孙碗都送了。”余氏见了夏氏送给婧姝的喜礼,既眼红又嫉妒,想他们家婧媚将来出嫁夏氏肯定不会如此大方,又想自己送的喜礼连人家的五分之一都不到,不知婧姝将来会不会怪她这个三娘小气,要知道人家现在嫁的可是苏州城里翘大拇指的有钱人家,经后是要靠着的。因为余氏想着从今往后要巴结婧姝,跟夏氏送的喜礼比较,发现自己不如人家,担心婧姝会看在喜礼的多少上分别对待,心里琢磨着如何再添点上去,怎么着也要跟夏氏打个平手。

葛氏见了夏氏送的喜礼,觉得有点不安,连声说:“大姐太破费了。”

婧姝提议不如退回去一点,布料被褥她收下了,金银首饰还是让大娘留着将来给大姐做嫁妆。葛氏笑道:“就照你说的这么办,这还需我亲自送去,方显得尊重,否则巴巴的退回去到像是嫌人家送的不好似的。”

“娘说的对,我也是这个意思,需得要娘亲自送去才妥当,大娘也不知怎么了,送了我这么多东西,我估摸着会不会把大姐将来的嫁妆也给了我。还有三娘,你也送的太多了,头面首饰拿回去将来给婧媚出嫁的时候装扮,你们都送这么贵重的礼给我,我受不起。”婧姝笑道。

余氏没想到婧姝不是嫌她送的喜礼少,而是嫌多,人都说三姑娘知书达理,平时我还不信,试问世上哪有人面对财物不动心的,今日我算心服口服了。

“头面首饰值不了几个钱,这是三娘的一片心意,三姑娘若是不肯收我可就恼了,嫌我送的少还是怎么着?”余氏道。

婧姝见余氏这么说,想澄清不是嫌多嫌少,而是觉得你一个人拿出这么多东西太不容易,她刚要开口,婧媚笑着插嘴道:“三姐姐你就不要客气了,我知道你体贴娘,怕娘把老婆本拿出来送给你,没有的事,娘真心喜欢三姐姐,所以才送的,三姐姐千万不要多虑,那是娘的一片心,你拂了她,到伤了娘的心。”

“我见三姑娘平日是个爽快的,今儿个怎么这么婆妈,婧媚说的对,这原是我的一片心,若被三姑娘驳了,到叫我好不伤心。”余氏道。

婧姝见母女两都这么说,笑了笑,道:“被你们这么一说,我到是却之不恭了,那好吧,我就先暂时收下,等婧媚嫁人的时候这些头面首饰就是婧媚的嫁妆,如此可好?”

余氏母女当然说送出去的东西哪有要回来的礼,婧姝只微笑不语,葛氏也说等婧媚嫁人头面首饰仍要给婧媚,婧姝感慨自己的娘不是那种见钱眼开的,有这样的娘是她的福气。

葛氏把一部分喜礼退给夏氏,夏氏母女起先推让一回,也是说送出去的东西哪有要回来的礼,葛氏说这是婧姝的意思,夏氏才勉为其难的收下,心想,我早就琢磨着是不是会退点回来,还算姚婧姝识趣,送这么多东西过去,我还真觉得肉痛呢。

大婚在即,无论是姚府还是束府都笼罩在一片喜庆的氛围中,姚府这边的送亲太太选的是余氏,新婚前夜,婧姝来到爹屋里跟他下棋。这盘棋会是婧姝在家跟爹下的最后一盘棋,姚子柏知道婧姝可能会故意输给他,婧姝心里想的跟爹一样,不过转念一想,两个人又觉得若故意为之肯定会被他(她)看出破绽,这样反而显得没意思,不如认认真真下一盘,无论输赢都是最后一盘,输也输的开心,赢也赢得舒服,不是很好吗。如此父女两都使出浑身解数来下,结果却出现了和棋的局面。

“呵呵,又和了,咱俩还真是父女,我走的每一步都被你算到了,假以时日,婧姝的棋艺会远远的在爹之上。”姚子柏笑道。

婧姝边把棋盘上的棋子捡到沉香木棋罐里,边笑道:“爹让了我好几盘呢,否则怎么会是和棋,恐怕今夜是婧姝和爹下的最后一盘棋,以后想跟爹下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也许再也没有机会跟爹下棋了。”说到这里婧姝的眼圈红了,但她马上笑着掩饰过去,拉着姚子柏的手撒娇:“爹,若是婧姝嫁了人,你还要像从前那样疼我,可不许偏心只疼哥哥他们。”

“呵呵,你从来不嫉妒我疼哪一个多一点,疼哪一个少一点,今儿个这是怎么了?爹知道你想永远留在爹娘身边伺候我们,可是,可是……”姚子柏很想告诉婧姝真相,把她如此匆忙的嫁出去,是有他的苦衷的,姚子柏只相信自己的眼光,他见过束星遥,觉得这个年轻人不错,尽管外面有一些关于他的风言风语,但年轻公子哥难免有些风流债,这在姚子柏看来也属正常。

“爹,你怎么了,是不是有话要对我说?”此时已是深秋时节,因为明天就要办喜事,姚府今晚张灯结彩,挂在檐下的两盏大红灯笼被风一吹晃了起来,婧姝看着散着红色光芒的灯笼竟有一种诡异的感觉。就在这个时候只听“啪”一声,灯罩里的洋蜡的灯芯爆了,这微弱的一记音响却唬了婧姝一大跳,再朝那盏红色的灯笼看去,婧姝不禁打了一个激灵,背脊上凉凉的,有一种冷飕飕的感觉。明天就要成亲了,然而此时此刻自己是却这副心境,不是憧憬,不是羞涩,不是希冀,而是莫名的惧怕。

“我要对你说的话都已经说了,总之爹不会糊弄你,姑爷的模样人品都是好的,你就放心吧,试问有哪一个做父母的会吭自己的儿女。”姚子柏也只能说到这个份上,他怕再说下去会不小心把真相说出来,催婧姝快回房睡觉,明日大婚早点歇着养足精神要紧。

婧姝见爹懒懒的,像是倦了,便退了出来,等婧姝一离开屋子,姚子柏轻轻叹息一声,心里有一种空落落的感觉,养育了十八年的女儿马上就要嫁人了,从此再也不能日日都见她,真的很失落。姚子柏走到廊上,见婧姝在月亮门那儿停了下来,姚子柏知道她肯定会回头朝屋里张望,忙背过身去假装看挂在檐下的两盏红灯笼,果然不出姚子柏所料,婧姝站在月亮门里朝身后张望,见爹背着手站在廊下对着两盏红灯笼发呆,哽咽着轻轻唤一声“爹”,眼泪已经扑簌簌流了下来。

婧姝的那声爹唤得极轻,姚子柏自然没有听见,他是听到身后的脚步声越来越小方才转过身,见月亮门里早就不见了婧姝的身影,知道她已经走了。

姚府,香樟苑。

相比姚子柏住的蒲苑的清冷,这里热闹多了,因为余氏正在给婧姝上头。

“一梳梳到底,二梳梳到白发齐眉,三梳梳到子孙满堂。”余氏拿着象牙木梳子在婧姝又黑又亮的秀发上连梳三下,婧姝看着铜镜里的自己,见脸上露着几分羞涩。

“好了,你也累了,这一天总没叫你好好歇着,连梳头上也要劳动你,快回去歇着吧,明儿个会比今天更累。”葛氏已经选了余氏当送亲太太,余氏在婧姝的婚事上的确尽了心,葛氏正琢磨着事后怎么答谢她。

“三太太是真疼我们家姑娘,这些天都亏三太太帮忙,否则我们这里不知道要忙成什么样。”沈槐家的也是见余氏真心用心婧姝的婚事才这么说。

余氏见状自然谦逊一番,无非就是说几句客套话,婧姝又来谢她,余氏打趣道:“你们竟把我当救命恩人似的,饶再这么谢下去我可就要无地自容了,我这哪是帮忙,全赖二太太看得起来,既让我做送亲太太,又让我做好命婆给姑娘上头,我这也不知道是哪辈子修来的福分,能有这份体面。”

“三太太过谦了,是我们家婧姝借了你的福分才对。”葛氏笑道。

余氏打着哈哈说:“说起福分如今谁都比不上咱门家三姑娘,嫁了户这么好的人家,往后我们这些人可都指望三姑娘照拂了,三姑娘三娘哪一天要是没落了,你可不能忘了三娘,还有咱们家婧媚。”

“三娘真会说笑,婧媚天生丽质,将来嫁的人必定强过我现在一百倍,三娘何须我照拂,你们家的好女婿并好女儿抢着服侍您老人家都还来不及呢。”婧姝说的一屋子人都笑了,唯独婧媚因为说到自己未来的夫婿,显得有点羞涩。

用柚子叶烧的水洗了澡,又上了头,等屋子里只剩下娘儿两的时候,婧姝方显出女儿家的娇态,伸出胳膊抱着娘的脖子,跟娘脸贴着脸,嗲声唤她:“娘,娘。”

泪在葛氏的眼眶里打转,脸上却带着笑,轻抚着婧姝的手背,道:“到了婆家可不能耍小孩心性,家里毕竟有爹和娘……”

“婆家的人可比不得家里的爹娘,要知道孝顺公婆,和睦妯娌,娘,您这些老生常谈我早就听出茧子来了,在娘面前我永远都是孩子,娘,今天晚上就让我疼你最后一次吧。”婧姝更紧的搂住娘,葛氏摇着头笑道:“真是个傻孩子,娘还有你哥哥呢,怎么说他也是这个家里唯一的男孩,所以你就不用牵挂娘了。”

婧姝扶着娘的肩,看着她,正色道:“娘,婧姝会乖,会听您老人家的话,到了婆家会照顾好自己,不会让人欺负,当然也不会欺负别人,不过娘也要乖,也要听话,若是受了委屈就对沈嬷嬷说,对爹说,对哥哥说千万别憋在心里,会憋坏的。”

葛氏绷了下脸,亲昵的抚着婧姝的秀发,道:“你不用担心娘,你难道忘了这个家里主持中馈的人是谁?况且我还有你哥哥呢,她们就算再没有脑子也不会想不到这一层,女儿总有一天是要嫁人的,只有儿子才是替自己养老送终的,瞧着吧,今后她们只会巴结我,而不会跟我捣乱。”

哥哥是家里唯一的男孩,将来继承祖业的人必定是他,在这个上头娘到是比大娘三娘都要幸运,况且娘也不是那种胆小怕事任人欺负不敢还手的,尽管脾气耿直了点,可关键时候还是拿得出魄力的。婧姝只是太舍不得娘,今日之后她就要去一个陌生的地方过全新的生活,若想见娘一面不是这么容易的。

娘儿两都很舍不得彼此,还是葛氏先放下,催婧姝快回房歇着,明天还要累一天,不养足精神不行。婧姝回到自己屋里,绵绵还没有睡,正在和沈槐家的说话,作为陪嫁丫鬟绵绵明天会和婧姝一起去束家,沈槐家的也是老生常谈,教导了绵绵几句。

“你也算是我从小看着长大的,如今你要跟姑娘走了,我这心里老放不下,姑娘是好的,对人和气,又不是那种好嫉妒的人,相信你到了那边姑娘不会亏待你,你也不会受气,只是不知道姑爷是什么品格的人物,我琢磨着若你什么时候能做通房丫鬟,如此就可以名正言顺的留在姑娘身边继续服侍她,这样对你有利对姑娘也有利,到是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沈槐家的做这一番想头,到不是出于什么目的,使什么坏心,在她看来主仆二人侍一夫再自然不过。

绵绵毕竟还是一个十几岁的姑娘,见沈槐家的让她做通房丫鬟,一方面害羞,另一方面是她实在没有这么想过,绵绵的想法很简单,姑娘的姑爷当然只和姑娘在一起,而我将来总归配一个小厮,饶是不配小厮也行,只要让我留在姑娘身边一辈子服侍她就成。

“你老人家真是越说越不靠谱了,姑爷只会一辈子爱姑娘,若是哪个狐狸精敢勾引姑爷,我绵绵一定要她好看。”绵绵说的正式,说完还握着拳头做了一个打人的动作。

沈槐家的见状皱起了眉头,数落道;“一个姑娘家的整天打打杀杀,还哪有姑娘的款儿,你保护姑娘没错,只是记着不要过了,我也希望姑爷一辈子只疼姑娘,只要姑娘,连一房妾都不娶,一个小老婆都不养,可这行吗?大户人家的公子从小在女人堆里长大,还没通人事就已经懂人道了,你叫他一辈子只娶一个女人这靠谱吗?”

“怎么不行,只要他心里真有姑娘,别的哪怕她比嫦娥还嫦娥,比仙女还仙女,他都会当她是块烂膏药,扔之唯恐不及,难不成还有人把狗屁膏药当宝贝搂在怀里亲啊亲的。”见绵绵说的有趣,沈槐家的忍不住笑了出来,笑完,伸出一根食指点了点绵绵的鼻尖,道:“你呀,让我怎么说你好呢,你是没经历过男人,不知道男人的秉性,哪一个男人不是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况且还是你说的嫦娥,仙女,要是真遇到了这样的女人,他不要才怪。”

“你这嬷嬷说话很不通,男人当然最疼自己的妻子,何况我们家姑娘还是那个模样,什么嫦娥,仙女给我们家姑娘提鞋都不要,姑爷要是连这也看不透,就不是大户人家的公子哥,就是那没见识的莽汉。”绵绵对婧姝很有信心,对婧姝未来的婚姻很有信心,对尚未谋面的姑爷也很有信心,她盼着能快点离开这里,这样就能到一个新坏境里去,绵绵完全是孩子心性。

沈槐家的也只当绵绵是个孩子,她是过来人,知道婚姻对一个女人意味着什么,只是有些话不方便对绵绵说,说了她也未必懂。

当绵绵和沈槐家的说话的时候,婧姝正好过来,听了两的话婧姝竟呆住了。她半边身体挨着墙壁慢慢挪,心里已是愁肠百结,那种莫名的恐惧又升了上来,不知道将来的生活会怎样?沈嬷嬷说的对,大户人家的公子谁不是三妻四妾,妻妾只利于子嗣,对夫妻感情又有什么好处。明天要嫁的那个人若饱读诗书,定然知道色字头上一把刀的道理,可是外面玩的那些男人什么时候又理会过这句话,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他若想要妻妾成群,我只有劝着,听不听还在他本身。

此时已月上中天,清凉的秋风吹在脸上冰冰的,婧姝禁不住打了一个哆嗦,她努力不让自己胡思乱想,连那个人的面都还没有见到,就做那杞人之忧,未免愚蠢。今后的日子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只要不伤着自己,不妨碍到别人,有的时候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做人不是更好吗。退一万步讲,毕竟我是他明媒正娶回来的,先机还是被我占了,正妻的位置没有几个人敢冒犯,除非她真的不识趣。

“这么晚了你们还在聊,聊什么聊的这么起劲,连我进来都在地下站了半宿了都还不知道。”

绵绵和沈槐家的只顾着说话,连婧姝进来了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