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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者 第34节

夏夜愣了一下,看着陶醉墨抬头看着她,嘴唇微微一动。

“我妈死的那会儿我是想要和他在一起来着。其实我妈心里怨恨何汉川,觉得何汉川害了我。可她临终之前,突然对我说,你要真的还喜欢他,就把他留下来吧,哪怕做得再难看,也把他留下来,让他陪着你,有个人陪着才能活得下去。我妈多要面子的一个人啊,居然撇下老脸和我这么说。”陶醉墨平静地回忆着,并没有露出多大的哀伤,她的脸太过秀气,似乎承受不了太多浓烈的情绪,“她就是担心我一个人撑不下去,夏小姐没当过妈妈,不知道当妈的心,当妈的总想要做到极致,不管错的对的,只要看起来能让儿女好,怎么样都可以。”

“那时候我确实想动摇了,我又想要留下何汉川,又觉得不能这么做。我又想做坏人,又舍不得放弃自己那点尊严。”她看看夏夜,又低头看看手指上缠着的一块创可贴,那是昨天翻蛋糕模的时候晃神烫的,她顿了顿继续说了下去,“说真的,我可妒忌你了,你什么都有,什么都不用操心,我却什么都没有,今天还没睡下就得操心明天的一日三餐。这样的日子过起来,叫人真是笑都笑不出声。有几次何汉川过来帮忙,我看着他,莫名地就觉得眷恋。我恨不得冲到你面前,求你把他让给我吧,我什么都没有,就把他舍给我吧。”

她冲着夏夜笑,就像是在说个天大的笑话,她问夏夜:“我要是真求了,你让吗?”

夏夜瞧着她,嘴唇微微一勾,摇摇头道:“不清楚,让大约是不会让的,不过会可怜你些。”

“谁要可怜啊,你要是可怜我,我心里就更不舒服了。女人可怜女人,那真比甩一个耳光还疼啊。”陶醉墨用手心搓着她的咖啡杯,却始终没有喝过一口,“说白了我就是怕啊,怕一个人养不了家,养不大孩子,怕死,怕死得太早没人照顾我的孩子。”

“怕死?”夏夜问,她的手插在风衣口袋里,像是个审慎又冷酷的侦探,等着犯人将事实和盘托出。

“我做了检查。”

“基因缺陷检查?”

“我爸妈都是得癌死的,我心里担心得要死,带我妈去体检的时候我知道了这种检查,所以就连忙做了一个。”

夏夜似乎能猜的到结果。

“几率是多少?”

“70%。”

“卵巢?”

“肺。”

夏夜没说话,她一句安慰同情的话也不想说,但她确实觉得陶醉墨可怜,就像是看见新闻上那些耸人听闻的故事后,总会对故事里的主角掬一把同情的泪。陶醉墨对于她,也就是这么一个不真实的可怜形象。

“我得在死之前把小飞安排好。”陶醉墨说,“什么都无所谓,但我的孩子我一定要让他好好的长大。”

“其实我也不会虐待你儿子。”夏夜说道,“你死了我也未必不会让何汉川收养他。”

“可你不会爱他。况且……”陶醉墨了然地道,她定定地看着夏夜,“我不愿意让他叫你妈妈。”

女人内心里对某一件事的执着是很难以理解的,旁人看着觉得可笑,可在她心里,那就是不可逆转不可改变的。

“我就是不愿意。”陶醉墨呓语一般道。

这是一个离开夏夜很远的话题,她对陶醉墨所表达的那种对小孩的感情无法体会,她说不上是否能理解,只觉得,那也将将能算是个原因。

她站起身,朝着陶醉墨笑了笑。

“我以为你只是想要和他在一起,但现在看来,那是你最无所谓的一件事。以前那些日子里我们争抢的根本不是一件东西,只是恰好有个焦点落在了何汉川身上而已。”

陶醉墨点点头说了声是,她也站了起来,平静地面对着夏夜。

“这事儿我和你都做得挺难看的,活像两个自私的女疯子。”夏夜说着从鼻腔里冒出了一声轻哼,“就是何汉川最可怜。”

陶醉墨还是点了点头。夏夜没再说什么,她离开小圆桌走向了店门口,突然听到身后陶醉墨叫住了她。

她回头,看着陶醉墨微微倾身冲她鞠了一躬。

“对不起了。”她听见陶醉墨说。

“这样说我倒是受不起了,我来也不是为了这个。”夏夜从包里翻出了墨镜架到鼻梁上,遮住了她有些浮肿的眼皮,“我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你要是有机会,你帮我告诉何汉川,他也没对不住我,是我对不住他,我比他背叛得更彻底。大家没什么对不对得起的,现在大家没关系了,就各自过各自的吧,好好过,过到让人妒忌才好。”

夏夜快步离开了那爿蛋糕店,每远一点心里便轻松一些。她打开车门坐了进去,对于要去哪里,她心里一清二楚,这辈子就没有这么目标明确过!

第52章 想念

俞知闲推开虚掩的大门走进了这座位于城市西郊的海边别墅时,忍不住感到一阵胃疼,这是套以南加州风格为主的别墅,宽敞的庭院以红砖装饰,搭配纯白抹灰的墙面,棕榈树按着设计师的要求以一种错落而又极有规则的方式排列在院子及中庭里,深色实木横梁、赭红色仿古地砖营造出温厚氛围,通过拱门可以看到外头的漂亮景色。一切的一切都散发出了典雅庄重的古典气息,那是一种与俞知闲格格不入的气质。

他快步穿过拱门,走入了一楼东侧的餐厅。

餐厅和厨房联通在一起,巨大的空间里错落有致地摆放着一些木质家具,在那些边角窗台上都摆了鲜花,绣球花或者是马蹄莲,很显然,有人在他到来之前已经做了准备。

厨房里传来了match box 20和santana合作的一首老歌---《smooth》,这歌很不错,曾经是他最喜欢的歌之一,但算起来这歌儿大约已经有十多年的历史,算得上是怀旧金曲了。俞知闲笑了笑,将背包丢在餐厅的地上,信步朝厨房走去,出现在他眼帘内的是一个娇小的背影,那是个扎着马尾,穿着白色小背心的女人,她整个人几乎都塞进了冰箱里,一只手在里面翻找着什么,另一只手挥舞着一根香蕉,随着动感的音乐扭动着身体,这对于一个风尘仆仆疲惫不堪的家伙来说真是一记有效的强心针。那女人显的很投入,不时还哼上一两句,不过这歌声绝对称不上美妙,与那灵活的腿脚比起来真是差了两个档次。

伴随着音乐中的一阵令人迷醉的吉他乐,女人取出了一大盒酸奶,“砰”一下踢上了冰箱门。然后心满意足地边喝着酸奶边转过身来。

无论如何,出于礼貌,俞知闲觉得应该打声招呼。可就在“嗨”字从他嘴里冒出来的当口,女人看见了他,这极大地刺激到了女人,只见她猛地呛了口酸奶,剧烈地咳嗽起来。

“哦!老天爷啊!你是谁?”夏夜手忙脚乱,一边用手擦拭脸上和身上的奶迹,一边拧起眉毛不满地打量俞知闲。

“很明显。”俞知闲挑起眉毛,用一种坏男孩才有的笑容回应了夏夜,“我就是个不速之客。”

“哦”夏夜飞快地瞥了他一眼,向后退了一步,将屁股顶在了冰箱门上,“那我就得请你出去了。”

她毫不留情地说。

“这是你的房子?”

“我父亲的。”

“有点俗气。”

“哦,你不仅仅闯进了我的……我父亲的房子,还对这房子大放厥词。”夏夜将酸奶放到了一边,“我觉得我不得不动手把你打出去了。”

“你不请我喝杯水吗?”

“留陌生人喝水那是色|情片的做法。”夏夜歪着头挑衅道,她并不知道在她的下巴上还残留着一点漏网的酸奶。

“你站在那儿多久了?”夏夜突然问。

俞知闲很想去帮她擦掉那块印记,但又觉得她那个样子很可爱。

“有一会了。”他答道。

夏夜猛一下闭上了眼睛,绝望地低声呻吟道:“完蛋了。你一定听见我唱歌了。”

俞知闲想起了那五音不全的歌声,完全理解为什么夏夜会那么紧张,他憋着笑,点了点头。

“看来我对你的了解太不全面了。”他不愿意再被她耍得团团转,于是伸手拽住她的胳膊将她抓了过来,一边搂住她的腰,一边低头用嘴唇吮掉了她下巴上的酸奶。

“你应该学学待客之道。”

俞知闲用性感的含糊声音抱怨道,他温柔地抓住她的肩膀将她按在回了冰箱门上。她伪装出吃惊的模样瞪着他,半张着嘴,不知是要尖叫还是要数落。俞知闲不想知道,他只知道自己想吻她。

于是,他吻了她。

他轻巧地用手掌捏住了她的下巴,让她能够更好地配合他,她的嘴唇甜蜜柔软,带有酸奶留下来的香甜。俞知闲是个毫不留情的侵略者,夏夜试图抵抗,但仅仅是几秒钟后,她屈服了,她向他敞开了,她的手指紧紧攥着他的衬衫以保持平衡,她的胸部不自觉迎向了他,更多地向他索取着,那团火从他们的小腹向下延伸,不断扩大,缠绕着他们,直到其中一人被这种欲|望惊醒。

“不。”她从他的怀里挣开,“你甩掉我一个人偷偷走了,这可不是一个吻就能解决的事儿。”

“我以为我们已经解决这个事儿了。”

“远远没有。”

夏夜从俞知闲的胳膊下面绕了出去,不急不躁地捡起酸奶走向了二楼,她只穿了一件轻薄的背心,但却一点也不在意,那高傲的模样就仿佛她正穿龙袍等着群臣跪拜。

“我去找你的时候你的秘书告诉我你出差了。这是出得哪门子差?”

“我去考察新酒店的选址。”

“哦,真是选得好时候。”

夏夜走到了二楼她的卧室门口,打开门走进去,顺手将门甩在了俞知闲的鼻尖上,但她没有锁门,俞知闲拧开门把手跟了进来。

“总有人得认真工作不是吗?”

夏夜充满讽刺地问道:“我从不知道你对工作抱有那么大的兴趣?”

夏夜的卧室里带着一个飘窗,上面铺着软绵绵的垫子,和几个五颜六色的大靠枕。她走过去,盘腿坐在了上面,仰着头看着俞知闲。

“为什么不干脆点承认你害怕了。”她笑眯眯地说,“承认你害怕我没有选择你。”

“别瞎说。”俞知闲心虚地左顾右盼着,他指着夏夜床头柜上的一只瞎眼的泰迪熊试图转移话题,“那只眼睛是被我的狗咬掉的,没想到你还留着。”

夏夜可不是个会被左右的女人。

“你就是害怕了。”

俞知闲的脸刷一下变了色,他黝黑的皮肤隐隐地透着红,也许是他的心虚,也许是因为夏夜那曲线毕露的穿着打扮叫他浑身不自在,他急切地要结束这个话题,“你今天叫我来就是为了说这些?”

“不是。”她说,双眼一弯,露出了阴谋家的笑容,“我以为你的行动会比你的话多。”

这一次,俞知闲再也没有迟疑,他走过去一把拎起她将她抱在了怀中。

“你想要什么?”

她的声音因为欲|望而沙哑,她知道他要什么,也知道自己要什么,那种要命的吸引力让她无法抵挡,因渴望而产生的疼痛感仿佛从她内心深处蔓延到了她身体的每个角落,她的脚尖也因为那种渴望而忍不住蜷缩起来。俞知闲的手指放肆地在她的脸上轻轻摩挲,就像一道火焰灼烧着她的肌肤。

她抬头桀骜不驯地瞪着俞知闲,既不反抗也不怂恿,只是等待他的下一步,她注视着他琥珀色的双眼,试图找到掩藏在这后面的火焰。

“你是我见过最自私的女人,”他说着吻了她的唇,而她发出了一声孩子气的低叹。

“可你正在吻着这个自私的女人呢……”

“你的心里只想着自己,只想着让别人顺从你的意思,只想着做自己想做的事,哪怕这件是你明知道是错误的,只要是你想的,你就一定要得到。”

“我是。”夏夜在他耳边低语,舌尖轻轻在他的耳垂上逡巡,“我绝不会否认这一点的。”

“而且你还很坏。”俞知闲用手箍住了夏夜的下巴,强迫她看着他,“你装成生气的样子,想让我心急火燎地赶回来,就是为了数落我?”

她同意他所说的每一句话,她坏,坏透了。她三天之后去找的俞知闲,以为他会为她带给她的答案感到高兴,但俞知闲永远不是她能掌握的男人,他跑了,跑到了另外的国家,远远地躲开了她。她的那腔爱意无从述说,成了孤魂野鬼在她的肚子里来回晃悠。

她真不该喜欢这个家伙的,她都认识他二十多年了,他从来都不是她会喜欢的那个类型,他不受控制,不守规矩,今天在这里,明天就在世界的另一头,这一切的一切,都不是夏夜喜欢的。她喜欢的是温暖的爱情,那种下班到家,有个房间为你亮灯的小爱情。俞知闲永远给不了她这些。

她很想问问他为什么会爱她,为什么会愿意为她涉险犯难。

可他在她开口前再次吻了她,嘴唇只是轻轻触碰、挑|逗。是渴望也是挑衅。夏夜将双手顶在了他的胸前,他的声音在她耳边地秤地响起。

“我给你最后一次选择,让我离开还是留下。”

夏夜仰头笑了起来,用力将俞知闲推的远远的。

“快离开。”

可俞知闲像个无赖一样笑了起来。

“我有更好的选择。”

几乎是立刻的,她看见了一簇火焰在俞知闲的眸子后面燃烧起来。他原本抱着夏夜的那只手顺着她的背部曲线来到了她的腰间,随后用力一提,将她放在了一旁的窗台上。他的粗鲁让她感到一阵颤栗,恐惧混杂着挑战的喜悦另她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别在假装了。”他在她耳边低语,击溃了她最薄弱的防线。她挣脱出一只手抓住了他的头发。他们纠缠在一起,放肆地亲吻着对方,压抑已久的欲望在这一刻得到了释放,夏夜不再欲拒还迎,她想念他想念得太久了,真的太久了。

第53章 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