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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空管理局的西斯武士 深夜的访客,踏上旅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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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师……”

佐天着坐在窗口边椅子上,不说也不动,更不用说向着桌子上的麦粥瞟上一眼的阿斯拜恩,忍不住叫了一声,夹杂着聋子也能听出来的关心。

她从没见过这样的阿斯拜恩。

作为弟子,佐天可能是见到阿斯拜恩各种面孔最全面的一个人了。总是带着温和笑容乐于助人的年d班班主任,义工社指导教师;算无遗策实力高强,而且良心还没完全泯灭的学园都市亡灵骑士;二话不说便从那只灰蓝色毛发的巨猫手里接过任务简报的模范员工;还有那个不苟言笑威风凛凛的圣索菲亚号舰长……

而现在,这个男人展现出又一副面孔:一个再典型不过的赛维勒族加达里军人。虽然阿斯拜恩向她解释过什么叫做加达里经济合众国,什么叫做赛维勒族,海军陆战队和情报部又是个什么样子。然而生于和平,长于和平,在三个月以前甚至都没听过枪声闻过硝烟味的佐天,哪能这么快就理解这一切?

然而,不知为什么,西斯学徒对他这个桀骜不驯,意志坚强,极度以自我为中心并尊重别人以自我为中心的考量的形象感到一丝亲近。

是的。亲近。

自决心面对自己从幻想御手事件中得到的力量种子之后,佐天泪子不知不觉的开始以另一种眼光来观察这个世界。观察御坂美琴,观察白井黑子,观察初春饰利。观察自己认识的和不认识的人,观察他们的处事方法和行为准则,观察他们的情感和利益。

这其中,当然也包括这个自己曾经称作“小川老师”,现在则直称“老师”的男人。

他是个什么样的人?

佐天不知道。

虽然在见面的第一个早上双方就由一个恶意的玩笑而互相联系起来,那时候还是个level0的佐天泪子也急吼吼凑上前去想要得到level4的指导,可一直以来,她都对这个无论对班上的学生还是翌桧园的孩子们总是报以温和的笑容的男人抱有一种非常奇怪的恐惧和疏离感。

不论阿斯拜恩做了什么,帮助了她和她的朋友多少,这种恐惧和疏离感一直未曾稍减。

曾经佐天认为自己找到了根源。她偷听到了大圄老师和小川老师之间的谈话,认为他们两个都是学园都市派来观察levelupper的研究员。然而后来,她发现自己这种猜测实在错的离谱:除了那个levelupper始作俑者,还会有哪个研究员敢于公开挑战木原家族的庞大势力呢?

少女陷入了深深的迷茫。

成为西斯武士的学徒,随他在几天之内见识了自己之前恐怕连想都没有想过的东西之后,这种迷茫不仅没有缓解,反而越来越深了。

教师,暗部,探员,舰长……这个男人似乎能随心所欲的扮演需要他扮演的每一个角色,而且扮演的都很好。然而无论顺着他的哪一个面具追下去,最终佐天得到的都只是一片黑暗。那不是原力海洋深处那种令她感到安心和温暖的黑暗。阿斯拜恩的意识深处充满了寒冷和空虚,就像是宇宙间随处可见的一片真空。

佐天不知道阿斯拜恩有没有发现她对他内心的窥伺。然而每当她惊觉自己对阿斯拜恩的疏离感时,那个有着青蓝色长发,充满了成熟知性女性魅力的女性处长的话就会回荡在她的耳边。

“你要小心。”当阿斯拜恩去和高町队长到另一个房间商定支援细节时,林蒂-哈洛温提督叫住了少女,着她的眼睛这么说:“对一个西斯,无论如何防范都不过分。因为他能让所有人,包括他自己在内,都相信他所说所做的一切。”

或许在意识的更深处,年幼的西斯学徒仍然相信着原力的指引,即便有魔导士的警告,即便畏惧着那空虚和寒冷的精神深处,即便无限留恋着学园都市的生活和远在北海道的家里的温暖,她仍然毫不犹豫的跟着阿斯拜恩走上了这条道路。

这一切都是值得的。就在此刻,就在这里,敏感的少女惊讶的发现,似乎随着与原力海洋的联系的逐渐疏离,那些被原力波涛深深掩盖的东西,似乎渐渐露出了一点点的轮廓。本来深沉的就像是原力海洋本身的西斯武士,也似乎开始发生了某些微妙的变化。

“抱歉。”阿斯拜恩的声音惊醒了正在思考的佐天。不知什么时候关上窗户,将越过山脉吹来的冷风挡在外面的西斯武士已经悄无声息的把一碗热气腾腾的麦粥喝了个干净。佐天小心的观察着男人的表情,然而大概是桌上的油灯实在不能满足佐天那习惯了日光灯的眼睛,她从那张毫无表情的脸上,什么都没出来。

“咚!咚!咚!咚!”

音量恰到好处,给人以礼貌和不紧不慢感觉的敲门声响起,坐在椅子上的阿斯拜恩没有反对,佐天开门去了。

“春上……衿衣!”

当接着走廊内挂着的油灯的光亮清楚眼前站着的人时,佐天泪子的惊愕无以复加!

无论是长相,发型还是作为西斯学徒能“”到的一点点精神波动特征,都和那个见了“饲主”初春饰利就猛扑上去,只差没有尾巴可以摇的女孩惟妙惟肖。这个身高和佐天差不多高的少女,活脱脱就是一个长大了的春上。

不……不是春上。

一瞬间的惊讶之后,佐天打量着她。比起那个一举一动都惹人怜爱,让人不自觉的想保护她的春上,这位身穿一件虽然老旧,却洗得非常干净,连补丁都打成绣花模样的白色长袍的少女气度闲雅,散发着一种只有母亲和姐姐才会有的特殊气质。这种气质佐天只在大圄夫人和妈妈身上感受过。来,比起春上,她比较成熟的可不仅仅是身体而已。

“这位一定就是佐天泪子小姐了。”少女用一种说不出的诚恳态度鞠躬三十度:“鄙人是赛兹教会的由奈美,今天来是……”

尽管她的英语中带着拗口的法语口音,可猛地听到自己能听懂的语言,这几天以来一直过着有听觉的聋子的生活,郁闷到了极点的佐天那还管得了其他?元气黑长直少女高兴的一把拉住对方的手。

“进来,快进来。”佐天也不管对方脸上的惊讶神色,下意识的以对待春上的方式对待她:“我啊……这里还有菲利希亚小姐送的烤薄饼,还有路易先生送的松饼……哎?彼方送的茶叶放到哪里去了?”

“佐天小姐,您这是?”由奈美有些哭笑不得。

“别管她。”

带有一点奇怪口音的赫尔维西亚语响起。高大的身影无声无息的出现在少女身前,侧背对着屋子里唯一的光源桌上油灯的阿斯拜恩,整个脸都隐藏在一片黑暗之中,只露出了从长相酷似春上的少女身侧泄漏进来的走廊灯光下反光的些微眼白。巨大的影子瞬间就将少女小小的身体掩进了黑暗。若非背后的两个孩子让少女鼓起无边的勇气,这传说中恶鬼一样的形象当场就能吓的她腿软的跌倒在地上。

“咕噜。”少女能听见自己的喉头清晰地响起了吞咽唾液的声音。虽然她想介绍自己,但因为紧张而绷紧的咽喉肌肉让她别说发声,就连呼吸都越来越困难了。

“你这个!”

少女背后猛然窜出来一个只有她三分之二高的身影。保护爱自己和自己所爱的人的愿望,让男孩小小的身体爆发了无穷的勇气和力量,无畏的向着那个刚刚让他浑身发软的人发起了冲击。

“诚也!”

“蓬!”

大小两个女孩齐声的惊叫声中,阿斯拜恩任由还不到他腰部高的男孩诚也跃起,一个头槌狠狠撞在自己柔软的腰部上。

下一瞬间,赛兹街上的霸王,孩子们当仁不让的头儿,教会的诚也就捂住了脑门在地上疼得直打滚。那里,一个即便在油灯昏暗的光芒下也清晰可见的大包正在鼓起来。

“应该说,这又是一个类似上条当麻的倒霉蛋吗?”

西斯武士面无表情的拉开直垂到膝盖的大斗篷。赫尔维西亚风格的灯芯绒长裤所扎的巴掌宽的束腰带上,相位剑的剑柄正好就在诚也刚刚撞到的位置,在油灯的照耀下发出嘲笑一般的青铜色光芒。

“老师!”

手上还拿着茶叶的佐天冲了过来,毫不犹豫的就选择了自己的阵营。狠狠瞪了一眼不良教师之后,她——

直接揪着诚也的领子把他拉了起来。

然后——

佐天一膝盖蹴在男孩的腿弯处,右手接下来就按在他的后颈上。这一套熟极而流的动作让男孩根本无力反抗,当他清醒过来时,身体已经摆出了一个五体投地的至高道歉姿势。

“dis‘对不起!’”完全不同于男孩见过的任何一人,爽朗的声音带着给人冷冽印象的香气回荡在男孩的耳边和鼻端。

“pourquoi……”

男孩可不是会束手就擒的人。然而他刚刚抬起头,马上就到了猛然凑过来的黑色的眼睛。几乎额头对着额头,佐天眼中射出的的凛然目光险些把诚也当场惊的掉了魂。仿佛老鼠见了猫一般,男孩乖乖的低下头,再也不敢直视那黑色长直发下端正的小脸。

“对不起呢?”

&nbs!”【注】

“对不起!”

“嗯。”诚也带着哭腔的大声道歉声中,佐天转过身对着阿斯拜恩:“老师,你就原谅他吧?”

在阿斯拜恩默然无语的点头中,佐天把诚也从地上拉起来,轻轻用手在他的额头上轻轻抚摸。细碎的原力波纹一闪而过,咧着嘴想要哭出来的诚也愕然发现,自己头上的大包慢慢的不痛了。

“有这样能干的女儿,佐天先生您的夫人一定很了不起。”喝着佐天泡的茶,由奈美真心实意的赞叹着。在成为教会的修女前曾经跟着做商人的父亲走南闯北很多年的少女,怎能不出这茶叶其实是军队供给的劣质砖茶?然而经过佐天一阵眼花缭乱的动作,加入了砂糖、柠檬汁和一种散发着略带有刺激性气味的液体之后,本来会苦涩的能麻木舌头的茶水变得异常可口又回味悠长,实在不下于从欧蓝德转口过来的克里修纳的上等茶叶。

“夫人……吗?”听到了这样的赞叹,即便已经和佐天商量好,除了克劳斯少校之外的人面前都以父女的关系出现,但西斯武士脸上的神色仍然不免精彩异常。

“对不起!”一阿斯拜恩脸上的神色变换,由奈美似乎误会了什么,连忙放下茶杯道歉。

“算了,都是过去的事情了。”摆了摆手,阿斯拜恩问道:“深夜前来,您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吗?”

由奈美脸上严肃了起来:“作为诚也的监护人,我得感谢您……”

“用不着谢我。”阿斯拜恩轻轻摇头,油灯下的嘴角翘起了一个奇妙的弧度:“当时的情况你应该已经从报时要塞的军人们那里听说了吧?要是我不帮你们的话,恐怕现在我和泪子就得被她们押着到中央受审去了。”

“即便如此,您救了诚也也是事实!”少女抬起头,眼睛在油灯的照耀下闪闪发亮:“请允许我感谢您!”

“……长着春上的脸,却和初春一般倔强。”嘀咕着对方听不见也听不懂的话,阿斯拜恩欠了欠身子,表示接受了谢意:“那么,接下来呢?”

“同样作为诚也的监护人。”由奈美的眼睛里燃烧着熊熊怒火:“我得向您抗议。”

她按在桌子上的修长右手展开,六个细小的东西出现在那里,青紫色的光滑外皮反射着光芒,映照在阿斯拜恩毫无感情的眸子上面。

“不论您信仰什么样的神明,也不论当时的情况有多紧急,欺骗一个孩子是您应该做的吗?”

尽管充满了怒火,由奈美的声音却压到了最低。隔壁房间里,正在和佐天一起玩的诚也和美夕正不断发出的兴奋笑声透过薄薄的木板传来,令人难以想象还在几分钟前诚也还差一点哭出来。

“其实,原本我没打算欺骗。”阿斯拜恩端起了茶杯,用缕缕的水汽掩盖着自己的面孔,在由奈美半信半疑的表情中说出了让后者差点当场跳起来的话:“本来我是打算把这六个茄子都扔到河里的。”

“你!”

“如果是你是我的话,那个时候会怎么办?”

“诚也是个好孩子,如果好好说明的话,他一定会……”

“绝不可能。”斩钉截铁般的语气,阿斯拜恩的目光转过来,透过水雾就像刀子一样和由奈美毫不相让的目光撞出了激烈的火花。

“没注意到我的前提吗?——如果你‘是’我的话。”放下了杯子,阿斯拜恩转头向墙壁,仿佛目光能把那薄薄的木板墙刺穿一样:“如果你在那里,诚也当然会听你的。你照顾他,信任他,给他做饭缝补衣服。然而我呢?”

猛然被阿斯拜恩凑近的由奈美慌乱的想往后退,然而在那双深色眼睛的逼视下什么动作也做不出。猛然间,鼻端飘过的一股特殊的味道让她再也把持不住,俯身就将刚刚喝下去的茶水都吐了出来。

当脸色苍白的由奈美直起身时,她再也无法掩饰眼神中的惊慌。这个男人身上令人轻易就能联想起硝烟、血腥和腐臭尸体的气息是那么明显,甚至都不用刻意去分辨。究竟是在怎么样的生死场上走过,才会有这样让人惧怕的气息啊!

“‘诚也讨厌军人’——这是那个叫空深彼方的小姑娘说的。你当然也知道这一点吧?”坐回自己的位置上,再次端起茶杯用水雾遮住自己的面孔,阿斯拜恩的声音听起来像是愉快的低低发笑:“他还真是敏感的很呢,即便是那样的大雨里面闻不到血气,也赏我了几个牙印和一脚。你说,他会听我的吗?”

“……实在是非常抱歉!”愣了半晌,由奈美深深的低下头去,说出了道歉的话语。

西斯武士惊讶的扬起了一边的眉毛:“怎么,你不怕我?”

“怕。”由奈美老老实实的回答:“怕得腿都软了。”

“那你不离开吗?”

“过了今天晚上,我一定不会再接近您。也不会让孩子们接近您。”咽了一口口水,教会的少女硬着头皮说道:“可今天晚上,我们作为来道谢和道歉的人,决不能在您,以及佐天小姐的面前失礼。”

“哼,还真是个倔强的小姑娘。”随着阿斯拜恩把茶杯放下,由奈美顿时长长出了口气,无论是血腥气和压的自己喘不过气的压力,顷刻之间就像是幻觉一样消失无踪。

“最后给你个忠告吧。”当由奈美扯起玩的筋疲力尽差不多快阖上眼的诚也和美夕在门口鞠躬道别时,阿斯拜恩叫住了她。

“你应该学学泪子。”阿斯拜恩低下头在由奈美耳边用只有她才能听到的音量说着:“只是宠着孩子的话,最终会让他们给别人带来你解决不了的大麻烦。”

“是,非常感谢您的教导。”再一次的,由奈美深深的低下头去。

着三人的身影消失在楼梯拐角,阿斯拜恩突然扬声说:

“好了,戏你也够了,再不出来我就要收钱了。”

“啧啧,怪不得人都说加达里人会教育小孩子。这一手比我们艾玛人的专业教师都强。”

前艾玛帝国太空舰队舰长克劳斯的身影幽灵般出现在走廊上,马灯的光亮照在他侧脸上,让茂盛的胡须投射下一片阴影。

“怎么样,是个很好的小姑娘吧?”接过佐天泡的茶水,克劳斯笑着问道。

“你说服不了我。”少校的热情迎面撞上了一层冰壁,阿斯拜恩冷冷的答非所问。

“说服……你知道我要说什么?”

“除了借用我,还有我的船为你所重视的人开辟道路之外……”阿斯拜恩嘴角勉强往上撇了一下:“我想不出你还能要求什么。”

“圣索菲亚……”佐天倒抽了一口凉气。即便她并不了解她真正的恐怖威力,但那庞大到能轻易装下整个学园都市乃至东京湾都市区的体积只要出现在人前,别说这科技水平已经因为不知多久以前发生的灾难而衰败到难以置信程度,连工业文明都只能勉强维持的世界,就是身为科学侧领军势力,科技水平比外界先进八到十年的学园都市,也会引起大家无法对抗的无力感吧!

中年大叔的眼睛闪亮了一下,他换了个姿势:“如果这样说的话,我也可以用我的船。”

“做梦。”阿斯拜恩冷冷的说:“这个位面的能量水准低到何等程度,就算你不是原力使用者现在也应该一清二楚了。十年以来,你的船的电容器回充了多少?一半?”

“三分之一。”克劳斯眼中的辉光黯淡了下去。艾玛是永久动力炉技术的最初使用者,现在帝国的这方面技术却落后了联邦和合众国很多年,甚至落后于得到联邦支持的叛乱奴隶!即便他的娜姆堡号是帝国最先进新锐的战舰,这个短板也依然存在。只是把舰船维持在拉格朗日点上,便消耗了战舰收集能量的绝大部分,他甚至必须将所有的克隆人舰员都强制休眠,战舰的主电脑“burg”也只开启了勉强维持日常运转的资源。

只占电容器三分之一的可怜能量,甚至都不够那能让娜姆堡号上帝国的所有敌人都感到心惊胆寒的六门激光炮啃下一艘叛乱奴隶同样吨位的破书架!

良久,少校抽出一支烟,但并没有点燃。在阿斯拜恩和佐天的注视下,克劳斯将卷烟凑在鼻子和嘴唇之间慢慢的嗅闻。

“我对你的船并不感兴趣。”

阿斯拜恩扬起了眉毛。然而他没说什么。塔什蒙贡人没必要在这种事情上说谎。

“事实上,在你说出这个主意之前,我甚至都没想过用我的船来帮助她们。”

“该夸奖你的正直吗?”

“上校。”克劳斯冷冷的说:“你有你的处事方法,但我想我一辈子都很难理解一个西斯的处世之道。所以干脆一点,用我们都能理解的军人方式来开诚布公的谈一下,如何?”

“……如你所愿。”阿斯拜恩了佐天一眼:“在任何情况下,我将不会为了你将我和我的弟子置于危险之中。”

“就是这样。”克劳斯脸上露出了笑容,不过马上,笑容就消失了:“不是为了我,而是为了你自己。这个世界,已经快灭亡了。”

阿斯拜恩眯了一下眼睛。事实上,作为时空管理局总务处情报与搜查课的成员,弄清楚这个世界为何会变成这样,是他的职责。

如果在这件事情上打马虎眼,别说提督,就是那只老猫也饶不了他。

少校没管阿斯拜恩,嗅着烟丝香气的他仿佛陷入了某种回忆中,自顾自的说了下去。

“和你一样,我无意,也无能充当救世主的角色。事实上十年前我刚到这里的时候,我甚至都不关心这里是不是会成为nomanland的一部分。和接受过基因调制的你不一样,我有足够的信心在沙海越过山脉之前过完我这一辈子。

“然而,这里的人逐渐改变着我的想法。

“很可笑是吧?作为一个帝国的军人,我理当更加倾向于罗马,而不是这些不敢把自己放上命运天平作为砝码,争取生存和荣誉的所谓‘’。

“然而,理论和现实是不一样的。你的心里所想,真的像今天白天你慷慨陈词的一样吗?”

“真的。”阿斯拜恩冷冷的说。

“好吧。既然你选择用军人方式这样说,我也就没有理由选择不相信。”少校轻轻撕开卷烟外面的纸,让烟丝的香味更多的散发出来:“可难道不是像合众国与艾玛一样,赫尔维西亚和罗马想要懦弱的活着的人总是多数吗?”

阿斯拜恩想要说些什么般一张嘴,然而克劳斯,不,克拉沃克抢先轻轻的摇了摇头:

“不,不,上校。在这件事情上,就算是个西斯你也骗不了我。无论加达里人也好,艾玛人也罢。还有联邦人,部族人,天蛇和姐妹会的大师们,在那些消失在地表和虚空中的英魂和枭雄已经远去的现在,他们不比白天在饭馆里那些客人好多少。

“即便如此,你却宁愿在海军里呆着,还在那个充满了下水道气息的情报部呆够十年,甚至接受了最危险最恐怖的任务去了无法地带。这究竟是为什么?我们究竟是为了什么和联邦,和部族,和该死的萨沙、古斯塔斯、血袭者异端,还有冷酷的无人机战斗到了今天?”

嘎嘣!

粗糙的原木桌子的边角,被阿斯拜恩硬生生掰下来了一块。潮水般的记忆跃动着,啸叫着,仿佛要将他彻底吞没。

“说实话吧。你和我都是为了自己和你在乎的人和在乎你的人而战斗。我并不想回到塔什蒙贡,因为那里已经没有了这样的人。然而你会回去。你一定尽你自己的一切努力回到那个地方。”

闭上了眼睛,拉普兰冬日近乎黑色的明净夜空背景中,密集的星星闪耀着光芒,将周围的星云物质染成稀薄的奶白色,璀璨的流过整个天空。

“回到那个阿提欧斯星云纵贯整个天空的地方。”

……

佐天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一向认床的她在这陌生的旅馆,陌生的城镇,陌生的星球乃至陌生的位面睡得特别沉,伴着旅馆壁炉里的木柴散发出的热量和好闻的味道。当她被这几天来已经熟悉了的极具穿透力的起床号惊醒时,发现自己正和衣躺在床上,而那个高大的身影正坐在壁炉前的椅子上。

“那只老猫承诺的救援还需要至少一周。”毫无风度的打了个哈欠,阿斯拜恩睁着充满了血丝的眼睛:“就当这是度假吧……这是?”

信手推开窗户,小号的声音和冬日早晨清冷的气流一起流进房间内,让室内略显重浊的空气为之一清。和起床号那短促有力的节奏不同,悠扬的声音慢慢流淌过赛兹上空。那曲调有点哀伤,却在哀伤中透着石头般的坚强和倔强。

“……来,这度假也不是太轻松呢。”阿斯拜恩叹了口气。而佐天则转身从床下把两个空空如也的背包拖出来,盘算着要往里面装些什么东西。

………………

“你的军衔比我高吧,上校?”

赛兹大门外,克劳斯怒气冲冲的质问着。刚刚就是他被迫摸出自己的钱包,为佐天付账。几天前沙漠里的经历,让年幼的西斯学徒把两个背包都塞满了熏肉和甜面包干,还在背包两侧挂满了装着苹果酒的玻璃瓶。来,这深深的心理伤痕在短时间内是甭想好转了。

“现在你是我徒弟的上司了,禁卫军的托比-克劳斯少校。”毫不在意的说着让堂堂加达里海军和斐德克经济共同体一起丢脸的话,阿斯拜恩的脸上出现了一个戏虐的笑容。

“好吧好吧……待会儿我你怎么办。”先是认命的叹了口气,转瞬之后克劳斯满是络腮胡子的脸上就充满了更加戏虐的笑容。

“什么?”

“作为大公家二女——哦,现在是独女了——的贴身侍女的父亲,兼剑术教师,还是没有公民权的外国人,对领主该如何行礼你应该心里有数吧?”

“……啧!现在后悔还来得及吗?”

“嘿嘿,想都别想,你这条桀骜不驯的灰狼!”

“……我以西斯的身份诅咒你这个萝莉控天然呆狮子。”

“我是被萝莉控啊!”

“你还真敢说啊,大叔!”

“你的年龄比我大!”

……………………

“老师!少校!该走了!”

站在有着漆黑长发和夸张身材的军装女性旁边,某个背着巨大背包的黑长直西斯学徒正拼命挥手。狮子和灰狼再次对视一眼,前者踩下油门,军用越野车轰鸣着朝那边开去。

“是个启程的好天气呢。”

报时要塞的塔楼上,着乘上越野车的部下的背影,金发的女性露出了美丽的微笑。

&,大声点!

ps:昨天大家说西斯武士燃了,呵呵,今天就浇大家一盆冷水。西斯要燃,那也是阴风鬼火。热血啊什么的绝不适合一个西斯武士——即使是个半吊子。

ps2:为啥托比-克拉沃克是大叔呢?其实很简单。在这个世界上,纳尔逊十三岁上船成为候补准尉,二十一岁负责指挥一条海防舰,已经被人誉为天才了。最近的《银翼之法姆》里的塔奇亚娜-维斯洛当了几年的oneship驾驶员才做到舰长?估计也有六到八年吧。宇宙时代的海军虽然有更先进的教育方式,但如果从高中毕业开始接受专门教育,估计也要八到十年,经历舰上各个岗位最终晋升到舰长。那时候三十岁是正常,四十岁也是正常。相对于还不到十六岁的陆军二等兵,“大叔”的称号不是很正常吗?

ps:关于共和,吼吼,完了这一节大家该知道俺也清楚理想与现实的差别了吧。所谓的政体的理念是一回事,现实中这种理念最多只贯穿在既得利益群体。只要能保证既得利益群体对其他群体的有效压制,那么在其内部就是稳定的(外部的打击另说)。古罗马共和国也好,帝国也好,只要还能保障公民的利益和对奴隶的压制,她就是几乎无法战胜的。然而当公民的利益被寡头吞噬,当兵保卫国家成了负担而非获利的行为,寡头自己也无法保证雇佣军无止境的贪婪之后,罗马就彻底完蛋了,而且无可挽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