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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六十二
孟蠡走出府门，独自一人进了唐寅的小院。
那里空空如也，只有斜阳斑驳照耀，像极了初见柳香的那个下午。
他们爱上没有？
凄凉晚景，屋堂寂寞。风吹着，遍体生寒，残留的画卷如纸钱飞舞。
他走了，与我陌路，从此少了个知音，少了个能进入我心的人，少了个能启迪心智的人。
不要紧，这里马上就要拆掉，换上华丽的殿堂，再不会勾起记忆。
孟蠡终露出笑容，转身回府，睡了两个时辰。
“你怎么啦？”云香在床前问道。昏黄的灯光。
“没事，好人常聚不到一块儿，只得独自忍受寂寞。伤感。”
“你伤感什么，身边这么多姐妹，不能解闷？”
孟蠡笑了，道：“男女有别，想的东西不一样”
“那把冷香娶来，省得你天天没人说话”
“冷香？”孟蠡诧异，“她又来信了？”
“不是她，是艾香来信了，说冷香长了根白头发”云香鼻子发酸。
“她二十一了吧？还小，怎么有了白头发？”
“跟你一样啊，一天到晚胡思乱想。干脆娶来算了，有个旗鼓相当的，就不会思虑郁结了。”
“她都想些什么？”
“佛啊道啊什么的，反正跟我们想的不一样，多的离谱，一套一套的。只有你听得懂”
“你怎么知道我听得懂？”
“哎呀，你真烦，一环套一环，说个话也这么丝丝入扣，像断案似的。她说话也这个腔调。”
“那她有点像咬文嚼字的先生，我可不喜欢”
“你不是跟她见过面吗？不喜欢？”
孟蠡于是想起她的容颜，哪像先生！笑了，“是个美人，喜欢。可也谈不上就娶她啊”
“痴心女子薄情汉。她那边害相思呢。不然怎会有白头发”
“不至于吧？”
“什么不至于。艾香会猜不出来？故意开玩笑说她有白头发…”云香住了嘴。
“露馅了吧？”孟蠡笑道。
“你再不去，真的会有白头发了”
孟蠡敛了笑容，道：“我是想去。冷香是不会说谎的，她肯定有烦心事要我帮忙。可家里四五个大肚子，一批接一批。朝廷也不知会不会有变故。我怎么脱得了身？”
“那怎办？”
“先写封信去，说明家里情况。另告诉她，不可因小失大，势头不对时携艾香逃到我这里来。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你说梦话，她怎么舍得抛弃山上姐妹？”
“那是万不得已时。我会尽快安排好这边，争取去一趟”
“那我把这一句也写上，让她宽心”
“别写。空头话不做数，别害了她。”
………
吃了晚饭，孟蠡问柳香：“徐卫安排在哪？”“跟尚书大人住一个院子”
“好。”………………“除了吕静、秋香，其他侍女，以后自由吧，别闷在园子里”
夫人们自然知道他的意思。沉默会儿，阮香道：“选二十个好的吧，留在身边”
“不用了，一个不留。”孟蠡道。
“可前头一百个，是皇兄要你照顾的，也是晓婧的侍女。放出去，不好吧？”云香道。
“而且，既是王府，怎么能没侍女？我们身边至少各放几个吧？”柳香道。
众人七嘴八舌，都舍不得这些姐妹。
“外面哪有这里好？放出去，不知什么下场”
孟蠡心烦，最后道：“看天意吧，给她们机会，让她们自己选择。五年为限。这期间，谁也别拘束她们。但不许她们进内庭。那十二个，留着给娘娘。”
“我们每人也选一个”凝菡道。
“只要她愿意”孟蠡说着出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