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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六十一
回府。
孟蠡雇了辆马车让紫嫣二人坐，自己驾车，边行边看周边景色。
初春，二十二岁，紫嫣十八，吕静十六，妙不可言。
后面远远跟着的是徐卫，虽然孟蠡并没约他同行。
中饭，在小镇上吃了，继续赶路。徐卫生怕跟不上，只吃了一半就丢下碗筷，状极狼狈。紫嫣从车窗看见，笑对孟蠡道：“你就叫他过来吧，这么可怜”
“他才不觉得自己可怜”孟蠡道，“他跟戚芳一样，越苦的事越觉得有劲儿”
“啊？真的假的？”
“当然是真的。这种人坚韧不拔，像鬼魂附了体，为了一个信念能一辈子无怨无悔”
“这么说，他是个了不起的人呐，你怎么不喜欢？”
“太执著，未必是什么好事”
“太执著？你不也是执著的人？”
“我执著？？”
“嗯，你一天到晚胡思乱想，不执著？有什么好想的，随遇而安不好么？还不如后面那个，执著地做件事，至少朝气蓬勃”
“我能做什么事？”孟蠡心中触动，………喃喃道：“我能做的只有思考”
“思考，思考，思虑伤身你知不知道？你不是有武功，早成老头了。吕静怎么办？秋香怎么办？那些侍女怎么办？”
孟蠡闻言惊悚，热泪不觉盈眶，沉默了。
………
到家，互道平安。阮香几个看着吕静，笑意融融。忽听传报：“外面有个人，叫什么徐卫，在门口转来转去的，就是不走。”
孟蠡道：“让他进来吧，到客厅等我”又问：“唐寅设计好图纸了吗？”
“设计好了。”
“那秋香呢？”
“在这儿呢”柳香笑着把身后的秋香推到前面。
“唐寅呢？”
……“他回苏州了”柳香代答道。
“回去了？”孟蠡愕然。众人沉默，无话可说。
“行，你们忙去吧。明天开始动工。我歇会儿”径直往自己房里去了。
……
在房里调息周天，一切疲劳散去，孟蠡出门，到客厅。
徐卫正把玩房里陈设。见孟蠡，忙放下，然后要跪拜参见。
“坐吧”。孟蠡看也不看，自己先坐了。…
“你对古玩字画也感兴趣？”
“是。不光感兴趣，也可算得行家里手。有道是：事事洞明皆学问，人情练达即文章。王爷，不是我狂妄，除了唐寅咱不敢比肩，其他人，还不在我眼里。”
“那你觉得这屋里陈设如何呢？”
“恕我直言。这不是王爷的风范。虽有真品，档次不高，且不够丰富。倒像是豪富之家，附庸风雅。”
孟蠡听得胡卢而笑，不阴不阳道：“是吗，本王倒觉得档次太高了，消受不起呢。”
徐卫听得迷糊起来，脸胀得通红，窘迫地看着他。
“你是绍兴人吧？”“是”
“绍兴师爷遍天下。却没见过你这样的师爷，你真是爷啊！指点江山，挥斥方遒。论智谋，谦虚一点儿是张良，论文才，只可恨唐寅高出一筹，论哲思，老子、孔子、佛祖也是凡流。只不过有一样，论武功，你能排到第几呢？”
“武功？”徐卫听出孟蠡的不满，惶恐无地，垂了头，低低道：“王爷恕罪，小的是狂妄了些。不过，说老实话，在下还没遇到让在下心服口服之人”
“哦？”孟蠡一愣，随后哈哈大笑，“真有你的。…你知道这房子原来是谁的吗？”
“在下不知”
“是我的结拜兄长，我的大舅子，我两个爱妻的哥哥，一生劳累所得，你凭什么说他附庸风雅？不值一文？本王从来都是敬畏感激，自愧不如，你凭什么？…”孟蠡眼泪直流。
徐卫扑通跪下，羞惭得脸色发紫。
“天无言，孕育万物。谁比谁高人一等呢？”……“你下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