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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零八
皇帝走后，天香留在坤宁宫陪公主，孟蠡则回到储秀宫。刚刚过了四更，时辰还早，孟蠡便倒头睡下，一觉睡到午饭前才起。
出门转了一圈，见皇宫里没什么异样，太监宫女也像不知道昨夜发生的事，孟蠡心里一块石头落了地：抓不到淫贼事小，风声传出，损了公主名节事大。于是到膳房吃了饭，顺便和李公公出来，问道：
“公公，你是宫中总管，在这儿有几十年了吧？”
李公公笑脸道：“那是。不瞒孟侍卫您，老奴在先皇登基时就进了宫，如今已有三十多年了。”
两个边走边谈，孟蠡悄悄塞给他一锭银子，道：“那公公对这皇宫可说是烂熟于心喽。能否请您老带路，各处走走，让在下熟悉熟悉宫中路径？来了两三天，在下还是觉得有点儿两眼一抹黑呢”
李公公把银子很自然地收好，满面放出光来，眼成了一条线道：“孟侍卫客气了，不必用请字嘛。您可是皇上身边的红人，相貌武功，超凡脱俗，前途不可限量。老奴给您带路，是老奴的荣幸。走，老奴先带您到西宫看看，贵妃娘娘正有事找我呢。”
“公公请”
……
转过巨大的九龙壁，沿大路向西向北，没多远来到一座大院前，李公公笑道：“右前方是四年前先皇建的养心殿。左手就是慈宁宫，贵妃娘娘就住在这里。”
“这位贵妃娘娘可是晏贵妃？”孟蠡问道。
“晏贵妃？不是”李公公一带而过，然后兴奋道：“这边住的是周娘娘。怎么样，院子大不大？这可是后宫最大的一处，里面在南边有后宫最大的花园。”
孟蠡笑着点头。
“孟侍卫要不要和老奴一同进去？没关系，周娘娘很和善的。”
“不进去了。我知道个大概就行。以后有的是机会。公公进去吧，我在这等你。”
“那好，老奴去去就来。”……
孟蠡边等边运功四处探察，果如李所说，慈宁宫殿宇巍峨繁多，太监宫女人来人往，怕不有百人侍候。可惜，里面没有一个能对自己生出感应。
这里是没有了。
收了功，孟蠡略感烦燥，这偌大的后宫，得多少时间才能逛完？正想着，远远地看见两个小太监过来了，边走边轻声议论着什么。看见孟蠡在门口，住了嘴，跨过门槛，进了慈宁宫。然后是轻得不能再轻的声音道：“门外是谁？”“谁知道，比姓谷的还俊。莫非等着召见？”另一个就失声喷笑出来，又怕人听见，急忙走了。
孟蠡正奇怪，李公公笑着出来了，看见孟蠡，收了笑容，道：“让大人久等了。走吧，事完了，咱们轻轻松松逛一逛。”“有劳”“应该”
向北，向东，再向北，左侧院内更多的宫殿，却都小。李公公也无意带孟蠡进去一个个细瞧，实在是太多了，只把宫殿的名字报了一遍，足有二十几个，倒背如流。孟蠡哪记得住，随口答应，心里还在想那两个小太监的话。
李公公见他心不在焉，停下，笑问道：“大人，您是不是累了？要不，今天先逛到这儿，改日老奴再花个整天陪您？”
“这个…后宫实在太大了，得慢慢来。只是，既然逛了，得有收获。不然下次还是不知。这院里住的又是哪位娘娘？”
李公公胡卢而笑，“哪有那么多的娘娘！这里虽然院子大，殿宇多，但都是空的，没人住。只有储秀宫，喏，是大人和天香公主住着。”
孟蠡诧异得浑身一震，问道：“你说什么？这里都空着！”“嗯”
“那皇上的那些妃子呢？皇后呢？难道都住到东边去了？这边却空着，为何？”
“你不知道？”李公公也有些诧异，“嗯，也难怪，才来两天。其实，皇上就两个贵妃，再没其他嫔妾。外面人说皇帝三宫六院七十二妃，三千佳丽，那是以前，现在再说，就是谣传了。咱们皇上可是好皇上。”
“是。不过，怎么那么多宫女，公公呢？得有上千人吧？”
“上千人？没有，公公二百六十五个，宫女多些，三百二十三个。人再少，这皇宫哪还是皇宫呢，九千九百九十九间房总得有人打扫吧？所以看上去人还蛮多。”
“哦，是这样”孟蠡舒出口气，又好奇道：“刚才慈宁宫住着周贵妃，得多少人服侍？”
“二十个公公，五十个宫女。”
“啊？这么少！那晏贵妃也一样喽？多下来的都是做杂事的？”
“是，也不是。周娘娘的慈宁宫里其实有一百五十人，刚才说的都是近前服侍的。做杂事的公公，宫女加起来有一百五十人，皇上身边有两百。另有侍卫、太医、御厨等等数百人，住在前面外庭。”
孟蠡明白了，表面上还是浑浑浑噩噩，问道：“晏贵妃住在哪里？”
“承乾宫，紧挨在坤宁宫东边。”
孟蠡微笑摇头。
李公公问道：“大人为何发笑？”
“我原以为自己责任重大，得保护那么多娘娘贵妃，现在看来，保护的其实是公公和宫女们啊。”
李公公也笑了，又敛容道：“这边空旷僻静，说说无妨，慈宁宫那边可不能这样。”
“是是是，多谢公公指点。”
“那侍卫大人还逛吗？”
“嗯，其实就三个地方，皇上，周娘娘，和…。好记。不逛了。多谢李公公，有劳了。”
“哪里，可不敢当。侍卫大人以后有事尽管吩咐，老奴告辞。”
“别呀，到舍下喝口茶再走？”
“不用了。以后再讨扰吧。这会儿说不定皇上有事召唤。午睡时间过了。”
“哎~，公公，稍等，还有一事想麻烦您。”孟蠡又塞了一锭五十两的银子给他，道：“能不能请总管拨三五个小公公过来…？看来在下得在这儿住些时日了，”
李公公一愣，接着明白了，笑道：“小事，小事，等老奴禀报了皇上就给大人送过来。何必这么破费？”
“没有破费。公公，在下想选些好的呢”
“您说，要什么样的？”
“听说有个姓谷的小公公挺勤快的？”
李公公脸色一变，为难道：“他可是周娘娘用得着的人。”
“那换个？”
“嗯，叫小安子来吧，外带四个手下”
“行，那就拜托了。能不能现在就叫他们来？”
李公公笑了，道：“大人可真是个急性子。不巧，小安子和谷大用昨天都出宫了，明天才能回来。”
“都出宫了？他们可以出宫？”
“啊，怎么啦？出去买办皇室需用。我派他们去的。”
“哦，原来如此。…”孟蠡转为低声道：“公公，我送你百两，你也派我出去回？”
李公公哈哈大笑，道：“大人真幽默”
“公公，有没有人偷偷出去？”
“谁敢。我还没老糊涂呢。”
“真的？那你说现在宫里还有多少公公在？”
“二百六十三”。“连您老人家？”
“连老奴二百六十四”。“确定？”
“确定。”
“还真没蒙住您，公公，改日请你喝酒，到时再考你”
“好，再考也一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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