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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零四
未时，皇帝处理完国事，回乾清宫用膳歇息去了。王羽得以换班喘口气。这时孟蠡来到侍卫处。
好友重逢，分外亲热。与众侍卫见面认识后，王羽就拉着孟蠡进了小间，两个边吃边聊。
“小孟，何时到的京城？”“有三天了，王兄怎么今日才到？”
“什么今日才到，我五天前就回来了。不巧，又摊上差事，出去了两天。结果，回来一看，被你小子占了先，做什么侍卫统领，骑到我头上来了”
孟蠡哈哈大笑，道：“你不想做，也犯不着撺掇皇上，叫我做什么统领。这不是把我放火上烤吗？”
王羽也哈哈大笑，道：“我就是做了统领也没你风光，听说皇上叫你住在储秀宫，这可是前无古人呐。你小子，真是鸿福齐天。怎么样？公主对你有意思了？”
“没有，没有的事。我只是负责后宫安全方便才住在那边。”
“嗯，果然不简单，这么春风得意，还不忘形，佩服。”
“老兄就别再笑我了好不好？我这两天都快烦闷死了。”
“烦，烦什么？”
“你知道的，我生来贱骨头，不喜欢规规矩矩呆着，可这皇宫…唉！两天了，无所事事，我的骨头都快软了。哪像你，精神抖擞，马不停蹄地，有事做，不觉时间长。”
“哈哈，你小子，生在福中不知福，多少人想还想不到呢。才两天，你就烦了？该不是公主太美了，你吃不消吧？”
“说正经的，又来。你是为老不尊啊？罚酒”“好，我喝”王羽见孟蠡严肃，知有话说，于是一饮而尽，静听下文。
“老兄，”孟蠡压低声道：“朝庭是不是出什么事儿了？皇上忙得连饭也顾不上吃”
王羽耸耳听听周围，然后轻道：“是，真定卫指挥使被人杀了。”
“哪天的事？查出来了没有？”“前天，我从那边回来不久。还没查出来。估计是宁王的人干的。你可别乱传。”
“怎么会。还有什么事？”
“还有什么事，还有关于你的事”“我的事？”
“嗯，你杭州的老婆将知府和巡抚都杀了，你又擅自杀了王正，群臣议论纷纷，说皇上居然还提拔你做侍卫，还叫沿路保护你的家眷？！一致要求将你绳之以法。”
孟蠡鄙夷地笑笑，道：“他们就不问我们为什么杀人？就不说王正一死，救了多少大臣？”
王羽失笑道：“他们才不管这些。当官的，只问利害。”
孟蠡叹口气，又问道：“西厂的党羽怎么样了？”
王羽面露犹疑，道：“死的死，逃的逃。大臣们必欲除之而后快，皇上也无可奈何。”
“这么说，皇上并不想赶尽杀绝？”
王羽喝了杯酒，想了会儿才更低声道：“皇上身边哪有亲信了？我估计，肯定还留了几个”
“啊？…皇上怎么…！…莫非有什么机密的事还得用他们？”
王羽一愣，道：“聪明”。
“那会是什么事？”“谁知道。”王羽若有所思。
孟蠡也陷入沉思，一会儿惊悟道：“莫非为宁王的事？这一切的背后都有宁王的影子。……………唉！难怪，做皇上真累。”
“谁说不是。”王羽也叹息道。
一百零五
整个下午都不见皇上。孟蠡心里有些不安。
黄昏，孤独感强烈袭来，闷在储秀宫快两个时辰了。
正要出去透透气，散发心中的伤感，侍女来请：“天香公主等侍卫大人一整天了，不见您来，叫奴婢们来寻，果然在这里。”
到坤宁宫。二人都在。公主脸上一片茫然，天香脸上略显尴尬。孟蠡问道：“有什么事么？”
天香赦颜道：“闷了一天，想活动活动筋骨”
孟蠡也正想发泄发泄，笑道：“那你为什么不和公主切磋呢？她可是天下少有的高手”
二女美目顿时亮了起来。天香笑道：“你怎么知道公主是高手？”
“我猜，她上峨嵋是想会会冷香，印证所学”
“啊？”二女轻呼一声，震惊莫名。
“这有什么。昨天刚一见面，公主的身姿就让我起了感应。那是一种玄之又玄的感觉，只能看见，无从琢磨，仿佛传说中的佛光，空灵正大，无懈可击，随时能应付各种突如其来的变化。正是武学中所谓静如处子，动如脱兔，到了随心所欲的境界。后来皇上告诉我说，公主在峨嵋住了两年，最近才回来，两相印证，或许如此。”
两女交换了奇异的眼神，舒出一口气。公主笑颜问道：“结果呢？”
“你比冷香”孟蠡笑道：“还差一线”
“啊？你怎么知道？”天香睁大了双眼，因为连她也不知道。
“武学之道，其高深处如人的第六感，一叶落而知深秋。或有十万八千幻像，然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天才者能拨云见日，于幻像中直触其产生的本源，也就是那个一，或者说是道。公主自幼颖悟，无师自通。可惜，些微烦扰，种成痼疾，不能达到冷香云海无边的自然之境”
公主的脸刷地没了血色。孟蠡惊觉其内心的波动…那是什么？…倏忽隐去，无从查考。
“你见过冷香？”天香不能置信。
“冷香？”孟蠡捕捉着心中的感觉，淡淡道：“没见过，可，峨嵋名声，散播于万众之口，至今无人疑义，岂流言千遍所能形容！当是绝顶之高手，天下唯一的强者”
“那你比她呢？”二女心扉颤动，齐声问道，幽幽地。
“呵呵，男女有别，天道如此”
………
“你？…………是不是张三丰最后的弟子？”云香睁大了润泽的眼眸。
“是”
天香莫名其妙，看着两人，缓缓道：“公主，天快黑了，别听他瞎扯，试试自然知道”
“不用试了”公主神色黯然，转身离去。
………………………………
远远的西边天上乌云密布，衬着初升的月亮分外鲜红。
这宁静的仲夏之夜。
蝉儿都吸饱了树的汁液了吗？鸦雀无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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