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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蠡 五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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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

幸未走远,马车才到路口拐角处。

孟蠡身随心动,几个转身即从树上滑翔而下,兼顾了避开树木枝条和人的视线,同时感应锁定了正在赶车的赵旭东,如蝙蝠尾追而去。

约二三里,到闹市口,赵旭东将银子交给车夫,道声有事,就转身汇入人流之中,此时月亮还没升起,正是最黑暗的时刻。

好一条老狐狸。

赵旭东东转西回,绕了足有半柱香,进了一家酒楼。点两样菜,喝起酒来,没多时,借问茅厕,暗付了钱,从店后门溜出,沿无人巷道一路曲折前行,忽地扭身,闪入一处,再无踪影。

孟蠡好笑。就算你真的避开了我的视线,又怎能避开我的感应!

赵与人接上了头。只听:

“师父,你来了?”“嘘——”“家里来信了?”“刚到”“快给我看”…“好,最多半个时辰,我们就回扬州。在这等我,不准节外生枝”“是”

赵旭东从后门出去,不多时进了一片树林。几声枭叫过后,树顶上飘落一位姑娘…孟蠡心中一惊,暗道好精深的武功,与天香差不多了。

惊讶间,赵旭东已从怀中取出包裹,要交于姑娘手上。孟蠡随即将目标锁定在姑娘身上,准备跟踪。忽然心中一动,又有一人出现了。

那人在两人交接时从树上俯冲而下,同时身体轻慢地旋转着,卷起刀劈似的弧形寒光,向两人杀来。其势诡异,悄无声息。赵旭东惊得有些呆了,却听姑娘一声斥喝:“快抛给我”。

赵旭东反应也算可以,闻声,左手将包裹甩手扔出,右手即伸向背后,呛一声,剑出,幽幽湛蓝的光划向胸前,却比来人仍慢了一线。眼看鬼手即将穿透赵旭东的胸膛,来人忽然咦的一声,撤回了手,向右挡去,正挡住姑娘右手刺来的剑。接着吸气收腹,生生避开赵旭东的剑,膝抬,撞在他胸口,将赵旭东撞飞出去。再一旋,脱离了姑娘的攻击圈。停下。

赵旭东在那边刚吐了口血,来人攻势又起,却置赵于不顾,专注姑娘,务求先解决了她,再收拾受了伤的。隐隐的风雷声起,凝重森寒。姑娘节节后退,挡了二三十招,接着一声闷响,两人硬拼了一记,互有受伤。姑娘踉跄而退,怀中包裹震落于地,来人只晕得一晕,见无十分把握,抢身上前,虚攻一招后从地上拾起包裹,转身飞逃。

赵旭东挣扎着要去追,姑娘道:“你已将东西交给我了,快走吧。再不走,祸及自身。后面的事我负责”说着提剑追出了树林。

孟蠡随后跟上,边跟边奇怪:姑娘明明比那人武功高,为何不用全力?

没多久,答案来了。姑娘追出一里路,越追越慢,等看不到前面的人,停下了,然后转身朝另外方向疾驰而去。孟蠡加速跟上,耳听得姑娘鼻息里竟发出得意的笑声。

………总算没判断错。

一百零一

再往前,小姑娘进了王府。孟蠡如释重负,她果然是艾香。然后心里泛出无可名状的悲哀,八王爷变得遥远和陌生。

去,还是不去?

东西还没到手,天香也还在皇宫里。

静心调息会儿,排除了一切杂念,孟蠡纵身追入王府。那些守卫虽还在,却难不住艾香,更何况孟蠡。

“艾姑娘回来啦,怎么样?”

“都办好了”艾香笑嘻嘻道。

“果然名门正派,不同凡响。辛苦了,回房歇息去吧”“嗯,王爷明天见”

……

“王爷,孟蠡会不会杀了皇帝?”尚书声音道。

“怎么会!你女婿什么人?若本王死命阻拦,他倒可能杀了皇上。本王赞同的事,他不起疑?呵呵,况且,那几个仙子还没到,他得想周全了。”

“王爷真是…,下官服了”尚书心悦诚服道。

……

“这会儿赵旭东肯定动身回扬州了。假密信也被宁王的人截去,王正又死了,皇上即使追查,也只能找宁王去。即便查到,得到的不过是一幅画。呵,王爷真是高深莫测。如此,皇上对王爷应该放心了吧?咱们什么时候去取真的密信?”

“急什么!王府周围的监视尚未撤除……其实,本王倒希望监视时间越长越好,等皇上认为没事了,可以立晏妃为后了,撤去监视,咱们再取密信,那时皇上措手不及……”

“可那边沉不住气怎么办?”

“那就听天由命吧。…………唉!皇上,周妃有什么不好?非得立晏妃。…当皇上了,不把我这个皇叔放在眼里。现在世风日下,淫逸成习,立晏妃为后,只重色不重德,下面群起效之,国将不国。况晏妃之父,资助湘西的什么自治,妖言惑众,扰乱朝纲,立晏妃为后,朝臣必议论纷纷,群起攻之,国无宁日。北有鞑鞑,南有倭寇,岂不趁乱兴风?大明中兴无望矣!”

尚书跟着唏嘘不已。

“王爷,何不两个都不立,另择一个?皇上不是选了一百秀女吗?”

“那些秀女?嗨!只是幌子。他被群臣逼得没办法,乃假借选秀女,哄众臣说要另择皇后,然后找些理由否定掉,结果晏妃还是唯一之选。”

“嗨,这皇帝,真难懂。这么聪明,难道他不知利害?”

“色不迷人人自迷。当初真不该把他扶上皇位,当个王爷,随他怎么折腾去”

……………………

孟蠡头晕心跳,不辩东西。夜已深,深如世情,难测。还是回去吧,睡一觉再细细思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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