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逆世记 第六章、莫府与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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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舟城,依傍云舟湖,环湖而建,形似月牙。云舟湖东南接炎河。炎河自西向东,横穿千盟帝国,为千盟第一河。

次日,张夜三人便在云舟港坐上了客船。客船是一艘中型船只,上下分三层,如一幢水上楼房。第一次坐如此大船,张夜既感兴奋又感好奇。

客船驶出云舟湖,便进入了炎河。炎河宽阔壮美,滚滚河水似通九天。客船顺流东下,轻快之极。

五日后,客船到达了江州。江州城位于炎河中游,是“炎河九城”之一。张夜三人需在江州换乘去往银城的客船。

张夜对江州城印象最深的不是繁荣的码头,而是江州的并鱼。并鱼,清香滑嫩,余味无穷。

停留一日,张夜三人再次乘船东下。炎河中下游河面更显壮阔,天地之间,唯大河与苍穹相映。水流趋缓,客船行进倒是比上游慢了一些。

七日后,傍晚时分,客船到达了炎河终点,那是一片辽阔无际的海。徐徐海风袭来,张夜极目远望着与天地融为一体的大海,心想:“这个世界竟然如此神奇!”

炎河的河水注入了大海,像是一个找到家的孩子,欢快地拥入母亲的怀抱。东海,便是这片无尽之海的俗称。夕阳之下,东海似铺上了一层赤红面纱,煞是美丽。

客船驶入东海,折向西北方向的海湾。海湾东侧是是一座巨大的城。城中耸立着层次不齐的建筑,在夕阳余辉中,却显得和谐之极,像是一幅绝美的画。

“夜儿,那便是银城。”

莫小野站在张夜身前,手指海湾东侧的巨城。

张夜看着落日霞光中的银城,轻声说道:“银城,真美!”

莫小野微微一笑,说道:“几百年前,那还只是东海边的小渔村,但自百武院创立,便渐渐形成了让世人注目的银城。百武院就在那座山的脚下。”

莫小野指着海湾西侧临海而起的山峰,继续说道:“那座山名为鸣山,鸣山之巅便是百武院的起源之地。”

张夜转眼望向海湾西侧。一座不算高大的山,静静伫立在东海之滨,像是一名凝视着东海的老人。想到山脚下的百武院,他不禁有些激动。

客船进入港湾的码头,很快便停了下来。张夜三人取了马匹,下了船,随后,便出了码头。银城的街道由整齐的石块铺成,宽阔之极。往来的行人络绎不绝。

张夜骑着马儿,跟随着莫小野,缓缓地走着。

夕阳隐去,夜色渐渐的融入了天地。街道上亮起了各色的夜灯,五彩缤纷,将街道照得明亮异常。街道两旁的商家店铺人进人出,四处的吆喝叫卖声不绝于耳,一副繁荣之极的景象。

一个时辰之后,张夜跟随着莫小野在一所府院前停了下来。府门之上的匾额写着“莫府”二字。

莫小野长吁一口气,呵呵笑道:“总算到家了。夜儿、罗白赶快下马。”

府门紧闭着。莫小野上前轻敲府门。

片刻之后,一名家丁模样的中年男子从府门里探出头,见到莫小野,立马露出欣喜之色,说道:“老爷,你回来了。”

莫小野点了点头,带着张夜与罗白步入府门,并对中年男子说道:“陆七,将这三匹马牵到马房去。”

“是,老爷。”

张夜跟着莫小野到了一处厅堂,坐在一张长椅之上,喝着端上来的清茶,一副轻松之极的样子。

刚坐下不久,厅外走进了两人,一名五六十岁的妇人与一名面容娇美的少女。妇人身穿青灰色锦袍,雍容华贵之态。少女一袭白色长裙,清新脱俗。

两人见到莫小野,纷纷露出了欣喜之色。少女快步上前,笑着说道:“爷爷,你可算回来了。奶奶这些天可茶不思饭不想,身子都瘦了许多呢。”

莫小野见到二人,同样满脸笑意,说道:“飞雪,怎么不在百武院好好待着,跑回家偷懒来了。”

少女撅撅嘴,说道:“才没呢,奶奶近些天身体不好,才回家照看的。还有,我现在可算是名术者了。”

莫小野闻言,微微一惊,说道:“什么,你的气海觉醒了?”

“是啊,飞雪的气海已经觉醒了。”

说话却是妇人,一脸怜爱之色看向少女。

“呵呵,那确实是件高兴的事,看来是爷爷误会了飞雪了。”

莫小野得到确切答案之后,笑意更浓了。

“对了,我给你们介绍下,这是夜儿,武哥的孩子,罗白,就不用介绍了吧。”

这时,罗白已起身,对着妇人举礼道:“老夫人好。”

妇人微微一笑,说道:“这次辛苦你了。”

张夜也站了起来,却不知如何称呼二人,微有尴尬地笑了笑。

莫小野连忙介绍道:“夜儿,这位是我的夫人,旁边的是我的孙女飞雪。”

张夜连忙说道:“莫奶奶好,飞雪姐姐好。”

妇人带着笑意,轻声说道:“夜儿,不用客气,快些坐下来。”

少女则是婉儿一笑,说道:“小夜,欢迎到莫家来。”

随后,几人纷纷坐了下来,开始谈起了莫小野的一路行程,当然也谈及张夜。妇人在得知张武去世露出了难以掩饰的悲伤之色,还安慰了张夜几句。

夜深了。张夜住进了一间单独的小院。屋子很宽敞,一张大床与一些简单的家具,看似简陋,却给人一种极为舒服的感觉。

这一夜,张夜做了好几个梦,有爷爷,有一起长大的玩伴,有张家庄的村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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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吃过早饭,张夜跟着莫小野坐上了去往百武院的马车。同行的还有罗白与莫飞雪。马车离开银城,便向西北的鸣山驰行而去。

两个时辰之后,马车停在了一扇设计独特的院门前。院门主要由青石构成,分左右两门,看似简单,却给人一种高大气派之感。

陆七下了马车,恭敬地说道:“老爷,百武院到了。”

随后,张夜四人相继下车。看着近在咫尺的百武院,张夜心中难免有些激动,细细打量了一番奇特的院门,不禁露出了一丝笑意。

走进百武院,里面是另外一番光景。院道并不宽,由青石铺设而成。道旁是葱葱绿绿的花草树木,含苞怒放的花儿点缀其间,飘出淡淡香气。三五成群的少男少女迈着轻快的步子,或说或笑,其乐融融。

不久之后,莫飞雪与罗白各自离开。张夜依旧紧跟随着莫小野,边走边打量着四周的景物。最后,两人停留在一潭湖水前。湖水清澈之极,随着微风,形成了道道涟漪。湖水的另一头,是一座山,鸣山。

莫小野仰望着鸣山,说道:“夜儿,带你来这里是为了见一个人。他是武哥的老师,也是我的老师。”

“爷爷的老师?”

张夜微微一惊,想到爷爷曾经提到的怪老头,心中不禁有些期待。

莫小野淡淡一笑,说道:“是的,他就在这鸣山湖畔。”

沿着湖边小道,二人步履清闲的走着。绕了近半个湖,莫小野似乎找到了想要找的人。二人不远处,一名身穿布衣,头带草帽的老人,正坐在湖边的岩石上,握着着钓竿,一动不动。

临近老人,张夜听到了细微的鼾声,心中不禁有几分好笑,老人似乎睡着了。

莫小野缓缓坐到老人身旁,并没有打搅老人的意思,而是平静地看着湖面。张夜则是多打量了老人几眼。老人头发花白,脸上的皱纹似落日山脉层层叠叠的山峦。想到眼前的老人便是爷爷的老师,心中唏嘘不已,的确有点像爷爷所说的怪老头。

忽然,湖面的鱼漂动了,被快速拉入水底,鱼线瞬间被拉直,带动钓竿。刹那间,轻微的鼾声停止了。老人睁开了双目,手中的钓竿轻挑,鱼线被迅速拉出了水面,紧接着一条青色的鱼儿被直接拉了上来。

老人精准地抓住了青鱼。青鱼并不大,被老人抓在手中,不停的摇摆尾巴挣扎着。老人取下了鱼钩,却将青鱼轻轻丢进了湖水中。

老人平视湖面,感叹地说道:“老了,动作笨拙了许多。小野,等久了吧。”

莫小野恭敬地说道:“不久,刚刚到而已。”

老人点了点头,并没有继续下竿的意思,面色有些踟蹰地说道:“此去可见到小武?”

莫小野面露一丝悲意,摇了摇头,说道:“武哥,已经去了。”

老人沉默了下来,静静地看着湖面。一股淡淡的悲凉之意写在了脸上。

莫小野同样沉默了片刻,然后指着张夜,说道:“他叫张夜,武哥收养的孩子。”

老人收回目光,带着一丝期许之色看着张夜,缓缓地说道:“小武的孩子?”

在一旁沉默许久的张夜立马恭敬地深施一礼,点了点头,却又不知如何称呼老人,表情略有尴尬的说道:“爷爷提起过你。”

老人露出一丝意外之色,说道:“我?说我什么?”

“爷爷说你是一个怪老头。”

老人的脸上露出了一丝笑意,说道:“我,乖老头?”

轻笑一声,老人继续说道:“张夜,就叫小夜吧,是否愿意进入百武院?”

张夜认真肯定地点了点头。

这时,一旁的莫小野说道:“老师,今天带夜儿来,也正是入院的事情。”

老人点了点头,说道:“哦,既然小夜愿意那就没什么问题。现在中午,先到陪老头子我吃个饭,下午再去办入院的事情吧。”

老人的住处离鸣山湖不远,是一处简单的院子,篱笆围成的院墙。院子不大,有两块小小的菜地,里头正长着青幽幽的菜苗。

老人推开篱笆门,吩咐莫小野与张夜在院内的石凳坐下,然后做起了饭。午饭算不上丰盛,一盆水煮鱼和一盘青菜。三人却是吃得极有滋味。

饭后,莫小野与张夜拜别了老人,去办理入院的事情。莫小野对百武院极为熟悉,不到一个时辰,手续便已办妥,具体的宿舍都安排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