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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风飘 1058:蕾迪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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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58:蕾迪安

1058:蕾迪安

“什么?”

“因为我用男子汉的名义与蕾迪安约定,绝对不说出她的去向。但是我可以确定一件事情,那就是蕾迪安一定会在一个星期内回到军营,而且风魔说的话也肯定是假话。”宽信誓旦旦地对卢博尔说。

在卢博尔面前,宽挺直胸膛说完了话。火烧头顶般的卢博尔,听了宽的话之后,好像消了点气。用跟刚才不一样的语调说道:“好,我相信你,宽。当然蕾迪安也一样,但是蕾迪安要是一个星期内没有回到军营,为了保持军纪,也要按军法处置。这要看具体状况,如果情况严重,也许还得执行死刑。”

口中说这些话的卢博尔在心理却暗暗地希望,蕾迪安一定要在一个星期内回到军营中来,因为蕾迪安也是用坚定的决心融入到革命骑士团的战士之一。宽好像是要扭转这有点尴尬的场面,干咳几下。他意识到战士们已围在周围之后,故意跟卢博尔大声说道:“快,快点……快去追那个什么叫风魔的怪物。胆敢威胁我们伟大帝王的安危,真是胆大包天。”

卢博尔看到宽的夸张行行,“扑哧”笑了一声。宽给了卢博尔一个眼神之后,大声向周围的战士们发号命令。

“快点拿起兵器,跟我来!”

“哇啊!”

好像要把帐篷吹走一般的战士们的喊声,一下子把在多年战争中感到无比疲惫的卢博尔的倦意吹得云消雾散。

* * * * * *

当比尔梅德艰难地推开石头时,刺激到他的并不只是回响在他身旁的地底人的惨叫声,还有黄色的烟雾和令人窒息的味道。就算是脾胃再好的比尔梅德,也禁不住对如此令人窒息的臭味皱紧眉头。拿着倍拉光芒(用一种能发光的木头雕刻而成)照射洞内的战士们也被这让人呕吐并快要窒息的味道整得头昏脑涨,难以正常呼吸。

比尔梅德在洞外深吸一口气,调整呼吸后,又开始慢慢地走下去。刚才还能听得见的叫声没有再响起。战士们紧随着比尔梅德,用充满恐惧的眼神看着周围,戒备着往洞里面走。

在黑暗中走了一会儿之后,不知从哪里吹来了一丝凉风,然后出现了几处亮光,接着便看到了一个像广场一样的地方。在那里,刚才在地面上看到的几十名地底人正与只剩下一只脑袋和两只手的风魔在进行着血腥的搏杀。钻到地底下的风魔看似很疲惫,正艰难地躲避着地底人扔过来的长矛和斧头。

比尔梅德用手势警告战士们藏起来,然后想观望事态。因为看情形,好像就算是没有他们出来助阵,地底人也可以收拾风魔。但是在战斗持续的同时,被风魔杀掉的地底人的尸体也越来越多。风魔分明好像已经没有多少力气了,而且地底人的攻击也很凶猛,但是奇怪的是,处在劣势的还是地底人。这的确是一场奇怪的战斗。

“是不是很蹊跷?”

有一个老兵在比尔梅德跟前小声地说了一句。

“是啊,的确是有点奇怪。”

比尔梅德也在思考着到底应该怎么办。虽然来行刺卢博尔的风魔肯定是革命骑士团的敌人,但是也不能盲目地跑去帮助也不知道到底是敌是友的地底人。当比尔梅德正在犹豫时,背后突然传来了战士们的惨叫声。

“啊……啊!”

“救……救命啊!”

比尔梅德迅速回过头。原来有数百个地底人正瞪着眼睛,用刀和斧头向战士们乱砍,不知道他们是什么时候杀过来的。地底人就像已经发火的怪物一样,发疯地屠杀着战士。当比尔梅德慌忙拿起剑时,就只剩下老兵一个人站在那里直哆嗦。地底人看到战士们的尸体,就像是看到美味的肉饼一样,发出奇怪的声音并一拥而上,开始吃起战士们的皮肉。在他们嘴边,战士们鲜红的血就像红色的果汁一样一滴一滴落在地上。

比尔梅德本能地把老兵拉到自己背后,握紧剑,瞪着渐渐地向自己靠近的地底人。

“原来是食人族!”

当比尔梅德叹气般自言自语时,在广场搏斗的风魔和地底人同时望向比尔梅德这边。风魔眯着眼睛看着比尔梅德,好像很有趣地向比尔梅德喊道:“你不就是那个人们都景仰的剑术出众的比尔梅德吗?”

正在逼近的地底人突然被风魔震天般的声音吓住了脚步。对地底人来说,这真是个不可理解的罕见场面。

“他们是谁?还有你,你是受谁的命令来到这里的?”比尔梅德问风魔。

风魔哼了一声,一口气把几个拿着长矛和斧头冲向他的地底人甩到了一旁,然后向比尔梅德走来。

“这里是黑暗的大帝——哈肯兽的地方。我是哈肯兽的第二骑士团长。在这里的地底人是对建设黑暗帝国举反旗的基纳斯族。当然,以前他们是活在地面上的食人族。昨天派我的宠物来讨伐这些家伙,没有想到被你给杀掉了,所以我亲自来这里讨伐他们。”

“原来……”

听到风魔这么一讲,比尔梅德好像也稍微弄清了些情况。就在这时,一个地底人扔出的斧头发出“刷”的一声,穿过了老兵的胸膛后卡到了石缝中。

“啊!”

老兵发出去凄惨的叫声摔倒在地,流着鲜血死去了。比尔梅德立即向从后面扑过来的地底人展开了搏斗。虽然数量上地底人占优势,但是面对比尔梅德出神入化的剑术,它们根本就不是比尔梅德的对手。比尔梅德手中发出耀眼光芒的剑以及他的剑术都令人瞠目结舌。只要他一挥动手腕,就会看见地底人的身体被砍成两半,立即喷出黑红的液体死去。

风魔悠闲地看着比尔梅德的战斗。本来攻击风魔的地底人看到自己的同伴死去,也改变了攻击对象,扑向比尔梅德。随着惨叫声,发挥着淋漓尽致剑术的比尔梅德在打倒了百余名地底人之后,开始感到了体力的消耗。在堆满了地底人尸体的洞内,比尔梅德寻找着有利于战斗的地形。

“好啊。好,好。代替我把他们都杀掉。哈哈哈……”

风魔把偶尔扑向自己的地底人的脖子扭断后扔到地上,洋洋得意地喊叫着。比尔梅德很明白风魔的讽刺意味着什么,但是他也毫无办法,只能先对付地底人。

“刷刷刷刷——”

就在这时,从洞外飞来一连串的箭。比尔梅德用手擦掉溅到自己脸上的地底人的血迹,看了看箭飞过来的方向。

“卢……卢博尔首领!”

箭是卢博尔和宽带来的战士们射出的。他们觉得地面上那块被推开的石头很奇怪,所以进来看看,正好遇到了比尔梅德。

“比尔梅德,你还好吗?”

听到卢博尔洪亮的声音,宽又一次向战士们做手势,命令他们再次射箭。

“刷刷刷刷——”

比前一次数量还多的箭穿过空中准确地射穿了地底人的胸膛。因受到两次致命的攻击,目睹到大部分地底人都丧失了性命,剩余的地底人开始争先逃跑。站在广场中央、带着微笑观战的风魔也想偷偷溜走。

意识到风魔要逃跑,卢博尔握着剑飞身跳到广场中央。宽和比尔梅德也双双握着斧头和剑跟随其后。到处都响起地底人叫喊着逃跑的声音。风魔看到地狱之沼最强的三个战士眼中带着愤怒向自己走来,它好像有点畏缩地向后退着步子。

“你的体力已经耗尽,连隐身术也不能使用了,是不是?”

风魔顺从地跪了下来,卢博尔因毫无刺激地就结束了战斗而表情漠然。

“砍掉它的脖子吧。”比尔梅德断然地说。

风魔看到情形不妙,就抬起头,开始不断地拱手求饶。

“留下在战场上投降骑士的生命是基本的道义,你们怎么可以杀我!”

“你是想刺杀我们卢博尔首领的杀手,不要与其他的骑士相提并论!”宽用好像立即就要向风魔扔出斧头一样的气势大声喊叫。

风魔深吸了一口气,伸了一下长长的脖子。比尔梅德准备一剑就杀死风魔。就在这时,卢博尔抓住比尔梅德的手,制止了他的动作,然后问风魔:“像你这样微不足道的怪物,怎么会成为哈肯兽的骑士团长?”

“哈肯兽大帝来到地下世界以前,我曾救过他的性命。”

“好吧,再问你一个问题,如果你如实回答这个问题,我就留下你的性命。”

“是什么?”

“刚才在帐篷内你跟我说:指使你来杀我的幕后人是哈肯兽和蕾迪安,是真的吗?”

被“蕾迪安”这三个字震惊的人是比尔梅德。吓了一跳的比尔梅德看着卢博尔和宽,想知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但是宽发出一点***声后,故意回避比尔梅德的眼神。沉默了一段时间之后,风魔终于开了口。

“说蕾迪安给我银子,指使我杀掉你的话是假的。当然哈肯兽也没有指使我。我只是知道了你们的帐篷在这附近之后,自己擅自行动。”

听到这句话后不仅是宽,连比尔梅德也深深叹了一口气。当然卢博尔的脸上也露出了淡淡的微笑。

“但是……”

当风魔再次开口要讲什么话时,三名骑士的目光同时紧盯在了风魔的脸上。

“但是蕾迪安听从哈肯兽大帝的命令离开你们确是事实。蕾迪安永远都不会回来了。”

听到风魔的话,比尔梅德愤怒地揪紧了风魔的衣领。他的动作有点过分的激动。风魔被比尔梅德抓得快要喘不过气来了,他断断续续地说道:“蕾迪安,她现在……按照哈肯兽大帝的命令……去找某个东西。要是蕾迪安不找到那个东西,她永远都不会回来的。”

“你不要胡说!”

在没有人来得及阻止的瞬间,比尔梅德的剑刃一闪,风魔的头被砍掉,“扑腾”一声落到了地上。风魔根本就没有想到比尔梅德会拿剑砍它,所以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就迎来了死亡。看到这个情景的卢博尔和宽也是同样吃惊和意外。

被砍掉头的风魔无力地倒在了地上。比尔梅德好像还没有完全释放心中的愤怒,又发了疯似的用剑乱砍风魔的身体。在广场上,风魔的肉块横飞,伴随着风魔骨头被砍碎的声音,战士们开始议论越跟平常不一样的比尔梅德的行为。宽立即按住了比尔梅德的剑喊道:“你清醒点!你到底怎么了?嗯!”

在宽狠狠地摇晃着比尔梅德时,他所穿的盔甲发出了低沉的碰撞声。这时好像才清醒的比尔梅德,无力地把沾满风魔血迹的剑扔到了地上。战士们的话不停地回荡在比尔梅德的心里。

“蕾迪安,她……背叛了我们。”

“蕾迪安成了哈肯兽的狗。现在我们跟瑞贝璐对抗都很艰难,如果……”

“如果连哈肯兽都与我们为敌,那我们就真的没有什么胜算了。”

“嘘!小声点,卢博尔首领会听到的。”

“如果蕾迪安真的离开了我们,会不会是有什么理由呢?有可能从当初开始,她就瞒着我们打这个没有胜算的战争。”

“如果连革命骑士团成员都一个个地离我们而去,那我们还能信任谁呢?”

“这样下去,我们会不会被瑞贝璐和哈肯兽斩首!而且,我们还有可能遭到集体屠杀,不是吗?”

听到战士们不满的声音回荡在广场内,卢博尔觉得不能就此袖手旁观。他把一直呆呆地看着地面的比尔梅德和吧嗒着嘴的宽拉到背后,为了改变局面,他走上了广场中间看似讲台的地方,向战士们高声说:“如果在一个星期内蕾迪安没有回到军营里,我卢博尔会按照军法来对她执行死刑,而且从今往后,无论是谁发生和这次一样的违犯军纪的事情,我都不会轻饶。到现在为止,相信我,追随我的战士们!我们为之打拼的时代就会到来。虽然现在我们很艰辛,有很多困难,但是请你们相信我!并且与我一起战斗到底!”

听到卢博尔充满激情和自信的讲话,大部分战士都点着头,一齐高声呐喊:“卢博尔!卢博尔!”但是在场的任何人都不能否认,蕾迪安的离开的确创伤了他们的心。比尔梅德在心中流下了不为别人所知的一滴眼泪,宽看着卢博尔和比尔梅德长叹了一口气。

“妈妈妈……妈,妈妈又走了,又象每次梦中一样,剩下一片黑暗。一阵刺骨的疼痛把他疼醒了,他睁开眼睛望了望四周,破旧的木屋一股刺鼻的霉味,有生气的,只有屋顶破烂的缝隙中,射入的几缕阳光和光束中飞舞的灰尘,“大哥,看看那小子醒了没有”门外传来了一个尖细的男人的声音,‘醒个屁,十来岁的小崽子受了那样的伤,是你都醒不了”一个粗鲁的声音紧接着传了进来。

“大哥那小子怎么处置呀?”

“怎么处置你他妈还用问我吗?一会喂他吃点东西,不要给他治伤,送到马六那里去,妈的,老小子老和我说,现在乞讨不好混了, 嫌咱收的保护费多,把这小子胳膊或者腿弄去一只,给马六要他带着吧,这小崽子眉清目秀的蛮可爱的,少个胳膊腿什么的,还好要人同情。”

“大哥真是聪明呀,真是好办法,小三子能跟着大哥混,真是祖辈烧高香了”那个尖细声音的小三子谄媚的说。

“哈哈……你小子!老子就看上你这拍马屁的功夫了,要不老子才不会把你从大狱里带出来的,你去吧,对了,这小子送去以后,马六那每个月要多收两成,出去的时候把兄弟们都叫进来,前几天,城东的小刀帮和黑虎堂,都被刚冒出那个什么魔虎会给灭了,叫兄弟们开个会,有个准备。”

“是是。大哥,挨灭那几个帮会,怎么能和我们恶龙帮比呀?有大哥的英明领导,谁敢对咱们不利,那他的命也就到头了,大哥那我去办事了。”

脚步声传了进来,门“吱”的一声开了,一道刺眼的阳光,照在了这个满身是伤的孩子身上,他不敢睁开眼睛,孩子虽小可是他也知道这次不要说找到妈妈估计小命都要完了。

脚步声到了他的跟前“哎……可惜这个孩子了,黑老大也忒他妈狠,小孩子都不放过,孩子别怨我,这个世道我不动你我就没命了”先前那个小三子说道。

听到他的声音孩子慢慢的睁开眼睛。

“大叔放过我吧,我要去找我的妈妈,我知道您不坏,放过我吧!”孩子哀求道。

“孩子你醒了?你也听到他的话了?好好吃个饱饭吧,这个世界那有什么天理呀!大叔原来是个本分的庄稼人,被人诬陷审都没审,就关进大狱了,后来和黑老大一起逃出来,他心狠手辣,我要是放过你,他是不会放过我的,我也想活着。吃吧孩子,吃饱了那个马六就要来了。

“说完把饭碗放到孩子旁边转身出去了。

这个孩子叫什么,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今年九岁了,家在q城的一个山窝子里。他的亲人只有外公。外婆和舅舅。舅妈,所谓的亲人,也只是个能给他个地方住,给口饭吃的人。

从他记事起,就听到身边的人老是“小混蛋、丧门星”的说,慢慢的他知道了,别人口中的小混蛋、丧门星就是他了,在他的音库里有爸爸、妈妈这两个词的,可是他不明白,为什么他不能把这两个词用声音大声的表达出来呢!

舅舅、舅妈的巴掌每天都会落在他的身上,外公外婆虽然不会打他,可也只是不冷不热的,也就一次舅妈打的重了,他发起高烧。

恍惚中他听到外婆说:“这孩子也怪可怜的,要是托生到别人家也不会受这样的苦了,连你的妈妈都不想要你了”那时候他知道了他也有妈妈,从那以后,他努力的收集着,舅舅舅妈不经意说出的,关于他妈妈的一切信息。

直到有一天,他偷了舅舅兜里的50元钱,决定要去找自己的妈妈。他徒步走出了山窝窝,坐上了一辆别人说会开到很远的地方的班车。到了这个城市,他有的,只是外婆手里那张老照片里,妈妈年轻时候的印象。

当他彷徨的站在城市的马路上,看着熙熙攘攘的人群的时候,一辆汽车迎面开来,把他挂倒在地。倒在血泊里,模糊中看到那辆车开走了,周围围观指指点点的人群却没有一个人来管他,直到他在人群冷漠的评论中失去了知觉,醒来却到了这个地方。

孩子正在回忆的时候,一阵脚步声打乱了他的思绪,小三子带了一个衣衫褴褛的老人走了近来,多么慈祥的老人呀,让人可怜的老人,可就是这样的一个老人,现在眼睛却射出噬人的凶光。

“马六这就是老大给你的孩子,老大的意思我告诉你了,你看着办吧,只是……只是。我希望你以后对这个孩子好点,他是个苦命的孩子”小三子慢慢的说。

“哟,我说小三子,你他妈蹲大狱的逃犯,现在开始发善心了,只要这个小子听话,我会对他好点的,眉清目秀的确实讨人喜欢,我还要他帮我赚钱呢,你和黑老大说一声收的钱也太黑了,我尽力,要不够不要怨我!”那个马六说,接着他走到孩子身边,把胳膊。腿摸了一遍“那我现在就要动手了,小三子给拿把刀来,不忍心看就他妈出去,跟个嫩鸡似的!”

“孩子丢个左手吧,将来有腿还能走走讨饭吃,别怨我!这是你的命!”马六拿着把刀,凶狠的说一道刀光闪过,孩子又倒在了血泊里,他没有晕过去,疼痛和他屡次受到的凄惨遭遇,让他小小的年纪知道了恨,满腔的恨意!看着刚刚还好好的长在身上的手,他恨!恨那些***他的所谓的亲人!恨这个世间的一切!包括他在寻找刚刚还在想念的抛弃他的妈妈!

“啪……”枪声。一阵密集的枪声,伴随着惨叫传了进来“兄弟们快跑,魔虎会杀过来了,他们手里有火器‘。

马六吓的蹲下,看了看外面“噌”的跑到了仓库的后面角落里,甚至没来得及给孩子把血止住。慢慢的,枪声和惨叫声渐渐的停住了,一群黑西装的大汉涌进了仓库,为首的人看了看血泊中的孩子,和角落里瑟瑟发抖的马六“把那个老东西杀了!”

为首的下达了命令,后面的人走上前去,一阵乱枪中,马六被打成了马蜂窝,结束了他肮脏的生命,“老大这个孩子呢?怎么办?”枪手看着孩子,问为首的老大。话音刚落,空旷的仓库中,忽然出现了一团乒乓球大小的黑雾,黑雾慢慢扩散,把孩子罩在了里面,一个威严的声音传了出来“我要找的就是这个孩子,此子和我有缘,我带走了。”

为首的老大看到这团黑雾,听到威严的声音,仓皇的跪在地上“恭送祖师爷”后面的人也反应过来,随着跪在地上,慢慢的黑雾散了,孩子不见了,留下的只有一只惨白的断手和淋淋的血迹。

无尽的黑暗,慢慢的一片鲜红的血色吞噬了整个黑暗,血色中一张张狰狞的脸,狞笑着扑向了他。

“啊……”孩子惊醒了,睁开眼睛环视着周围的环境,好大的山洞,柔和的光,在嵌在墙壁上的一颗颗珠子上射出,照亮了整个石室,顶上一根根突兀的石笋,如一把把利剑垂下,一条通道通向了洞的深处。

“这是在那里?我怎么到这了?”孩子嘀咕着,翻身坐了起来,这时他才发现身上的伤全都不疼了,刚才发生的事好象是场噩梦,孩子使劲的揉了揉眼睛。

“我的手,我的手”他惊恐的看着自己左臂,光秃的手腕上好象从没长过手一样光滑,怪异的情景,让他想起发生过的那血淋淋的恐怖,奇怪的是孩子没有眼泪了’“我是多余的!我真是舅妈嘴里的丧门星,为什么我来到这个世界上,为什么所有人都这样对我,为什么!”

最后的“为什么”被孩子嘶吼着喊出来,泣血的童声在山洞中回荡不绝,孩子的脸上,挣裂眼角流出的鲜血混着眼泪留了出来,血色的泪水。绝望的孩子在空旷的山洞中显得那么妖异。

“孩子来吧,来吧,向前走”慈祥的声音带着爱的诱惑,孩子不知不觉走进了通往深处的通道,瘦小的身影消失在黑暗里。

时光如梭,转眼五年过去了,南僵的一座山势险峻的高峰上,天空中,隐约的一丝丝黑气,四面八方的向山腰的一个洞穴中聚集,洞中已是黑雾一片,黑雾不断的聚集。

惨绿的眼睛慢慢变成暗红色,颜语看着老人诡异的笑容,一股寒气从心底升起,身体条件反射地想要逃开,却发现自己仿佛被一道无形地枷锁捆绑起来,动弹不得。

颜语觉得脑袋针扎般得疼痛,这种疼痛和身体的疼痛不同,仿佛一把刀要把灵魂硬生生地切开。她甚至发不出声音来,只觉得冷汗把薄薄的衣裳浸透,在已经不算冷的天气里冷得颤抖。她的视线开始模糊,她仿佛回到第一次杀人的那一瞬间,黑色的光华穿透士兵的身体。她好象回到刚来这个世界那会儿,冰冷的寒气让她浑身僵硬,她听到粗哑阴冷的声音说:“小娃娃好硬的命。”

她看着时光倒退,老旧的本本爆出耀眼的光华,长发的女子脸色苍白,神情麻木。她看到华美的舞台,纤细修长的手指弹奏出令人沉醉的乐曲。她看到满墙的奖状,考试卷上打着鲜艳的100分。她看到汽车,高楼,灯火通明的夜上海。她还看到她最爱的爸爸妈妈和哥哥,他们神情憔悴,伤心而又坚强。

“这都是什么鬼东西!”一声凄厉的惨叫,然后是无数分飞的黑色光点和七彩的碎片,最终这些绚烂的色彩和回忆,都沉寂为平和的黑暗。这是一种融合了思念的沉淀,也是融合了最纯粹感情的柔软。

天作孽,尤可活;自作孽,不可活。颜语嘴角勾出一个苦涩的笑,想起哥哥说过,这世上除了亲人,没有人会无缘无故地对你好。

老人叫克丽丝芬,一名曾经强大的恶魔术士。可是她毕竟老了,她已经90多岁,早年受的伤让她的身体机能已经完全衰败,只靠着黑暗能量才撑了下来。她迫切地需要一个新的身体,一个生机盎然,有着与她同源力量的身体。于是她给颜语吃黑暗生物的肉,引导她冥想,只为了最后那一瞬间的夺舍,她说得没错,她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一切都很顺利,颜语的灵魂能量比常人要强大一些,成为一名术士的天赋极高。同时她很努力地冥想,因为她想在战场上活下去。除此之外,她对战斗极有天赋,这是属于这个身体的本能反应,克丽丝芬对这个身体很满意,甚至有些惋惜。如果早几十年遇上,她一定会收颜语为弟子的。

可是到底,她还是失败了。她从来没有想过在夺取身体记忆的那一刻,一切都超过了她的想象。不属于这个世界的记忆,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法则对颜语进行了保护,于是即使是克丽丝芬这样强大的灵魂,也只能在反噬中消散,只留下她属于术士的记忆。

“也许我该找个伴?”颜语看着手腕上的淤血,喃喃自语:“即使是恶魔,也会寂寞吧。”

召唤小鬼是恶魔术士的第一个召唤法术,也是成为一个真正的恶魔术士的标志。小鬼是恶魔中一种比较弱小的存在,它们天生拥有法术能力,并且知道如何隐藏自己。它们不会说话,智商极低,但是可以通过心灵连接来接受主人的命令。它们的能力随着主人的提升而提升,并且根据战斗来获得新的技能。总体来说,在术士相对弱小的初期,这是一个不错的帮手。

召唤小鬼只需要咒语,手势,魔力的配合,施法时间大约为10分钟,如今天还没亮,算是个召唤的好时机。

“……以颜为姓,以语为名,愿与行走在炼狱的恶魔君王,签定以真实为媒的古老契约……”这是每一个恶魔术士在第一个召唤法术之前需要做的事,与恶魔君主签定一份契约,契约的内容包括召唤法术的代价,召唤生物的意志,以及例如炼狱语,深渊语这样的附带条件。当隐晦的波动在颜语周身荡漾,消失的时候,她知道契约已经签定成功,因为她脑海中许多原本不懂的语言,在这一刻真正成为她的东西。

召唤小鬼的咒语在理解炼狱语后,就不再复杂了。颜语以一种熟练的,怪异的腔调,配合着手势和不多的魔力,完成了召唤小鬼的咒文。在咒语完成的那一刻,一道暗红色的传送门出现在半空中,接着一个浑身幽蓝火焰的小鬼呆头呆脑地探出一个脑袋,然后是整个身体。它转动脑袋望了望四周,看到颜语时身上的火焰明显亮了亮,以一种可笑的蹦蹦跳跳的姿势,顺着传送门的力量跑到颜语身边。而传送门却无声无息地消失在半空中。

小鬼的身体似乎是由炼狱特有的石头和幽蓝的火焰组成的,虽然有四肢却没有五官。它的身高只到颜语的腰部,应该在一米左右,因为本身的特有技能而处在不同的位面中,看上去有些半透明。颜语能够清晰地感到自己可以通过心灵来发送指令,同时也完全掌控了它的一切,这种感觉很奇妙,仿佛它是自己多出来的一部分,是身体的延伸。

“打开血之契约。”颜语试着在心里下了第一个指令,小鬼身上幽蓝的火焰闪过一道血光,分外的惊心和绚丽,接着颜语感到自己的身体一暖,一种不属于自己的能量自小鬼身上传来,在身体的内脏周围形成一道薄薄的护膜。这种能量可以抵消一定的内伤,但是无法被人为控制。

“小鬼小鬼,”颜语似乎笑了一下:“以后你就叫幽吧。”说着露出一个略为安心的笑容,沉沉睡去。

第二日的战争如期而来,在过去的大半年中早已学会如何自保的颜语依然处在不前不后的尴尬位置,但是若有人仔细观察,就会发现她的位置正逐渐向着战场边缘靠近,这是为了将误伤降到最小,当然如果有合适的机会,她也不介意逃跑。

这日的战斗似乎格外漫长,整整持续了一天,从黎明时分出兵到夕阳西下才结束。柔和的晚霞下,鲜血染遍了整个战场,随处是断肢残臂,血腥味让空气都粘稠起来。颜语脸色难看地从死人堆里爬起来,小鬼依然蹦蹦跳跳地紧跟在她的身边,她有预感,战争很快就要结束了

俘虏营里已经没有多少人了,剩下来的人甚至组不成一次肉墙,补充进来的人一次比一次少。这些行动迟缓的老人活下来只会浪费物资,倒不如在这两军交战的关键时期,再打击一下敌人的气势。于是一个被叫作“狩猎”的计划很快详细出炉。狩猎狩猎,顾名思义,很可惜这次颜语是猎物。她和那些老人,以及从未见过的女人一起,被驱赶到要塞的城墙之外。

早在两军交战的时候,颜语就知道两军的要塞其实相隔并不远,晴朗的天气里双方都可以清晰地看到对方要塞上的军旗。可惜这样的距离咫尺天涯。颜语从未象这样拼命地奔跑过,术士的防护法术太少了,少到她现在只能努力把黑暗元素聚集在背后,以阻挡蝗虫般的箭矢。她无暇顾及别人,只知道跑到对面就能活下去,求生的本能让她的脚步变得机械,迟缓,却从未停下——这个时候没有人会考虑什么最佳体力分配,稍微慢一点的下场,就是被箭串个透心凉。

颜语想过自己会在俘虏营饿死,会在战场上被杀死,却从未想过自己会累死。但是看到代表着希望的军旗在自己面前倾斜的时候,她知道自己坚持不下去了。

“到底还是失败了。”她没有发现箭矢无力地落在她的身后,没有发现自己落入骑兵冰冷的怀抱。昏迷前,她只看到小鬼好象咧着嘴望着她傻笑,幽蓝的火焰明亮而绚丽。不离不弃,这时候她想到的是新婚时的祝词,在生死间不离不弃。她忽然觉得安心,就算不是人,有恶魔不离不弃的陪伴,也别无所求吧。

战场上是步兵沉默整齐的脚步声,一直疲于防御的雪莱特帝国主动出击,从未现于战场的黑甲部队直接进攻无霜帝国的要塞,悍不畏死的作风和凶残的战斗手法让敌人为之胆寒。这是这场战役的最后一战,也是黑甲军出现在世人面前的第一战,被后世称为“荣耀之始”的荣耀之战。

可是这些都与颜语无关。此时她正在伤员专用的帐篷里和眼前的少年大眼瞪小眼,原因很简单,这个看起来不过16,7岁的文弱少年,这个自称军医但明显带着贵族气势的色狼,想要脱她的衣服。

“我叫风竹修,是一名阵地医师。你的身体需要检查,不然很容易留下暗伤。我没有恶意,请你相信我。”这已经是风竹修第十四次重复这句话,白皙的脸上微笑僵硬,一向从容淡定的声音也略微带上一丝颤抖,他从来没见过那么顽固的家伙,甚至不明白对方眼里隐藏的敌意从何而来,现在他只觉得嗓子干得冒烟。不过他依然极有耐心地温声相劝,这个唯一从敌营里逃出来的家伙恐怕吃了不少苦头,从张开眼睛的那一刻起就满眼戒备。目光扫过对方瘦骨如柴的身体,风竹修眼里闪过一丝怜惜,原本的那一点点不耐烦也不翼而飞,声音更加温润如水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