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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80之先赚一个亿 74.魑魅魍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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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码字不易, 多多订阅正版章节, 达到规定比例就能看啦!  可是, 他忘记了一件事。银行存折上是有手写的存取记录的!眼看快要春节了,今天邱奶奶忽然心血来潮, 拿出了压在床下的存折。这随便一眼看过去, 可是吓了一跳——怎么被取出来, 又存了回去?

问了邱爷爷,却说从没动过, 那么只有邱明泉了。

他小小年纪,怎么用得到这么多钱,虽然最终还了回来, 可是到底干什么去了呢?

邱爷爷仔细一看,正见他脸上的伤,心里就“咯噔”一下。

这孩子是老俩口捡来的弃婴, 大冬天的, 那么一个蓝花的精致襁褓就躺在路边,他们不忍眼见着这么小的孩子没人管, 社会福利机构更是不健全,打听了半天, 也没有给这弃婴找到好去处。不得已,就收养了下来。

邱明泉从小就乖巧听话,也从不叫人操心, 可是最近……两位老人联想到他近来极其古怪的言行, 忽然一下就想岔了。

——这孩子, 该不会是开始变坏了?!

早出晚归,偷钱私用,身上还有奇怪的伤痕,难不成,是跟了坏人做些什么不好的勾当!

邱爷爷心里一阵恍惚,忽然就想起了前些天看到的情形。从小就腼腆胆小的邱明泉,面对着王大全时,那种孤注一掷的、悍勇凌厉的眼神。

和过去,完全就不是一个人啊!

“你……你给我说清楚!”邱爷爷猛地站起来,喘着粗气。

他素来话少,也没有什么文化,平时都闷声不响又木讷,可是一旦发脾气,却吓人得很。

“怎么办?”邱明泉在心里焦急地问,向封睿求助。

“你就实话实说呗,说你灵机一动听到新闻,卖金笔赚的。”封睿再有能耐,此时也没辙,“别傻到把我说出来就ok,不然他们说不定找道士或者和尚来镇了我。”

两位老人只瞧见他满脸焦急,额头渗汗,邱奶奶心里一痛,浑浊的眼泪淌了下来。

“小泉……”她哽咽地道,“我知道咱们家过得苦。可是穷归穷,你可千万不能走了歪路啊。”

邱明泉急得连连摇头:“没有!奶奶,我没做坏事!你信我……”

“那你跟我们说,你偷钱干什么去了?”邱奶奶眼巴巴地看着他。

不说是瞒不过去了,邱明泉硬着头皮道:“爷爷奶奶,我……我最近学着人,做了点生意。”

他深吸了一口气,竭力让自己看上去成熟一点:“我买了商场里的钢笔,带金笔尖的那种,然后加价卖了出去。这些天,赚了不少钱。”

“小泉,你……”邱奶奶绝望地呜呜哭了起来,偷钱也就算了,还撒这么大的谎?!

邱明泉慌了,一把拉下书包,把里面的钱都倒在了床上。

“爷爷奶奶,你们看,钱都回来了,我还赚了这么多!”

一大堆十元的、五元的新旧钞票铺满了床,还夹杂着钢镚互相撞击的脆响,昏暗的灯光下,两位老人的眼睛都直了。

这么多钱!!

邱明泉忘记了一件事,复利增长的神话,一般人是算不出来的,普通人根本无法接受八十多元在十几天内,摇身一变,生出这样的巨款的事实!

邱爷爷嘴巴张了张,忽然害怕起来:有什么途径,能短时间内,叫一个孩子挣到这么多的钱!

邱奶奶怀疑地盯着他,忽然就瞧见了他脖颈上露出来的一段红绳。

随手一拉,玉吊坠就露了出来,一片氤氲的宝光在昏暗的灯光下散着光晕,温润细腻,就像是冻住的凝脂一样。

两位老人同时揉了揉眼睛,就算他们根本不具备什么鉴赏能力,也能看得出来,这绝不是什么便宜东西。

“这……这是什么?”

“我、我捡到的。”邱明泉脱口而出,慌忙撒谎,“我在一个树洞里捡到的。”

就在这够紧急的当口,封大总裁还在那里唧唧歪歪:“你看,她摸我没感觉。也就只有你摸我,我才有感觉了。”

邱爷爷四处张望,忽然抄起床边的小板凳,往邱明泉身上打去:“叫你撒谎!叫你学坏!……”

这莫名其妙的贵重玉石,这忽然冒出来的巨款,还有那遮掩闪烁的眼神!

小板凳砸在背上,邱明泉小小的身体就是一个趔趄,背部一片闷痛。

邱明泉直接就被打傻了。

他自小就特别孝顺听话,极少淘气,就算是前世,记忆里也没有任何被打过的时候,还没等他反应过来,邱爷爷的板凳背又落了下来,这一下打在了他的屁股上,又是疼得他一个哆嗦。

“爷爷,我、我……”

“哎呀你们家还搞家庭暴力啊,真是越穷困越野蛮——”封睿大吃一惊,“喂喂,你躲啊,是不是傻!”

邱明泉正想要躲闪,可是一眼看见爷爷那哆哆嗦嗦的样子,忽然就是心里一惊!

前世,爷爷身体不好,穷人家哪有什么年年体检的认识,忽然就得了中风,在床上瘫痪了几年才去世的。这一世,可别因为什么事儿,把这中风的诱因提前了!

这么一想,他可就完全不敢动了,又着急又害怕,眼泪悄然盈满了眼眶。

邱奶奶看到邱明泉傻乎乎挨打,急得眼泪直淌,颤巍巍跑上来去阻拦:“好了,老头子你别打了,有话好好问,小泉不是不懂事的孩子。”

还说他懂事?看看邱明泉这油盐不进的样子,邱爷爷急气交加,手都哆嗦了:“今天他不交代清楚,我打死他算了!”

“歪理邪说!就算是生养你的父母,也不能动不动要打要杀的吧,小孩子又不是私人财产。”封睿不爽地在那里吐槽,“更何况你还是收养的嘛。”

“这来路不明的东西,你交给派出所。”她流着眼泪,伸手去拿邱明泉脖颈上的玉石吊坠,“就算是捡的,丢的人心里肯定着急得很,咱们还回去。”

邱明泉猛地大吃一惊,呆呆地怔住了。

“你给我顶住啊!别听她的!”封睿气急败坏,平时的优雅傲然全没了。

见鬼,要是被这老婆婆真的死缠烂打,交到陌生人手里,叫天不应叫地不灵,这不是要了他的命吗?

“不不……这、这个不行。”邱明泉死死捂住了心口。

邱爷爷气不打一处来,忽然劈手抢过他颈上的玉石吊坠,猛地一扬手,竟然从窗户里整个扔出了窗外!

邱明泉整个人彻底蒙了,眼睁睁看着外面一片漆黑,心口好像被什么狠狠重击了一下,猛地大吼一声:“干什么啊?!”

这一声吼出口,屋子里都静了。邱爷爷举起来的板凳停在了半空,久久没有落下,邱奶奶也不吭声了。

“爷爷,奶奶,我……”邱明泉看着两位老人忽然颓然的神态,心里隐约知道闯了大祸。

邱爷爷呆呆地看着他,苍老的脸上从暴怒慢慢变成了木然的悲伤。

十几年前在路边捡到这个瘦弱的弃婴时,这么多年来,可是把这小小的生命当成命根子的。

想着过去这孩子疼人又乖巧的样子,再想着刚才他怒吼的神态,邱爷爷心里难受得像是被什么撕开了。

他绝望而悲凉地摆摆手:“好,好……我们不管你。”

他艰难地转过身,偏腿上了床,伸手把床上的钱都扫到地下。然后,他背着佝偻的身子,不再说一句话。

邱明泉吓得魂飞魄散,急切、悔恨、担忧齐齐涌上心来:“爷爷!我错了……爷爷你别气坏了身子!”

重活一生,他就算没能力改变命运,没本事让家人生活无忧,可总不能提前把爷爷气死吧?!

他手足无措,随手在脸上胡乱抹了抹,蹭破了伤口,流出血来。

怔怔看着手上的血迹,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焦虑无助涌上他的心头,叫他彻骨冰寒。

是的,这根本就不是他的能力挣来的,两位老人没看错他。

他颤抖着手,跪在床头,捡起了几张钞票。

“爷爷你别气了,我撕掉它……撕掉它好不好?”

邱奶奶在一边急忙抢过来,猛地拉住了他。狭小破旧的出租房里一片压抑的气氛,直欲叫人窒息。

邱明泉只觉得头脑一片空白,这些天习惯了封睿的唠叨和训斥,也习惯了他的讥讽和指点。现在忽然没了他的声音,他的心里却慢慢平静了下来。

那个人假如在,一定很不喜欢看到自己这种茫然无措又没用的样子吧?

不行啊,他要坚强起来。

跪在地上的邱明泉,沉默了很久,然后终于开了口,声音喑哑。

“爷爷奶奶。我说的每一句话,都是真的。”他轻声道,“这些钱,真的是我贩钢笔挣的。因为钱太多,又来得快,所以我也很害怕,不敢和你们说。”

两位老人都没出声。

“这是我错了,我下次再也不会瞒着你们了。”

他轻轻抓起地上的一捧钱,放在了奶奶的手中,直视着老人茫然的眼:“可是这里的每一分钱,都是清清白白挣的。我没有昧着良心,更没有作奸犯科。”

“是有人教导我。”半大的孩子,慢悠悠地环视了一下身边的商场工作人员,还有好奇围观的一些顾客,声音不大,却清晰极了,“邓爷爷啊。”

“邓爷爷?你家大人吗?”保卫科长没醒悟过来。

邱明泉悠悠地指了指北边:“小平爷爷说的啊!”

他老神在在地皱着眉,鄙视地看着赵德成:“你这样不行,不关心国家大事啊。三年前邓爷爷就说了,贫穷不是社会主义,我不偷不抢的,用劳动和智慧致富,又有什么错了?”

周围的人都是愣愣的,这小孩,太厉害了吧?

赵德成脸一红:“小平同志叫我们勤劳致富,你这叫不劳而获!对对,转手就倒卖,这不是不劳而获,是什么?!”

邱明泉看看他,那眼光有点冷冷的,带着不屑。

“你这么大的人,怎能胡说八道呢?”他叹了口,小孩子这种口吻,尤其有杀伤力,“我分析你们的出货量,调查附近学校的需求,到几家商场轮流观察,在这里整整一天,就啃了一只馒头,水都没喝上一口,怎么能说我不劳而获呢?”

周围的围观群众:“……”

服气了这个!

王娟在柜台里听得又是惊讶,又是心软,隔着玻璃柜台将自己的杯子递出来:“来来,孩子喝点水。”

邱明泉跑过去感激地接了过来,“咕嘟嘟”也不客气,就喝了大半杯。

“谢谢阿姨。”占据了邱明泉身体的封大总裁收起了凌厉,湿漉漉的眼睛里含着泪花,“您比我妈还好呢。”

王娟“扑哧”一笑:“那你妈呢?怎么不跟着你,叫你一个人来。”

邱明泉眼圈瞬间就红了:“……我妈早死了。”

意识角落里,真正的邱明泉满头黑线:“喂,封总,戏过了吧?我是被人遗弃的,爹妈应该还活着呢?”

“抛弃小孩子的人,活着你就当他们死了吧!”封睿斩钉截铁。

“……”

王娟是文具组的老营业员,赵德成仗着家里表亲关系升上来,她本就不服气他,现在一看邱明泉这可怜的小模样,当妈的一颗心软得一塌糊涂,立刻就在一边帮腔了。

“李科长,我觉得这小娃娃说的蛮对的。”她慢条斯理地点着用凤仙花汁涂的红指甲,“这可是人民群众的商场,凭什么不叫人民的小孩进来呢?你们说是吧?”

四周就有围观的群众跟着起哄,都觉得好玩:“是啊是啊,我觉得这小孩说的对!”

“王娟!我警告你,不要跟犯罪分子沆瀣一气!”赵德成目露凶光,手指着王娟,“这个月的评优奖金十元钱,你还要不要了!”

忽然地,一个声音从人群背后冷冷传出来,带着威严。

“谁这么厉害,评优一句话就不给了?你们文具组的评优,就是这样做的?”

赵德成和王娟看清来人,全都猛然一愣。人群中走出来的男人,不正是商场新提拔的曲总经理吗?

曲经理年轻力壮,正经财经院校本科毕业,是这一批商业战线被提拔的年轻干部,思想活跃,在商场的经营雷厉风行,可厉害呢!

今天他正陪着老同学在各层巡查和参观,在外面已经悄悄听了一会。

一开始还忍着火,直到听到赵德成那句威胁,实在是气得不轻。——都说老国企作风混乱,没有规章制度可循,果然,今儿就亲眼见到了!

曲经理拨开人群走进来,冷冷地瞪着赵德成:“文具组组长是吧,好大威风,好大煞气啊。”

大冬天的,赵德成的汗都快下来了。

这可是刚刚上任的总经理,听说上面很是器重。新官上任三把火,谁知道那把火烧到哪里呢?……

曲逸飞转过头,和气地对邱明泉道:“小朋友,假如商场真的不给你在这里卖笔,你要怎么办啊?”

面前的小孩乌溜溜的眼珠看着他:“您不会的。”

“哦,为什么?”

“您是商场的大领导吧?”真正的封大总裁观察着他,神态天真而狡黠,说出的话,却石破天惊。

“第一,你们没有明文说不准在贵商场的地方交易,就算派出所来问,也不会支持的;第二,商品流通和加价贩卖,只要是愿打愿挨,又不危害国计民生,就不是错误,相反,是市场必要的润滑剂嘛。”

柜台里的王娟听着听着,一口水就从搪瓷杯子里喷了出来。

——哎哟!

这说的都是什么啊,比他们商场的大领导在元旦动员会上,说的还好听呢!

曲经理更是惊地微微张开了嘴,这这……这孩子才多大?是修炼成精的千年老怪,还是家学渊源?

这一大堆词语,叫他这个财经大学毕业生,也挑不出来什么毛病啊!

愣了半晌,他笑了。

他亲自弯下腰,把落了满地的笔盒全都捡起来,装在了邱明泉的书包里。

“小朋友,你说的非常好。”他转过头,不怒自威地看着赵德成,“只要是我们商厦的顾客,我们就会欢迎。早就和你们说过,‘为人民服务’不是一句空话,像你这样,不听新闻、不学新精神的。迟早要被时代淘汰!”

赵德成脸涨得通红,腿肚子发软,却一句话也不敢回嘴。

曲逸飞又看了看保卫科的两个人,脸色同样严肃:“身为保卫科的同志,更应该懂一点法律。这孩子没有做错任何事,相反,他购买了本商厦的东西,在这间商场里,你们更有保护他这个小顾客的义务。”

李科长脸涨红了:“总经理,我、我们懂了。下次一定会去好好学习!”

曲经理看着赵德成,想着刚刚自己还和老同学信誓旦旦说要搞好经营的大话,就越发觉得丢脸:“这么小的孩子,都知道观察断货,你身为文具组的组长,假如平时用心点,难道不应该早点申请进货?”

王娟不失时机地插了一刀:“我们好几天前就往上汇报了,说是英雄金笔卖得好,组长说不用我们管呢。”

这个赵德成,仗着自己家和老领导有点亲戚关系,不尊重她们这些一线的老员工,王娟早就瞧他不爽了!

曲经理含怒再瞪了赵德成一眼:“这样负责的营业员,评优奖金一分钱都不准少。你再干不好,就退位让贤!”

赵德成哈着腰:“领导教育得对!我知道了,一定会去好好学习!”

曲逸飞再次笑着拍了拍邱明泉的头:“小朋友,你放心在这里,我们精品商厦,欢迎所有的顾客,也欢迎你!”

分开人群,他走向远远站在一边的老同学。

他身后,邱明泉没有看到魏清远,又开始若无其事地吆喝:“诸位叔叔阿姨,看看这些金笔吧。保证货真价实!……”

赵德成目送曲经理离开,心里气得快要炸开。

他一把抄起柜台里的座机,拨通了内线电话:“喂,供销科啊?我是文具柜台!英雄金笔进货的事,怎么样了?……什么,一星期以后全面到货?好好,那就好!”

扔下电话,他嗤笑一声,恶狠狠斜睨邱明泉:“赔死这些小贩子!”

这一下,柜组里好几个营业员都心里一动。

东申市从来都是全国经济弄潮、思想开放的先行地,对于赚钱和财富的敏感,是很多东申市人与生俱来的能力,在这改革开放春风逐渐逼近的时代,从来都不缺乏头脑活泛的平民百姓们。

王娟冲着邱明泉招手,叫了他过来:“小泉啊,你说阿姨对你好不好?”

邱明泉赶紧点点头:“谢谢王阿姨照顾!”

这不是客套话,王娟不是刻薄的人,每逢有顾客和邱明泉讨价还价,她都顺口帮着说几句:“别的商场也全都没货了,全国都断货!”

就是这简单的一句大实话,足够留住了想往别的商场碰碰运气的一些顾客,咬牙买下了邱明泉手里的金笔,这明显的好意,邱明泉又怎么会不感激

“你也听到了,最慢下周,14k金笔系列就能全面重新到货了,你可小心点啊!”王娟担忧地道。

最后一趟末班车上没有什么人,除了形单影只的邱明泉背着破旧的书包,手里提着早上在精品商厦买的爷爷奶奶的新衣服,就只有两三个乘客。

邱明泉独自坐在了最后一排,默默地看着窗外。窗外是影影绰绰一闪而过的树木,还有越来越大的片片雪花。

他身上捡来的不太合身的旧棉袄空荡荡的,那碗美味的小馄饨早已经消化得不见踪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