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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南有清韵 第八十章、被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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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轩智有些担心:“那当然,不过胡小姐可把他给恨上了,当时差点就拔了枪。我这来就是跟你说,这胡小姐跟你这么要好,那天举动也是不该,你也劝劝徐参谋,叫他别放心上?”

原来他是来做和事佬的:“胡小姐要对柏言不利?”这层她倒没想到,林四跟胡小姐相处的日子短暂,按说不会有那样深厚的感情,她不还曾恋过徐柏言吗?不也放手了。

江轩智有心安慰:“她也是一时冲动,我晓得她喜欢林少清喜欢得不得了,我见过他档案,就是十个我加起来也不如人家呀。”他确实有些愧不如人,连嫉妒也转为佩服了。

她现在最着急的是胡一菁有没有抓着徐柏言不放:“那胡小姐呢?”

江轩智叹气:“她被关了禁闭,后来发配到外头执行任务去了,我给她写信,她也不理我。我猜她会来寻你,你可要小心点。”他想起那胡小姐六亲不认的样子有点发怵,但当初也是因着她六亲不认的脾气才对也别眼相看。

她不再说话,原来徐柏言全听到了,才会有那晚的肺腑之言。林三所做不过是离间他们两个。即便是知道这层原因,她却不能当那事没有发生过,林四终究死在了徐柏言手上不假。

那江轩智看她神色不对,也觉自己失言,她还怀着身孕,若真有什么闪失,倒成了自己的过失,本来自己憋了这一肚子和话都好几个月了,现下说完了,又开始后悔。匆匆告辞之后,逃也似的出来了。

她在书房坐了一下午,翻着徐柏言常用的纸笔,常看的书籍,他的字一向苍劲有力,他曾手把手教她写那蝇头小楷,那时有多少和美,如今就有多少心伤。老天总要这般折磨人,先将无交集的他两个硬绑一处,到得你侬我侬了,偏又要重重考验,好吧,便上考验了他们情比金坚,终敌不过造化弄人。

李氏这天带回来一大包的补品,什么燕窝人参,灵芝虫草之类,样样名贵无比。韵清看了无比心疼,这得花多少钱去:“姐姐你是钱多得没处花了吗?浪费这些钱作什么?”

李氏一脸得意,神神秘秘地说:“告诉你,白捡的,没花一分钱!”

她哪里信她:“莫不是天上掉下来的?那你告诉我地方,我也去捡。”

李氏强调道:“真个没花钱,而且是冲着你来的。”

冲她来,这样财大气粗的,莫不是孙太太赵若琳?但赵若琳这人一向好面子,送东西哪有不亲自来献殷勤的。除此之外,她也想不出谁来:“谁这么好心?”

李氏吃吃一笑,真跟白捡了一样高兴:“你那公婆,徐柏言的爹妈呗!”

韵清吃惊:“他们?”她不由得好好上前一样样仔细来瞧。

李氏将原委说与她听:“说是江警长去说的,不好意思到你门上来,送去了我那里,我想啊,他们当初那样对不住你,不收白不收。”

韵清对那两老总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想恨总恨不起来,要原谅却也不是那样容易,目前的状况下,她不想大悲大喜地影响肚子里的孩子,还是眼不见心不烦为妙:“姐姐,还是送回去吧,叫我怎么吃得下?”

李氏看不懂她,明明是两老低了头,她还拿什么架子呀?这送来了就收下,反正不吃亏:“怎么吃不下?你肚子里那个不姓徐难道?”

她肚子里的,自然姓徐,经了林三的手段,自然晓得那两老的无奈,因此也没那样记他们的仇来,她想起两老住的院子,颇有些简陋:“姐姐,我上回去他们那里便觉得有些奇怪,按说那样的院子,不像徐家的作派。”

李氏同去,她却另有一番见地:“哎,现在世道这样乱,总要遮掩些,这里不比上海,没听说强龙斗不过地头蛇吗?他们这是扮穷呢!”

按说,她应该侍奉徐家两老在前,这中间种种缘故,害得他们生分,甚至生仇,真是想不到:“到底是他父母,我这样的,也算个不忠不孝了,你说哪里还敢要他们东西。”

李氏气她不成器,励声骂道:“就你心善,这我都拿回来了,还让我退回去不成”她嫌她好说话,才在这家里这样立不了足,但有些事,还是要好定夺:“不过话说回来,万一你生了,他们要来,是让进还是不让进的好呢?”

韵清气馁:“柏言都不回来了,他们来不来又有什么要紧。”

说到徐柏言,李氏还是不知道他们为的什么吵成这样:“你们两个真是……我不屑说你。”说罢撒手做自己的事去了。

她看着桌上那一摞补品,心中五味杂阵,还不回去了,好好存着吧。

她的日子好过很多,吃得下了,脸色也红润起来,肚子更明显了,经常的,她能觉得孩子在踢她,柏言沉稳,她又安静,这般好动,真不知像谁。她这厢安静坐胎待产,李氏倒是不对劲起来,一日日脸色张慌,匆忙进匆忙出的。她寻着机会总要问上几句,李氏总是推说没事。

她向来不管外事,又总不出门,即便担心,也想不出是为何缘故。现下总是生孩子要紧,按着那老郎中的方法调理饮食,又向许妈这个过来人请教了许多禁忌。闲暇时候做小衣服织小袜子,无人的时候拿出那毛线来织,织到一半,才发现,还是按着徐柏言的身量来织的。她怕李氏笑她,总偷偷摸摸在织着。

那日秋雨绵绵,她在沙发比着毛衣身量,外头突然传来叫喊声,她听得清楚,是梁太太的声音,只是好像分外焦急。许伯门没开直了,她便拼了一股子力气闯进来了,浑没了她往日高高在上的优雅模样。见着她便冲上来抓她的手:“韵清,韵清,你有没有赵若琳的音讯?”

她安抚在牵她坐定:“梁太太,这是怎么了,她上回来还是两个月前同你一道来看我的,你忘啦?”

梁太太追问:“那她有没有写信给你呀?”

她更觉了笑,如今的赵若琳,俨然是个女强人,日日忙得要死,哪里得空写信,于她这里,不过因着故旧,来看她已经难得:“她那样忙,我天天窝在房里,哪里能跟她通上信,这是怎么了?”

梁太太着急写在脸上:“坏了坏了,她许久没来了,我那压箱底的钱,全投在她身上呢,你说,她不会跑了吧?”

她听了心中一个咯噔:“是不是她遇着什么事了,晚个几天也是有的。”

梁太太顾不得许多,和盘托出:“我们约好的一个月算一次利钱,平常她一个星期便有电话来,你这里不也投了钱吗,你怎么一点不急?”

她倒是记起来,自己做了个中人,将李氏与赵若琳牵起了线,这后他们便自己联系了:“我那些全由李姐姐在跟她交涉,我从没过问呀!”

梁太太简直乱了方寸:“那可糟了,她比我还急呢,我才从她那里来。哎,你们投了多少?再不行,只怕要报案了。”

韵清这才急起来,怪道李氏这两天魂不守舍的,原来为着这个,她一向相信赵若琳,之前她那么个通透灵巧的人儿,当初初嫁柏言,在那交际圈里,还亏提她相帮。她是千想万想不敢将她想到坏处去的:“可能若琳姐遇着些难处了,不如安心再等等,咱们这么多年交情,她一向不是这样的人。”

梁太太算是寻着些心理安慰,虽还不能全将心放到肚子里去,到底不那么忧心了,走时从从容容,客客气气的。

晚间李氏回得颇晚,韵清顶着瞌睡在客厅里等她,李氏心虚:“这么晚,怎么还不睡?吓死我了。”

她等得乏了,便单刀直入:“今天梁太太来找过我,她说的可是真的?”

李氏泄了气:“这人联系不上了,我正急得要死呢!”

任陆韵清再相信赵若琳,也不由得急了:“你投了多少进去?”

李氏低着头,哽咽道:“起先我只投我那几根金条子,没过半年,我听孙太太说赚了一倍了,就将这店里的收益月月投进去,我现今手头上,只有店里柜上那几个钱了。”

她虽猜到了,却仍是不信:“全投了?”

“嗯!”

她晓得事情严重,这些是她一个女人家安生立命的本钱,李氏这一路走来,藏这些钱着实不易,自己还是个中人,到底脱不了干系。她理了理思绪:“你明天,却找下江警长,孙太太交际很广,要真是行骗,只怕不止你一个,早晚会有人报案的。”

李氏觉得有理:“哎,你说的对,我明天一早便去问,韵清,你说我,是不是掉钱眼里了,你这要生孩子,处处要花销,我还想着要再请几个佣人奶妈什么的。”

她听着更觉对不住李氏:“姐姐,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你先放宽心,若琳姐她不像这样的人,说不定为着什么耽误了也不一定。”

“哎!”两人一番感叹,各怀心事睡下不说。